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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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躲不掉。”慎安敛了笑意。
“此去,必多险碍,你可要千万多加小心。”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你只会叫人别担心,可是,别人能不担心嘛……”若离越说声音越小,几若未闻。
慎安轻轻抬手,理着若离被风吹乱的发丝,“你担心也是无用,只不过徒增烦恼而已,倒是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惦记才是。”慎安的声音温润如风。
若离不语,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温柔,真希望时光就此停留。
第 19 章(下)
不远处游湖的画舫里传出悠扬的琴音,婉转动听,不觉抬眼望去,隐隐青山,悠悠碧水,粼粼波光,淡淡浮云如丝般飘在天际,真真是江山如画,美不胜收。
眼前这人却是为这如画的江山辛苦劳碌,辗转奔波,难得有这片刻悠闲。
思及至此,若离幽幽一叹,“安,世事皆难掌控,若只是政事劳碌倒还罢了,人心险恶却是防不胜防,真是叫人放心不下。”言至此处,微觉心酸,深深凝望那双 墨玉般的深遂眼睛,“真希望你我都生得平凡人家,少了这些家国天下事,没了勾心斗角,只是日日相伴携手,笑看云起云飞,花开花落。”
“笑看云起云飞,花开花落……”慎安轻轻的重复着,望着天边的流云,“这等逍遥的日子恐怕还要等上几年。慎远才登基一年多,窥伺皇位者大有人在,外番又在伺机而动,堪称内忧外患,我哪有心思如此逍遥?只是,你……”
若离笑着打断他,“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你们是亲兄弟,你不帮他谁帮他。只是,远哥哥好象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他对你似乎……”说到后来若离蹙了眉,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现在是皇上了,自是与以往不同,我们是兄弟,更是――君臣,他思虑些事,亦是正常。”慎安淡淡的解释。
“但愿如你所言。”
“等他一切安定了,或者他――不再需要我帮他的时候,我们倒可以寻个地方,试试你说那种‘笑看云起云飞,花开花落’的日子。”
“我会等!”若离羞涩而又坚定的道,随即又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脸上的一片绯红。
慎安不语,只是握了她的手笑了笑,令人如沐春风。
两人牵着手,望着青山碧水默默无语的立着。良久,慎安轻道,“时候不早,我该起程了。”
“这次要去多久?”
“不一定,要看办的是否顺利。”
“我虽然盼你快快回来,却也不想你太劳累,多多保重,别大意了,好么?”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罗嗦?”慎安轻笑。
“我是怕你记不住。”若离也笑。
“我走之后,你有机会多陪陪慎远,他――身边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别让他太寂寞。”慎安的神色变得有些黯淡。
若离点点头。
“还有,不要到处乱跑,外面不比宫里,万一出了事,就让别人有威胁我们的筹码。实在想出来玩,可以拉着慎远出来散散心,或者叫他派人跟着。”
若撇撇嘴。
“一会儿我叫秦骁送你回去。”
“不用了,没事的。”
“才说过,又不听话。”慎安板起脸。
“他走了,你怎么办?”
“人马就在前面不远,我一会就跟上了。秦骁送完你,自会追上来的。”
慎安边说着边拉着她往车的方向走,扶她上了车,若离探出半个身子,依依不舍,“你可要快点回来,我会……我会……”
慎安微笑,“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安,你很久很久没有教过我弹琴了。”若离找话拖时间。
“技法都已教过,自已多加练习就是了。”
“安,你喜欢听什么曲子,我回去勤加练习,等你回来我弹给你听。”
“那就凤求凰吧。”
“美的你!”若离又红了脸。
“是你先问起的嘛!”
车子动了,若离犹自扬声,“安,你要多多保重!早些回来!”
慎安微笑着挥手告别,目送着她的车渐行渐远……
若离探出头在车窗外,望着那渐渐变淡的身影,仍然依依不舍的挥着手,眼泪终于止不住的落下。
绿叶一边将帕子递到若离手里,一边微微叹气,“公主,在安王爷面前忍的辛苦了吧?这会离他远了,想哭就哭吧。这人还没走呢就这样,要是等到回来,可别哭坏了吧。”
“我才不会呢。”若离闷闷的答。
再向回望,依稀见慎安仍旧立在原处,未曾离去。
一阵微风拂过,仿佛能看到慎安那随风轻扬的衣袂,却不知道此刻,他是否还带着那淡若浮云的微笑?第 20 章(上)
一队官兵押着粮车慢慢行驶在官道上。
慎安和秦勇骑马走在队伍中间,秦骁打马从前面赶过来,驰到近前带住缰强,用马鞭向前面一指,“在前面不远处有处平地,地势开阔,我们在那里歇歇吧?”
慎安淡淡的点头,看向秦勇,“你怎么样?还吃的消么?”
“我没那么娇贵,早就没事了。”秦勇重伤虽愈,但数月来连日奔波,总是恢复的不彻底,脸色略显苍白,人也瘦了一圈。
“还有十多天就到京城了,回去以后好好调理一下吧,叫你不要跟来,你非要来。”
“该调理的是你吧,你的脸色又好看到哪里去了?”秦勇不以为然。
数月来,慎安带着他们亲自奔走各粮仓田庄,核实出产数量,精细计算可以抽缴的余粮,还要打足精神跟那些地方官员周旋,实可谓心力交瘁,本就修长的身形,几个月下来更显得单薄,唯有一双眼睛,虽然满是倦意却仍不失清澈。
“我倒是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回京好好歇歇,这趟可真是累得够呛。”秦骁笑言。
“我看危险却是近了,你忘了还有人惦记这军粮么?”秦勇当头一盆冷水。
“这次咱们带的都是禁军的精兵,绝对以一当十,人数也够多,难道他还真能带着数万人马来抢粮?再说了,无论谁管辖的境内有大队人马动向,我们都会得到通报,事先准备应对,这是王爷早就安排好了,到现在还没有收到这方面的通报,想来不会有事。”秦骁胸有成竹。
“安,你说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那人会有什么花样儿,想来应该不会是派大队人马来硬抢的,随机应变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呗,不就杀个把反贼嘛。”秦骁自言自语。
正说话间,一支响箭破空而来,从他们头上飞过,明显不是为伤人。
前面队伍停住,三人打马来到队前。
数十名黑衣人,俱黑巾蒙面,骑着马一字排开。
“安王爷,久候了!”当中一黑衣人马上抱拳。
慎安未答,低叹道,“该来的来了。”
秦骁诧异,“他们不是想以这数十人来抢这粮草吧?”
秦勇扬声答道,“来者何人?”
对方不答秦勇回话,继续向慎安说道,“安王爷,数月前我家主人过府相商,请王爷将此批军粮相赠,今闻王爷已征足军粮,我家主人特派小人前来接应。”
“我记得当日并未答应,恐怕阁下要空手而回了。”慎安平静的应道。
“这么说王爷是不肯相赠了?”
“……”
“我家主人有令,如王爷不肯放手,也绝不能让王爷将这批粮草带回去。”
这时秦骁已指挥军士将粮车聚拢,士兵们各个面色凝重,持枪械护在粮车周围备战。秦勇则抽出佩剑紧跟慎安身边。
来人见这边已摆好迎敌阵势,突然狂笑,“安王爷,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将这些粮草带回去。”说罢抬手一挥,他身边立刻有人向空中放出信号,而那些黑衣人却依然未动。
见此情形三人微感诧异,正思虑间,四面八方突然涌现出数千人来,个个皆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看便知不是兵马,而是――灾民!
黑衣人狂笑道,“看见粮食了么?随便拿吧,能拿多少是多少,怕死的就等着饿死吧!”又转向慎安,“安王爷,您应该知道吧,沿河南道河中道蝗灾,几乎颗粒 未收,这些灾民征集到一起还是颇费了点心思呢。我家主人想的还算周到吧,省得您一路押粮回去辛苦,就地赈灾了吧,也算功德一件啊。”
伴着黑衣人的狂笑,眼看着数千灾民潮水一样疯狂的冲向粮车,慎安的脸上顿失血色。
第 20 章(下)
数千几近疯狂的灾民与护粮的官兵拥在一处,这些灾民既非匪又非盗,官兵还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失了主意。已有不少的灾民冲过了官兵的围护,扑到了粮车 上开始抢粮,天朝律法,丢失了军粮便是死罪,于是有的官兵便开始挥动武器砍杀,而灾民正如那黑衣人所说――怕死的就等着饿死,拼命抢粮!
慎安面色苍白的注视的眼前的场面,双手紧紧握着缰绳。
秦勇看了慎安的样子,知他不忍心决断,一咬牙,手中马鞭凌空一挥,高喝一声,“杀!”
官兵得了命令,开始向灾民进攻,一时间断肢横飞,鲜血四溅,惨叫连天!
慎安看着这种场面,突然大叫,“不!不要杀!停下,全停下!”可是,他的叫声早已被此起彼伏的惨呼声淹没。
慎安打马欲冲进去,却被秦勇一把拉住,“安!你想过后果没有!”
“不行,不能这样杀人!”
秦勇似是在发狂一样的向慎安吼道,“我是说如果没有把这批军粮带回去的后果!”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眼看着这样杀人,边关上的官兵是人,灾民也是人,都是臣民!”慎安也高叫。秦骁与他相处多年,从未见慎安高声说过话,此时慎安的声音已近似凄厉!
秦骁了解他心中所想,但是他不能看着慎安把自己逼上艰难境地,秦勇的办法虽然残酷,却是唯一的办法。秦骁也上前拉住慎安,“安!冷静点,这批粮草带不回 去,那人说的话就会变成真的!皇上也不会信你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灾民甘心被人利用,难道他们不知抢劫军粮是死罪?何况丢失军粮也是死罪!”
慎安静静的回过头,“慎安一人之命,何足道哉?”迎上秦骁和秦勇关切的眼,“让他们停下吧,至少让出一半粮车来随他们拿。”语气平淡而坚定。
秦勇盯着慎安的眼睛,看不出一丝犹豫,叹了口气,调转马头奔向战圈,丢下一句话,“我去吧!你看好了他!”
秦勇跃入战圈,高声叫道,“护住一半粮车撤离!”正说着,有灾民扑向秦勇,秦勇一鞭挥开,冷笑道,“你们这帮贱民,抢没人护着的车去!”
官兵听令后放弃一半粮车,护着另一半粮车撤离。那些灾民也是不傻,全部拥向没有官兵的一半。
秦勇冷冷的看着这些灾民哄抢,突然出声吩咐,“调一半人马把这些身强力壮的全部抓起来!老弱病残的随他们去拿!”
哄抢了约半日,至傍晚的时候灾民已散去,那群黑衣人早就不知不觉的撤走了。秦骁和秦勇指挥官军将剩下的粮草重新清点,装车。
秦勇打马来至一直沉默的慎安面前,“损失了四成多!”
“嗯。”慎安淡淡的回应。
“把车重新装过,这回应该能走的快些了。”秦勇安慰道。
“估计不会再有事了,他的目的已达到了。”慎安依旧平淡。
“皇上那儿你打算怎么交待?”
“实话实说!”
“你觉得他会信么?”
“信不信在他,只求问心无愧而已。”
“抓这些人干嘛?”秦骁走过来问。
“反正他们也离家了,抢东抢西的不如充军!”秦勇轻描淡写的解释,有意无意的瞟了慎安一眼,“也能做个证据吧,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慎安拍拍他的肩,“谢谢你!大家都累了,今天就这歇息吧,明天再赶路。”
夜幕缓缓降临,慎安望着篝火出神,秦骁走过来给他加件披风,“要不你和秦勇到前面的镇子上找个客栈吧,这露天席地的,你们俩身体……”
“我没事,让秦勇去吧。”慎安脸上漾出浅浅的笑意。
“干嘛把我一个人打发掉?”秦勇不知什么时候已在身后,走过来座在慎安旁边,递过一个水囊给慎安,“在想什么?”
“没什么!”慎安依旧盯着篝火漫应着。
“那个人很了解你。他知道你下不了手!”秦勇望着天说。
“嗯!我知道。”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你已失了先机。”
“……”
“猜得出是谁么?”
“一点眉目都没有。”
“对这江山有野心的,除了外番的,也就你们几个皇子了,范围并不大。”
“也不能都怀疑进去。”慎安微笑。
“那就都要防备,有时候看似最无害的却是最危险的。”秦勇依然看着夜空。
“我看还是想想回去后皇上那儿怎么办吧。丢了一半粮草,那人的话,皇上可不见得是只信一半。”秦骁闷闷的插话。
“也许一点也不信!”慎安拍了拍他的肩笑道。
“也许――全信。”秦勇说的残酷,但也许是事实。
望着沉沉的夜空,慎安的心情也如黑夜般沉重。第 21 章(上)
若离坐在车里沉默,车子正行驶在出城的路上。
刚才又去了安王府,秦勇迎出来告诉他慎安不在府内,若离只好失望的离开。
据说慎安回京后,朝堂之上解释损失军粮一事,慎远一脸阴郁,又一次拂袖离去。
随后着人调查此事,所去的官兵众口一词,说的都跟慎安所言一致。秦勇抓回来的那些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有人告诉他们那天会有粮食经过,有些人还在当地等了几天,但是些什么人却一无所知。
最后这事情表面看来只是慎安被继续罚俸一年以做了结,但是慎安走前夜闯安王府一事却更加传的纷纷扬扬的,而且越传越离谱,仿似慎安真的过不了几日就要与某人共掌天下一般。
人言可畏。慎远也并不表明态度,只是散了朝之后,再也没叫慎安去御书房议事了,而朝堂之上,慎安所言也几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