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 作者:糖拌饭(起点vip2014.05.03正文完结)-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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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没定下来嘛,连杀人凶器都没找到,葛秋姐和李正平也没有承认?”另一个正搓着衣服的妇人道。
“我看这认罪也不过迟早的事情,听说牢里用刑用的很凶,昨天花儿去看他哥,可是哭着回来的。”最先说话的妇人道。
“想来也是。”另一个妇人应着。
贞娘本来就有些心烦,叫这两妇人闲话的更心烦,转身正要走到另一边一株柳树下。
冷不丁听到一声吼:“胡说,我姐才不是杀人犯,姓黄的不是我姐杀的。”
这时,一个胖胖的身影冲了地来,气愤的一推河堤上聊天的妇人,边上那妇人便卟嗵的一声掉进了河里,好在都是秦淮河边的人,都会水性,没一下子,那妇人就起来了,只是这大冷的天,着实让人受不了。
自也一脸的怨气。
“葛三儿你这挨千刀的,你爹不是个东西,你娘是个贱人,你姐是个杀人犯,你也是个坏种。”那妇人一上来,冻的一脸青紫的,还不忘骂着道。贞娘这才明白,那身影是葛三儿此时那妇人去揪他,那妇人本来算是有力气的,可葛三儿一胳膊一甩就把妇人摔出去好远,随后葛三儿又回头冲着那妇人恶狠狠的道:“跟你说了我姐不是杀人犯。”那一脸横样,倒是唬的两个妇人一跳。随后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一场闹剧,也不过短短一会儿,葛三儿没影了,一个妇人落水,一身湿透了,另外一个帮着拉起来,也有半身湿。因此的,便也顾不得洗衣服了,回家换衣服去。
一时间,河堤边倒是静了。
倒也给了贞娘一片安静的地方,能让她静静的想着事情。
而之前这两妇人说的也正是贞娘担心的。最近几天,除了李正平在牢里外。李家的一切生产和生活其实还算是平静的,可是越是这样。贞娘就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安,她的不安来自于昨天花儿的哭诉。
昨天,花儿去给牢里的李正平送饭,回来红着眼说,她大哥身上多了许多的新伤。而且李正平还有意无意的跟花儿说了句,最近审讯的都是一些新面孔。
这预示着什么,显然就预示着更多的人介入这个案子了。
贞娘发现李正平之前的打算其实是有错误的,现在的情形不是你自己认不认的事情,而是别人认不认的事情。显然的,李正平和葛秋姐不承认,但别人都认为黄狼是死在两人手上,而那本账册不用说也是落在两人手上,你不认,我便打到你认。
这人身上的是肉。不是铁啊,哪经得住这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着,贞娘不由的握了握拳头,她一直憋着,看来不行,既然都打这账册的主意,那干脆的。她就想法子把这账册抛出去。
找个能为江娘母闺女那样的受屈者说话的…
“魏百万家小妾偷的那账册应该在你的手上吧?”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低低沉沉的声音。
贞娘猛不丁的吓的魂飞魄散,好在她制墨练出来的极沉静的性子,这才稳住了身形,转身回头,看到了罗文谦,才松了一口比,在不知不觉中,贞娘对他是有一份信任的。
不过,就算是信任,这种事情贞娘也是不能认的,但她也不想说谎,因此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河水。
“如果你有这样一本账策你会怎么办?”贞娘这时又侧过脸反问罗文谦。
“交出去。”罗文谦肯定的道。
“交给谁?”贞娘反问。
“当然是公主。”罗文谦亦是平静的道。
“公主不是一向不管朝事的吗?”贞娘反问。她自己就是公主府的供府,交给公主本就是她能想到的,只是公主的性情一向冷淡,尤其是朝事,更是不管,当初,因着京里纷纷,她便避到南京来,由见可见一斑。而她也仅仅是一个制墨供奉,说起来就是一个制墨的顾问一样,还不足以让公主为她出头。这点贞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今时不同往日,她要回京了,总要给新皇帝带点礼,新皇帝日子不好过,据说宫里娘娘们用的脂粉钱都没有,憋着气正没处撒呢,这当官的上任都有三把火,当今能没有吗?”罗文谦翘着嘴角道。
这话说的贞娘都不由的一乐,隆庆帝一上台的日子真是比不得他老爹的。只是她一味的想到公主是避事的,倒是没想到时机不一样了。
再脾气好的皇帝那也是皇帝,也是有火气的,想买点珠宝,你们不给,想修修殿,你们不让,做为皇帝是憋气的,被大臣逼到这田地,那也是要亮剑的。公主这正是给皇帝亮剑找理由啊。如此,自己手上的账册就是瞌睡时的枕头。
“嗯,我明白。我会考虑的,多谢。”到得此时,贞娘也就不在装糊涂。
“嗯,放宽心,天塌不下来。”罗文谦道。
“嗯。”贞娘重重点头,随后冲着罗文谦福了一福就急匆匆的回墨庄了,这事情,她还得回去跟老爹商量一下。
其实就算是要是交给公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公主没问你要,你怎么给?这种敏感的东西,就算是公主需要,自己这么直接的给也是不恰当的,真是头疼死个人。
想着,贞娘便一溜跑的回家。
回到墨庄,贞娘便把李景福找了过来,在小墨坊里,这处没有人,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随后又把账册给老爹看。
“你这丫头,啊,这么重要的事情这都几天了?才跟我说,你以为你七祖母让你当南京这个家,你就真是当家的了?李景福气的直吼,对于李正平的事情,他这几天也在跑也在打听,无外乎想着多往衙门里塞点钱,可却是一点用都没有,他总觉得事情里面透着邪性,却原来根子在这里。
“爹……现在不说这些了,咱们主要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吧?” 李景福倒是误会贞娘了,她主要是开始是决定当账册不存在的,在加上老爹一惯的有些不靠谱,所以才没说,而等到事情起了变化,也就这两天的事情,随后她自是又把罗文谦的话跟自家老爹说了说。
李景福听完罗文谦说的那些,倒是别扭的哼哼:“倒欠那小子人情了。”
随后就闭眼沉思:“这小子既然这么说,那就听他的,虽然你老爹我跟他不对付,但在北地,说起罗九,那也是响当当的信义之人。你明天要送生辰墨,就把这账册夹在墨里面带去,不用担心公主不理会,那小子跟驸马爷是有着过命的交情的,更何况此事于公主有利,你拿去,就开门见山的说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贞娘点头。
☆、第一百五十五章 献墨和诚心
因着第二天要给公主府送墨,最主要是要送册的事情,于是贞娘似乎有些失眠了。
贞娘这人,心里有着心事,就睡不好觉,于是的,这一夜便迷迷糊糊,到得下半夜里,还做了个梦,梦见葛秋姐和李正平被斩了,刀斧手一刀下去,便身首异处,吓的她惊醒了过来。
那心仍嘣嘣直跳的,不由的拍了拍胸口,安慰着自己:“人说了,梦都是反的,梦里有事,而现实中必然平静安好。
外间,小丫听到院里的响动,便掀了帘子进来:“贞姑娘,醒了吗?”
“醒了,现在什么时辰了?”贞娘问。
“刚寅时,离卯时还有一个时辰呢,姑娘在睡一下吧。”小丫道。
“嗯,你也继续休息吧。”贞娘应了应声,小丫又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继续躺下,只是贞娘想着送墨的事情,又不知罗文谦是否真如老爹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安排妥当,万一送去,公主不理会怎么办?
这心便有些忐忑起来。
随后便又用劲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事情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还瞎想些什么,终归是尽力而为。如此想着,贞娘的心倒也就定了。
只是睡不着,又开始跑火车,她在想着黄狼倒底是谁杀死了。
从正平哥那封信里可以看出,黄狼不是他们杀的,再想来都惹出账册的事情了,如果黄狼真是葛秋姐杀的,李正平实在没必要隐瞒。
毕竟葛秋姐杀黄狼虽然于法不合。但于理却又说的过去的。黄狼毕竟在牢里生生的害死了葛大拿。
可正平哥的信里第一句话就说了。葛秋姐见到黄狼时,黄狼已经死了。
那么黄狼是谁杀的呢?
本来魏百万也是有嫌疑的,可是魏百万虽有杀黄狼之心,但显然也是迟了一步,要不然,也就没账册什么事情了。
想到这里,不知怎么的?贞娘的眼前浮现了昨日见到的葛三儿,那一幅愣样子。把人推下了水,当然,这小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不稀奇的,葛三儿只有十五岁,本身又有点憨呆,而葛秋姐对这个弟弟平日里却着实不错的,那个妇人说葛秋姐,葛三儿为她出气也是正常的。
可贞娘又想起葛三儿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说着:“我姐不是杀人犯,姓黄的不是我姐杀的。”
他凭什么这么认定,当然了。憨子的理由无法用常理论断。
贞娘想着抓了抓脑袋。
不一会儿,就是卯时了。贞娘便起床,小丫端了热水进来,贞娘洗漱后搬便由后院的角门进了墨坊。
本来后院的墨坊跟贞娘住的小木楼是通的,只是后来请了许多工人,于是原来后院墨坊的门就封了起来,只留下后面的角门,守这个角门的便是丑婆,又在原来墨坊的后头开了个正门,这样便于工人出入。
这样整个李氏宅院就形成了一个品字形的格局,上面的口就是墨庄的店面,正对着官街,而下面的两个‘口’,左手的就是住宅区,分前院中院,前院是李氏男丁以及一些墨庄的管事居住,而中院就是贞娘住的小木楼了,右手的‘口’字就是制墨的工厂区。
贞娘带着小丫,小丫掌着灯笼,因着是冬季卯时初的天还是很黑的,两人一路由后院角门就进了墨坊。
此时,一辆大车正停在墨坊的正门口,车头插着一面小旗子,旗上绣的就是李墨的铭记。
郑复礼正指挥着几个工人搬着货。见一贞娘过来,便迎了上来:“货快装好了,辰时出发。”
“好。”贞娘点点头,随后道:“再打上公主府生辰墨的小旗。”
郑复礼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还是贞姑娘想的周道,借着送墨还顺便扬扬咱李墨的名头。我这就去拿来”
贞娘淡笑的没说话,其实,她之所以要挂上公主府生辰墨的小旗除了扬名,也有一点防着意外的心思。虽然如今大家的眼光都盯着李正平和葛秋姐,但也不防碍别人顺便盯着她李墨。
所以多做一点防备没什么错,更何况还顺便能给李墨打打名气呢。
到得辰时,雨仍是细细密密的,这边的春雨就是这样。
李家这边放了一窜鞭炮,毕竟是给公主府送生辰墨,讨个吉利和喜庆。
“大掌柜的,这是给公主府送墨啊,恭喜发财啊。”刚出的街口,迎面便撞上了马公公,带着几个小厮,正沿街着压着马路。大多也就是熟悉各家店面的情况,便于按时收税。
“马公公新年好,是啊,公主的事情可不敢耽搁。”贞娘拿下斗笠淡笑道。
如今聚宝门官街这边连着两任的巡栏都遭身死横祸,而这个带,各种怪力乱神的八卦最得人心,因此,街面上一些好事的人就传言着,官街这一片的巡栏不能做。
于是这段时间,这官街这边的税都是马公公亲自带人来收的。
不过,这个雨天,又是刚刚辰时,马公公就已经到这边了,想来出门早的很,可是有些太勤力了啊,所来为何?贞娘心里虽不敢肯定,但大约也是有些数的。也不枉她多做了点准备这时,马公公边上的一个小厮正要说说,却被马公公手一拦。
“既是公主的事情,不要耽搁,快送去吧。”马公公冲着贞娘道。
“是,听公公的吩咐。”贞娘冲着马公公拱了拱手,然后戴上斗笠继续出发。
“公公,你不是说要来查查李家的货吗?怎么不让我叫停查呢。”等马车走远了,先前准备说话的小厮才问马公公。
“你不长眼哪,公主府的铭记看不到啊。”马公公瞪了一眼。
那小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我不识字儿。”一听是公主府的铭记。那小斯缩了缩脖子。哪里敢再多话。
“哼。”马公公哼了声。他之所以这么早过来,就是有人花重金请他盘查李家进出的货,说要找一本什么账本。
本来嘛,查货就是他税司的事情,又有利可图,说不得到时李家还得塞钱给他,如此何乐而不为,可如今李家打着公主府的生辰墨的小旗。他再明目张胆的去查,那不是找不自在嘛。
而这边贞娘一路到了公主府。马车自然没法子从正门走,正门的阶梯马车上不去的,于是便走了侧门。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走走走,你当这是哪家的破落户啊,这是公主府,哪有什么不要的旧货,再不走我让人打你走了啊。”到得侧门,就看到个戴着毡帽的的男子,正点头哈腰的。被守门的一阵喝责。
那男子才有些畏畏缩缩的退到一边。
“这位大哥好象是在廊坊市上摆摊子啊?”贞娘看他有些眼熟,她想起来。她手上的古渝麋瓦墨就是从这位男子手上买的,当时,自己算是捡了一个大漏了。
“啊,是姑娘啊,我记得当时姑娘可是在我手上买了个好东西。”那男子眯着眼打量了贞娘一会儿便也认出来了,毕竟当时那件事情印象深刻,只是这会儿说起来脸上还有些悻悻,显然还没能释怀的。
“赖全,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回家,你家二丫头又晕过去,赶紧送药堂去。”这时,一个大嫂急急的过来,冲着那男子道。
“大嫂,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哪里还有钱送药堂啊。”赖全一听这个,却是抱着头蹲了下来,一脸愁苦,他每日里又赚不得多少,家里几丫头轮翻的一病,就全跨了。
贞娘在边上听着,却是二话不说的,拿出钱袋,拿了一锭银子递给那赖全道:“大哥,这钱你拿去给孩子冶病,另外,你老是做这个生意也是不成的,若是愿意的话,可到我李墨进墨卖,我可以给你赊货。”
“这这这……姑娘,这怎么成?”那赖全看着手只那一锭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