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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非暴力不合作by:诚心(如何追回受伤的小受,虐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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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还得好声好气和他解释:“没有骗你,我很快叫人回来,我跑起来比那个人快,他追不到我,你知道我短跑跑得快,啊?” 
      他神色有些松动,我继续哄他:“马上就回来,听话。” 
      “你会回来吗?”他问,“上次……” 
      说着似乎想起来上次是为了什么,我才在他伤后逃走,立刻噤了声。 
      原来他在担心我下去叫了人后,会一走了之。 
      我没有闲心和他计较上次,忙回答:“会回来,不要担心,很快我就和他们一起回来,你想些有趣的事情,别睡着啊。” 
      他松了松手,我大喜,但还没来得及挣脱,又被他紧紧攥住,嘟哝着说:“我只有你可想。” 
      我气不打一处来,简直觉得他是装的,但看他那流血的伤口,和那暗淡的脸色,又不可能。 
      只好一口应承:“好好好,想我想我。” 
      我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 
      他犹自不放:“说你爱我,我才相信。” 
      我愤怒得几乎想打他,忍了又忍,小声吼他:“你不要命了?那么多废话?” 
      还想吼他“少得寸进尺!”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我,要求道:“那亲我一下。” 
      我愤怒得咬牙。 
      他痞痞地笑了一下,接着却立马转变了表情,一脸认真地看我:“不是,威胁你,我说过,再不会了,只是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那目光依恋,竟是生死诀别的意味。 
      “别说话,放手,我马上回来。”我着急,轻声说。 
      他定定看我几眼,看住我的方向,目光却没有投到我身上。 
      我怀疑他已经看不见了,心中大急。 
      但是他突然又找回了焦距,眼光柔柔地看着我。 
      刚才脸上有些戏谑的笑容不见了,目光里尽是不舍,他动着唇,竟然挤出一点声音,说出一大串话来:“对不起,你原谅我,我很后悔以前那样对你,你走了,我想清楚一些事后,本来决定用以后的一生来补偿你,道歉,没什么用,刚才也一直不想道歉,但是现在大概要死了,我怕再不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不知道我这样说,你相不相信?” 

      他殷殷看我。 
      重伤之下,还说得这样流畅连贯,仿佛这些话已经在他脑中演练过了千百次。 
      听在我耳中,尽是一些空气的嘶喊声,我心里无比难受。 
      听到他亲口的道歉,反而觉得胸中空了一大块,仿佛刚才被刺中的是我。 
      “对不起……”他还在继续说。 
      我没有听他说什么,我耳中轰鸣,什么也听不见。 
      只是,眼中氤氲,心中气苦已极。 
      他道什么歉呢,我原以为他是永远也不会道歉的。 
      他还想说什么,但他已经说不出,我也听不见。 
      他的手,倒还是执拗地抓着我。 
      我看他,最后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一下,想了想,又凑过去点了点他干涩裂开的唇。 
      真的可能是最后一次,何必吝惜。 
      不过,一点也不柔软,完全不像他。 
      趁他发愣,我说一句:“撑着。”甩开他的手,转头飞跑下山。 
      头和他的头错过,听到他说:“我等你。” 
      应该是已经没有了声音,只有口型。 
      但我却确实听到了。

      18 
      我一路飞快地奔跑。 
      头一次看到那么多血,他自己也觉得会死,我只想救他。 
      拼命地想救他。 
      我那么恨他,以前也刺伤过他。 
      但这次,他是为了救我。 
      在山脚找到他的保镖们,说出事了,他们看到我满身带血的样子,吓了一跳,问清楚了我没有受伤后,拿了热毛巾,给我擦手和脸,在我说话和擦脸的时候,他们飞快地准备好了担架,然后随我飞跑上山去。 

      他们说知道该去山上哪个地方,让我在下面等,我没有答应。 
      救人救到底,我不上去,恐怕他还不能放心。 
      我也想上去看看他的情况。 
      刚才他挺身而出,替我挨刀时,我一下只记得我和他最开始的时候,恍然觉得那是个很喜欢的人,在舍身救我。 
      现在当然记起了后来的事,不过那时的心情,还延续着。 
      穿过林立的墓碑群看到他时,他还靠在树上,醒着,见到我们这群人,脸上带了点惶恐,眼睛在一堆人里搜索,看到我,才安心地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刚被放上担架,他就晕了过去。 
      一行人快速移回山下,已经有一辆救护车开着后车门,车顶灯光盘旋着,在下面等待。 
      一个现在的保镖头目、我和他上了这辆车,其余人开车跟在后面。 
      一路上这个保镖都在打电话,联系医生、护士、手术室,还有别的人,我在听了联系好医院的那几个电话后,再没有心情听别的。 
      我一直在他的担架旁握着他的手,叫他的名字,他逐渐没有了反应。 
      我觉得内心惶惶然。 
      看他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将要死去。 
      原本活得好好的一个人。 
      得知奶奶去世的时候,觉得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有些微的这种感觉。 
      他明明不是我的家人,也不是我的情人。 
      他什么也不是。 
      但我分明记得他是怎样挡在我面前,也记得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怎样想和我重归于好。 
      我还是不能够答应他,但是,我也无法不动容。 
      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几分钟后,救护车飞快地冲进了医院。 
      等他进了手术室,我在外面呆着。 
      所有人都劝我去休息,我不肯。 
      胸前流血的口子,满地的鲜红、苍白的脸色,交替在我眼前闪现,我睡不着。 
      隔了很久,我才慢慢平静下来。 
      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我的脸色,和刚被送进去的那个人一样,开始发白。 
      刚才那段激烈的,不容人有半丝喘息、思考的事情停止后,我静静地坐下,以正在进行手术的地方为背景。 
      有什么隐藏在刚才表面下的东西,浮上水来。 
      思考良久,我蓦地起身,推开来劝阻的人,向某个熟悉的楼层、熟悉的地方跑去。 
      这医院,就是上次我来住过两天的那家。 
      之前也来过许多次,来看一个人。 
      在我向前跑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跟着我,想要阻止,起初只有一个,然后两个、三个,在我到达目的地时,他们呼朋引伴,已经在我身后聚集成了一大群。 
      都不去守侯那将死者了吗?还是因为知道他不会死? 
      路径熟稔,我很快来到已经十分有印象的门前,推开门。 
      到了这时候,身后倒没有人上来阻拦,一群人都静静地站在后面看。 
      不出所料,这病房的客厅空无一人。 
      再推开一道门。 
      里面床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除了没有一个躺在那里的人,其余的倒都还在,输液的瓶子也还吊着,里面装了一小半瓶液体。 
      只缺一个人。 
      只要一个人,一个随时可以躺上来的人,一切就完美了。 
      我站在门口,轻轻吁了口气。 
      该躺在这里的人不在,那么,一切都不成立。 
      既然没有睡在这里,长时间不醒的保镖,也就没有出于恨意,要杀我的弟弟,那么也就没有因为弟弟突然的偷袭,情急之下只得以身挡刀的人。 
      他完全清楚那个偷袭会发生,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那个偷袭的目标,本来也不是我。 
      原来,只是演戏,演一出让我认为自己被人舍身相救、劫后余生的戏。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要等事情发生之后,我才能想出真相。 
      尚身处其中的时候,我从来当局者迷。 
      在山上时我一心一意,只想着他快为我而死,只想着救他。 
      未曾想过事情有假。 
      他们也的确演戏演得真切。 
      不仅表情神态足够拿奥斯卡,而且真刀真枪。 
      任何奥斯卡影帝不能比。 
      所幸这次,我发现得还不算晚。 
      坐在手术室外,突然觉得可疑,心中的疑虑挥之不去: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身旁保镖林立,等闲人谁近得了身? 
      墓地荒郊野外,救护车除非事先很早说好,在附近待命,否则哪来得这样快? 
      他的车内,什么时候备下那架担架?如要急救,当然是召救护车,备下担架,除非他们早就知道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他的保镖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动作未免太整齐划一,为什么出了这样的事,半点也没有他们个人该有的情绪? 
      他一开始转过头来和我说话时,为什么没有看到身后逼近的那个人? 
      他为什么不要保镖,执意要和我两人上山? 
      如果那弟弟真为了他哥哥,要杀我,他身为看他长大的恩人,应该清楚他的性情,为何不好好安抚,加以隔离,还给他有机可趁? 
      一层一层,疑团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惟有追本溯源,来到这里,这个应该有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病房。 
      来了之后,一切得到证实。 
      长了几岁,我终究比原来进步一点,飞快发现疑点,发现之后,马上做有用的行动,而不是无谓的争吵。 
      抑或是吃一亏,长一堑? 
      身后有人上来,要和我说话,我阻住他,拨开人群,转身就走。 
      我和他的约定是“那位保镖醒来之前,不走”,人已经醒,我不必留。 
      他们都尴尬站在原地,没有人拦我,印证了我的猜想。 
      他们毕竟不是他,他们觉得理亏。 
      手术室里那个人,恐怕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有理亏的时候。 
      等他这次好了,会对我说,我只是想留下你。 
      这次他大概更加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毕竟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他这次的牺牲品,是他自己。 
      我真是斗不过他。 
      为了自己的目的,他对任何人都狠得下心,包括他自己。 
      不过我可以走。 
      才到底楼大厅,有一群人追了上来。 
      他们终究还是记起他们的职责。 
      我转身过去,面对他们。 
      少了几个人,多了一个人。 
      很久没看见过他站立姿态的,那位保镖。 
      这时候他看上去十分健康,皮肤甚至比以前黝黑,大概最近经常做户外运动。 
      随时,他可能正在医院附近跑步、游泳,做任何运动,听到我要来探望他,于是飞快地上楼,钻进床上的被子,闭上眼睛等我到来。 
      手放在被子下,连输液针都不用插。 
      我从来没有想过细看检查,因为知道脑部是精密地方,我用的力气也的确大过一般撞击。 
      我没有怀疑过,我只想他能快点醒来,觉得自己实在抱歉。 
      又被骗到的感觉很不好,即使知道我也有错,即使我已经上过那样的一个大当。 
      他排开众人,走上来,先鞠了一躬:“对不起。” 
      大厅人来人往,什么事情都在发生,但是已经有人往这边注意。 
      这次我不在乎,我已经决意要离开此地。 
      我说:“终究还是我先对不起,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您醒之后两天。”他垂下眼睑。 
      那就是我出院不久后。 
      “那就好。”我回答,然后不准备说话。 
      他在对面诚恳看我,过了一会儿出声:“继续装睡,是我的主意。” 
      即使是你的主意,也要你雇主应允。 
      我看他,把这意思传达给他。 
      他看懂了,强调说:“主意是我想出来的。” 
      恐怕是他告诉你有那么个约定在先。 
      “我知道我如果不醒来,您不会丢下不管,所以才想这样先拖上一段时间。”他担罪担得彻底。 
      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他:“山上那主意也是你出的?” 
      他弟弟的参与,必然要经过他的同意。 
      他不愧有大将风度,听到这句问话,全然不为他们这么快就被拆穿而着慌,眉头都不动一动,神态自若地承认:“一部分。” 
      我点点头,这次倒是实话。 
      他低一下头,似在表示歉意,接着开始有条不紊的解释:“先生认为我装得太久,对我不好,我这样,您也一直不好受,所以想结束,但我一醒来,您一定要走,所以……” 

      “用自己的命,演这出会被拆穿的苦肉计?”我抢白他,“即使我今天没有想出来是怎么回事,早晚也会知道。” 
      我很是愤怒,为自己的受骗,——有谁会想到,有人会这样骗人? 
      也搀杂了一些别的情绪:这人太不自爱。 
      我看对面的人一眼,眼里有着对他雇主的这种方式,强烈的不赞同。 
      其实已经表演过几次,但是这次的升级版,未免太吓人。 
      “不,”对面的人摇头,“不是苦肉计,他只是想在您要走之前,对您表示出诚意。” 
      我不懂。 
      眼皮跳了一下,觉得心里仿佛开了个小缝隙,露出一线光,但那缝隙瞬间又被自己强行关上了。 
      “先生认为这样能够表示出他的诚意,很值得。”他继续在对面说,“您一直不相信他,他想让您看到,他什么都可以付出来,让您相信他。” 
      我呆立不动,丝丝寒意从脚下升起来,缠绕我的身体。 
      这人居然真的用命来做这样的事! 
      不,我不是错愕。 
      我不是第一次得知这件事。 
      我早已经朦胧地想到,但我宁愿相信他是在上演一出拙劣的苦肉计。 
      不然,叫我情何以堪? 
      我究竟何德何能,叫人为我做到这等地步? 
      不是拿命来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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