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笑清风 作者:景青眸(起点2013.03.20vip完结,清穿)-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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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察言观色知如月没钱,仍是那副样子悠悠道:“您也别嫌贵,要是不收钱不晓得我家这幢楼能不能承得住呢。反正瞧您也不是为得琴来的,要不,您就在外听着信儿,就图一乐子。”
人家和颜悦色的,如月又能说什么,她见进不去便起了离去之心。正在此时,忽见一高大男子过来,对那小二道:“给你钱,放人进去。”
如月不认识此人,忙推脱道:“这位大哥,你我素不相识为何替我付钱,我不过是路过此处瞧热闹的,这就要走呢。银子你快收回去吧。”
那男子板着脸,冷冷道:“奉命行事。”
如月茫然的“啊”了一声,就听男子道:“我家爷说:萍水相逢也是缘分,钱乃身外之物,小公子不类俗人若要为此事所绊而不见美人圣品岂不可惜。”
如月见他如背书般生硬的说出那些话,扑哧笑了,明白他定是方才那些少年的随从。于是飒然道:“成,我不是俗人就不和你家少爷计较这些银子。可也不能白受这份人情,诺,我银子不够,这个也值了五十两银子了。”说着她拉过发辫取下那根系着大珍珠的发绳儿,再扯了几根荷包上的流苏重新系好了辫子。冷脸男子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似是没想到她这样随意,如月又道:“你只管给你家主子,他若不要就给我退回来。”说着她就把发绳儿塞到男子手中,又对管事的点头点,折扇一挥洒脱的走了进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朱雀
如月进了大厅就见布置不类寻常酒馆,可能是为了凸显打擂台的架势,只见大厅正对门从一楼到二楼回廊处搭了个彩棚,上面放着一张长条琴案,案上有琴,想来就是那张唐琴“独幽”了,案旁一名韶龄女子含笑而立,其后是个可移动的碧纱橱,四周红绡垂落,依稀可见里面坐着个人。再看四周一个个持扇男子不是仰着头探看,就是交头接耳,有的在打招呼显是见了熟人,有的故作清高做出一副遗世独立的样子。如月看得好玩不由笑了,也许是许久没有人进来了,众人都看过来打量起新来的竞争对手。
此时如月忽见二楼有人对她挥手,原来竟是那个叫朱雀的素衣少年。如月也摇摇的拱了拱手,心里猜测怎么就上了二楼啦。正想着一个侍女打扮的姑娘过来,盈盈向她拜过,柔声道:“这位公子,按着规矩既然进来先请赋诗一首,若通过便可上二楼。”
如月道:“按什么律,压什么韵,可有立题?”
侍女道:“我家夫人为求好诗并未设律韵,只有要有别离之意。”
如月颔首,她略思索便有了,暗道好运!就让侍女拿过纸笔,另有小丫鬟捧来托盘,笔墨伺候。如月提笔便是洋洋洒洒的行草,那是她最擅长的。本没抱什么希望,也就不那么拘束了。
在场的众人见这少年甚是年幼,居然也敢来凑热闹,这些人都觉好笑,有的说酸语人不风流枉少年,有的嗤笑道也不知是谁家的纨绔,更有许多人等着看笑话。
见如月写好。那侍女先是赞道:“仅看公子的字便有资格上楼。请。”
她这样一说,立即遭来一片反对声,仅有人起哄道:“我看简狄姑娘是看上人家了,这样竟就让过了,方才林夫子怎的就还要让你家夫人看过诗呢。”
还有人道:“就是说啊,刚才那个不也直接让那个俊俏公子上二楼啦。简狄姑娘你可不能这样啊。”
简狄正在看如月的诗,微微笑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此二句各位觉得如何?”
闻言四下皆静。此间除了些猎奇的多金无才之人大多还都是文人,个个惊奇之余不禁暗自咀嚼这一妙句。但听二楼碧纱橱中那人道:“小公子大才,老身敢请拜闻全诗。”
如月被人瞩目,饶是她厚颜惯了也不禁脸红,心说要是多记住些名句自己定能成像李清照朱淑真这样的大家,可惜就那么几首还得在关键时候用,也不晓得一会儿能不能过关呢。她强撑着场面摇着扇子故作潇洒道:“见笑了。”简狄掩嘴一笑。又瞥了眼那把扇子方朗声念道: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香巢乍结鸳鸯社,新句犹书翡翠屏,不为别离已肠断。泪痕也满旧衫青。”
这首诗是《花月痕》里杜采秋写给韩荷生的,因为当年题海时不时就会有首句的填空题,如月觉得好听,顺便就记住了全诗,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楼上的妇人静默了半晌方叹息道:“好诗。以首句最佳。小公子请上楼。”
如月自得一笑摇着扇子迈着方步施施然就上了楼去,楼下文士是识货的,见少年出口不凡顿时收了轻视之心,暗自嘀咕这是谁家的儿郎竟似神童。
如月上了楼。但见二楼在座已有十来位,大都年逾四旬的样子,大叔们见又来了个少年,而且比方才也赢得满堂彩的素衣少年所作更出色都不禁面露尴尬,仿佛年龄是个巨大的嘲笑般。但再看向独幽,每个人眼里又都放起了坚定的势在必得的光芒。
朱雀一见如月便起身向她拱了拱手赞道:“小兄弟当真高才。请这边坐。”
如月也不矫情。过去施施然对他抱了拳道:“敢问公子尊姓。还蒙阁下方才出手相助,甄嘉在此谢过了。”
“不客气。那是我哥哥遣人去照应的你,他见你在酒店给人布施,怕银子不够进来才让尹格去的。哦,原来你叫甄嘉。我叫朱雀,随兄长们来江南游历的。”
“原来如此。替我多谢令兄了。”如月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道,好蹩脚的假名,谁家父母没事儿会给儿子们起名叫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太傻了吧。看来真是出来玩的京师贵公子了。只是青龙观察力也太厉害了,日后可得小心,不可露白。
“怎么就你一人在二楼?其他人呢?”她笑眯眯的问道。
朱雀指了指楼下拐角处,“在那里呢。我哥哥只愿看热闹并未做诗,他不愿同我争。”
如月探头看了眼,果然见到另三个少年,因被青龙帮助她对这人好感直线上升,更觉得他在一班浮躁的人中更显风神如玉,再看旁边玄武瞪眼不甘的样子,白虎摸着鼻子无所谓的态度,如月便知道另两个定是作诗没被看上,想到此处她笑了。一旁的朱雀看着她满眼惊艳之色,反应过来才微有些脸红。此时但听简狄在楼下道:“香灭,时辰已到。二楼诸位有资格进入下一个考核。”
众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二楼众人但见琴旁那个女孩儿走了过来,她笑嘻嘻的问道:“且问诸位为何要得此琴?”
这个问题似乎太过简单,二楼的人们都很快回答了问题,几乎都是说自己如何酷爱音律,特别喜爱古琴云云,更有人说自己家中藏琴数把,这次是为收集而来,朱雀也是类似回答,只是又聪明的加了几句话:“亦是我母亲爱听古音,她身体有恙,作为儿子自然要百事孝为先,故此想得琴为母亲解除病痛。”
夫人听了果然赞道:“难得你有如此孝心,看你也是通音律的,最善何器?可是古琴?”
朱雀道:“正是。”
夫人道:“既是如此可否奏一曲。”
朱雀道:“敢不从命。”
说罢,他径自来到花棚前,一个纵身便轻飘飘的落在琴前,撩袍盘腿而坐,先仔细看过了琴,再平心静气片刻,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袅袅琴音响起。如月不通音律却被朱雀这套动作惊住了,她想起了现世初遇傅山的场面,也是这般利落潇洒,如月情不自禁走的更近了些,扶着栏杆,盯着朱雀看了起来。楼下青龙已然注意到她的举动,见她痴迷的样子不禁翘了翘嘴角,似是在笑,眼里却是冷意。
曲终人静,好一会儿才又复正常,称赞之声四起,少年甚是得意。他看向碧纱橱,夫人没有说话。如月此刻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她忙退后几步,使劲揉了揉脸。心里暗道这琴怕是归他了,这人看着年纪和济兰差不多,没想到古琴造诣如此了得,难道当下天才多到这个地步啦?曹颙善乐,朱雀也是如此,唉,对不住啦,郑老师,我再给你另觅礼物好了。如月在这里打起了退堂鼓,却听夫人道:“朱雀公子果然高手,这《猗兰操》当属妙曲。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只是,公子尚年幼未经坎坷,清雅自傲有而失意悲恸不足,心性未到,少年热烈,倒该去奏《凤求凰》合该更好些。”
朱雀一听微有尴尬,大约是没想到会被指出不足,他轻声解释道:“这是我……哥哥喜爱的曲子,平日奏的多了,就顺手而奏,他也从没对我说过,难道……”
夫人道:“令兄定是宠爱公子才不肯轻言不足。啊,那位小公子,你还未答我提的问题呢,怎么就要走?”
第一百三十四章 盗名
如月不欲献丑,正跟那个小丫头说自己不想不比了不料却被夫人发现,她不好意思道:“我实在是比不上朱雀公子,不敢与之相争。”
夫人道:“这么说小公子定是不善古琴了,无妨,可善其他器乐?”
如月摇头,脸红如霞,她不愿再装高深,就坦然实说道:“夫人,说实话我来这里没想着能得到这张琴,因为我真的半点不通乐理。来此一为看热闹,二为试一试运气。想着要是能幸运得到,就把琴送给我一位朋友,他才华出众,博古通今,各项技能皆佳,尤善抚琴弄瑟,是人间少有的大才,这样的好琴若他得了定会好好对待的,说不定还能用这琴编出许多好曲子传世呢。也不枉夫人以诗换琴的为这张古琴找个好人家的初衷。”
众人听她话说的直白又颇有童趣便都笑了。夫人却幽幽道:“原来是为了别人,甚是难得啊。这位大才是谁能得小公子如此赞誉?”
如月羞涩道:“我称他为朋友实是厚颜了,不过受他指点良多就自以为……呃。其实按年纪我该称他伯伯,按身份我该称他老师的,就是人家从不肯承认,戏称我小友。他的名字夫人也许听过的,金陵郑风。”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如月没想到会引起这样大的反应,心里就七上八下起来,不会给郑风带来什么麻烦吧?只听夫人起身恭敬道:“原来是郑大先生高徒。难怪公子小小年纪就能写出如此妙句。说来,我夫在世时也曾和先生论过斫琴之术,老身亦是拜见过他,算得旧交。我也不为难小公子,你看如此可好。朱雀公子善琴而琴,那么小公子就善诗而诗吧。小圆。”
叫小圆的就是方才问题的姑娘,她立即捧来文房四宝摆在如月眼前,夫人道:“这回亦是随意,若能令我满意我便将琴送与小公子了。”
如月接过笔有些不知所措,她忐忑的看向朱雀,这少年正眼睛亮闪闪的盯着自己,仿佛并没有为争夺所扰。他不是很想要这张琴的吗。但我若写不出是不是会给郑风添了笑话?如月左右为难看着纸笺,汗都下来了,她一时不知该写什么才好,红着脸侧头扫了眼楼下,但见众人都抬着头看,皆是期待好奇的样子,忽然她就在人群里看到青龙神色淡淡坐在角落。遗世孑立不为所动,他眉宇间微有忧色,也不理交头接耳玄武和白虎,在自斟自饮呢。她的心居然不争气的跳得快了起来,青龙的神态举止让如月想到了一首诗,原来都没有想起过的。现在突然就出现在脑海里。于是她落笔写下了几行颜字正楷。
那是黄仲则的名诗《绮怀》: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朱雀在旁看她写完,眼里的光芒更盛,他诧异极了的看向如月,脱口赞道:“果然好诗!”随即又笑道:“写诗我不如你。”
如月红着脸摇摇头。小桃将诗拿给夫人,夫人看过后久久不语,楼下文士开始喧哗起来,都在要求听一听,夫人也未转交仆从而是亲自启齿念了起来。念罢,她叹了口气问道:“小公子。此诗缠绵相思又黯然伤情如此,断不是小公子这个年纪的孩子写的。敢问是何高人所作?”
如月也不否认,只道:“夫人好眼力,确不是我写的,我亦在诗后落款说明了作者。”
夫人轻咦了一声,重看了一眼,果见两个小小的字,“啊,孤鹤,原来是郑大先生!”
如月狡狯一笑,道:“夫人只说是以诗换琴,可没说是亲自写的,嗯,我本就是要送郑老师的,用他的诗也不算错吧?”
夫人忽然笑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笑,声音极好听,竟不像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她自语道:“他写的,我怎么从没听过?是为谁呢?”她这话说的很轻,也就是离的近的如月和朱雀听到了。如月惊异的眨着眼,谪仙儿是什么意思?
夫人清咳一声扬声道:“此琴便赠与小公子啦,但请务必转送郑大先生。”
她此语一出,便是一锤定音了。如月顾不得四下的议论,拍着手一蹦三尺高,正笑着忽然看到朱雀,她忙敛了笑容,哎呀,怎么忘了顾及他的心情啦?
此时楼下忽传来一阵喧嚣,吆五喝六的声音从远及近,但听一人喝道:“谁说此琴能这样送人啦!谁在里面装神弄鬼滚出来!”
喝者是个二十多岁年青人,他穿的不差,本是清秀的一张脸此刻却是极愤怒的样子,年青人指着碧纱橱道:“我嫂子正在家中养病,你是谁居然敢冒充,还敢私自赠送我家的琴,还不给我出来!”
如此变故让半照楼里的众人都惊了,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大家伙的眼神都落在了橱中的夫人身上,只听那夫人幽幽道:“我是谁?我就是谪仙儿呀,你这个不肖的东西,居然敢为了张琴软禁亲嫂。难道把兄长临终前的话都忘了吗?”
年青男子脸色一白,他喝道:“胡说八道,你是哪路妖邪居然敢造谣生事,我嫂子好好的正在家里呢,她一时糊涂做了换琴之事,昨日已后悔不再出来,还托我给半照楼的东家说明了此事,你又是谁,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