兰陵七剑-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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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如玉回身朝黄承业道:“你就守在这里,不推让人进来!”
黄承业连忙躬身道:“属下遵命!”
两名使女替宫如玉打起门帘!
宫如玉道:“你们也留在门外,不闻使唤,不准进来。”
两名使女应了声“是”,等三人走入房中,便放下门帘,悄俏退去!
房中灯火通明,纱帐低垂,隐隐可以看到岳夫人盖着锦被,仰脸平卧!
南振岳想起荆山毒叟,忍不住叫道:“宫姑娘!”
宫如玉柔婉问道:“你有什么事么?”
南振岳道:“荆山毒叟,可是伤在你手下的?”
宫如玉朝房外瞥了一眼,低低的道:“不错,唉!就是令堂……”
南振岳怒哼道:“也是你下的毒手!”
宫如玉瞧着他,不禁低下头去,幽幽的道:“当时我不知道就是你的母亲,所以我冒着奇险赶来,你要知道,师傅只传了我震穴手法,并没传我解法……”
南振岳气往上冲,怒声道:“那你……”
艾如瑗失色道:“大姐,你赶回去就是问师傅解法去的了,这不太危险了么?”
宫如玉笑了笑道:“我哪敢去问师傅,这是我偷偷的从总护法那里请教来的!”
南振岳听她说到这里,深觉自己错怪了她。
试想宫如玉和自己站在敌对的立场,她干么要冒着大不韪,赶去向他们总护法请教解法,又匆匆赶回来,替自己母亲疗伤?他不禁面上一红,心头既是感激,又觉得说不出.话来。
宫如玉朝他嫣然一笑,轻声道:“现在说清楚了,你不会再怪我了吧?今天我是冒着奇险赶来的,因为我答应了你,非赶来不可,但我在三更以前,就要赶回去的。
被震穴手法所伤的人,不像点穴,只要把穴道解开就好。因此这解穴之法,必须连续施为三次,才能把受制经穴,化解开来。
我无法久留,等我先解开令堂受制经穴之后,再传你解穴之法,以你的功力,足可胜任,以后二次,就得由你自己施为了。”
南振岳道:“家母经三次施为,就可复元了么?”
宫如玉道:“那要看各人体力如何了,如果内功好的人,养息上三五天,就可复元。只是令堂一身功力,似乎已失,那就非十天半月,所能痊愈,你们既然来了,这里十分隐秘,等令堂完全好了再走不迟。”
南振岳道:“你说家母功力已失?是不是被震穴手法破去了武功?”
宫如玉道:“不是,震穴手法,只能使人脑中经穴受制,失去知觉,不是破气手法,令堂失去武功,似已为时甚久了。”
南振岳还待再问!
宫如玉道:“好了,时光不早,我们早些动手吧!”
顿了一顿,回眸又道:“你学会了解穴手法,还要赶去解救荆山毒叟对么?”
南振岳道:“不错,荆山毒叟对艾如瑗有恢复功力之德,在下答应五日之后赶回去的,姑娘可是觉得为难?”
宫如玉一排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沉吟了下,眼珠一转,毅然道:“我既然教了你,你去救谁,我都管不着了,那就随便你吧!”
南振岳抱拳道:“在下谨此代荆老丈向姑娘谢了。”
宫如玉桃花般的脸颊上,飞起娇美的笑容,这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份喜悦,是她冒着大不韪得来的报酬;但她这笑容忽然间,又转变为淡淡幽怨,和苍凉之色!
这时,她两道秋水般的眼光,已慢慢的从南振岳脸上,移到了艾如瑗身上,口中低低的道:“五妹,你把帐子挂起来。”
艾如瑗依言挂起帐子。
宫如玉说话之时,业已走近床前,伸出手去,正待把岳夫人扶起。但她才一接触到岳夫人肩头,突然疾退一步,说道:“五妹,我还忘了一件重要之事,你快叫黄承业进来。”
她这话声音并不太低,站在门外的人,已足可听到。
话声刚落,只听黄承业的声音,在身后应道:“属下兄弟,就在这里,大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原来黄承业、黄承斌早巳进来了,兄弟俩并肩站在门口,黄承斌换了一身劲装,手握长剑,身后紧跟着两名青衣童子。
这黄氏兄弟,好大胆子,宫如玉关照过他们守在门口,不准让人进来,他们居然全进来了!
宫如玉很快转过身去,这一转身,她脸色业已铁青,宛如罩上一层严霜,冷冷的道:“此人已经死了?”
黄承业皮笑肉不笑的笑道:“大姑娘说她死了,自然是死了。”
南振岳眼看宫如玉走近床前,正待伸手去扶自己母亲,忽然向后疾退,心中已觉可疑。
此刻骤然听到宫如玉说出母亲已死,只觉脑门上轰的—声,如遭雷殛,张目道:“什么,我……母亲……死了……”
艾如瑗也惊得直跳起来,急急叫道:“大姐……”
她还没有出口,宫如玉回头朝南振岳道:“此人不是令堂。”
这话更以兀突,躺在床上的明明就是自己母亲!
南振岳心头抖颤,急步奔近床前,嘶声道:“她……就是我母亲……”
宫如玉面对着黄氏兄弟,身形斜斜的向侧后退一步,飞快伸出手去,轻轻在岳夫人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这一揭,南振岳顿时瞧的呆了!
此人虽然也是一个尼姑,但看去不过四十来岁,根本就不是自己母亲!
艾如瑗已经惊奇得目瞪口呆,低低问道:“大哥,是不是母亲?”
南振岳摇摇头,表示不是。
”他此刻已经被这突然的变化,扰乱了心思,不知伤在宫如玉震穴手法下的,究竟是母亲?还是这个戴了人皮面具的人?此人她到底是假冒自己母亲,还是被人扮成母亲模样,换了包?艾如瑗听说这人果然不是大哥的母亲,不觉吁了口气,笑道:“我们不是白耽心了几天,还叫大姊也空奔波了……”
她总究少在江湖上走动,还没察觉到眼前形势有变!
宫如玉随手把人皮面具朝地上一丢,目光冷厉,哼道:“黄承业,这是怎么一回事?”
黄承业目光不敢和她相对,阴侧侧的笑道:“连她自己儿子、女儿都不知道,属下又怎会知道?”
’宫如玉冷笑道:“在我面前你还敢抵赖?快说,你们把岳夫人藏到哪里去了?”
南振岳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明白过来,目中精光暴射,大喝道:“原来是你们把我母亲藏起来了,黄承业,你如果不及早把我母亲送来,莫怪南某剑下无情!”
呛的一声,随手掣出巨阙剑来!
艾如瑗睁大双目,奇道:“真是你们藏起来了么?”
黄承斌狞笑道:“姓南的,你少神气,黄家堡还没你发横的份儿!”
他说话之时,身后两名青衣小童,右手一挺,原来他们手上,各自执着一个黑黝黝的圆筒,遥遥对着屋内三人。
宫如玉朝南振岳摆了摆手,道:“南少侠,且慢,我要问问他们。”
她倒真是厉害,虽已认出剑,砚二童手上握着的是歹毒无比的“化血喷筒”,只要轻轻一按机篁,数丈之内,绝无幸免,无论人畜,炫*。*书^网只要被毒汁沾上了,就会化得千干净净,毛发无存。
但她却依然神色不变,连正眼也没瞧它一下。
黄承业见她出奇镇定,心头也自暗暗发毛,阴笑道:“大姑娘要问什么?”
宫如玉道:“你们摆了这副阵仗,是想背堂叛教了?”
黄承业道:“这个属下倒是不敢。”
宫如玉心头暗暗一震,怒道:“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吗?”
黄承业诡笑道:“属下换了平时,自然不敢不遵,但今晚情形特殊……”
说到这里,便自住口。
宫如玉是什么人?情形摆在眼前,那里会看不出来?黄氏兄弟虽没说下去,口气更是明显。
她心头已经感到直冒凉气,但嘴上却依然冷厉的道:“如何特殊?”
黄承斌大笑道:“大姑娘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明白?”
如今连艾如瑗都明白了!
“化血喷筒是桃花源秘制的暗器,黄家堡的人,手上拿得出这种暗器,不用说,是桃花源来的。”
那么大姐此次回去,果然出了纰漏!
这事自己早就想到了,那天,大姐说出;大哥母亲的病,:只有师傅会医,又说,她五日之内,可以赶来,自己早就耽心她会出事的。
她心抖得厉害,悄悄蹩近南振岳身边,低声说道:“大哥,大姐出了纰漏啦!”
南振岳还未开口,艾如瑗又道:“好像是大姐为了偷问解穴之事,被师傅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好?”
南振岳心头狂震,为了自己,艾如瑗被她师傅废了武功,如今宫如玉又……艾如瑗又道:“他们手上两管‘化血喷筒’,十分厉害,大,哥,你能不能出其不意,把黄氏兄弟放到一个,我们就不怕了……”
这尽句话,原是一瞬间的事,也正好和黄承斌大笑着问宫如玉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几乎同一时候!
宫如玉怒哼一声,道:“我不明白……”
话声出口,人已闪电朝黄承业欺去!
黄氏兄弟只知宫如玉是五福之首,五福堂执行命令的人,武功自然极高,却从没有见过她出手,不知宫如玉的武功,究竟高到如何程度?他们自恃武功;又有霸道极伦的“化血喷筒”,以为宫如玉在不利情况之下,自是不敢贸然出手。
此刻眼看宫如玉突然身形一晃,不觉大惊失色,要待抽身急退,已是不及!
宫如玉纤纤五指有如钢爪一般,闪电落到黄承业的右肩之上。
黄承业空有一身武功,也自承受不起,只觉半身一麻,力道顿失。
黄承斌向左疾闪而出,同时只觉眼前一花,一点寒锋已直奔胸口,耳中听到南振岳的喝声:“给我站住!”
其实他不站住,也得站住了!
南振岳的剑尖,已经点中了他左“将台”穴,巨阙剑实在太以锋利,南振岳纵然出手不重,但黄承斌已是伤得不轻,一缕殷红的鲜血,从蓝衫中渗出,穴道受制,人也跟着“砰”
一声,跌坐地上。
这一下宫如玉、南振岳两人不谋而合,疾如掣电,一下就把黄氏兄弟同时制住,出手之快,直骇得两个青衣童子脸如土色。
他们手上虽然握着威力无比的“化血喷筒”,却也连连后退。
宫如玉脸上浮起妩媚的娇笑,但搭在黄承业肩头的纤纤玉手,却在娇笑之中,使出五成的劲力。
黄承业那里还受得住,浑身一阵颤僳,腿下一软,人已跪了下去,额角汗珠,一粒粒的绽了出来!
宫如玉轻笑道:“你也只有这点耐性?我还没点你五阴绝脉呢!”
黄承业脸色惨变,颤声道:“大……姑娘……请……饶命……”
宫如玉柳眉一挑,霎时间,笑容尽敛,目光寒芒一闪,脸上重又透出重重杀气,冷哼道:“饶命?话倒说得容易,你们先说说,究竟是谁的主使?”
黄承业道:“大姑……娘……这不关属下的事。”
宫如玉道:“我知道,你们又不是吃了豹子胆,自然有撑腰的人。”
后窗“砰”然无风自开,有人接口道:“大姑娘,你总该知道,这不是逞强的时候!”
那是黄家堡的老仆人黄老福,他从窗外探进头来,手上也拿着一个铁筒,对准着宫如玉后心!
宫如玉迅速转过身去,手上一带,把黄承业挡在身前,侧目冷哼道:“还不叫他们把三管喷筒放下来,听我发落?”
手上一紧,黄承业已是杀猪般叫了起来!
他眼看自己和兄弟全已落在人家手里,自然保命要紧,这就大声叫道:“老福、剑童、砚童你们就把东西丢下吧‘……”
剑童、砚童早已惊骇失色,他们一左一右站在门边,不知如何是好,闻言正待把手上喷筒丢弃!
黄老福突然喝道:“剑童、砚童,且慢,你们难道忘了我方才关照你们的话么?”
剑砚二童果然又把喷筒举起来。
宫如玉目光一闪,哼道:“怎么他们不听你的?”
黄承业急叫道:“老福……”
黄老福阴笑道:“宫如玉,你想错了,主持今晚行动的,可不是他们兄弟两个。”
宫如玉道:“是你?”
黄老福道:“你想不到吧?”
他得意的干笑了两声,接着说道:“小老儿要奉劝大姑娘二句,一错不可再错,要是肯合作的话,就把五姑娘和这姓岳的小子,一起拿下,还可将功赎罪,否则小老儿奉有密令,格杀勿论,你总该知道这东西的威力,你们还在射程之内。”
黄承业脸色变了!
穴道受制的黄承斌也变了脸色!
宫如玉心头同样起了一阵颤傈!
这已经十分明显,他口中的“密令”,不是出于师傅,便是出于总护法,除了这两人,谁敢作主,一举格杀自己和艾如瑗两人?南振岳手仗长剑,当门而立,他有把握一剑劈倒两个童子,但黄老福距离太远了,实在不敢冒险。
他此刻纵然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自己母亲还落在人家手中,哪敢轻举妄动?不觉怒声道:“你们把我母亲藏到哪里去了?”
黄老福阴笑道:“这个你只管放心,宫主要的人,谁也不敢怠慢她。”
艾如瑗脸色发白,她趁黄老福没注意她,已经偷偷朝怀中取出白眉针筒,突然扬手道:“黄老福,你瞧瞧我手中是什么?”
黄老福哼道:“五姑娘手上自然是白眉针了,但五姑娘也该知道,你按动机篁之时,小老儿也会按动机篁。五姑娘射杀的只是小老儿一个,小老儿喷筒,横及数丈,你们一个也别想幸免。”
艾如瑗泄了气,她只觉手腕一软,白眉针筒几乎坠地。
黄承业眼看只要宫如玉等三人,不肯束手就缚,自己兄弟就得玉石俱焚,心头既惊又怒,大声喝道:“老福,难道连我也不顾了。”
黄老福冷冷的道:“大姑娘她们不肯束手就缚,小老儿有什么办法?”。
黄承业嘶声道:“老福,你是我要你守在窗外的。”
黄老福道:“不错,小老儿是奉庄主之命,守在窗外,连这东西,也是你大庄主交给我。”
黄承业脸色稍微一松,道:“那你怎么不顾我兄弟两入?”
黄老福笑了笑道:“大庄主,你也糊涂了,小老儿方才不是已经说过,我奉有密令,今晚最主要的是人犯,是大姑娘、五姑娘和这姓岳的小子,连大姑娘他都可以格杀勿论,两位庄主自然……”
‘呃……”
他话声未落,突然“呃”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扑通”一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