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天罡-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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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应该帮这个忙,但不知怎样帮得?”
“不!你要帮我打通任督二脉,至少也得花费三昼夜的工夫,休忘记那些岛上有人偷窥,若被他们发觉你有此功力,说不定就会有事情发生。”
甘平群微微一凛,接口道:“是啊,那陶总管每一次都是兴冲冲而来,沉着脸而去,不知是什么原因?”
翟妮宁叹息道:“若果他不是天性凉薄,狂做绝伦,把头一天的事记恨在心里,便是他和尤总管不和,要在你我身上报复,好扫尤总管的脸面。”
“莫非他是因为我们练艺既不超前,又不落后,而感到不高兴。”
“但愿他仅是这样存心,你我还不要紧。”
“姐姐难道还疑他另有好心?”
“是的,连转轮王在内,在他们那样艺业通玄的人眼下,不该看不出你身具一甲子以上功力,但他们始终没有说破,只怕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甘平群又是一惊,沉吟道:“这该如何是好?你我虽已练全尤爷爷陶总管的武艺,在功力上只怕还挡不上转轮王一掌。”
翟妮宁摇摇头道:“目前还用不着担心这个,若果他们查问功力的事,就说在山上采果子充饥,也许在无意中吃到神品,总可以搪塞一时,现在且问你,那天在大船快要登岸之前,你忽然向后仰倒,那是怎样一会事?”
甘平群将上船之后在那黑舱里静心练艺时,所感觉到的种种景况与现象详细告知。
翟妮宁忍不住欢呼道:“那就对了,原来你竟是关脉同时打通,所以脑门里起一种轰雷似的声音。”
甘平群也喜道:“姐姐怎么知道?”
“曾听我师傅说过。”翟妮宁轻叹一声道:“我要想自通玄关,只怕……”
甘平群不待她话毕,毅然道:“小弟在夜里帮你运功练气,半个月也许就可以。”
翟妮宁略加思索道:“我们不妨试试看,只怕过分累你。”
甘平群喜孜孜道:“记得你我初见面那天,姐姐你说过一句什么话?”
翟妮宁被他问得芳心一跳,讶道:“什么话?”
甘平群笑道:“你不是说高兴帮忙别人?”
“呸!”翟妮宁心里感到一种极浓的甜意,却又厥嘴佯嗔道:“我以为什么话哩,那样寻常一句话,也要记上几个月。”
“因为那是姐姐你说的啊!”
“涎脸啦!我这几个月来,说的话多着哩,你一句一字背出来给我听听看。”
甘平群笑了。
翟妮宁也笑了。
他两人笑的声音很高,惊得近处的鱼儿乱穿、乱蹦。
翟妮宁笑了一阵子,收起笑声,正色道:“你打破生死玄关,艺业已登峰造极,陶总管那种浪里飞的功夫,趁这黑夜没人看见,你施展看行不行。”
甘平群沉吟道:“他那本‘水艺大全’记载的,小弟已暗中练了一遍,只有这‘浪里飞’要站起来走,从来没有试过,但是,我自己练成一种‘海燕掠波’……”
“咦——”翟妮宁诧道:“水艺大全上面,没有这个名目。”
“是的。这是小弟模仿海燕在波面飞掠的姿式所自创的一种水面轻功,肚皮贴着水面飞掠,姿势十分涌,远处不易看见。”
“好吧,你练练看。”
甘平群笑道:“有不好的地方,你要指点啊。”他话声一落,恰见一个波峰涌来,趁机一挺胸肌,双臂向后一划,贴着水面一掠十丈。
“妙!活像一尾大飞鱼!”翟妮宁见他“平弟”竟然自己创出新奇的艺业,忍不住鼓掌欢呼。
甘平群少年心性,被她鼓舞得高兴起来,利用海浪冲击的猛劲,双臂向上一扬,全身又掠高三丈。
蓦地,他眼光所及,看见海面上驶来一只小艇,赶忙收劲落海,掠回翟妮宁身边。
“你练得真好,我正看得起劲,怎地又不练了?”
“好奇怪。”甘平群压低嗓子,道:“有一只小舢板向这里驶来。”
翟妮宁微惊道:“你没有看错?”
“不!真是一只小舢板,上面只有一个人。”
“别是陶总管忽然来考查艺业?”
“不会,陶总管原近一次考查,才不过十天,他每次来岛,总要乘那艘三桅大船,有点三保太临下南洋的气概,不会单乘舢板,更不会自己兼任船夫。”
翟妮宁回头看看浮沙岛的岛影,笑笑道:“我们还没超出五里的水界,谁来也不怕他。”
姐弟二人在海面玩水,嬉戏,冷眼觑定那小艇的方向。在甘平群那锐利的目力之下,但见船上人打浆如飞,却不引起极响的水声,操舟人的技艺分明高人一等,他还在打着答话的草稿,小艇已相阻不足十丈。
“谁在这里?”艇上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惊恐的喝声,甘平群已看清操舟人的长相,急道:“是我们两个,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好了!”艇上人急促地轻叫道:“快上艇来逃命。”
翟妮宁也已看清那人正是因“几乎”二字,几乎被陶总管罚打一百巴掌的陶全,见他惊惊慌慌而来,不禁大诧道:“陶大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陶全着急道:“时间急迫,上船来再说。”
翟妮宁恐怕误中奸谋,转向甘平群:“宁弟,你意思是如何?”
甘平群毅然说一声:“上船!”一按船舷,首先拔身上去,翟妮宁见她“宁弟”已经上船,自己也就纵身而上。
陶全待他二人坐稳,单浆一拔,折过船头,离岛疾驶。
翟妮宁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陶全压低嗓子道:“陶某感激姑娘缓颊之德,冒生命的危 3ǔωω。cōm险来救二位奔,请莫多疑。”
翟妮宁着急道:“你也得说个道理出来呀!”
陶全挥桨如飞,反问道:“甘小哥不必瞒我,你们交给王爷的那卷秘笈可是假的?”
甘平群闻言一震,旋即想到纵是说了实话,也不愁他捣鬼,点点头道:“果然是假的,陶大哥如何知道?”
陶全已料到秘笈定是假的,反而坦然笑道:“我也是方才听别人说起,转轮王一回到岛上,立即怒斥尤总管无能,并下令陶全擒你二位回去惩治,幸是天气已黑,陶总管说你二位水功已经不弱,若被惊觉,乘夜逃往别处藏匿起来,便不好寻找,这才暂时按下未动,准备在五鼓以前突袭擒人,我一知这消息,连忙驾这巡逻小艇赶来,待到五鼓天明,我们已逃出百里开外,他们想追也来不及了。”
翟妮宁诧道:“转轮王当时不发觉是假的,怎等到今天才忽然说是假的?”
陶全轻叹道:“这事该是二位运气不好,转轮王往中原走了一趟,不知听谁说起真秘笈是用羊皮写的,上面的字体是蝇头小楷,那人还能背诵出开头几句,你们交给转轮王的假秘笈,是以寻常的纸写的,字体是篆隶楷行草都有,他当着大伙人面前发觉自己受骗,回来后那能不大为震怒。”
翟妮宁失笑道:“他自己认为是真的,怪谁?”
陶全感慨地叹道:“转轮王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他大骂尤总管引进非人,立即撤去他总管一职,说不定还要关进牢里。”
甘平群叫一声:“不好!我们害了好人,得赶回去救他。”
陶全正色道:“小哥你不可冒失,转轮岛凶险的程度,胜过虎穴龙潭,距浮沙岛还有半日水程,几位总管都已艺臻化境,休说是你,就我这一等管事来说,也难……”
翟妮宁嗤一声轻笑道:“你也别丢脸了,我这位兄弟早就打破生死玄,你还吹什么一等管事哩。”
陶全惊得睁大眼睛,正色道:“姑娘你这话是真,是假?”
“谁要骗你?”翟妮宁轻拍甘平群肩头:“平弟,你来一式海燕掠波给他开开眼界。”
她把甘平群当作自己的密友,恨不得要他亮出全付本事,自己也好沾几分光彩,然而她这一掌拍在甘平群的皮肉上,立教他想起没有穿着外衣,遗落重要的物件,叫一声:“不好,小弟得回浮沙岛一趟。”
翟妮宁嗔道:“你可是疯了,这时已驶出一二十里水程,你还回去干吗?”
“衣服,水艺大全和亡父传下来的玉盒都在岛上,怎能不要?尤其那玉盒中有疗伤圣药,一落转轮王手中,便不难查出我的来历,更是非拿回来不可。”
“也好,顺便把我衣服也带来。”
陶全急道:“小哥牢记这船头所指的方向,若追不上我们就快夺船往漳州相会。”
“好!”甘平群一个“海燕掠波”已冲出船舷十几丈远。
“好快!”陶全一眨眼即不见甘平群的身影,不由得无限惊讶地赞道:“甘小哥成为小侠了,他这美妙的身法由那里学来的?”
翟妮宁笑道:“他自己杜撰这一式‘海燕掠波’。”
“怪啊,武艺也能杜撰?啧啧!真像一只大海燕。”
“为什么不能杜撰?他任督二脉和生死玄关同时打通,你们就是看不出来。”
“唉!还是看不出来好,若叫陶武书知道,你们早没命了。”
“为什么?”
“你们隐藏功力,料定必是奸细。”
第十一章 网获人鱼
甘平群施展出“海燕掠波”身法,一阵疾掠,比小艇还快上几分,不消多少时候已登上浮沙岸。他但掠得过急,心情也焦急,以致走完这一二十里水程,也觉得有点心浮气动。
他放缓脚步,趁机缓气,徐徐走往栖身之所,将玉盒系在腰间,将自己的和翟妮宁的衣服分别包成两个包袱,交叉背在背后。
他—眼瞥见助他练成水功的“水艺大全”仍夹在椰叶的叶根上,一种略带愧疚的心情随即涌起。
在他自己的幻觉里好像看见那慈祥的尤总管被囚在一座十分污秽的狱中向他求救。
若不是自己帮助翟妮宁圆谎,承认秘笈在自己身上,怎会有造秘笈蒙骗这位老人的事,致使他受转轮王的惩罚?
但他转而一想,当时若不承认秘笈落在自己身上,这位老人难道会轻易饶过翟妮宁么?
他一想到翟妮宁,便觉得这位教过他“雷音八式”和“星云步”,共生死患难大半年的“翟姐姐”,对自己恩深如海,若不是她造出一本假秘笈,他那会有此奇遇,在短短半年里面,学会两位罕世奇人的艺业,还加上华伦正的“钢龠梵音”?
至于打通任督二脉,堪破生死玄关,虽是他净心运功,勤于练气的结果,但若没有“天龙胆”和“壮气丸”给他助力,又有这些武学指示途径,他知道由那里“通”起、由那里“破”起?
他能有今日的成就,首先要感激他的“亲娘”紫凤女和功劳最大的翟妮宁,其次是要感激指点他练艺的尤总管和华管事。
不,他应该感激曾经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位对他恶狼狈的陶总管在内,若果没有陶总管这本“水艺大全”他又怎能练成罕世的水功,逃出这个荒岛?
他离开小艇的时候,曾经要带走“水艺大全”,但这时候又深觉洁身自爱要紧,随将“水艺大全”放在自己寝息的龟板上,然后轻轻飘下椰树,走往海岸,调匀真气,微微一笑道:“该是我甘平群练那‘浪里飞’的时候了。”
他在浮沙岛大半年,把“水艺大全”记载的三十六艺学了三十五种,只有“浪里飞”要站在水面上行走,恐怕被陶总管发觉艺业进步太快,所以不敢偷练,这时行将离去,若不藉这航行需要个把月的水程练习“浪里飞”,将来那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那知他话声方落,身后忽然咯咯两声怪笑,并听到一个熟悉而阴森的声音道:“只怕是你该死的时候了。”
甘平群一听那声音,立即辩知是铁面龙神陶总管来了,他只消向海里一纵身子,对方定难在沉沉黑夜,茫茫大海里找到他,然而,在这刹那间,他忽想到这位总管来得正是时候,一拧身躯,转过正面,深深一揖道:“陶爷爷大好兴致,可是来考查小子艺业?”
铁面龙神“嘿”一声干笑道:“你这小鬼居然还打算蒙混本总管,背起一身包袱要往那里去?”
甘平群不善打逛话,既已被对方看破,也毋须打诳,从容一揖道:“小子艺业已成,正要离岛他去,蒙你老栽培数月,至深感激,‘水艺大全’放在龟板上,并不敢携走,请你转告尤爷爷一声,甘平群他日有机会,定当报答。”
铁面龙神微怔道:“你小子就是甘平群?”
“是!”甘平群恭应一声。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跟我走罢!”
甘平群愕然道:“跟你老去那里?”
“去见王爷!”
甘平群练就“虚室生白”的神眼,在黑夜坦克仍可看见铁面龙神诡异的神情,心想休上对方的大当,又拱手一揖道:“烦请你老上复王爷,甘平群身负奇仇,急需回中州查访仇踪,将来行再报效。”
铁面龙神阴森森道:“你真的不去?”
“小子已说过将来报效。”
“好胆量,谁来教你逃走的?”
甘平群一怔,心想这不能说真话,从容道:“是小子自己要走,并不曾有人来过。”
“嘿!”铁面龙神奸笑道:“你这小奸细果有一套扯谎的本事,还有那女奸细在那里?”
甘平群自己被看成奸细,倒不愿辩白,但对方将翟妮宁称为“女奸细”,却令他大为不悦佯作不解道:“谁是女奸细?”
铁面龙神冷笑道:“就是翟妮宁!”
“她呀?”甘平群知道难以善罢,索性气他一气,笑道:“翟表姐一路水程,能远游百里开外,此刻敢已登上彼岸了。”
铁面龙神脸色一沉,冷冷道:“好,你可再逃不了,难道还要本总管动手?”
甘平群正色道:“小子回去报仇,难道也犯王爷禁例?”
铁面龙神想是恐怕又像前番一样,被甘平群抓住话柄,也不再说捕人的理由,断喝一声:“过来!”立即伸手抓出。
甘平群见他来势如电,吃了一惊,赶忙闪过一旁,大声道:“小子犯有何罪?”
“死罪!”铁面龙神掌随声到,仍然打算把人擒下。
甘平群除了和翟妮宁印证武学之外,从未遇上高手对招,骤然遇上铁面龙神这样一个曾经著书传艺,当过他半个月师父的人,确实有点惊慌,一步横跨丈余,叫道:“何事犯死罪,请说!”
铁面龙神一连两抓落空,老脸已死得变色,厉声道:“到了转轮殿,自然有人对你说。”
话声中,又一连几抓,把甘平群逼出十丈开外,面目俱寒道:“你这小奸细敢不服命令,胆子倒是不小,本总管不抓你回去,就立刻辞掉这总管不干。”
甘平群长笑一声道:“既是如此,小子暂不奉陪了。”
他看在铁面龙神曾经授艺的情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