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荣光-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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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气士就是修炼内丹法和外丹法的道修,和服气士迥然有异。
天地间有各种各样的气,元气、灵气、魔气、阴气,甚至人的怒气、喜气、怨气、哀气,都能够被服气士吞服吸收。
服气士通过吸收一种特定的“气”,再用秘法储存于心间,压缩凝聚,结成“丹”。
服气士的“丹”不叫金丹,因为他们所结的“丹”并不是金色。
根据吞食的“气”,可以产生五花八门的颜色,诸如“黑丹”、“红丹”、“白丹”等等。
天赐睁开天眼,立马看到漠鸣的头顶,出现了一尊朦朦胧胧的魔神,魔神由黑气聚成,不停的仰天嘶吼,一圈圈孤寂、堕落、阴暗、永恒的意念潮涌不息。
天赐还没有打开耳门,听不清魔神在怒喊些什么。
但是他听见了漠鸣的呐喊,马上便明白了,脑海中响起了来回奔腾的、不屈的狂呼:“燃烧之心!燃烧之心!燃烧之心!我的燃烧之心啊!”
某一刻,漠鸣和魔神好像找到了契合点,瞬间融而为一。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第二维空间,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实质的时间不过才过了一个眨眼。
漠鸣全身冒起了汹汹黑火,身躯拔高到两丈,皮肤覆盖了一层细密的鳞片,额头上长出一根一尺来长的独角。
“噼啪噼啪!”
漠鸣动了动,缓缓扬起手中由火焰凝聚而成的长刀,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汉钟离,战吧!不死不休!”
“魔神化了!魔神化了!他是疯了,怎么会吸取到这样的魔气?”柳如眉喃喃自语,对漠鸣的变化惊悸不已。
汉钟离凝重的取出一把宽厚的长剑,一道道微渺的符箓布满了长剑内外。
“漠鸣,你听我说,对于湘儿……”汉钟离还要解释什么,然而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喝终于山洪暴发。
“去死吧!”
一道火焰型的长刀两三丈长,骤然落到了汉钟离头顶。
黑色的火焰,妖冶、滚烫,空气都被烧得“劈啪”作响。
“啊——”汉钟离翻转手中长剑,黄光大放,猛地抵住了压落下来的火焰刀锋。口中怒声喝道:“东方皇虎剑,来吧!助我打败眼前之人!”
“咻——咻——咻——”
汉钟离手中的长剑慢慢解体,无数的符箓飞舞,一头黄色的猛虎顶开火焰刀锋,咆哮着冲向了漠鸣。
汉钟离解除了危机,头顶又升出一尊元神。
丈许高,披着块虎皮,肌肉虬结,狂莽荒古,散发着黄蒙蒙的光芒,犹如象征力量的荒地之神。
这是元神!汉钟离的元神,荒地之神!
第二十九章 一心全是相思柳,尽日青冢对三生(下)
荒地之神出来后向下罩下,将汉钟离的本尊笼罩进了体内,一下又召回了黄色的猛虎,变做一把长剑握在手上。
汉钟离和漠鸣之间只有三丈,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眨眼的距离。
要不是双方都有顾忌,怕破坏了水晶棺和建筑,早就大打出手了。
漠鸣魔神化后火红的眼眸冷冷注视着包裹着汉钟离的荒地之神。
“我虽然只是先天境,但杀你却绰绰有余了!”漠鸣仰天狂笑,大吼着。“楚湘,今天我就为你斩了这个负心人!我的燃烧之心,沸腾吧!”
“吼——”
漠鸣露出挣扎痛苦的神色,“啪”的一声,身后伸出一条丈长的鞭尾,两丈高的身躯节节攀升到了三丈,周身的鳞片更加的尖锐精亮,黑焰凝重的犹如火浆。
空气绞动,螺旋,刺耳的尖啸从风中传来。
强大!天赐都已经窒息了!
二次魔神化后的漠鸣,在力量上,太强大了!
让天赐不由自主想起了微尘洞天的皇,那个有着致命漏洞的皇,两个人,都有着匹敌三十六相高手的肉体力量。
这样的力量,是先天境能够拥有的吗?天赐按奈不住在心中呐喊。自己果然还是小看了天下人啊!
漠鸣冷漠的冲向荒地之神,只一闪,庞大的身躯便压了下来,一道黑色火浆般的长刀兜头斩向荒地之神。
荒地之神嘶吼,东方皇虎剑如一颗黄色的太阳,撞向火焰之刀。
“嘭——”
四散的乱流激射,围观的人群被冲击波打的四仰八叉。
柳如眉紧紧拉着天赐的手臂,紧张的注视着场中。
“昂——”
一声痛苦的虎啸从爆散的黄光中传出,荒地之神,金丹期的元神,拿着一把灵器,居然被一个先天境的人物一击陷入了大地之中,只露出半个身子。
漠鸣哈哈狂笑起来,魔神般的脸庞,狰狞可怖,阴森凛冽。
“楚湘。”漠鸣看向静静躺在街道上的黑色水晶棺,又看向身下的荒地之神,一字一顿的道:“你为了这个人死在这里,现在,我便让他去向你忏悔!”
长刀扬起,斩下。
“天赐哥,快去救汉钟离呀!”柳如眉惊叫起来,不断的催促天赐,然而天赐一动不动,只是无声的看着那道滚动的火焰,渐渐落幕。
“漠鸣!不要!”一声呼喊远远的响起,好像远在千里之外,经过重重空间传了过来。
漠鸣不管不顾,冷酷无情的脸庞,没有丝毫的迟疑,长刀毫不停歇。
只要一个弹指的时间,便能够将荒地之神斩成两半。
然而,一条手臂从空中伸出,于千钧一发间,捏住了火焰之刀。
一切都静止,一动不动。
只是一条手臂,就算天赐打开了天眼,也看不见这条手臂是从那里伸出来的。
漠鸣用尽了力气,才张口缓缓说道:“大哥,你不帮我就算了,居然还要阻我?”
先是手臂,肩膀,身子,然后整个人都从空气中显露出来。
来人放开捏着火焰之刀的手,叹息道:“七弟,你太放肆了!”
“吼!”漠鸣咆哮起来,“楚湘被汉钟离害死了,他就得死!汉家没有一个好东西,都该死!”漠鸣情绪激动,蓦然又是一刀,斩向荒地之神。
“大胆!七弟,你居然修练这样的道术,已经入魔了!”漠鸣的大哥怒声道,一挥衣袖,漠鸣便重重栽倒,三丈高的身躯,砸下,扬起漫天飞尘。
荒地之神慢慢消散,汉钟离从里面跳了出来,脸色苍白的道:“漠林,不是他的错,是我对不起湘儿。”
漠鸣的大哥闻言神色稍霁,点点头道:“汉兄弟,这次是我七弟不对,改天定会叫他登门道歉!”
“不必了,唉,我也没想到会成这样。”汉钟离黯然,最后看了眼水晶棺,向前走去,漠林便也一步步陪着。
柳如眉急忙向离去的两人跑去,见天赐站着一动不动,又跑过来拉天赐,用力拉了几下,天赐还是纹丝不动。“天赐哥,你怎么了?”柳如眉奇道。
“我不想走。”天赐面无表情。
“那你在这里等我啊,我去去便回。”柳如眉见汉钟离和漠林去的远了,急急忙忙道,撒开脚丫子猛追而去。
四周的人群渐渐散了,漠鸣魔神化的身躯已经恢复,但他依旧一动不能动的躺在地上,睁大了双眼。
愤怒,不屈,暴戾。
天赐走过去,蹲下,对着漠鸣身上的某一点轻轻一击。
在天眼之中,一个结界便消散了。
漠鸣一下跳了起来,对着汉钟离离去的方向怒嚣道:“汉钟离,我发誓,我一定要化身死亡魔神,用我的燃烧之心折磨你,永生永世!永生永世啊!”
漠鸣突然闪身扑到水晶棺上,呜呜哭了起来。
那样坚强的人,不屈的人,此刻为了一个女子,跪倒,痛哭。
天赐默默看着,心里面居然也无明的抽痛起来。
漠鸣自顾哭了半响,渐渐收拾了情绪,又低声对着水晶棺道:“楚湘,放心,我会等你回来的,一定。”
他起身取出一根红色的绳索,将水晶棺一头挂住,转身拖起了水晶棺。
“那么,楚湘,便让我为你开路,好好走吧!”
“一开天地水府,二开日月星光,三开上天古佛,四开人间庙堂,五开五方五地,六开闪电雷霆,七开诸天神魔,八开八大金刚,九开九幽阴灵,十开本地城隍。”
一遍遍的开路歌从漠鸣的嘴里缓缓吟出,语调凄凉又婉转,孤寂的背影,拖着水晶棺,快速的离去。
一人一棺,好像不存在于闹市,超然世俗之上。
于是没有人关心,那个少年,偏执到极点。
天赐慢慢跟了上去,一张张漫天飞舞的纸钱从身边飘过,零落,挽出了最后一曲哀歌。
不过一个转身,空荡荡的街道便被人群填满了,那些存在的、消散的,痕迹,化为故事,记忆,至于遗忘。
漠鸣拉着水晶棺向城外行去,沿途的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了道路。
这是上宫部落的习俗,高唱开路歌就是为死者开路,护送死者英灵进入幽冥,是没有人会挡道的。
漠鸣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水晶棺离地而起,飘在他的身后。
天赐不得不尽力奔跑,漠鸣的速度太快了,在这样的闹市中,犹如一道洪流奔腾而过。
太阳升起,落下,天黑之前,他们终于出了柳下城。
漠鸣没有停息,继续拉着水晶棺向量天山上行去,很快的,穿过一道花海,三生崖赫然眼前。
人有三生,前生、今生、来生,缘聚缘散,很多时候,业力纠缠起来,三世也解不清。
漠鸣将水晶棺放到三生崖前的相思柳下面,跪伏于地,双手结什,不停的祈祷。
一如当天,楚湘跪在柳仙面前,祈求柳仙庇佑汉钟离,不想烟花变换,人事如此。
天赐走过去,跪到在漠鸣的傍边,也恭恭敬敬的对着水晶棺磕了三个头,缓缓道:“有此等人爱你、念你、想你、护你,你可在黄泉路上无悲、无伤、无惊、无惧。”
天有点黑了,薰风带着冷香,唤不醒沉睡的人儿。
有多少的故事,就像这般,在三生崖前发生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漠鸣头也不抬,专心凝视着身前的水晶棺。
“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像、很像,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认定你和我是同一类人。”天赐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沉默,静谧,无言。
漠鸣好像相信了天赐的说辞,便再也不说什么了。
两人一棺,相对无言。
不知多了多久,漠鸣突然站起,默默来到三生崖下面,拿出一个锄头挖了个大坑,又将水晶棺拖了进去。
阴风、高月、棺柩,死寂到空洞。
漠鸣俯下身,一把一把抓起黄土撒向水晶棺,时而又撒出漫天的黄色纸钱。
一句一句的葬歌,悠悠扬扬,仿若亘古不变的誓言——
也许你只是太累
那么你就睡一睡
杨花不会在你面前飞
失伴的人儿不会在你面前哭泣
阳光照射过你的眼帘
清风也曾抚过你的眉
而如今谁也不能打扰你
我会撑一伞柳荫庇护你睡
那么你先把眼皮闭紧
你睡着比负心的人更美
我让你睡让你静静的睡
我把黄土轻轻盖着你
我叫纸钱儿缓缓的飞
第三十章 一句诺言千行泪,万般遗恨两种心(上)
“一零二零年,黑暗地之战,东极大败,天庭驱兵百重泉。”——《大世界·炫和》
薰风吹起冷香,融入柔肠是相思,多少次百转千回,换不了你的盈盈一息。
“楚湘,我情愿你在我面前诉苦,也不愿你就这样弃我而去啊!”漠鸣滚烫的眼泪滴落,一直渗入脚下的泥土,而楚湘,已经永远的睡着了。
“她的灵识只是飘到了狱里面去,漠鸣,还有希望的!”天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漠鸣这么有好感,与生俱来的直觉,让天赐不能自已。
漠鸣惨然一笑,双手捏得紧紧的,一颗心脏剧烈的跳动。
“不管楚湘是进了幽狱,冥狱,还是地狱,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将她接引出来!”漠鸣站起,拍拍身上的灰泥,恢复了冷酷桀骜的模样,道:“我走了,你不用跟着我。”
一转身,自顾茕茕离去。
月色下,他的背影消瘦清癯,摇曳如一尾暗夜的幽灵,自来自去,带了千百年不曾变化的孤独。
天赐长身立起,恍惚间看到了一尊魔神在仰天长啸。于是天赐涌出了深埋心底的傲气,戾气,狂气,在这个夜晚,天赐解开重重面纱,只想要痛快一场,大醉一场,什么欲望,情丝,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人活着,就当如漠鸣啊!
天赐恍恍惚惚回到家,罕见的没有修炼法术,脑海中回放着遇见漠鸣后的一幕幕。
那是一个极端偏执的人啊!天赐一遍遍在心里面惊艳着。
第二天,天赐是被怒气冲冲的柳如眉轰下楼的。
一面对柳如眉,天赐什么豪情、狂傲、暴戾都不见了,柳如眉就是天赐的克星。
“如眉,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不等天赐解释,柳如眉直接气哼哼道:“还狡辩,我最讨厌狡辩的人了!”
天赐囧,败下阵来。
然而柳如眉也只是生了会儿气,不久又兴致冲冲的说开了。
“天赐哥,我昨天认识了漠林,他是个可好的人呢!真想不到在漠家还有他那样的人。”柳如眉摆开手不停的比划。
天赐奇道:“漠林?你们柳家和漠家不是对头吗?”
“是呀!没想到漠家也有那样优秀的人,和漠鸣那个莽夫一点都不相同!”柳如眉因为漠鸣差点杀了汉钟离,对他是没有一点好感。
天赐的心慢慢冷下去,闷闷不语。
柳如眉能够原谅我,但为什么不能原谅漠鸣?天赐自问,却怎么也无话开口。
因为,天赐对自己说,我和漠鸣,是同一类人啊!
天赐取出一本书,坐在柳如眉的旁边,看了起来。
很快,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一日,百日,千日,天赐就这样陪着柳如眉玩儿,修炼法术。
柳如眉送给天赐的书,也被天赐陆陆续续看完了。
那个不愉快的经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天赐再也没有看到过漠鸣,而漠林的名字,却时常从柳如眉的嘴中吐出。
柳如眉带着天赐跑遍了量天山上上下下,柳下城里里外外,到后来,以至于天赐闭着眼睛也会走了。
那以后,柳如眉便不再天天缠着天赐,好像尽了一个导游的职责。
天赐也不觉得如何,柳如眉本就不属于他,有她自己的生活,但为什么,没有柳如眉的日子,会是那般难熬?
是真不知,还是不愿深想?天赐将自己全副的精力都投入修炼,只为摆脱无端的烦恼。
黑暗里,天赐白光缭绕,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齐齐张开。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