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紫夺朱by淮上(女王受he)-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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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林也不回头,只道:「秦儿,你过来看看我新得这只小鸟如何。」
苏秦儿面如满月,鼻挺唇红,肌肤甚雪,原本也是佳人,但因昨夜整晚未眠,尽管眼角处刻意用粉遮住了,那淡淡的青黑仍然让她看上去很有几分憔悴。
「秦儿没有心思看鸟。」
「哦。」元林淡淡地应了一声,手指仍然逗弄著八哥,道:「何事让秦儿心烦。」
苏秦儿嘴唇抖了抖,终於道:「秦儿那里就快被府上的这群妹妹们眼泪淹没了,心情从何好起?」
元林笑道:「秦儿原来是上我这避难了,那更要玩一会儿鸟。」
苏秦儿见元林故作不知,忍不住道:「殿下是不是最近几年太顺了,已经完全忘了往事,难道你不知道洛川寻他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元林重重拨下鸟门的声音打断了,不禁打了个寒颤,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阿吉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暗暗叫苦。
阿吉很清楚,这些主子的秘密是完全不能入耳的,尤其是皇室里的这些能随时要人命的秘密,可此时告退又显得他彷佛意识到了什麽,因此只好这麽僵直地站在那里。
「阿吉!」元林突然道。
「奴才在!」阿吉慌忙应声。
「去取一盘棋子过来,我要与太子妃下盘棋。」
阿吉如释重负,连忙恭身而退,一溜烟地跑了。
元林才转过身来,看著惶惑的苏秦儿,道:「秦儿,我们近十多年的夫妻,什麽时候开始这麽没有默契了的。」
苏秦儿眼中不湿,道:「是殿下先打破这种平衡的。」
元林冷冷地道:「就为了我连著二日留宿洛川寻,你便要不管不顾地大发脾气?」元林说话从来不快,但是每个字能像冰锥子一般扎进你的心里,道:「就你这点城府,将来还能母仪天下,教导世子?」
他这话说得极重,苏秦儿身体一软,刚想跪下去,却被元林一把扶住,道:「你我虽是君臣,但也是夫妻,今日只是夫妻间的谈话,你不需要跪。」
苏秦儿前头心里一凉,後面又一暖,一把抱住元林,靠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抽泣几下,道:「殿下,臣妾是为你担心,不是为了别的。」
元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我知道的,但是你要明白,往事不要再提,已经掩盖的东西再翻上来是会带著尘嚣的。」
苏秦儿软在他的怀里,小声地哭了起来,元林在她耳边笑道:「行了,别哭得跟花猫似的,我今天晚上去看你跟世子好吗?」
苏秦儿听到这话,搂著元林倒是哭得更凶了。
乱紫夺朱 43
苏秦儿从抄手廊出来,虽然眼睛红肿,但是气度又回来了,她走了没多远,就有一个侍女跑了过来,小声地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苏秦儿的眸子利光一闪,立即回了她的寝宫,刚踏进院门,便见侍卫垂手立於一旁。
她手一挥,侍女连忙将院门关上,苏秦儿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端过描金瓷碗,用碗盖轻轻刮著漂浮在上面的茉莉花,这是她临走的时候泡的,现在水温刚刚好,道:「姜景,你确定看见朝英又派人出门了?」
「是的,奴才绝不会看错。朝英派人昨晚上连夜出门,像是很急。」
苏秦儿缓缓地道:「内侍府最近很忙啊,进进出出的,你觉得朝英派人出门又是为了哪桩事?」
「娘娘,最重要事情只有东海军械走私案。两王谋逆,被太子一网成擒,皇上命太子将他们的罪行都查彻清楚,说绝不能遗漏了寸毫,才不枉父子一场。」
苏秦儿冷笑了一下,道:「这是敲山震虎呢。」她说毕又觉得自己不该出此言论,於是便淡淡地道:「这一下子,各地的番王大约都能太平些了吧。」
她抿了口茶,又皱眉道:「只是这事不是已经交给彪骑营的秦疾风处理了吗,朝英派人又为哪桩,这洛总管还真是管得宽呢。」
姜景看了一眼苏秦儿,似又欲言而止。
「有话你就说,不要吞吞吐吐。」
「是,洛总管之前还下手夺了军械案里最重要的关键人物宋天,交由心腹李朝英密审,外人都不知道他们审了些什麽。」
苏秦儿提著茶碗的手顿住了,悠悠地道:「这可不太像洛总管的为人啊。」
「正是,洛大人一向性子温和,争功抢赏的事情,搁别人身上还能解释得通,可是搁他身上就有点……」他看了一眼没有表情的苏秦儿,没有再往下说。
苏秦儿见他也没什麽说的了,便摆了摆手道:「行了,都不是什麽要紧的事,我也只是想多看著点,免得洛总管事多,忙不过来,给太子殿下添麻烦。春菊,你下去取五十两纹赏给姜景。」
侍卫立即道:「不敢,是奴才的份内事。」
苏秦儿笑道:「我这人最是赏罚分明,事办得好,我自然赏,办差了,我也是要罚的。」
姜景一连声称是,将五十两银子揣怀中退去了。
春菊看著他的背影道:「娘娘,朝英鬼鬼祟祟办事,洛川寻必定有不可告人之事,娘娘不如趁机逮住他的错处。」
苏秦儿喝了口茶,道:「春菊,你跟了我麽多年。你可见我正面与洛川寻交锋过?」
「娘娘。」
苏秦儿的红唇微微一弯,道:「倒不是他有多聪明,本宫怕了他,只是我们谁也玩不过他背後的那个人。」
「您,您是说太子?」
苏秦儿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道:「藉著这点委屈撒撒娇也就算了,再多就要自讨没趣了。」
春菊点了点头,道:「那娘娘就算了。」
苏秦儿扫了一眼自己的长长的精美的指套,用细长的声音道:「我不会就这麽算了的。」
她正说著,有侍女进来禀报,道:「内务府的蒋嬷嬷求见。」
春菊附在她耳旁,道:「太后的人。」
苏秦儿道:「传。」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富态的老妇人满面堆笑地走了进来,进来立即给苏秦儿叩了个头,道:「蒋德容给娘娘叩头,娘娘千岁万福。」
「什麽事情你要见娘娘。」春菊发问道。
「娘娘,德容原本是宫里内务府的典侍,因为对太子的衣食住行较为熟悉,太后便让我来府上侍候太子。」
苏秦儿哦地做了一副吃惊的样子,道:「竟是个有品级的嬷嬷,来人啊,赐座。」
蒋德容倒也不客气,叩头谢赏就坐到了苏秦儿的下侧道:「老妇人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就说给娘娘知道。」
「请说。」
「我记得二十四年,李均因勾结谋逆而被下狱,次年秋问斩,其女李容容因为已经嫁於太子,虽免於株连,但因她四处为其父鸣冤,颇失礼仪,太子令其封门自禁。」
苏秦儿皱了一下眉头,道:「确有那麽一桩事,这不都过去几年了吗?」
「娘娘,但是我近日得知这李容容住的小院内奴仆成群,供奉丰盛,这哪里像是一个被封门受罚的人,竟是比太子妃您还逍遥。」
苏秦儿奇道:「她应该只剩下一个贴身侍女才对,何来奴仆成群之说?」
「娘娘,他们都是倚剑馆的人!」
「哦……」苏秦儿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洛总管院子里的人。」
「娘娘,这罚不上罚,若是传了出去,还当当年谋逆这件事情与太子有甚关连。」
「大胆!」春菊大声喝道。
苏秦儿摆了摆手,制止了颇有一些惊怒的春菊道:「嬷嬷长得富态,言词也便捷,想必是个德容言工的表率,瞧不上李容容这种不懂妇德,反给夫家累祸的女子,也情有可原。」
她把富态那两个字说得特别的重,以至於在她这句轻描淡写的句子显得颇为刺耳,蒋德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想起太子妃那份不动声色的阴狠,不由有一些後悔刚才有一些失言。
「这样吧!你去内务府传令,就说太子说了,洛总管辛苦,倚剑馆那里少不了人,让他们全数哪来的回哪去。」
蒋德容一犹豫,道:「可太子妃,这明明……」
苏秦儿笑道:「我呀,在这事上不便出面,我生性懒散,府里大小的事情都交给洛总管打理,若是突然为了一个封门的侧妃冒了出来,外头该传言我假公济私,铲除异已了。你呀,放心去办吧,回头有人问起来,我自会为你解释。」
蒋德容立即应声道:「是,是。」
春菊看著那老妇高大的背影穿过帘子,方才问苏秦儿,道:「娘娘,您怎麽就这麽轻易上了她的当。那李容容当年分明是太后硬塞给太子的,李均也是太子铲除的,他十有八九是太后的人马。若不是如此,当年李容容为何口口声声说她父亲是受了人的蒙蔽。」
苏秦儿轻笑了一声,道:「太后想拿我当枪使,我岂会不知。这老货办完了事,若是风平浪静,那就算我卖太后一个人情,若是她闯出个什麽祸来,假传太子旨意,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罪。」
「娘娘!」春菊瞪大了眼睛,道:「您刚才,刚才……」
「本宫刚才说什麽了?」
春菊恍然大悟,万福了一下,笑道:「娘娘您什麽也没说。」
苏秦儿又端起了茶碗,慢条斯理地道:「这侯门第一要诀就是要会忍,只要你比别人能忍,自然就会有人跳出来让你当枪使。」
乱紫夺朱 44
李朝英将食盒清点好,才笑道:「大人,倚剑馆那边的兄弟只怕是要馋得如狼似虎了。」
洛川寻正在皱眉看手上的花粉胭脂,李朝英又笑道:「好在大人你有这麽一批吃閒饭的家伙,要不然李容容姑娘可就要受罪了。」
洛川寻放下手中的东西,道:「朝英!」
「嗯?」
「以後要叫李妃娘娘。」他见李朝英低头不吭声,便转过头去拍了拍他的肩,道:「走吧!」
两人一路避开人群,专走偏僻的小路,路越走越窄,才算在一处上锁的院落前驻足。
只见院门外苍竹已然枯萎发黄,野草从竹竿中斜斜地窜了出来,背阴处的冷风一吹,即使是初秋,也令人不由心中一颤。
李朝英拿出铜钥匙,将那把锁打开,与洛川寻进入後,又迅速将门关上。
两人一边往里走,李朝英一边大声道:「都快出来,好菜好酒来啦。」
他这麽叫了半天,也不见人影,洛川寻漆黑的眉微微一皱,道:「不对啊,怎麽这麽静。」
他刚说了一句,就见里面慌慌张张跑出来一名侍女,道:「洛大人。」
「小桃,其他人呢?」李朝英问。
「都……都让内务府的人遣回去了,说是太子说,洛大人辛苦,怎麽能让侍候他的人,来侍候、侍候……」
洛川寻没听她说完,就连忙立即起身往里走去,只见一名女子正对著一面破铜镜梳头。
李朝英也匆匆跟著侍女跑了进来,一看屋子里家徒四壁的样子,道:「东、东西呢?」
「都让拿走了,雕花椅换成了破木桌,锦被变成了旧棉被,连娘娘的镜子也抢走了,就丢下这面破摬子。」
李朝英跳了起来,道:「实在太过分了!」
洛川寻沉著脸,道:「朝英。」
李朝英也意识到自己过於冲动,只好红著眼圈站立於一边。
洛川寻在女子身边蹲下,道:「容容在做什麽呢?」
那女子转过头来,只见她一双眼睛像一双黑玉,流著润泽的光彩,配上尖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肤,有一种无辜的楚楚动人,道:「我在梳妆,等会儿殿下就要来了。」
洛川寻接过梳子,道:「那我替容容梳头好吗?」
李容容很乖巧地将梳子递给他,洛川寻接过梳子,站在她背後轻柔地替李容容梳著头发。
李容容的目光看著境子里的洛川寻,突然道:「我今天才发现洛大哥你真漂亮,原来府上的人加起来,也不及你一个人这麽漂亮。」
洛川寻将她的发钗插好,微笑道:「那是因为容容看不见自己,看见了自己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李容容抚摸著自己刚整理好的长发,悠悠地道:「不,再漂亮的人到了这里,也会逐渐丑陋,唯有洛大哥,可以永远都漂亮。」
洛川寻从包里取出胭脂,道:「容容,瞧我给你带来什麽,你最爱的寻芳斋的胭脂,等容容上了妆,那就无人能比了。」
李容容看著那胭脂,道:「是啊……若是妆画得不好,殿下就该不喜欢我了。」她看著洛川寻道:「洛大哥,你说殿下什麽时候能来看我。」
洛川寻微笑著将胭脂放入她的手中,道:「很快了,要不然你洛哥哥怎麽会给你买胭脂呢。」
李容容拿起唇红轻轻抿了一下,嫣然一笑道:「洛哥哥,你看我漂不漂亮?」
「漂亮,漂亮的。」
李容容突然伸手搂住洛川寻的脖子,道:「可是为什麽我会一无所有,告诉我,是谁让我一无所有。」
李朝英与小桃都在那里落泪,洛川寻没有说话,他的表情有一点茫然。
而伏在他背後的李容容的眼睛不再迷离,突然变得很清,她头微微低垂,埋在洛川寻的颈部,道:「对了,我还有哥哥你。」
她说完就直起了身体,道:「洛大哥,你快些回吧,让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洛川寻点了点头,道:「你好好休息,今晚暂且将就,明天我再送东西来。」
「不用了,她们说了,东西送来一次,她们就会过来拿一次。」李容容淡淡地道。
「到底是谁这麽狠毒!」李朝英跳道。
洛川寻拉住了他,道:「容容,你不要多想,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他说著便拉著兀自不甘心的李朝英就往外走去。
李容容看著他的背影,小桃递了一块核核糕给她,高兴地道:「娘娘,有核桃糕吃呢。」
李容容接过糕点,看了一眼,然後慢慢地将它捏碎,道:「你想要帮我,可是洛大哥,你连自身都难保呢。」
「实在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