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毕业生的血泪奋斗史活着不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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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叫一辆面包车拉行李，陈晓燕煞是开心地说：“就今天晚上。”　
　　
　　　　　　　A大地处东三环，公交线路少，上下班确有不便。2007年快接近尾声，银行数次加息，房租蓬蓬勃起，大家都在关注国家宏观调控政策，期待物价下调日子返润。一般说来，万不得已之时，毕业生才考虑将房子租在一环路附近，而且为了省钱，大多是三五成群租一套，勉强有个睡觉的地方即可。宏济路的房子多为出租房，人员复杂，陈晓燕柔弱孤单，念及她的安全，不禁忧心忡忡。　
　　
　　　　　　　四年前我和谢骨干等人到高新区的一家电器厂实习，三个大男人租一间20平方的单间打地铺。那时吴间道和厂门外“俏姐妹”理发店的洗头妹勾搭成奸，每逢寂寞难耐，通常先电话询问其余三人是否在家，确认房间只剩几张地铺后才带着洗头妹上楼开工行事。往事不堪入目，而今忆来感慨万千。将陈晓燕的几大袋杂物搬上六楼，全身像散了架，瘫软无力。　
　　
　　　　　　　这是一处怎样的宿地，墙体剥落，公用卫生间在漆黑的楼道口，没有凳椅沙发，更无电视床垫。我问陈晓燕房租是多少，她说每月一百六。我说你怎么不租好一点的房子，死妮子撇撇嘴说：“好房子都在三百以上，我又不长住，先将就一下吧。”说话间陈晓燕拿起扫帚清扫床架上的尘灰。环视四周，窗户上蛛网密布，耗子屎铺满一地，这哪像人住的地方，当即鼻子一酸，我夺过陈晓燕手中的扫帚扔在地上，说你住我哪里吧，还有一间空着。　
　　
　　　

最新卷　第36节
　　　
　　
　　　日期：2008…11…9　　14：40：19　
　　
　　　　　　　【五十九】　
　　
　　　　　　　紧迫的日子象成都宽窄巷子，使得勃起的高度在猪肉面前垂下高昂的头颅。当我动作轻柔的洗着青菜，幻想中那绿油油的光泽成了初恋情人魂牵梦绕的乳房。　
　　
　　　　　　　——摘自《桑狼语录》　
　　
　　　　　　　第二天一早，高英俊突然来电，说他要结婚了。我以为是谁打错了电话，仔细辩听，话筒里的确是高英俊的声音。我惊诧不已，说你娘的有没有搞错，年纪轻轻结了脑壳昏。这厮在电话里幸福地笑了半天，说都是奔三的人了，家里催得紧啊。我问他对象是谁，这厮神神秘秘地说：“你猜不着。”又问他日子敲定没有，答案是：得过一段时间。我一下火了，说你别像个娘们似的行不行，是不是老屋等来拆迁，就快入住新房了？若是乔迁之喜，老子一定来喝喜酒！话音甫落，高英俊立马否定。恰巧早会时间到，张梅敲门进来催我拿销售报告，我当这厮无事找抽，匆匆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今天的晨会由刘总亲自主持，我主要汇报十一月份的销售情况。刘总讲话确有几分大将风度，隐晦地讲到团队的凝聚力问题，称一个团队必须万众齐心，人心涣散吃里扒外，绝对干不成大事。说到这里刘总假咳几声，端起茶杯喝茶，我伺机观察周围人的表现，沈万三低头装做笔录，杨大春坐在会议室的一个角落，这厮与我对视几秒，满是粉刺的国字脸刷地红成猴屁股。轮到我作销售报告，暗想是时候推陈出新了，于是适当赞美杨大春工作勤奋的同时，着重表扬陈强的拓展能力与耿耿忠心。　
　　
　　　　　　　会后刘总找我进行了一次密谈，是关于冬季订货会的事，刘总说她已和总公司的高层有过沟通，打算申请一些额外支持，问我有没有信心搞好订货会。我算了一下手上签单的客户，目前只有五家拍板，三家专卖店上货，另外两家月底腾铺子装修，从现有资源上讲有些匮乏。况且开订货会费用不菲，项目刚刚启动，也只有在新客户身上下功夫。眼下我惟一担心的是客户数量，如果订货会当天仅有稀稀拉拉几个客户光临，不砸场子也砸了刘总的面子。但作为项目组销售总监，操办此事义不容辞，心头犹豫一阵还是硬着头皮接招，拍着胸脯说一切“不在话下”，刘总欣喜不已。　
　　
　　　　　　　这天接到高英俊电话的并不止我一人，在成都疲于生计的几个兄弟都接到他的电话，不过谈及结婚对象，这厮仍矢口不说，似有难言之隐。我打电话给吴间道确认消息时，聊起高英俊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王丽和高英俊从大一腻到大四，爱得惊天地泣鬼神，毕业后王丽义无返顾地随高英俊踏上成渝列车，在解放碑一家饰品店做营业员。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口子在老平房里蜗居半年后，王丽就憋不住了，感到离新房搬迁的日子遥遥无期，便悄然辞职，忍痛抛下高英俊，回宜宾经人介绍与五粮液集团的一位中层干部闪电结婚。高英俊受此重创，将失恋之痛归咎于父母，说你老两口“既生高英俊，何不搞出一套房”，气得老父亲一个月卧床不起，父子关系从此冷若寒冰。那段时间高英俊觉得重庆的一切看上去都是令人反胃，毅然南下沿海，浪迹江湖。　
　　
　　　　　　　高英俊结婚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大伙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刺激，仿佛不是高英俊结婚而是自己结婚。谢骨干猛然活过劲来，声称一定混上设计总监的位置，挣钱回乡下娶瑶瑶过日子。我便在电话里戏虐，说你那瘦样，能不能坚持20分钟？先‘外修其形，内修其肾’再说。一向寡言的陈守仓受此影响，扬言最迟明年五一和范小娟扯结婚证，叫我们备好厚礼。吴间道也一改先前风流形象，发誓存几年钱，抛弃都市红颜衣锦还乡娶村姑虚度余生。惟我孤苦伶仃，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我的爱情还不知道在哪里。　
　　
　　　　　　　陈晓燕十分要强，犟着性子在简陋的出租房安顿下来。我心存愧疚，却又不知从何解其心结，便每晚打电话嘘寒问暖，问她周围有无可疑人物。死妮子煞有介事，说老娘天不怕地不怕，还怕社会上的烂仔不成。我将话筒往耳际靠了靠，闷声闷气地说：“你丫的看看窗户，是不是有一具裸尸悬吊，还吐着猩红的舌头？”话音甫落，电话那头传来惨绝人寰的尖叫，暗想莫非世上真有冤死鬼？我提高嗓门说：“喂喂喂，你别配合得这么好行不行？汪哥跟你开玩笑的。”陈晓燕有气无力地说：“刚才窗户边的确有个人影。”　
　　
　　　　　　　【六十】　
　　
　　　　　　　当你在城市森林中体验痛与快的交响乐时，摆在你面前的永远是关于金钱和女人的主题。　
　　
　　　　　　　——摘自《桑狼语录》　
　　
　　　　　　　深夜的街头寒意阵阵，我发疯似地冲下七楼往宏济路飞奔，后边跟来的车辆不停地打前照灯，喇叭按得惊天响。此时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若是去晚了，陈晓燕一定贞洁不保。九眼桥历来就不清净，新千年我来成都，那里杵着一栋烂尾楼，楼下的水产市场臭气熏天，街道则成二手自行车交易的专用地盘，每天有数以千计的人到此挑选“黑货”，带动窃贼的猖獗之风。这里人员复杂，罪案时有发生，就在去年，一名女大学生在出租房里被奸杀……　
　　
　　　　　　　赶到陈晓燕出租屋时，死妮子吓得缩成一团，紧咬牙关瑟瑟发抖。我宽慰她，说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住这么高的楼层，贼很难爬上来。事实上这间房子的阳台与隔壁紧紧相连，没有防盗网，无论窃贼淫贼，很容易翻越护栏实施罪恶计划。我猜想方才趴在窗户边上的人，已被陈晓燕的惊声尖叫吓得屁股尿流。我十分扭捏地坐在床上，陈晓燕钻进我的怀抱低低啜泣，刹那间心头漾起阵阵温暖，我竟也可成为别人的依靠？此时刻甚至有不乏实际的想象：这就是所谓的幸福。谢骨干读过一本译文随笔，扬言印象非常深刻，作者这样诠释：世上本无纯粹的快乐，也无纯粹的痛苦，在痛与快的兼并中找到平衡点，那才是幸福。这厮曾作出总结：能找出这样的平衡点，应当是被生活磨砺掉菱角、被现实窃取完所有脾气之后的大智若愚。　
　　
　　　　　　　老两口才回乡下不久，我将另一间卧室稍微打扫，谈不上富丽堂皇，却也一尘不染。陈晓燕陆陆续续搬进一些杂什，空荡的出租房顿时阴阳协调，陡现勃勃生机。过了几天陈晓燕正式入住，抬头不见低头见，心头又十分别扭。有时陈晓燕下班早，会从菜市场买回时蔬肉类，做一顿可口的晚餐；有时也会顺便充一杯牛奶放在客厅的破凳子上。我尽量避免正面交锋，刻意回避那段丑陋的过去，而陈晓燕也不止一次告诉我她逼不得已才寄人篱下，等工作和收入稳定她就会搬出去。死妮子说得相当的认真，心头不禁矛盾重重。　
　　
　　　　　　　晚上进网易邮箱查看信用卡中心发来的对账单，一封赵晴的未读邮件静静地躺在那里，其实很多次我都想点开窥其庐山真面目，又担心里边的文字阐述与现实表象不符。我一直怀疑赵晴有难言之隐，信中藏有天大的秘密又未可知。想想赵晴的变心莫免过于突然，相恋三年，无论闹架还是遭遇生活挫折，死妮子的眼神都从未如此幽怨，我是相信眼泪的人，即便泪水里的情感不可全信，但我相信的是赵晴。　
　　
　　　　　　　本期的账单欠款已由五位数降至四位数，粗略计算十一月份的工资，加上开店提成应该在七千以上，不出意外年前就能还清债务，为生活翻开新的一页。辣妹时常在QQ里汇报服装店的销售业绩，昨天卖了十件今天又售八千云云，死妮子似乎从未遭受挫折，嫁人嫁了个王老五，做生意又只赚不亏，我们的生活轨迹背道而驰，为什么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每当辣妹说起有关收入的问题，肉体里总有一股酸味。　
　　
　　　　　　　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谢骨干说这是儒家思想对贫民实施的精神麻醉剂，应改为“己所狂欲，求人于施”。想起这厮我就觉得生活其实就是一场玩笑，有它虚伪的一面，也有开心的一面。所以后来我也习惯性地引导辣妹倾诉生活中的烦恼，她老公对她日久生厌，行为不检而且日益猖獗，每当辣妹说起她的肉体对老公缺乏吸引力时，心头竟窜出莫名的平衡感，这时我就充当救世主，不停劝慰不停幻想和她在凯宾酒店的缠绵。　
　　
　　　　　　　早上被一个噩梦惊醒，我正和辣妹在酒店里风起云涌，赵晴披头散发从天而降，抓住我的肉身痛哭流涕地说：“你为什么不去看我写的邮件，你为什么如此害怕真相！”我拼命护住裤裆，生怕赵晴一怒之下将之废掉，我朝她怒吼：“谁知道真相的背后藏有什么阴谋？”赵晴凄楚地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句“对不起”，转身越过窗户消失在茫茫黑夜。　
　　
　　　

最新卷　第37节
　　　
　　
　　　日期：2008…11…11　　17：50：24　
　　
　　　　　　　【六十一】　
　　
　　　　　　　左手现实右手梦想，当你被生活强奸，是向现实雄起？还是在猪排面前踌躇？未来如何，取决于关键时刻的那个念头。　
　　
　　　　　　　…摘自《桑狼语录》　
　　
　　　　　　　今天的周会以“如何开展冬季订货会”为主题，刘总在会上讲得激情澎湃，鼓舞大家齐心协力，最后三令五申地说这次订货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问我计划签下多少家客户。我不敢贸然订太大的目标，勉强给自己下了五家的死任务。沈万三这鸟人却当场抬杠，说以往公司开订货会，每次都能签约八家以上，五家未免太少，而且项目组前期发展一定要快速迅猛，低目标哪能激发团队的高热情。人心叵测，这厮死到临头还要给我下圈套。沈万三说完，刘总横了他一样，再满怀期望的看着我，我心一横：“誓死签下八家专卖店！让兄弟们都过个好年！”　
　　
　　　　　　　群众的掌声是有了，可群众的力量能否达成这个任务？沈万三下阴着确实令人十分窝火，星期一我便召开部门会议，细化订货会的各项工作，将落实客户数量的重任扣在杨大春头上，当然我的目的不是期望他为项目组作出丰功伟绩，而是希望他知难而退。我异常严肃地对杨大春说：“你负责的A组都是熟手，抓客户谈业务不在话下，四川二十一个地级市（州），除去已有专卖店城市，至少得拿下五个重点市场，否则扣薪降职。”话音甫落，杨大春一阵红脸一阵黑脸，我又接着说道：“这个团队只容枭雄，不纳狗熊！”至于陈强一组，我给他们每人一个星期的出差时间，不论采取何种技巧也要找出意向性客户参加订货会。陈强这小子干劲十足，勇担责任，当场立下军令状。　
　　
　　　　　　　如我所料，翌日杨大春就递交一份辞职申请，这厮避重就虚颇有文采，说什么昨天小楼又秋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然后他又想起汪国真的诗句：“总有些这样的时候，正是为了爱，才悄悄躲开，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却是那份默默的情怀……”哪有这样写辞职申请的，这厮摆明了气我，我大笔一挥，在辞职申请上批注一条：即日起批准该员工离职，该员工未将工作移交清楚之前，工资暂扣，且鉴于手上握有部分客户资源，考察期限延长至两个月。　
　　
　　　　　　　此举让杨大春恨之入骨，说凡事不要做得太绝。我岂能接受这等贱人的威胁，当即正色道：“别以为我不了解你的鬼心肠，你娃目标远大，已然成竹在胸。”杨大春愣诧一阵，肉笑着说：“汪总真是高人，一切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不瞒你说，我马上接手一款产品，以后咱俩算是竞争对手了。”我故作震惊，连声道好，这厮又假心假意地说商场险恶，提醒我日后当心。想起一屁股烂账亟待解决，哪管它什么险恶险阻，我点燃一支烟，说有对手不是坏事，你娃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汪凡奉陪到底！　
　　
　　　　　　　晚上吴间道约我和谢骨干到青石桥吃海鲜，几个星期不见，这厮啤酒肚愈发明显。我当即洗刷这厮，说兄弟伙都为生计日渐消瘦，就你龟儿子一副富态相。吴间道挺挺肚子说：“里面都是油汤寡水，最近一直谋思减肥良方，争取把肚子铲平，免得做爱时碍手碍脚。”这厮出口就没一句话中听，我就咒他在女人胯下不得好死。　
　　
　　　　　　　这是一顿鸿门宴。最近吴间道致力于假酒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