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亏欠爱情的 南在南方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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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书房里跑到客厅里问母亲,父亲是不是这样做的。母亲顿时脸红了,她看到了母亲难以言表的幸福。可父亲最终还是离开了,理由是他没办法。这可真是一个男盗女娼的理由,说到底还是男人好色。叶芝诗中这样写道:我爱你,爱你被岁月摧毁的容颜。差不多的女人都会感动,因为这样的男人太少了,那么,那么多的男人在干什么呢?在好色,在捕捉那些没有被岁月摧毁的面庞。
她不问父亲也不问母亲,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她想,恋爱的人都是勇敢的,敢于抛弃和被抛弃。
尽管不相信,但是遇到爱时,她还是投入了。大三那年,一个男生疯狂追她。被追,其实是能产生快乐的。那个男生挺好,就是太自信了,他以为他想吻她就可以吻的,说是女生的吻都是男生抢到的,于是强扭南瓜那样箍住她的脖子,嘴唇就压了过来。但他想错了,他的口水弄得她心烦意乱,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开,她一生气就抽了他一个耳光,把那男生给抽清醒了,骄傲的男生就此扬长而去。她想,男生也许目的性太强了,而她想要一种感觉,想要细水长流。因为珍贵,她不能轻易予人。
后来还是和那个男生好上了,把初夜给他时,没有传说中的快乐,疼痛占了感觉的一半,不过,后来好多了。她依然不喜欢男生留在她身上的味道,说不清的味道,让她觉得不清洁。男生笑,说欢爱就是这样的味道啊。在她看来,初吻初夜给他,她想要和他一辈子,最起码得有个初婚吧?她跟他说,他说当然啦。事实上,他没有做到,因为毕业劳燕分飞了,这样的事大学里很多,也不稀奇。可是她却难过了很长时间,后来想通了,爱谁不是爱啊?就像毕淑敏有一篇文章的题目叫成千上万的丈夫,可能性太大了。
她后来喜欢上的男人是个南方人,开了一家公司,开奥迪A6,他没有四十岁男人那样的肥肥的肚腩,但他有四十岁男人的从容,他叫邹齐。他曾说过他不是最好的男人,可是他会对她好。他说这句话的样子可爱极了。最主要的是他不像别的男人,她遇见过不少男人,他们看她的眼神都不例外,赤裸裸的,就算有些涵养的,也只是包了糖衣,潜台词如同阿Q的那句话,阿Q说,吴妈,我想和你困觉。她漂亮,男人对漂亮女人有非分之想是很正常的,但邹齐却不一样,他的目光温和而又怜惜,像两池子温水。和他在一起,她像午后的阳光照在窗帘那样闲散。
他会在午夜拉着她在街上走,那时喧闹的街道慢慢地平静了,灯像是瞌睡了,可他们却很精神,就那样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
生日那天,邹齐说要陪她一起过。她特意把房子收拾了一下,还准备了红色的蜡烛,她想这样的夜晚应该有些浪漫气息吧。
邹齐来了,她扑到他怀里。
她搂着他宽宽的肩,嗲声嗲气,他温和的手缓缓掠过她的脸,像是抚摸丝绸。只是他对她最亲昵的举动也只是亲吻,从不越雷池一步。他是欢喜的,她从他的眉目里看得出来。在她看来,恋爱就是一个纠缠的过程。
邹齐把她搂在怀里,他的手缓缓抚过她的头发、额头、眉毛、眼睫,再到脸颊,最后停在她花骨朵一样的唇上。她回应了他,吮他的手指。风生水起时,他停了下来。
他说,你一直都没有过吗?
她摇头,是因为她没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又说,你还是个姑娘?
这回她明白了,他问她是不是处女。不知为什么,她还是点点头。
他抚着她的手突然有一丝游离,微微,但是她感觉到了。他依然抱着她,也只是抱着。
直到蜡烛慢慢燃尽,他随手打开了电灯,整理了她的衣衫。然后她就听到一声微微的叹息,从他的心里发出来。
他说,夏苏,你是个好姑娘,晚安。夏苏的生日一晃就过去了很久,邹齐好像忘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时间他依然约她,只是他很少再去她的住处了。突然就生分了。
问题出在哪里?她细细地想那一夜的细节,最后她想难道是因为她是个姑娘吗?她突然想证实一下。那天她在邹齐那里,她大大咧咧说了自己失身的事情。
她说,其实在大学里就和男友同居了,他们在一起很快乐。第一夜,扑在他的怀里,身体轻度痉挛。像是一个裹了很多层纸的谜语,等待一层层打开,火红,纯白,最后的衣物等他褪去,剩下的就是迷人的体温。这个夜晚对于她有历史意义,是结束,也是开始,她更喜欢开始,其味如何?三春桃李!
她说,一个女孩的初恋、初吻、初夜,总是和男人连在一起的,也许最好的是和同一个人完成,像她就是。虽然最后她和那男生分手了,留给她的除了伤感,还有一些值得回忆的片段。
她随意地看着邹齐,有些妩媚,有些放荡,有些无所谓。她看见他的眼睛慢慢有了光泽,慢慢地朝她靠近,他端着的杯子也许因为激动,水洒在地板上,他找抹布时,却又把花瓶弄倒了,碎了一地瓷片。她蹲下来,帮他捡瓷片。
他抓住她,就像抓住一个橘子。
她推开了他,她的眼里有一种东西像冰水一样浇熄了他。她依然笑着说,为什么?仅仅是因为这个故事吗?
他不做声。她重复着问。他依然不做声。
她忽然哭了,走了。
她想,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在乎女孩是不是处女,不管是不是,这个人都决定了要和她过一生。而别的男人希望女孩不是处女才好,这样,他用不着负责也不用内疚,他要活得潇洒……自那以后,她以为她看透了男人,可当她遇到贺年时,她发现男人与男人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也只是一年时间,夏苏有很多机会听贺年说起林小朵,他喜欢说这个。开始她还以为他是在作秀,有许多男人说他们的前女友如何如何不好来赢得新女友的心,她想他比他们高明,一味地说林小朵的好,她觉得他在说她比林小朵更好,她以为他是向她表白什么,她觉得男人太可笑了。
但是,他对她没有更多的关注。在工作中,他是她的上司,她是他的下属。业余时间,偶尔一起吃顿饭,聊天,说林小朵。有一阵子她觉得他特无聊,可她无法阻止,她努力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她没有想过,她会从这个故事吸收营养,可是一遍一遍地听一遍一遍地回味,等她发现迷上他,已经迟了。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绝对没有喜欢上他,绝对没有。这样的说法本身就像掩耳盗铃。
有一天,夏苏发现她无法胜任秘书工作,因为她老是走神。贺年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她在外间,他在里间。他习惯把门掩上。有一回她想起余光中某一首诗中间的一句,你在里头,我在外头,笑容细细地铺在脸上。她这样想,心里是不满的,她想你贺年又不是个死人,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贺年站在她的面前,她没有觉察。
精力不集中就会犯错。他批评她,说她原先一直好好的,兢兢业业的,最近怎么老是犯错,是不是恋爱了?恋爱了也不能耽搁工作啊,如果再犯一次,只好……
她忽然,外强中干地哭了。贺年搓着手,不知所措,他想帮她擦一下眼泪,手伸过去,夏苏一巴掌拍过来。夏苏说,本姑娘不干了还不行?我就是恋爱了,怎么着?说完扬长而去。无论他怎样请她回到原先的岗位,她都不回。她想离开他。下属喜欢老板总是有点别扭的,恋爱是个私事儿,她不想影响他的工作,同时给他低能的印象。这一点,她挺职业女性的。
正好城市早报因为扩版在招兵买马,夏苏的同学赵安就在早报副刊做编辑,她问赵安早报的前景,赵安说是形势一片大好。她立刻报名,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被录用了,安排在情感周刊编辑部,做一些情感热点话题,记录一些情感故事,就是口述实录的模式,大部分故事是真实的,但多少都需要进行艺术加工。报社给她配了手机,但号码却登在报纸上,24小时开机,另外每周还得专门接听一次报社里的情感热线电话,日子一下就充实了。
等工作安定下来,她才跟贺年打电话说,俺现在成了记者啊,你可要当心啊,别干坏事让我逮个正着,少不了你的好看。贺年听了哈哈大笑说,回头可要手下留情啊,拍着我干啥坏事,把我的眼睛给打上马赛克遮了啊。她笑说,以后见面了,就是朋友了啊,你别当你还是我的老板,别板着脸训俺。
夏苏说完最后一句就把电话挂了。最后一句话是:老男人,我喜欢你啊,你凭什么可以无动于衷啊?
夏苏在第一时间把肖虹调查公司的新业务告诉贺年,那是因为她不想他再亲自去找。她觉得他寻找一次就鸳梦重温一次,而这事与她毫无关系,一想起来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似的。
可她听到贺年激动地说林小朵有了消息时,她前一秒高兴,后一秒辛酸,她好像一下就失去了言语能力,恰好热线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替她解了围。
一个悲伤的声音说,我想说说我姐姐的事情,我们刚刚埋葬了她,新鲜的泥土掩盖了她……(敬请关注《我们都亏欠爱情的》6)
(连载6)夏苏觉得那是个神奇的夜晚,一星期前她说的那个猛料,当时她跟贺年说时,贺年要她别打扰死者,没想到这个夜晚会听到这位死者的故事,这个叫李小成的年轻人想在报纸上怀念姐姐,姐姐来过这个城市,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从18岁到23岁,最后却坠楼而亡。她走过了很多街道,认识了很多人,她的银行卡里有将近49000块钱。可他对姐姐在城里的一切一无所知,他还希望认识姐姐的人能跟他说说她的故事,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夏苏不能马上给李小成肯定的答复,但她保证在选题会上报这个选题,她让他留下电话,他停顿了一下说他还没有电话,就用姐姐留下来的手机好了。快挂电话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说你老家在白莲镇?那里是不是有条白莲河?你们那里是不是把下雨叫做落水?
李小成说,是啊。他没问她怎么知道,她也没有说。夏苏再一次觉得很神奇,她听过贺年说起这个地名很多次。按李小成说的,他回来了。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给警察胡汉武。胡汉武说,正在全力侦破。因为还在侦破,他暂时不能回答他的疑问,事实上他们也在找答案。胡汉武安慰他说,等水落石出的一天,什么都会明白的。
李小成在街上走着,9月的阳光依然炽热,汗水从他后背前胸欢快地淌着。他目光如飞刀地盯着城市,他想是它吞没了姐姐;盯着脚步匆匆的人群,好像是他们其中的一个谋害了姐姐。李小成没让陈有源陪,也没让小青和郑小艾陪,一个人从姐姐租住的永宁巷出发,没有目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江边,看着清澈的汉水在眼前流入长江,浑浊的长江在入江口迎了过来,于是,一半清,一半浊,涌起一条弯曲的水线。从江边往回走,走过有名的拥挤的汉正街就走到了江汉路,那是这个城市的心肝,看不透的繁花似锦。他站在天桥上,看无穷无尽的汽车一辆一辆从脚下穿过远去。
这个黄昏他站在天桥上,看着太阳从远处的楼群一层一层地上升,一层一层地金黄,最后在高高的尖塔上停留片刻,飞快地消失。就在那一刻,他的眼泪扑面而来,他急忙用手擦,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他好像明白了姐姐说过的一句话,在城里,夕阳落下的时候总是让人难过。这样的感觉,在他坐在江边看夕阳洒在江面时更加强烈,眼泪温热地滑过脸,那样的欢畅,就像春天,一场雨之后白莲河的水一样。
等夜幕下来,等街灯亮了,李小成一步一步走回永宁巷姐姐的房子。他就这样过了两天,在那两天他想了很多,寻找姐姐在这个城市留下的痕迹,或者被这个城市刻下的痕迹。
他选择了痕迹这个词,而不是脚印,那是因为法医那几页报告,在那报告中他看到了很多痕迹,他想痕迹是确切的,细小的,蛛丝马迹的。他想要找到姐姐的痕迹,青春的,哭泣的,夜晚的,黎明的,爱的恨的。这对于已经失去生命的姐姐有什么意义,对于他又有什么意义?他不能确定,可他决定寻找。其实,在潜意识里他盼望能自己抓到凶手,只是那时他也没能确定。
他胡乱地翻着城市早报,看到了热线电话,他突然想到如果能在报纸上怀念姐姐该有多好。青春盛大,谁会舍得就此离去不再回来?他拨了很多次,一直都是忙音,他坚持拨直到一个有点疲倦的声音传来,你好啊,我是情感热线记者夏苏,正在聆听你的心事。
年画似的姐姐在李小成面前一张一张地翻着,可等他说时却是杂乱的,像是困在圈里的羊群打开门时一齐朝外冲,好在这个叫夏苏的记者耐着性子听他说。虽然夏苏说不一定能见报,可他却得到了安慰。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松迅速传给了四肢。这样的轻松没能持久,他放在茶几上的脚碰倒了一只杯子,就那么哐当一声碎在地上,他的心再一次揪紧,眉头又锁上了,他躺在沙发上,有些困,一会儿就迷迷糊糊了,直到被敲门声惊醒。
谁?
是陈有源。从姐姐入土那刻起,他好像变了个人,常常一言不发,神情恍惚,跟他说话说几遍,他突然回过神来说,什么啊?还得再说一遍。安葬了姐姐的那天夜里,他在一张纸上写了一句话:那么年轻的土壤。他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痴了一般。
父亲温了谷酒,倒了一满杯给他,说要敬他,他接过来仰起脖子喝了。父亲说谢谢你给了小琳感情,谢谢你在小琳死后给她的体面。父亲笨拙地说。
他愣了一会儿说,伯父,小琳跟我说过镇子东头那个离了婚的女人,说你们要是真好就结婚,让她喊那女人一声妈要一个过程,可她心里还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