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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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柔脸色苍白,闻言只是轻声的嗯了一声,想必她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罢了,沉默了少许才开口道:“月牙妹妹,钟师兄伤的重么?”
蓝月牙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假作娇嗔道:“我为了帮他疗伤,费了多大的劲儿,要是再不好起来,那可真是对不住人哩。”
说罢,忽然惊呼着用手一掩嘴,意识到了自己的语病,俏脸顿时飞上了一层红晕。
段柔看到蓝月牙得模样,娇躯微晃,怕被蓝月牙发觉,赶忙把微微颤抖的手放到身后,脸上泛起苦涩的笑容道:“妹妹妙手,姐姐就没有这个本事,我能够去看看钟师兄么……对了,师傅吩咐过,说是如果钟师兄醒来,让你去找她老人家一趟。”
清晨的空气显得有些潮湿,含着微腥的海风跟泥土气息,蓝月牙眯着眼,望了眼逐渐爬高的旭日,深吸了一口气,对段柔轻轻笑了笑道:“好吧,我现在就去找师姑,他就在屋内睡着呢,也该醒了,你……姐姐去看看也好。”
虽然有些不愿意钟道临被段柔吵醒,可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段柔闻声一呆,这还是蓝月牙自姐姐死后第一次叫别人姐姐,而且这个姑娘两年来笑的次数,加到一起都没有刚才的多。
看着蓝月牙含笑跟自己道别,慢慢消失在眼内,段柔轻叹了一声,挪动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慢慢朝小屋走去。
“柔师妹!”
钟道临其实在蓝月牙醒来的同时就醒了,只是不好意思就这么光着身子爬起来,眼看段柔就要进门,赶紧把衣服穿上,迎了出来,笑呵呵的冲段柔道:“九华山一别,这一晃就是这么多年,柔师妹仍旧是这么漂亮,一点都没有变,呵呵!”
段柔明白就算自己变成老太婆,以钟道临的修为只要见过就一定会一眼认出来,知道钟道临在拿自己取乐,脸色有些泛红,微微弯膝道了个万福,娇羞道:“真的没有变么?钟师兄说笑了,如果不是钟师兄解救,段柔早就被凶人下锅吃了,还没有谢过钟师兄的救命之……”
“哎呦,是我错了!”
钟道临一拍脑门,装作(炫)恍(书)然(网)大悟的样子,打断了段柔的感激话,笑嘻嘻道:“柔师妹怎么会没有变嘛,原来是我这个当师兄的看错了,是越变越漂亮了才对,哈,一定是这样啦!”
钟道临自昨日起,体验到了不同的东西,说话间也明显的轻松随意很多,不知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因为继其师醉道人后,又打破了道家一项清规而得意。
总之自从道家出了这俩师徒败类,清规戒律就一项项的被相继打破,看来当初醉道人所处的教宗将其除名,还是有些先见之明,不然过不了几年,醉道人的那些徒子徒孙,说不定能把酒楼赌档,给开到道观里去。
段柔闻声露出了苦笑,黯然道:“如果……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欲言又止的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让钟道临听的一头雾水,见段柔神色间很忧郁,正要再跟这个小师妹开几句玩笑,突然耳旁响起了一声怒斥,从远处飘来了一团灰影。
拿着拂尘的勃尼,老脸铁青,瞪着凶光闪闪的双眼冲钟道临逼近,尚未走到身前便大骂道:“淫贼,小徒等人出海救你回来,你却恩将仇报,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那个负心贼一个样子,都该……”
原来,勃尼刚一眼见到蓝月牙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到钟道临曾经跟叶孤在一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跟过来问安的蓝月牙搭话,就那么兴师问罪的急冲冲跑来。
“不是的……姑姑!”
蓝月牙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拉住勃尼宽松的衲袖,解释道:“是月儿……”
“你还要帮这淫贼说话?”
勃尼冲蓝月牙怒叱一声,伸出拂尘就要打钟道临的脑袋。
蓝月牙听到勃尼这么说,收起了焦急的神态,反而倔强的一挺胸,义无反顾地走到钟道临面前,傲气道:“我愿意的,谁都没资格管,也管不了。”
钟道临被勃尼一阵没来由的大骂也是心中委屈,这是第三个人叫自己淫贼,果比不懂事不算,可前者纯属误会,这后者就更不像话了,老成这样了还叫自己淫贼,这不存心损人嘛。
沾染了邪气的钟道临根本不觉得与蓝月牙两相情愿,有什么不对,如果是十几年前,说不定他能羞愧的找块石头撞死,可如今的他根本不把那些道德礼数放在心里,同样跟蓝月牙一样,根本不尿勃尼那一壶。
钟道临同样一副傲然的样子,微微抬了抬下巴,一手把蓝月牙揽入怀中,挑衅的瞄了眼身前怒气冲冲的勃尼,意思是你看着办吧,爱咋咋地。
如今的钟道临,内心中的邪气与魔性,都被吸血伯爵古莱的血激发出来了,再也不顾及什么世俗的眼光,别说一个跟自己师门八竿子打不着的勃尼,就算醉道人在此,他也敢把自己心爱的人揽在怀里。
这个时代,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动作的主,不是淫贼也是贼了,钟道临这个揽女入怀的暧昧动作一出,面前三人同时色变。
蓝月牙被钟道临一个大逆不道的动作搂了过去,只是“唔嘤”
惊呼一声,便顺势靠了过去,神态中的骄傲胜于害羞,她本以为自己当年就够胡闹的了,谁知道碰到自己的这个男人,她当年放盅唬人的种种,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蓝月牙到了钟道临怀中,便收起了冷傲的神情,留下的尽是一片柔情,对自己的男人爱的更深了。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耗子天生会打洞,这朗要有才,女要有貌,豺狼才能配虎豹啊,不是那个壶盖,就别想盖严那把茶壶。
这俩人都是不按照俗理出牌的人,能凑到一起也不是没有因由。
段柔则是瞪大了双眼,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又是凄苦,又是心灰意冷,既想不到钟道临会是这样放浪形骸的登徒子,又对自己的境遇暗暗神伤,双眼红红的低着头,咬着下唇,不停的拨弄自己的衣角,心乱如麻。
勃尼见到钟道临这个动作,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明显已经陷入了狂怒暴走的状态,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浑身颤抖着连道了几声“好好好”,双目喷火,握着的拂尘不断抖动着朝钟道临虚点,显然心中已然气极。
钟道临见勃尼居然没有气的立即出手“惩戒”自己,也是一阵纳闷,按说都气的惨成这样了,应该恼羞成怒才对呀,自己本还打算在叶孤老婆身上,讨回当年被叶孤装在鼻烟壶内的梁子,可这老家伙她怎么就忍住不出手呢?
勃尼要是知道自己不出手,钟道临反而心中遗憾,非要气的背过去不可,铁青着脸,伸出左手食指冲钟道临一指,怒问道:“说,那负心贼现在在哪里?留你一个全尸。”
钟道临闻言(炫)恍(书)然(网)大悟,原来这老太婆不是不想杀自己,而是要在自己临死前,先把她老相好的行踪打听出来,同时心中奇怪,叶孤的死又不是什么秘密,怎么单瑶红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钟道临却不知道勃尼虽然心中念着那个所谓的负心贼叶孤,可一直以来都不允许门下弟子谈论任何关于男女的话题,更别说让弟子谈论他们的叶孤叶师伯了,那简直就是勃尼的逆鳞,触必杀,不死也给你整残废。
绝大多数足不出岛的弟子们,本就对当年太虚大殿中发生的事情不知情,加上对儿女情长话题的噤若寒蝉,单瑶红出家后接触的那些朋友,能知道叶孤情况的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当她知道被弟子们救的那小子,就是当年跟叶孤同闯太虚殿的人,欣喜反而大于吃惊。
这也是为什么蓝月牙能够独占一屋,旁人不得干扰的原因,其实这栋竹屋,本就是勃尼为了远离那些整天嬉闹的弟子们,而特意搭建的,压根就是她的房子。
换句话说,勃尼为了蓝月牙能早日把钟道临弄醒,也好从这小子口中得到叶孤的消息,连自己正在住的清静小竹屋,都迫不及待的连夜搬了出来。
现在的勃尼杀气腾腾,恨不得把眼前的钟道临给生撕活剥了,可为了得到叶孤的行踪,为了从钟道临口中问话,仍旧要忍。
忍常人所不能忍,这就不是普通人,在钟道临眼中,如今的勃尼就绝对不是普通人。
钟道临对叶孤跟单瑶红当年的恩怨没兴趣,也不想照顾勃尼的感情承受力,明知故问道:“负心人?您老说的是哪个负心人?天下负心人犹如过江之鲫,何其之多,我又不是‘包打听’,更不是在衙门里当差,怎么能把这么多负心人给您老人家找出来?不如您把这个负心人的生辰八字给写下来,晚辈好帮您起一卦算算……”
勃尼闻言身体前后晃了晃,满头银发根根竖起,脑袋开始冒白烟,这是功力运到了极致的表现,明显已经被钟道临的一番话给气糊涂了,喷火的双目狠狠的瞪了钟道临一眼,咬牙切齿道:“淫贼,你别以为是太乙的徒弟,老身就真的不敢杀你,叶孤那狗贼在哪,你说是不说?”
“就算我师傅都未必能杀的了我!”
钟道临神情转为严肃,他刚才之所以故意气勃尼,就是怕她突闻噩耗会一下子受不了,就像腿疼我再给你胳膊一刀,腿就不是那么疼了。
只不过钟道临如今是反着来用,并非是趁你病要你命,而是先让勃尼酝酿一下情绪,把怒气发泄出来,然后再把叶孤以死的事实告诉她,免得一下子急怒攻心,太突然的话,人会受不了。
第十三卷(狮子峰巅)第三章相约来生
谁知钟道临刚想开口,已经发觉钟道临表情不对的勃尼瞳孔一缩,猛然推开钟道临身前的蓝月牙,一把抓住钟道临的肩膀,脸容惊慌,声音颤抖道:“叶……叶孤他到……到底怎么了?”
钟道临先看了被推开的蓝月儿一眼,示意别过来,自己没事,接着脸容转为肃穆,对勃尼低声道:“叶前辈已经去了。”
勃尼闻言,眼中射出茫然悔恨的神色,杀意陡降,哆嗦着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他……他到底怎么了?”
钟道临看着勃尼这样,心中也生出了悲怆之情,念及当年叶孤用寒炎晶帮他突破瓶颈的恩情,双目发酸道:“叶前辈因为要让晚辈随幽霜一起,去完成他所没有完成的事情,为了阻挡广渡子,被迫元婴自解……”
“他死了?”
勃尼抓着钟道临的肩膀,呆呆的望着他的眼睛,傻傻的问道。
对于叶孤,钟道临其实直到今天都是深深敬佩的,当年的叶孤,只不过因为他从牙猪宫主狄翥的手下,救了单瑶红的几个弟子,就一直想着要还这份情,不愿平白无故受人恩惠的叶孤,因为一时半刻无法还这份人情,干脆将钟道临封印到他自己的宝物“寒炎晶”之中。
钟道临也正是由于在寒炎晶内,被冰火两重的压力逼出来的潜力,才突破了当时修炼《无道经》的瓶颈,一头黑色的头发,也正是那个时候开始变紫,混沌大成。
如果不是叶孤在太虚大殿内,以死硬阻广渡,他钟道临的尸骨早就寒了。
受人滴水之恩,便要涌泉相报,说说容易,像叶孤如此真正这么做的,难。
也只有钟道临才知道叶孤对单瑶红爱的有多深,伤的有多重,又是忍受着何等的苦痛。
面对着叶孤的遗孀,勃尼如此的模样,钟道临看得于心不忍,却不能不点头。
“好,死得好!”
勃尼看到他点头,浑身一颤,猛然发出了一声悲喊,松开钟道临的肩胖,指天骂地的边哭边喊:“死得好呀,这个负心贼,广渡杀得好哇,杀得好,他该死啊,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啊,你这个狠心的东西,负心贼……噗!”
勃尼正骂着,突然仰天狂喷出一口黑血,闭目朝后就倒。
被勃尼喷了一身血点的钟道临,顾不得擦试脸上的血污,急忙闪身过去,伸臂一把托住了快要仰天栽倒的勃尼,暗运“冰心咒”,从透出白光的手掌向勃尼传出一股生气,见勃尼悠悠转醒,劝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啪!”
勃尼伸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钟道临的左脸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钟道临怒喝道:“你跟那个负心贼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负心贼,你是淫贼,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有!”
钟道临手捂着微微肿起的左脸,伸舌头舔了舔嘴角挂着的鲜血,用无辜的可怜眼神,望着面前已经快陷入疯狂的勃尼,任勃尼如何歇斯底里的大骂,他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算蓝月牙心疼得要给他看看脸上的伤,也被他用眼神制止住了。
等勃尼似乎骂累了,正胸口剧烈起伏着喘气,钟道临才用满含愧疚的语气道:“叶前辈还留有几句话,是留给您老人家的。”
勃尼喘着粗气,狠狠盯着钟道临,却不说话,眼神中却露出了别样的神采。
钟道临悄悄朝后退了一步,看得勃尼眼中又是凶光一闪,钟道临赶忙道:“您老别误会,小……小子真的怕背不完整……”
眼看勃尼又要一巴掌过来,钟道临急忙神态转为严肃,沉吟少许,才学着叶孤的神态清吟道:“潇潇疏雨滴黄昏,秋水望穿泪一痕……拥翠被……闭朱门……分付相思与梦魂……愁思一缕夜来生……春梦未成鸳被横……
飞絮软……落花轻……此际心情莫可名……阿……勃……阿瑶,叶孤今生欠你的三百年,来生定还!”
“啊!”
勃尼眼中迷茫一片,手中拂尘坠地才惊醒过来,浑身抖作一团,狠狠的盯了一眼正因叫了句“阿瑶”而尴尬的钟道临,大骂道:“救你不能白救,从明天起打杂还债,我……”
说罢再也忍受不住夺眶而出的热泪,双手掩面扭过头去,悲怆哭喊着跑远……
不会流泪,只因未到情浓,伤的太重,只因爱的太深。
接下来的几天,钟道临一直在蓝月牙的陪伴下干些扫地、做饭的打杂事情,他这人不愿意白白受人恩惠,又知道勃尼是刻意拿他这个影子来报复叶孤,未免单瑶红太伤心寻短见,只得暂时留在万花岛。
勃尼传授功夫的路子都是传女不传男,万花岛上的男弟子与女弟子相比,简直猪狗不如,不但学不到精妙的功夫,而且一应受苦受累的打杂事情全都是男弟子做,钟道临这一来,勃尼更是把脏活累活全部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