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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细叔[第一部.流虹] by 逐渐冰冷(乡土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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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开着拖拉机用不着半个小时,路在向前延伸,人们的思想也在不知不觉的发生着变化。
不说别的,就说这新一届村长的选举就犹如平地里炸响一颗闷雷。为啥呀?就因为这新选出的村长不姓王!石溪村百来户人家,王姓是村里的第一大姓,光数人口就超过半数,有自己的宗庙和祠堂。村长不姓王,除了文革那几年胡闹,这事儿简直闻所未闻!村长不姓王,咋能服众?这人还咋管?
新当选的村长金三才,要才没才要能没能,要放在几年前就是个给婆姨倒脚盆的玩意儿,金家一夜暴富还不是沾他有钱女婿的光,他选上后,流言传的沸沸扬扬,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又能说啥呢?村里人人参与了投票,这结果是不折不扣的民意!
王姓衰落,德高望众的老村长老王爷气得在家一病不起,村里人叹息过后,听的最多的还是对金三才找个了好姑爷啧啧艳羡,金三才的女婿在县里开了家鞋厂,听说县里领导特别关心鞋厂的发展,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金女婿好好干,这不,合影还放大挂在金家粉刷一新的大墙上呢。
金村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把这原本划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各家责任田来了个重新分配。一勺一亩,一点不含糊。这下可捅了连生奶奶的马蜂窝
老王家的十亩三分地一下子给砍掉了一半,那还得了!
那个一个炽热的三伏天,白花花的日头直晃晃的照耀着大地,老牲口躺在树荫下伸着舌头直喘气。银锁脑门鼻子上蒙了一层密汗,从地里回来的他摘下草编帽后,用葫芦瓢子一连从水缸里舀了几大勺凉水,咕噜咕噜灌入烧的冒火的喉咙。。。。。。
抬眼一看,家里大门敞着,灶是冷的,连生奶奶饭也没做,家里人影都不见一个
〃哥,哥〃银锁喊了两声,金锁从屋里滚了出来,扑到银锁怀里,蓬头散发,吸溜着哈喇子,嗷嗷直叫,看来是饿坏了
〃妈上哪去了?〃安抚着哥哥,银锁问道。他掏出准备当午饭的馒头,塞给金锁
金琐咬着馒头,含含糊糊的说:〃妈‘盖印‘‘盖印去了。。。。。。〃
银锁忽然记起来,今天是拿租田合同上村委会盖印的日子,村里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连生奶奶家承包了村里十二亩地,每年到了到了这个时候都要拿着当初和村里签定的土地承包合同到村委会盖个印,算是对来年土地承包关系的一种续约。
〃哥,慢慢吃,呆会喝粥。〃银锁摸摸金锁的头,走进厨房,灶台下并没有找到上午喝剩下的白粥,看来连生奶奶晌午就出门了,银锁不得不汗流浃背的生起火来。
端出一碗咸菜,兄弟两个坐在堂屋里开始吃饭,金锁已经吞掉了两个馒头,第三个馒头咬了一半后,把剩下的一半扔进了银锁的碗里。银锁习以为常的吃掉金锁的剩馒头,就着咸菜大口大口的扒着粥,热汗一滴一滴落下来
正在此时, 堂屋里闯进来个女人,上气不接下去的嚷嚷道:
〃王银锁,别吃拉,赶紧‘赶紧去看看,你娘和金破锣打起来拉!〃这金破锣是金三才的婆娘,因为她的嗓子像敲破掉的锣,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怵,故得此名。
连生奶奶是出名的辣,这个金破锣是远近闻名的泼,看来这次是跟火星撞地球一样精彩了。
等银锁气喘吁吁的赶到金三才家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围了大半圈,媳妇儿们捂着嘴嘻嘻的笑,双方的叫骂已经开始不堪入耳,金破锣插着腰,一张嘴就把连生奶奶沉芝麻烂谷子的风流韵事抖落出来,连生奶奶守寡的早,寡妇门前是非多,金破锣一口一个骚货野种,连生奶奶蹬蹬噔几步上前,一个老拳照金破锣的脸孔锤过去,两个人又扭打在一起。
〃妈,妈〃银锁冲上前去扯他妈,被金破锣的指甲在脸上划了一道,有的爷们儿开始看不过去,纷纷上去拉的拉扯的扯劝的劝,连生奶奶一看儿子来了,被挖出早年风流的她不好意思再掐架,骂骂咧咧的被银锁架走了。
回到家连生奶奶才想起正事儿,不禁怒气难平的向银锁说起今天的遭遇。
金三才欺负到老王家头上来了,村里重新划分责任田,连生奶奶家的十二亩一下子砍成了六亩,那多出来的六亩硬是长给了金三才的小儿子,金王八倒插门女婿的小舅子!
〃那金三才说啥咱家只有一个劳力,就是给十二亩地也侍弄不了放他娘的狗臭屁!这地有不是他的,十几年了我一个寡妇带两娃儿也伺候过来了,那时候他怎么不放屁!〃
骂完金三才连生奶奶开始唉声叹气的擂胸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絮叨:
〃老头子,你咋就死的那么早啊!你在天上咋不照应着咱家金锁健健康康,保佑咱家银锁早点娶上媳妇儿,死老头子,你就看着人这么欺负咱老王家啊〃
连生奶奶泪眼朦胧的看着沉默不语的二儿子,指望他想个办法
银锁吸了口旱烟,思索片刻后,把烟枪在锅台上磕了磕:〃妈,我看六亩就六亩,六亩地能种好也比图个虚名强,今年年景不好,天旱,化肥又涨价,咱家地还荒着不少。。。。。。〃
〃你懂什么!〃连生奶奶打断银锁,〃土,土,种地人的谷,地是咱农民的命根,啥世道都一样,有了田咱就不怕变天,你可别跟那刘儿流子学去了,哼!不要田,有他后悔的时候!〃
银锁的嘴角绽出一丝苦笑:〃妈,哪能呢!〃
连生奶奶想不到一向有主意的老二这样没出息,心里气恨难平,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可她是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怎么样呢,两个儿子一个等于是废柴,一个又是三棒子打不出个闷屁的性格,出息的孙子却天高皇帝远,连生奶奶是认定了金三才是欺负她家人丁单薄才敢如此。这时候这里她蓦的想到家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没张罗。
连生奶奶和金破罗结了怨,金三才本来是料着老王家要成刺儿头的,他生性懦弱,招架不住连生奶奶才搬出金破锣,谁想到过了几天王银锁主动交来了按着指印的新土地承包合同,连生奶奶也没再来骂,真是稀罕了。
本来这件事儿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应的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金破锣还记恨着连生奶奶那一拳,金三才小儿子娶媳妇造新房,好死不死的那块地正是埋着连生爷爷银锁他爹的乱坟岗,说是乱坟冈其实已经不是了,当年是实在穷死才把人随便裹张破草席埋在那儿,现在大部分人家都已经把先人迁出,归入祖冢。只剩下连生爷爷孤零零一坐坟茔。
要说新房选址在那儿没有忌讳吗?可风水先生一句话就打消了金三才的顾虑:
〃风水不好?哼!石溪村的灵秀之气都叫他一家占去了,〃风水先生用扇柄一指坟头,铿锵掷地:〃凤凰栖平谷,大人从此出。〃
金破锣念头一闪想到王连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手一挥,〃挖!〃
老王家的祖坟叫人挖了!连生奶奶不相信,赶到乱坟岗一看,正瞧见一个小青年挥起铲子向老头子的头铲去,连生奶奶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03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真冷啊。。。。。。连生揉搓着冻僵的手指,感觉到胳膊都有些发麻了。他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再过半个小时图书馆就会闭馆,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清理书包,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座位。
轻微的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悄然的脚步声响起后,不一会儿,偌大的课室里只剩下三五个坚定分子仍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的书本。
K大的图书馆是K大校园中最古老的建筑之一,这栋外表有些灰暗陈旧的大楼当初采用的是偏欧式的建筑风格,内里却朴素的像四五十年代的筒子楼,早就被K大的学生们戏称为史上最具欺骗性的建筑之一。
阅览室的大厅摆着几个炭炉子,映着木棱子上的人像仿佛在跳跃,伟人们深邃而睿智的目光闪烁摇曳,默默的凝视着书桌前埋头苦读的年轻身影,亦是无声的见证着千百年来真理的薪火相传〃我扑在书本上,正如最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
滴答滴答,时空更加静谧,甚至能听见手指翻动书本的沙沙声。。。。。。
迟念微微的抬起头,不动声色的又瞟的那个男生一眼,她已经画了他十分钟,只因为她发现他有一张轮廓意外清晰的侧脸。
仅就面部特征而言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模特吧,亚洲人的五官大都柔和而细致,却缺乏肌肉的立体美和雕塑感,似乎思索着什么的时候他的眉尖习惯性的轻轻拧着,挺直的鼻翼下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线,线条。。。。。。迟念懊恼的咬着唇:迟念啊迟念,你真是不可救药了!
就是有心配合的模特都难免来点小动作什么的。这个在大冬天却奇怪的穿着单薄衬衣的男生却将一动不动的冷峻侧面保持了将近二十分钟。
玲声响起,迟念看着这个男生利落的收拾起书包,好象听到有人喊他名字的样子的,匆匆的消失在下课的人流中。
〃王连生,传达室有人找!〃图书馆外,向海涛拍拍连生的肩膀,火车上结识后,念建筑专业的海涛与连生经常一起上自习和图书馆。室外,沁人心脾的寒意扑面而来,连生打了个激灵,把手放在嘴边呵呵热气。黑暗的寒风中,两人说笑着并肩而行。
天气虽冷,连生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清醒与自由。
一进传达室,看清眼前来人时连生楞了片刻,既而惊喜的叫到:〃刘旺你小子,怎么到这来了!〃
刘旺看到连生也很激动,黝黑的脸冒着热气,他上前拉着连生从头看到脚说:〃我来找我哥,你叔托我顺便给你稍点东西呢。〃
连生一指刘旺,对向海涛说这是我以前最好的哥们儿,高中同学,现在当了面馆的小老板。
刘旺摇摇手:〃你莫要听他说,我是羡慕死你们了,谁叫我以前光顾着玩呢,唉,老子现在看到书还是一个头两个大。〃
话说玩三个人都笑起来了,第一次来大城市的刘旺兴奋的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四处张望,忽然好象想起来什么,从身边提起一个口袋递给连生:
〃银锁叔说天气冷了,大衣用的着,里面还有两双鞋。〃连生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军绿的棉大衣,他认得这是银锁穿过的冬衣,一双崭新的棉鞋是连生奶奶缝的,一双解放牌胶鞋也是全新的,没见过。
连生提起口袋,对刘旺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想先逛逛还是先吃饭?〃
刘旺告诉连生说他哥在这个城市的一个歌舞厅打工,当保安,混的还不错。自己已经定了亲,连生说好啊,你小子本事了瞒了我多久?刘旺不好意思的解释自己明年可能要当爹了本来不想那么早结婚的,连生笑着在他肩膀上擂了一拳。
半年多的分别,似乎在这两个童年的伙伴中拉开了一道无形的鸿沟,没有人刻意的察觉到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刘旺说不出变化在哪里,也许给他更多的时间他能够渐渐接受这个环境中变的斯文了却更加难以接近的王连生。
他印象里那个霸道的,一肚子坏水的;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经常拿他当枪使却又很讲义气的连生。
连生说刘旺啊刘旺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我叔了,你以前可是聒噪的要命呢吵死人
刘旺突然抓住连生手臂:〃连生,你叔他。。。。。。你叔他不让我告诉你的,金三才当上了村长,他们家盖房子把你爷爷的坟刨了,你奶奶气的住院,银锁叔就去找他们,姓王的和姓金的就干起来了,金三才还放狼狗出来咬人,他女婿叫派出所来抓人,说什么聚众斗殴,你叔也抓起来了。〃
刘旺话音刚落冷不防被推的一个跄趔,〃现在怎么样了?〃连生急急的问
刘旺小心翼翼的察看连生的脸色,那种没出息的惯性作用又涌遍全身,他嗫嚅着半天才憋出:〃我也不知道,应该放出来了吧。〃
连生冷眼瞧着刘旺的窝囊样子,拳头捏紧了又松开,仍下一句〃你是苕还是么司!〃转身就走
回到宿舍,连生提起军大衣,抖了两抖,在灯光下用眼睛用手指慢慢的抚摩着,然后把头深深埋进衣服里,呼吸着上面的气味。
没有办法,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他感到自己眼眶有些发热,刘旺做错了,任何事情都不晓得好过晓得而无能为力。
厚实的衣料披上身,毫不意外的带来一阵温暖,连生把手插进口袋,摸到硬硬的东西,掏出来的是两张百元大钞,连生把钱紧紧的捏在手心,捏的发疼也浑然不觉,从来那个人给予他都是毫无疑问的接受,心底多少次为那样真挚无私的情意而震撼动容,可是为什么这一次掌心的温度既硌手又烫手,沉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醉人的月光也笼罩着宁静的小山村,一片片,给石溪村的山山水水,狗子和房屋镀上了一层银色的铂金。万籁俱静,一天辛劳后农村人都早早的洗了歇下了,橘色的灯光亮起又熄灭,汉子们爬到自家女人的身上开始夜晚的耕耘,远远望去,零零星星的院落在夜色中沉默的坚守着,显得又寂寥又神秘。
金锁伸着脚,浑浑欲睡,李晓兰还在的时候,要像每个农村媳妇一样伺候他不下地的傻男人洗脚,年复一年,村里的男人们往往在热水和女人的细手中洗去了一天的疲惫,或喜或愁的沉入梦乡。李晓兰离开这个家后连生奶奶每天伺候金锁吃睡,现在连生奶奶住院,换银锁伺候他哥。
把金锁的脚按进热水里,揉搓着脚上的泥巴,愁眉不展的银锁楞楞的看着一漾一漾的水泼发起了呆。。。。。。
泡的时间太久,金锁发出呜呜声要抽出脚,银锁如梦初醒的给傻子哥揩干脚丫子,傻子发出满足的鼾声睡的正香,银锁给他哥掖好被子,端着盆像屋外走去。
堂屋里空荡荡的,银锁吸着烟枪度来度去,月光打在男人魁梧的身架子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病床上连生奶奶哆哆嗦嗦的拿出一张纸:〃银啊,去山西找你舅,妈就这一个弟,当年金锁的媳妇就是你舅帮的忙,你去找他他肯定不会不管的。〃
〃银啊,你到是吭个气啊!你是要气死你老娘啊!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哥想想啊,妈活不了多久,妈走了你哥怎么办?你照看,大男人又要下地干活你咋能照看的好?家里不能没个女人哪!〃
〃银啊,你的婚事都是妈给耽误了,妈一想起来就悔的睡不着觉,妈知道妈心眼偏,你们兄弟两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能打一辈子光棍叫人笑话?人家背后指戳的是当娘的啊!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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