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浪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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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她们引开。
王道的准备是周到的,他手里早已捏了一把石子。“咕!”一声夜鸟的叫声,一粒石子飞向远方,擦叶有声。
两女尼止步。
“死鸟!”
“你不是随时都在想鸟呢?”
“去你的,你不想?”
“不对……”
“什么不对?”
“不受惊宿鸟不会离开窝,而刚才的声音不像是鸟儿穿林扑翅的声音,我听到好像是石头落地……”
“那……”
“我们去看看!”
两女尼转朝相反方向。
王道立刻飘落地面,夜猫子般无息无声地绕到庵路的另一边,干咳一声,引起对方注意,然后又绕回原处。他想看看韦烈那边的情况,逼近了些,目光扫处,连呼吸都窒住了,一个老尼姑站在韦烈身后不到一丈之处,手已扬起,如让她发出这一掌,后果不问可知,现在该怎么办?本能地握拳,这才发觉石头子还捏在手里。
他极快地窜近,“嘿!”地一声冷笑。
老尼转头。
他使劲发出一粒石子。
老尼不含糊,闪身避开,石子纵她头边飞过。
王道又连发两粒石子,老尼连闪,离开韦烈身后已一丈有多,王道又“嘿!”了一声,换个位置。
老尼如灰鹤般飞到王道原来立脚之处,速度惊人。
王道高声道:“老尼姑,你来抓得到我,我拜你作干娘,因为我很喜欢那两个风骚的干妹妹,她们两个床上的功夫到家。”他有心要激怒老尼追他,为韦烈争取时间,“雾里鼠”,讲打不行,耍嘴皮子和逃窜功夫是第一流的。
老尼冷哼一声,已猜出王道的诡计,不予理会,一晃到了韦烈的身侧,扬掌便劈,行动出于猝然。
“啊!”王道惊叫出声,说什么他也救援不及。
寒光暴闪,惨叫随之。
老尼暴退,手掌掉在原地。
韦烈站起身来。原来他在王道用言语激老尼企图引开老尼之际,他正好收功醒来,但却不动声色,猝然反击。“阿弥陀佛,真的是神佛有灵!”王道喜极大叫,但他不过来怕暴露面目,韦烈一收功便没他的事了。
韦烈的剑尖抵上老尼的心窝。
“你就是红叶庵住持?”
“贫尼……正是!”人在抖,声音也在抖。一只手掌被活活的斩断,那份痛楚是可想而知的,年轻人也受不了。
“跟‘鬼脸罗刹’是什么关系?”
“何来……‘鬼脸罗刹’?”
“你不认识?”韦烈大感意外。
“不认识!”
“你是出家人,为何要淌这浑水?”
“是……是因为龙生……”
“龙生怎样?”
“他……是贫尼俗家侄女婿。”
“哦!”韦烈又是一个意外:“他人呢?”
“被带走了,没有回庵。”
“那你为何要暗算本人?”
“是……是贫尼俗家侄女告诉贫尼,龙生重伤在……施主的剑下,可能成残,而施主也有手下受伤,有可能现在疗伤,而那种伤药无效,必须以至上的内功来治,要老尼……俟机采取行动。”
“你说的是实话?”
“贫尼……敢以佛祖之名发誓,绝不打逛语。”
“龙生来此何为?”
“说是……有朋友为避仇家,借庵藏身。”
“什么样的朋友?”
“龙生没说,只说是……很有身份的人。”
韦烈深深想了想,挥手道:“本人念你是出家人,不想要你的命,你走吧!”
老尼踉跄奔去。
王道跳了过来。
“公子,洪流他……”
“我没事了!”洪流蹦了起来。
“公子!”王道斑:“刚才那老尼姑说‘花间狐’龙生是她俗家的侄女婿?”
“不错!”
“又说,龙生有个朋友要借红叶庵藏身,是个很有身份的人,公子可曾想到会是谁?”
“方一平!”“哈!英雄所见略同,公子的想法跟我一样。”
“你王道算是那门子英雄?”洪流顶了一句。
“嘻!洪流,我不是难道你是?算了吧,半斤八两,你比我高明不到哪里,不要驴子笑马脸长,彼此彼此!”王道口头上是不饶人的,除了韦烈。
韦烈陷在沉思里——方一平目前行踪不明,他要“花间狐”为他安排藏身的地方,当然是为了逃避自己,以毁小青之墓和把司马茜当作交换的人质骗取“宝镜”的是不是他?如果是,司马茜定在他的手中。可是还有个蒙头怪人,他们是不是不一路?”
还有,“花间狐”是“鬼脸罗刹”的儿子,是红叶庵住持的侄女婿,而老尼竟然不认识“鬼脸罗刹”,是“花间狐”故意隐瞒自己的出身吗?
“鬼脸罗刹”在知道自己的师承之后,反应相当异常,她放弃使用要命的骷髅头,还追问师父的下落。她与师父之间是什么关系?照情况判断,双方不像是有怨隙的样子,这一点必须加以澄清,以免将来遭遇时没有立场。
“公子,我们目前该怎么办?”王道问。
“查出紫娘的下落,继续注意那帮男女的动静。”
“红叶庵的事……”
“暂时丢开,目前还没有谊究的价值。”
“那我们该走了?”
“走吧!我要离开垣曲几天去办另外一件事,回来再跟你两个联络,注意一点,不要正面招惹那鬼脸的。”
“这我们知道,不会拿鸡蛋去碰石头。”
第七章芳踪难觅
“好”花间狐挫了挫牙,显然口不应心。
“娘是老了,不堪回首话当年,要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
“唉!”一声深长的叹息:“算了,俱往矣,都过去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娘要不是当年太任性,走错了一步,也不至于被命运之神作弄一生。孩子……”目光移向床上的“花间狐”,目光中饱含着一个母亲对儿女的关切与怜爱:“你应该回头了,不能再荒唐下去,否则像这次的遭遇会再来临,你可能不再这么幸运。”
“我听不懂您说的……”
“你懂,你应该懂,只是你故意不想懂。”
就在此刻,一个既美且媚的女子进入房中。
“娘!”她柔柔地唤了一声。
“玲芩,什么事?”
“刚才接到消息,红叶庵主持‘华云师太’被韦烈斩断了只手掌。”
“这……怎么会?怎么发生的?”鬼脸罗刹惊问。
“是……住持师太出庵巡视碰上了。”
“很好,有一天我会斩断韦烈的两只手掌。”花间狐激愤地大叫。
“龙生,不许你这么说,我看韦烈不会随便伤人,尤其是一个出家人,这当中恐怕别有缘故!”
“那他差点把我分尸怎么说?”
“那是两回事……”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忽然反过来护我的仇家?”
“鬼脸罗刹”默然,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踩着朝阳,韦烈疾走在官道上,此地距垣曲城已经二十里,他是天亮才上路的,道旁的麦穗迎着朝阳一片金黄,农夫荷锄巡视田亩,村童嬉游在阡陌之间,三三两两的村舍散落在竹篱桃李的簇拥里,好一幅安祥的村朝图。
身为江湖人的韦烈感觉到一丝落寞。
突地,他瞥见路边不远的树下立着一个非常眼熟的身影,不禁心中一动,放缓脚步仔细一注目,登时热血沸腾,一偏身掠了过去。
对方,赫然是他寝食不忘的“梅花剑客”方一平。
这叫冤家路窄,会这么巧碰上。
方一平惊觉转身,脸色剧变,但瞬即恢复正常。
“韦兄!”方一平抱拳:“幸会!”
“的确是幸会!”韦烈心中的杀机直冲顶门:“方一平,你听好,今天你要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你会死得很惨!”
“交代什么?”方一平笑笑。
“司马茜现在何处?”
“这可就怪了!”方一平脸色一正:“韦烈,你讲不讲理?”
“对你这种人讲理?”韦烈鄙夷地撇了撇嘴。
“如果你不讲理,自恃武功高强,那就一切免谈。”
“讲理又如何?”韦烈捺住一肚子怨气恨火。
“你要是讲理,我们就把事情谈个清楚。”
“好!你说!”
“司马茜是我师妹,也是我的未婚妻,她不守本分跟你混在一起,如今人失了踪,刚才那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问你,客栈中的事怎么说?”
“客栈中……什么事?”
“少装佯,你趁我不在,用药酒迷昏了她,然后……污辱了她的清白,你……还算是人吗?还有人性吗?”
“什么?你是说……司马茜被人玷污?”
“不错,你敢承认吗?”
“哈哈哈……”方一平大笑数声,然后是瞪眼切齿:“韦烈,你……欺人太甚,自己做了好事竟然反咬一口,你以为如此便可脱罪吗?这种幼稚的话连三岁孩童也不会相信,你们同起同坐形影不离,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他激动得发抖,“她是我未婚妻,我何必来这一手,纵算是有,又与别人何干?”
“方一平,你很会演戏,在垣曲城外土丘凉亭里就跟‘花间狐’合唱过,我一点也不欣赏。司马茜不喜欢你,你来这一手便是强暴,所以你必须还出公道。”手按上了剑柄,目中的杀光炽如烈焰。
方一平毫无(炫)畏(书)惧(网)地望着韦烈。
“韦烈,你敢发誓你跟我师妹之间是清白的?”
“大丈夫言出如山,何必效妇人小子动辄发誓?”
“好,我方一平相信你的人格。你的意思是说我那师妹已经遭第三者污辱,失去了清白?”方一平很会演戏,唱作俱佳,但他的心是忐忑的,因为他自知不是韦烈的对手,如果被看出破绽,死路一条。
“不错!”韦烈倒是有些动摇了,“花间狐”龙生否认于先,方一平也矢口不承认,而客店小二李大头分明指出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所为,难道另有其人?可是司马茜分明请自己活捉“花间狐”,她是当事人,应该明白。
“嗯!我明白了,我自己会处理。”方一平咬牙。
“你明白什么?”
“我已经知是谁做的。”
“谁?”韦烈双眼瞪大。
“这是我私人的事,你不必插手。”
“事情发生在司马姑娘和我在一道之时,我有道义上的责任,我非插手不可。”韦烈冷沉而坚定地说。
方一平心中暗喜,情况已经转了方向。
“你一定要知道?”
“非知道不可!”
“好,那我告诉你,‘鬼算盘’冷无忌。”
“会是他?”韦烈大为狐疑,“鬼算盘”是个老头,这与年轻英俊沾不上边,他人虽邪但未闻喜欢渔色,而且他也惹不起“凌云山庄”,方一平的话可信吗?
“你以为他不会?”
“你根据什么认定是冷无忌所为?”
方一平迟疑了一下,挑起眉来。
“坦白告诉你,我们正在合作从事一桩行动,而他突然悄悄率领手下离开垣曲,显然是做了亏心的事。”
“他还有手下?”韦烈心中一动。
“对,而且不在少数,他有个副手叫宋世珍,年纪轻,但做起事来十分老到,有时连冷无忌也逊色三分。”
韦烈倏然有所悟,王道探来的消息曾经提到过宋世珍其人,应合于年轻英俊的条件,而大刀会的人曾经滋扰过小青的墓地,他们当然知道自己与小青的关系,证诸以在南山滴露岩留字以司马茜的小青墓作条件骗走“宝镜”的事实,情况已经明朗,看来方一平说的不是假话,当下暗暗吐了一口气。
“方一平,这点我会查证。”
“你定要插一手,那是你的事。”方一平拿跷了。
“如果你说了假话,我保证你会后悔。”
“我方一平从不做后悔的事。”
韦烈自顾自转身,扬长而去。
方一平吐了口唾沫在地上,阴阴自语道:“韦烈,你少神气,后悔的是你不是我,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突地,一个清朗但南方音极重的声音道:“尊驾想必就是‘梅花剑客’了,久仰大名,今日幸会!”
方一平心头一震,侧过身,一看,不由愣住了。
一个面如冠玉的锦衣少年缓缓步近,以临风玉树这名词来形容,的确非常恰当,尤其那份气质,堪称高雅。
“幸会,请恕冒昧!”少年作了一揖。
“朋友是……”方一平期期地说。
“小弟王雨,人称‘多事书生’,刚到北方,便听说方兄的大名,衷心窃慕,只恨无缘识荆,今日在此巧遇,实在是三生有幸!”说话是文绉绉的。方一平一听对方名号,心里立即打起了一个结,“多事书生”这名号从没听人提起过,听起来很邪门,但偏偏人又长得俊。
他出现得太突兀,要是多起自己的事来岂不糟糕?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只不知功力如何?
“过奖,愧不敢当,恕我托大,就称你王老弟……”
“承蒙看得起,太好了!”王雨微微一笑,这一笑比女人还迷人。由于是男人,所以其魅力是另具一格。
“王老弟是从南方来?”
“是的,小地方成都府。”
“此来北方是……”
“增长见闻,多交几个朋友!”王雨说得非常自然:“刚才小弟见有一人匆匆离去,是方兄的好友?”
“我,这……好友谈不上,认识而已。”
“是这样!”话锋顿了顿:“看方兄器宇轩昂,不愧是大英雄真武士,小弟庆幸能结识,能问方兄何往?”
“垣曲。”
“啊!真不巧,小弟的目的地正相反,那只好另图后会了!”说完,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
“那就后会有期了!”
“告辞!”王雨一揖离去。
方一平望着王雨的背影肚内寻思:“到底是什么路道?这么俊,衣着这么考究,居然从步而行又不带从人,着实有些邪门,尤其‘多事书生’这外号费人猜疑,看样子听谈吐,却又不像是爱管闲事的样子,这以后得多加留意。”
韦烈在半路顺便买了香纸,直接往小青的坟上,到时,月亮已升起老高,坟地一片凄清。
韦烈怀着凄怆的心情直趋墓前,泪水已不自禁地滚落,哀哀地道:“小青,我又来看你了,你寂寞吗?你……”他垂下了头。
突地,他发现坟前有烧残的香棒,还有一堆纸灰,不由悲声喃喃道:“小青,舅舅已经先来看过你了?”
抬头,又发现墓碑似乎挂了样东西,仔细一看,不禁大感骇异,挂着的,赫然是一片穿着金钱的玉锁,他取在手中,看出是珥名贵的蓝田玉。这是怎么回事?是舅舅挂的吗?为什么不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