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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长篇毕业生的血泪奋斗史活着不易-第26部分

小说: 长篇毕业生的血泪奋斗史活着不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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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提提神,陈晓燕像个六神无主的小孩,满脸无辜地说:“事到如今,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我和陈晓燕一前一后走了几百米,沉重感逐步加剧。这只是一段不长的路,前有护栏后有堵,我却觉得它永无边际,似乎走完这辈子仍不能见其尽头。我不觉得自己是在逃避责任,命运的惊惶,在于它降临的太过突然。霓虹近处,对岸的酒吧已是高朋满座,时有沙哑或呻吟的声音从里传出,晃眼间已走到九眼桥桥头,借助昏暗的路灯,桥栏下三三两两缩成一堆的流浪汉已沉沉睡去。 
  
       这是2007年初冬的一个夜晚,冷风嗖嗖人车凋零,一位年轻人摸出几颗硬币放在流浪汉身边,思索着这些人有无从天堂跌至地狱的悲苦;有无一屁股烂债、家庭的压力、又或是值得回味的艳史。他们有没有一段生死相依的爱情;有没有将一个女孩的肚子无意搞大…… 
  
   

最新卷 第39节
   
  
   日期:2008…11…15  13:51:13 
  
       【六十五】 
  
       人在没有退路的时候,面前是刀山火海你也得挺进去! 
  
       ¬;¬;¬;——摘自《桑狼语录》 
  
       翌日上班后我就给吴间道打去电话,这厮正在簇桥某包装厂验货,厚颜无耻地说:“老汪你相不相信,这批假酒卖出去,发了,他妈的肯定发了!”我说你娘的瞎扯淡,赶紧套现,我现在手紧,急需资金周转。吴间道在电话那头张牙舞爪,说你急个鸟,脱手了立马给你送钱来。这厮哪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真得喊一声钱是老子,抛开大哥砌新房的集资款不说,单陈晓燕的打胎费营养费就是一笔不菲的费用。打电话给这厮,主要咨询打胎药来源,我算了算陈晓燕的孕期,现在吃药还来得及,如果顺利,也省得上妇幼保健院挨敲受诈。 
  
       我打断吴间道的话,问他哪里有米菲司酮和米索前列醇卖。这厮怔了怔,阴阳怪气地说:“想不到你娃也有阴沟翻船的一天呐?告诉你这事得无痕处理,金沙车站斜对门有家同仁药房,一百六一套,你找曹医生。”说完吴间道留下一个手机号码,挂断电话前,这厮依旧如饥似渴,叮嘱我帮他留意前凸后翘的女生,说什么“资源共享”,社会才能进步。 
  
       经历连串的突发事件,陡觉肩上的压力日益增大,脑子里不断涌现出同一个念:汪凡,你必须勃起了!在公司的例行早会上,我对四川二级城市的线路作了技术划分,责令业务员即日起程,对市场进行深挖细掘。还有半个月召开订货会,眼下的客户资源只够塞牙缝,要使容纳一百五十人的酒店会议室高朋满座,必须下狠招,人的潜力是给逼出来的,所以我对手下的要求十分严格。这批人上个月都拿了一份不错的薪水,我声色俱厉地说:“要想自己的钱包鼓囊,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客户!”紧接着我实施精神麻醉,言简意赅地讲了几句人生哲理,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区区小任务都完不成,还能干什么大事?我说得口干舌燥,估计业务员们的手掌也拍得够呛的了,回头我问刘总有没有话讲,刘总说:“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我暗暗吸了一口气,大手一挥:“散会。” 
  
       会后刘总神神秘秘地将我叫到办公室,说重庆有人想做区域总代,是她以前生意上的朋友,此人旁知她做木制品生意,颇有加盟意愿。我会意一笑,说这可是好事啊,趁热打铁,刘总即可杀往重庆洽谈。刘总点燃一支特醇三五,说你先去摸摸底,关键时刻我再出面。旋即明白刘总的用意,尔虞我诈的商场,客户没将货款打在你账上,一切合作都不靠谱。想想这段时间运气也真够霉的,出趟长差当旅游散心,便欣然接下重任。我给自己安排了十天的出差计划,倘使刘总的客户扭捏,我有足够时间找高英俊介绍当地的建材大亨洽谈,至于成不成事那是后话。 
  
       下了班坐四十七路到金沙车站买打胎药,一路上盘算去重庆后陈晓燕的事该作何处理。想起谢骨干,瑶瑶走后孤身一人,工作之外无挂无牵,陈晓燕堕胎后需人照料,这厮无疑是充当保姆的最佳人选。拨通谢骨干的电话,我让他到好吃街的“梭边鱼”等我,有要事相商。这厮在电话里一阵灿笑,说早就吃腻了鱼,倒是猪肉昂贵,好长一段时间没……我猜这厮已有数日不识肉味,打断他的话说:“排骨煲和韩式烧烤你娃随便挑!” 
  
       最后决定吃“韩式烧烤”,其实我对烧烤这玩意腻歪由来已久,大一那年看了街摊上的一本食品杂志,说食物经烧烤、油炸后会产生大量致癌物质“自由基”,破坏性孟于尼古丁。一向觉得自己应该长命百岁,尝尽人间甜苦,自此嗅到烧烤味就逃之夭夭。但今晚的女主角陈晓燕嘴馋了,在电话里娇嗔道:“除了烧烤,老娘还是得吃烧烤。” 
  
       吃饭的主题往往不只是吃饭,刚落座我便隆重介绍陈晓燕和谢骨干认识,谢骨干让‘啤酒妹’开了三瓶青岛纯生,倒满三杯后抓起一杯恭恭敬敬地对陈晓燕说:“敬嫂子一杯。”我喝令谢骨干坐下,说都是几年的好兄弟,别搞这套酒文化,想当年咱俩比拼哪一次不是你喝得狗啃泥才罢休。 
  
        夜幕低垂,“好吃街”热闹非凡,一位左手残疾的流浪歌手唱着“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我还一直静静守候在/相约的地点”走到桌前,将其上下打量,陡然为之一震。四年前我和赵晴在南大门吃鹅肠火锅时就曾见过这残疾歌手,即便岁月蹉跎,他空荡荡的左手和瘦削的脸,始终逃不出我破碎的记忆。那天赵晴出于对歌手生活不易的怜悯花五元钱点了一首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说是特地唱给我听。 
  
       残疾歌手大概觉得我没有点歌的欲望和怜悯之心,踌躇地走向旁边一桌,我叫住他,让他等一等,然后问陈晓燕想听什么歌,死妮子含情脉脉地说:“随便。”“又是随便,你能不能换个台词!”回头我对残疾歌手说:“《秋天不回来》,唱三遍!” 
  
       歌声飘摇寒意卷卷,成都的秋天,或许正被冬天替代…… 
  
   

最新卷 第40节
   
  
   日期:2008…11…17  9:14:58 
  
       【六十六】 
  
       你有执行力,你就是老板的麒麟臂;你有创造力,你就是老板的人民币。 
  
       ——摘自《桑狼语录》 
  
       看着陈晓燕极不情愿服下打胎药,心悬的石头一半落地。 
  
       翌日登上去重庆的T892列车,我在电话里三令五申要求谢骨干将陈晓燕照料好,少一根毫毛拿他是问。谢骨干应个不迭,说你家钥匙在我手里,今晚我就住进你房间,你就放心吧,我们不是说好了么,陈晓燕感觉身体不适就使劲喊,我能听见的。谢骨干做事我向来放心,军训时这厮特听话,教官说什么做什么,硬凭孱弱之躯获得标兵称号。记忆里谢骨干说一不二,既然答应了,就是死也要帮忙到底。我还想对谢骨干交代什么,但始终想不出具体,火车缓缓启动,咣当当的声音从脚底传来,我感觉正和这座城市诀别,远离恩怨是非,朝向一处绝密的禁地。 
  
       辣妹果然在出站口等我,列车驶过荣昌,我给高英俊发短信,说老子马上到重庆,还不恭迎大驾。这厮说有个什么锤子重要会议要开,叫我直接打车去他家。我想了想觉得不妥,他家的环境我是知道的,住宿不甚方便,去了总觉麻烦其父母,而且也不知买什么见面礼。我就给辣妹发短信,说你期盼已久的王子,即将降临菜园坝火车站。辣妹说她马上驱车前往,恭候王子殿下莅临。 
  
       出站后辣妹将我带到一辆黄色POLO劲取车跟前,说:“王子上车吧,先去解放碑吃老灶火锅,再到Baby face会所坐坐,那里美眉特多,让你开开眼。”辣妹说话间我已坐进副驾,陡觉全身轻松,对着后视镜拢了拢头发,我问辣妹有没有别的安排。辣妹立马红了脸,说你坏蛋,尽往坏处想。顿觉冤枉,心想别老用有色眼镜看待好人,此次出差,甚有从牢笼逃出的感觉,解放碑揽尽重庆都会色彩,我倒想去那里转转。 
  
       晚上在Baby face会所喝得正兴,高英俊来电不迭赔罪,说国民党的税多,私营企业的会多,快到年底,各部门竞相争表现,楼管部要做到消防第一、清洁第一、服务第一……高英俊唧唧歪歪说了无数第一,我才接过话茬,说老子在解放碑……正要说和辣妹喝酒,辣妹拐拐我的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我会意而笑,旋即改变语气,说约了客户在酒吧谈事,要不明天我到你们公司找你。合上电话,辣妹笑我不但坏蛋而且笨蛋。 
  
       多年前高英俊从海南打来长途电话向我说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觉得这厮无事感慨自找烦忧。那时从未想到自己的一天,会让一个人妥当地安排,虽不比高官下访、皇帝出宫,鄙认为已是前生修福。辣妹在解放碑万豪大酒店帮我订了一间豪标,真心疼死那钱,幸好不是自掏腰包。 
  
       回到酒店,辣妹陪着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眼前这个女人,如今为排解寂寞,烟瘾麻瘾日益加剧,她依旧幽怨,说今天因为我推掉了两场牌局,牌友多为不以钱愁只为找乐的阔太。突然竟为有钱人伤感,我让辣妹住嘴,说你这是变相对穷人实施精神麻醉。辣妹凄楚而笑,说置身浮世,烦恼与人根本不分高低贵贱。 
  
       我又想起在凯宾酒店缠绵的夜晚,辣妹因何而泣,我又因何而哭。点燃一支软玉,我问辣妹:“人这一生,有多少作为奋勇请缨,又有多少行径被迫而为。”辣妹柔情绵绵地靠了过来,说良宵美景探讨哲学问题好伤大雅,你真笨,概括的不够具体,还有种情况非常特殊。这话弄得我满头雾水,想我满腹经纶竟然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无奈之下请教辣妹,死妮子一双柔荑伸进我怀里,娇滴滴地说:“两情相悦啊笨蛋。” 
  
       是的,我是笨蛋,通体透明的大山城,我被你壮丽的夜景所吸引,被辣妹激烈的热情所迷醉。睡梦中,我听到有人对我百般指责,我不过是经不住诱惑的凡夫、沉浸于安乐的俗子。那是谁的声音,如此亲切,如此诗意。 
  
       高下渝州屋,参差傍石城。 
  
       谁将万家炬,倒射一江明。 
  
       浪卷光难掩,云流影自清。 
  
       领看无尽意,天水共晶莹。 
  
   日期:2008…11…19  11:30:26 
  
       【六十七】 
  
       如果说百斤大米只卖百斤大米的钱,那么在百斤大米里加十斤碎石呢? 
  
       ——摘自《桑狼语录》 
  
       翌日约刘总的客户到江北区常春藤茶楼见面,这厮九五年重庆搞大改革时卖预制板起家,发展至今成立了汉王集团,主营钢材、水泥、瓷砖等买卖。此人来时杀气重重,满脸横肉,鼻毛外露,人称卢百万,我称他卢总。那天聊的范围十分广泛,我对建材这行较有研究,谈及钢材市场的现状,这厮知之甚少,说一切生意都由手下打点,听这口气就知“吃黑”起家,便见仁见智地天南海北瞎扯一通。聊到重庆瑰丽的夜生活,卢总两眼发光,色迷迷地问:“重庆妹子还不错吧?”我一阵谦笑,说重庆妹子辣遍天下,可不是浪得虚名,不过成都妹子水灵内敛别有风味,要是卢总有空……包你吃遍山珍海味。 
  
       生意的促成并非一定谈产品,提及刘总的一些趣事,卢总神色异样,说她可是好人,我们曾经有过紧密合作。暗想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赶紧递上一支烟,说代理的事,卢总和刘总私下肯定有过沟通,如果卢总有兴涉足木制品行业,小汪定将竭力辅助卢总打开重庆市场。话毕卢总笑成一尊活佛,对一番称兄道弟,说出差劳苦功高,今天大哥请你去富桥洗洗脚咋样?心下大悦,如此一来合作之事八九不离十,但念及答应高英俊去公司看他,便以要事在身为由委婉推辞。 
  
       中午给陈晓燕打了电话,问及身体状况,死妮子说肚子已有反应,再吃一粒药就能看最终结果。我握着手机暗暗祈祷,故作轻松地说:“你那么坚强,会平安无事的。”陈晓燕艰难地笑了笑,看似十分无力。我心一下就紧了,说要不我打电话叫谢骨干回来陪着你,万一有三长两短,如何向你父母交代。女人的脸说变就变,话刚说完陈晓燕满口怒气,说你朋友哪像你狼心狗肺呀,人家请了两天假陪候。我怔立当场,心头腾起莫名感动,我怎么如此禽兽,搞大人家肚子逃之夭夭,醉卧他乡漫寻逍遥。 
  
       晃眼三年,高英俊变化万千,人长成了名副其实,说话也不再娘娘腔。不过这厮一身工作服倒有些委屈他了,越看越像个保安。我说你怎么穿这身狼皮,简直丢人现眼。这厮满不在乎地说:“楼管就这模样,哪像你这个销售总监,衣冠楚楚,假装正人君子。”寝室的兄弟伙都喜欢互相贬损,感情越深贬得越凶,认识这么多年,从未正面夸过对方。突然想起在A大的那些日子,咀嚼入世的细节,彼此都禁不住喟叹。聊扯一阵,正想问这厮结婚的事,手机在他裤兜里响了,摸出一看说是老婆打来的。两人嘀咕几句就断了电话,也不知小两口说什么,却见高英俊神色不定。我散了一支烟,说把你老婆叫出来,晚上我请客。这厮横了我一眼说:“这话亏你说得出口,到了重庆当然是老子作主!” 
  
       有时觉得重庆才是美食城,等到华灯初上,高英俊特地带我到朝天门吃小龙虾,无奈这厮的女友去深圳开会,不能一睹其尊容。朝天门留存了高英俊的童年记忆,这厮家住江北,自小就被阴暗的平房压抑得喘不过气,时常偷偷摸摸和邻家女孩坐电车到朝天门码头拣鹅卵。“现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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