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莉庸俗恋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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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我的乖女儿!想死我了!……”太惊讶了,我来不及思考她如何‘回来’的过程。在那高分贝的夸张音效下,我眼明手快地一掌当胸,将母亲那堆花枝招展的香艳阵仗抵制在安全范围外。有点坏心地诅咒,她怎么不干脆在摩纳哥找个瞎了眼的老王子,把自己嫁了算了(学学人家摩洛哥老王妃),省得祸害人间?
没有久别重逢的温馨表演,我那比泰山还高的女儿亲情早在八百年前,已被这个任性的母亲折磨成了绵薄的卫生纸——用过即丢!
她回来当捡到,离开当丢了!扇了扇店里浓郁的香水味儿,我撇开老妈硬要挤过来的热情拥抱,对店员小妹们故做矜持地问:“谁把这幽灵老总找到的啊?”在这种忙乱的节骨眼上,她回来顶屁用!
“你这死孩子怎么这么没感情啊?!这么久也不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我……”含着热泪,老妈唱作俱佳。
“你要是知道替我省点钱,咱们的感情自然就升温了。”我凉凉地补了句,这才回神过来:“怎么啦?哪位善心人士替你还了帐单?”弹弹指甲,用膝盖想也知道,八成又是钓上某尾愚蠢的大鱼。
“这个嘛……”明媚的眼眸眨了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躲开她那不分敌我的电眼扫射,我悻悻地:“回来就好,证明你已经无债一身轻。”
管他是谁当的‘童子军’,只要能帮老妈就成。
“人家本来就很轻……”老妈还在废话,小妹们却先笑起来了。这个老总向来是'苏芳'的开心果,女人做到老妈这份上,如此任性忘我还能不树敌,实在有其厉害之处!
“刚回来怎么不回家?”我正问着,老妈突然颜色一整,赫然就像把艳丽彩屏收拢的骄傲孔雀,拉我到办公室去——
“乖女儿啊,你最近怎么了?”突然压低声音,她把我按到沙发上坐好,将我的脸仔细端详。
“怎么了?”很少看到她这么认真的表情,心里会没来由地撞一下,浅浅摇晃着,像是一杯快要满溢的温水。
“你的脸色太差了。”母亲观察入微,我像是个显微镜下的微笑分子,在她那温柔的目光下,反而无所遁形。
“不会吧,好吃好睡的。”笑着挪开她的手,我突然想起,阿巧还在家中,被母亲撞见可百口莫辩。
“算了吧,别忙了。”她突然冒出惊人之语。
“什么?”像是脊背里丝丝透出一股凉意,我的手突然一松,皮包应声落地。
“妈妈说算了!”突然放大音量,母亲那精工细绘的面庞突然龟裂出一丝裂痕,像是突然之间苍老了起来似的!
“妈妈的错,你并不适合做当家的,也不适合做生意。”她胡乱地说着,语气潦草。
我霍地转身,有些含恨:“现在你又刮哪面的风啊?突然这样说,不闲太矫情?!”
“不是矫情!是妈妈知错了!不该让你顶那么大压力……在摩纳哥我就想过了……”
低落的语气,让我突然发觉,面前这个女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很少自称为‘妈妈了!把自己当成永远年轻的恋爱女飞侠,那似乎才是我的母亲!
而不现在这个,突然开始知错能改,突然想善莫大焉的矛盾女子。
“你怎么了?”我开始警觉,现在才发觉不对劲是否为时已晚?
“妈妈累了,突然好累。”合了合眼帘,她眼皮上的彩妆浓厚艳丽,却再也掩不住疲态。
多奇怪,一向觉得她是恋爱无敌女超人,现在才发现对方老态龙钟,我这个女儿忒得不象话!
她其实孤独了许久……
每次恋爱都失败告终,最真实的一次相爱,在我出生之前,对象是父亲。
难怪啊,我这么害怕孤单。
因为有这样的妈妈,所以有这样的我。只是妈妈她太单纯,比我更不懂掩饰,如此而已。
“你在摩纳哥……到底遇到了谁?”这个问题突然跳进脑海,我不假思索,立刻出口。
“妈妈不想再到处跑了,也不想看你为了着片店弄得如此局促!咱们把这里收一收,干脆不做了……”她转过头来乞求着,不断局促地扭着手指。
“我还没想放弃!”我回答,虽然一半是在赌气。
实在不想让人说:瞧这两母女,一个模子刻出来,通通不事生产,等着男人领养吃闲饭。
“已经晚了…我已经答应了……”她突然气若游丝。
“啊?!”
“妈妈想认真地恋爱一次,所以…突然希望你也能有个好归宿……”
“别这么潦草地带过呀,你说清楚!”突然预感不好,母亲向来是个说风便是雨,且毫不考虑后果的人!
“妈妈希望你赶快结婚…所以答应了人家……”她的表情突然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什么啊?!答应谁——?!”我尖叫,恶劣的预感应验!
“今早上…你没来的时候……我和齐二少爷通过电话了……”
她唯唯诺诺,吊着眼眸,哀哀地望着我——现在才想扮无辜,这女人疯了!
我破口而出——
“你混蛋——!!”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时刻了!
妈妈的眼神游移,一看便是做多了亏心事的表情。几十年蹉跎,她反倒越变越幼小,行为举止统统像个低龄儿童,自以为孩子气很可爱,殊不知凡是年过三十的女人装模做样便是‘扭住青春不放’的老天真!
一口气堵在胸口积郁成疾,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呕出血来!就这时候,店里一阵喧哗吵闹,可人那略尖利的嗓音听起来怪急促——
“对不起,本店男宾止步!”
什么时候男宾止步了?我正奇怪,就听见外面传来油滑的男性声音,听来耳熟,几乎不用推敲,那充满装饰音的特殊声调,也只有‘那个’人能发出来!
“几天不见,小可人,你的待客礼仪变差了诶!”
关在办公室里,用脚趾想也能猜出齐天成此刻绝对是趾高气扬的神态。
恨恨地瞪向母亲,她的小女人娇态在我面前实在不吃香,畏缩着道:“别瞪我嘛……我只是……”
“只是怎样?”我怒火中烧:“你到底干什么啊?”不知道我跟齐天成已经势同水火的话,至少也该问一下求证吧?!
法律怎么能允许像她这样缺乏常识的女人平安活过四十岁?!
“人家真的很缺钱嘛……”她的回答太不具备说服力了。
“你难道还有负债?!”老天!这个认知会吓出我一身冷汗的!
“人家…人家不想欠那个…那个人的人情……一定要还他的……”她的脸色不好,灰白色,衬托着那浓密的长睫毛,哆嗦着,姿态一再降低。
正想问问,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历来习惯向男人伸手的老妈如此挂念,可这时候,那个不太合作的闯入者已经大刺刺地推门进入办公室——
“哦呵,原来大家都在,我来得真巧。”一面冠冕堂皇地微笑着,一面走进来,看着那油头粉面的嘴脸,我突然怀念起应该在家的阿巧!
“是啊,不速之客一般都会掐准最不合宜的时间出现呢!”冷笑着,我寒冷地看着母亲,看她如何与齐天成‘眉来眼去’。
“抱歉,郁郁姐,我拦不住……”可人追着进来,手里又拎着她的惯用武器——只是今天马桶刷的威力显然得不到合理发挥,她悻悻的。
“算了,好人不挡狗,你去忙你的!”挥退可人,我双手抄在胸前,摆明一副兵来将挡的架势。
今时不同往日,我已同对方撕破脸面,不在乎临场起意,突然跳上去咬他两口!
“伯母,瞧郁郁这劲头,您难道还没说吗?”他笑得温文尔雅,配搭着他那身华丽得金光灿烂的穿着品味,着实让人误解他是某个挂牌卖笑的歌舞小明星。
“说什么?”让我听出端倪,我连忙把声音温度降到最低,问着母亲。
“是这样的……”母亲的态度确实怪异,向来有格有调的女人今天看来特别脆弱,像被谁抽了她的脚筋!
“还是我来说吧,伯母?”齐天成道:“郁郁,伯母已经和我达成共识了,只要你点头,我们可以立刻结婚。”
说得理直气壮,活象他提出结婚邀请,我该三叩九拜高呼万岁似的!
我冷笑起来,忍不住骨底发寒:“说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齐公子,您大概是不明形势吧?就凭你指使小报记者的那一出,我就有理由扎你的稻草人,天天往你胸口上钉五寸钉!”
比狠毒?女人自是不在话下!
“这从何说起,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我也是看着'苏芳'经营不善,还不如干脆结束了来得漂亮。”他回答得坦荡荡,小人面目显露得十足十!
“的确是干脆漂亮!好个轰轰烈烈的玩笑!”气得我浑身发抖,自己花了最多心力的'苏芳',在这个小人眼里,只是一个玩笑?!强硬地扭过头,我忍不住对母亲吼道:“看到没有?!你打得什么鬼主意?!这家伙要玩掉'苏芳',你还跟他打商量?!”
“诶——?”一看母亲那云里雾里的表情,就知道她蒙在鼓里!不知是哪路仙人把她迷得神魂颠倒,坠落五里烟云而不自知!
“诶什么诶?!你不在的时候错过连场好戏,对面这位齐公子差点把你的'苏芳'弄垮,你还敢给我与虎谋皮!”我喘着粗气,暗恨没随身携带报纸当作最佳证据!母亲的头发不长,但见识很短!事情不逼到眼前,她不会知道死活!
“是么?天成……?”果然是被哪片树叶挡了眼睛,她听了我的话,表情惊吓极了!连忙求证。
哪知齐天成微微一笑,四两拨千斤:“伯母,您误会了。其实以我们商人的眼光来看,'苏芳'再经营下去,绝对会惨淡收场,与其那样,还不如早早收了。我也是想要郁郁早点收心,所以才出此下策嘛!”
“好个‘下策’啊?!”我干脆背过身去整理桌子:“对不起,话不投机半句多!此乃私人重地,齐公子慢走,不送了!”
快滚吧!看多了他的脸,对消化不好!气得我肠梗阻!
一时间,气氛降到冰点,母亲还想说什么,都被我那险恶的目光逼退,但齐天成却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以内——
“现在说这话,也算迟了。这办公室虽然是私人重地,不过从现在起,也不算你的了。”
突然爆出惊人之语,我霍然转身——
“今早上,伯母一下飞机就和我见面了,不然你可以问问伯母,我们已对'苏芳'现在的产权归属达成了共识……”
一语惊醒梦中人!突然之间,我手足一片冰凉!从脚趾到指尖,只能感到一阵麻木的震颤!机械地扭过头,看着陌生的母亲,我不敢相信,那样支离破碎的声音,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开我玩笑吧?妈妈……你干了什么……?”
我的努力呢?
可人她们的努力呢?
阿巧的努力呢?
难道那一切……都抵不过她的一念之间吗?!
她凭什么可以这么任性?!谁给她的权力?!
她的身影,在我的视野范围里,越来越萎缩着,直到针孔大小……我那近在咫尺的母亲,仿佛远在我伸手不及的天涯海角——
脚下一阵虚浮,我像是踩在一个虚幻的空间里,只要稍有不慎,便可能跌入万丈深渊。在深渊下,齐天成那得意的笑脸时而浮现,而深渊之上,却依旧还是母亲那张懵懂的脸庞!
她像是活在外太空的火星人,对地球上发生的一切都茫然未知,只按照自己的逻辑前进着,把我抛到了她的世界之外——
“……你的愿望?你到底想要什么啊……?”声音零散,我看向母亲,觉得头昏眼花。
“郁郁,你真的那么讨厌天成吗?”事到如今,她这么问,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你有问过我吗?!”我愤然,挥开桌上的笔筒,将钢笔当作飞刀,巴不得此刻她和齐天成双双消失,还我一个清明世界!
被我那巨大的声音一吼,母亲浑身一颤,惊吓地看向我——
“为什么你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给你这样的权利?!我是你女儿,不是捡来的!凭什么你想把'苏芳'丢给我,我就该接住;你想把'苏芳'丢弃,我就该放手?!今天你是卖掉'苏芳',什么时候打算把我卖掉?!你算什么母亲?!你从来没有资格为人母——!!”
倏然拔高的声量,萧萧地汽化在冰凉的空气中。直到刚才,我气喘吁吁地吼出来时,才恍然发觉,这才是我对母亲的感觉……
已经很久,埋藏在心灵深处,孤寂而冰凉的冷漠。
她漠视我的感受,漠视我的存在……一切一切,都可以忍受,但却无法原谅,她把我脚下的一切都击溃的残酷!
用那种孩子气的天真,把我的一切都毁掉的残酷!
“求求你……不要再当小孩子了…你已经不适合了…真的…不要让我开始讨厌你……”喃喃自语着,我有些呜咽。一路走来,我时常怀念那些孩子气的纯真与洁白。可事实上,我们必须长大,把那些太过自我的私欲放下,投入到平凡而庸碌的世界中。
“我真的急需要一笔钱啊,我不能欠那个人的情……”她毫不在意地向旁人暴露自己的短处,多么可笑!这样的人,居然像怪物一样安安稳稳地活过了四十岁?!
为什么在阿巧拼命想长大的时候,有人却如此执拗地留恋任性的孩童时光?
“有客人吗?怎么这么大声音?”
就在这个当儿,一把懒洋洋的嗓子,夹带着半个哈欠,玻璃门被轻轻推开,踩进一只穿着'PUMA'球鞋的长腿,倒呼一口凉气,我气若游丝——真的是在演戏吗?全套角色轮番上场,准备轰炸我的神经!
浑身上下充满悠闲气息的阿巧,与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极不搭调!他环顾四周,硬生生把后面半个哈欠逼了回去,似乎根本没把陌生人(齐天成)放在眼里,明亮湿润的眼眸一眼就发现了母亲的存在——
“啊——?”略带惊讶的单音,在母亲的脸上凝滞,两个人同时发出惊叹……
“这是——”
“啊——您是……”
像两个蹩脚的临时演员在对台词似的,一阵咦咿呀呀的语气助词过后,两人同时伸手指向对方,目光却齐刷刷朝我看来——
“郁郁,这不是——?”
还异口同声呢!拜托,就算惊讶,也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一拍脑门,突然生出一种自暴自弃的念头——算了算了!我什么都不想管了!
适才的震惊与愤怒,在阿巧出现之后突然消弭无形!他像是一个隐形的支撑点,看到他,我的慌乱消失了,取而代之,竟是异样的平静与坦然。
“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