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作者:锦色无双(起点青云榜推vip2014.12.15完结)-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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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手工匠人的速度就是快,天色还没黑,四面墙就已经砌起来了,说明日再来修屋顶。我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第五日,阮小幺揣着愉悦的心情去上班,虽路上又偶遇了锦绣香玉那两女人,按惯例乎瞅不顺眼,冷嘲热讽了几句,丝毫也无损于她高涨的热情,到了院儿里,却在一方墙上瞧见了一张字条儿,上头龙舞蛇爬似的写了几个字:“母病,已去”,落款是轲延津。
这小子的字比她还难看。她摇摇头,琢磨着那个“已去”是去个几日便回来还是一去不回了。不多时,昨日里那几名匠人又过了来。
阮小幺依旧站得远远地,又花了一日功夫,瞧他们盖屋顶。
到了日落时分,那小屋儿已然神神气气地昂首挺胸立在院里头了,加之前几日那些个田亩已被整顿干净,从门口瞧来,简直是焕然一新,与最初见着时的模样天差地别。只是墙根处依旧用破竹竿儿搭着半塌不塌的几个棚子,霉污的帘布头儿虚虚落下,也不知里头是什么东西。
还是等轲延津回来再去整治吧。她毫无负担地想。
阮小幺田园日志第五日:
我也有自个儿的院子了,也有自个儿的小屋了,明日再想怎样好好利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中谁来见
深冬天气,时而微晴,时而风雪,总之西院中只阮小幺一人守着,轲延津去了有三四日,至今未回。库房处拨了两个红纱珠络灯笼给她,并一些红纸彩贴,原是十日后便是冬至,府中上下已透出了热闹喧嚷的气氛,有的院落此时已开始挂上了灯笼年画,喜气洋洋。
忽而想起来以往在慈航寺,冬至时上香的女眷们会格外多,寺里也是一派热闹氛围,大小姑子们见了也都会互相道贺,虽后来败落了许多,这时节仍是要小打小闹得热闹一番。
她叹了口气,不由想起了慧持与慧书,不知她们怎样了,如今是否还在沧州那北燕军中?
下回若碰着察罕,定要问一问他。
新盖的那屋子前两日刚糊上石灰,一股子半生不生的呛人味儿,到今日才完全消散了去,阮小幺当下便向丫鬟院儿外当值的侍卫递了牌子,不再与小曲儿共一间屋歇息,只在这西院处宿过一夜。
夜幕已上,她裹着一床新被,身下的床榻是今日刚从库房那处搬来的,虽是半旧不新,却也齐整。暖意袭来,使人昏昏欲睡。
外头风戾月移,熄了烛火,便觉屋外比屋里还朦朦的亮一些,木格窗的窗纸上有简简几笔寥落勾勒的梅兰竹菊,那影儿透过一片银辉,便似摇曳在外的园中植株,盯得久了,便不知天上地下了。
她模模糊糊地半睡着,脑袋也开始昏沉。
忽的,那梅兰竹菊的几丝阴影似乎猛然间变成了一团黑,倏地,又电似的移了走,像化形成了什么精怪,猛然间便窜了去。
阮小幺刹那间被惊醒,脑子中还涨涨的,然而,的的确确是见着了。
漆黑的屋中只她一人,无声无息,若黑暗中突然窜出来什么东西,恐怕她要被吓死。拜以往看过的恐怖电影所赐,阮小幺此时一丝好奇心也没有,蒙着头,转了个身,便继续要去睡。
睡了半晌,总觉背后麻麻的,还是又转了回来,只闭着眼睡觉。
还未过多久,便似乎听到窗外响起了什么声响。
窸窸窣窣,似乎什么东西在刨动,响个没完。她蓦地睁开眼,耳边的声响却愈发的清晰。拨着土的沙沙声搅得她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阮小幺终于明白了恐怖电影中的主角们为啥都会忍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自找倒霉了。
她翻来覆去,终于从榻上起身,披了件袄子,蹑手蹑脚地下榻,心脏鼓动的声响在静夜中如雷一般,一下又一下。她莫名感觉一阵心慌,不由自主想退回去,然而,自己的一只手已然触上了门便冰凉的木栓了。
“去看一眼,就看一眼什么情况!说不定是个土拨鼠……”她嘴唇翕动,发出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着。
深吸了一口气,仿若无事一般,轻轻拉开了门。
好在整间屋子都是新盖的,那木门也不老旧,开阖时一丝儿声响都没有,此时倒是便利极了。阮小幺拉开了一点缝隙,朝外觑去。
暗沉沉的天,处处都是昏黑,几乎瞧不清什么,还好天上一轮明月,洒下了些光照,仔细瞧时,尚能分辨个大概。那声响又变得时有时无,让她摸不准到底在哪个方位。好容易又听到一些,似乎是从屋子的西北边那块天地传出来的。
她又将门缝拉大了些,一股冷风从未系好的衣间钻进去,冷得寒心彻骨。
阮小幺往西边角努力望去,不巧的是,那里正被院墙挡住了斜斜照进的光亮,墙根乃至半块天地都是一片漆黑,纵然怎么去看,也什么都见不着。然而响动声正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难道是什么野猫?
她摇摇头,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什么野猫能在零下十几度的夜里还生龙活虎的刨土?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阮小幺身怀人类作死的本能,又是怕又是好奇,最后实在心痒痒忍不住,决定再走近些去看。她将袄褂穿好,全身穿戴严整了,不放心又在角落提了把锄头,别在腰间,轻声轻气猫着腰出了门。
外头越发的冷,刚一出屋,身上热气立马消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彻骨的寒意,屋外没个遮挡,只一角隔着个不大的空水缸。她蹑足过去,将身形掩在水缸后,微微探头出来,在离得更近一些的地方努力想看清那阴影里头是什么东西发出声响。
隐隐的,只似乎瞧见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似乎是团缩在一起,比自己略大些,不知在那田地上正做些什么。阮小幺越瞧越觉得发寒,那东西时不时还挪动一下,便稍微舒展了开来,竟似是一个佝偻瘦小的人影!
那黑影一连挪了好几步,终于,最后一次团起身时,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颤动了动。接着,阮小幺听到了几道不甚清脆的“咔嗤”、“咔嗤”声,很快,那黑影不再团缩在一处,终于舒展开了身体。
这下,阮小幺确定了,那是个人形,只是太过瘦小,且躬身成了虾米一般的形状,然而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了。
莫名其妙的,她想起了虎姑婆吃小孩骨头的故事。
虽然荒诞不经,但……架不住那玩意儿太像了不是!
那黑影朝自己这方向走了过来,不知是在蹦蹦跳跳还是跄踉着,总之不太稳当。阮小幺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连呼吸声都没了,屏着气息,不敢喘出一声,连忙又缩了缩,躲在水缸后头,一只手悄悄移上了腰间的锄头,打算着若那黑影发现自己,便给它一锄头。
然而,那黑影只是从屋子那角走了过去,什么也没发现。阮小幺躲在边上,有一刹那,当它从墙根处的阴影出来后,终于现了一回形状。其余没瞧清,但她瞧见了它——也许是她,一头稀疏的、黄白交杂的长发,蓬乱如草,几乎将整个脑袋都遮了住。
竟然真是一个人,那为何这大半夜的跑到西院中来?她听轲延津说,这处已然空了有好几年了,想来也不会是住在这处的,但皇子府怎会有这样一个人?她平日能躲藏在哪里?
阮小幺顾不得多想,瞧那黑影走过之后,又扑到屋子的拐角处,悄无声息地向那处看去。然而除了清辉明月,田地荒芜,以及一道延亘至院外的高墙,哪里还见得着什么人影?那身影几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凝神细想,便瞧见墙边那几处破破烂烂的山棚,难道是在那里头?
摇了摇头,阮小幺决定不再自己吓自己,再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去棚子里头瞧的。
回身进屋时,她觉得自己的脚都有些发软,仔仔细细将门锁好,仰头倒在榻上,将被子紧紧捂在了头上。
再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这个时辰,丫鬟大院中估计早已空无一人了。
心满意足地躺在榻上,阮小幺昏昏沉沉地想,前两日还听人说那院儿地处偏僻、位置清冷,一两年都不一定能见着贵人的面,就是个皇子府的冷宫,被调到那处,想出头简直是遥遥无期,都在笑她傻。
阮小幺哼哼笑,你们笑我傻,我还笑你们自不量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苍鹰吉雅
都是丫鬟,贵人能看上的自然会看上,看不上的,成日在跟前转悠也没用。再说,她也没想过能找到个什么“贵人”,光是跟察罕走得近了些,便被纳仁海珠那一番说道,若是成心想攀高枝的,往后不知要摔得多惨。
还是如她这般,守着一亩三分地,没人管没人看,多逍遥。
往后的日子么,往后再说,总之她这才十二岁,日后还有年头可活呢。
然而一想到昨夜看到的那黑影,又有些忧心忡忡。
阮小幺心有疑虑,一个鲤鱼打挺下了榻,直奔着夜间那黑影在的田地而去。
外头有些阴沉,许是又要下雪,那荒杂的田亩间平平坦坦,一眼也瞧不出是否被人翻动过。她蹲下身,想着那“人”所在的地方,捏了一撮土,慢慢搜寻。细细打量上片刻,便发觉了这片土壤与别的有些差异,似乎是被人翻起来,又刻意填平。
她拿来铲子,就着那块地挖了几铲,什么也没瞧见;又在另一块地上下了几铲,仍是一无所获。
阮小幺不明所以,难不成昨夜那黑影是个超大号土拨鼠,来刨土玩儿的?
她不甘心,又换了个地儿,一铲子挖下去。
下了约莫两三铲,终于有了收获。那小铁铲似乎触着了什么东西,她忙细细将周围的土拨弄出来,将那物事拿起来一看——
囧,那是个小白萝卜。
不是原本长得就小,而是在地里从生出来时便没有采收,直到地面上的枝叶都枯败了,地底的果实自然就开始萎缩了起来。掂了两掂,轻得几乎没二两重。
阮小幺拿着那萝卜,有些发愣。
这么说,那个“人”是来找吃的?这种东西,味道不好不说,恐怕连牙缝都塞不满。
她自然而然便开始脑补了,原来不是个虎姑婆,竟是个白毛女。
难道是皇子殿下强抢民女,将人藏在府中,结果民女不依,逃出去躲了起来,在这处一躲便是好几年?
怎么突然有一种猜到了皇家秘辛的感觉……
她摇摇头,将那萝卜又埋了下去。好歹是人家口粮,随随便便扔了是在造孽。
柯延津仍未回来,她一人守着小屋,时间长了也觉得无所事事(虽然他在时也是惜字如金),便开始认真考虑塑料大棚的种植事宜。
方法很简单,材料很难得。
若能找到代替那层塑料薄膜的东西,便可以在这种天气也能种下些反季节蔬菜,万一能拿出去卖的话,肯定会大赚一笔,说不定还能赎个身什么的……
她漫天胡思乱想,忽的听闻一声空遥的长啼,尖声呼啸而过。
一抬头,便发现空中正盘旋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且正朝自己这处俯冲而来,似乎是从云霄直坠而下,如流星一般。
阮小幺猛然一惊,仔细看去,竟是一只硕壮强健的苍鹰,展开双翅之时,怎么看也有近一米长的身形,这么笔直直地砸到自己脑袋上,小命还要不要了?
她心头发怵,慌不迭往屋中躲去。
那苍鹰一声尖利长啸,扑将下来,没如阮小幺所想,却先落在了那屋儿的檐角上,微收了收黑棕色的长翅,再一个小扑棱,飞着钻进了屋。
庞然大物!
阮小幺瞠目结舌,这鹰是吃激素长大的吧!怎么如此巨大!!
光是那双尖锐的鸟爪,量一量也有近一尺,甩了她随身带着的那小铁锄几条街,与脑袋上铁钩一般的鹰喙一样,都是杀人利器,扑棱棱往屋里那小桌上一蹲,便是好大一尊佛爷象。
她吞了吞口水,小心执着自个儿的锄头,微微挥了挥,“去去、走开——”
那苍鹰一双空澈犀利的鸟眼转了两转,似乎只看了阮小幺一眼,便扭过头去,斯斯文文地梳理羽毛了,再不理睬她。
阮小幺:“……真是太放肆了……”
她从榻边那小案上抓起了几粒瓜子,小心翼翼地扔向屋外,据说猛禽之类都会活物比较感兴趣,只盼这菩萨能怎么飞进来的、怎么飞出去。
然而,它吝啬地连个眼神都没给。
阮小幺纠结了。这破鸟想做什么!?
她用被子将全身卷起来,只露出了一双眼和一只手在外头,拿着瓜子直直扔在了苍鹰的脑袋上,想将它轰走。
它终于有反应了,扑棱了一下翅膀,直勾勾地盯着阮小幺。
一人一鸟对峙良久,阮小幺心脏都在颤抖,生怕一不小心便被那鹰一爪子爪昏过去。
然而,那蠢鸟只是又看了她两眼,接着——接着挺尸一般,倒下了。
阮小幺混乱无比,“一颗瓜子干掉了一只鹰?”别开玩笑了。
苍鹰倒下片刻,瞧她仍无反应,便将一只鸟腿从腹下蓬松的绒毛中伸了出来,大有一种“闭眼假死”的感觉,只是伸出的那只爪子上,似乎绑了个什么东西。
她终于注意了过去,原来是个小小的传信筒。
这只鹰是带信过来的?
阮小幺只觉额上一根筋在突突的跳,哪个强悍的人类用这种猛禽来传信?
她蹑手蹑足地走上前,一步步蹭过去,见那鹰毫无反应,事实上,她一直处于被它无视的状态中。
阮小幺千思万想想不通,只能归结为这鹰是飞累了,正巧被她瞧见腿上的信筒。不知是什么密令之类的,若是打开看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这种脑补太可怕了。
然而她害死猫的好奇心再一次发作,小心翼翼将信筒打开,抽出了一张纸条。完完整整检查了好几遍,没有的印戳之类的封口,又研究了半天那团纸条的拆折方式,以便偷窥完可以按原样折起。终于万事俱备,才打开了那纸条儿。
那上面写着——
“此是吉雅,宽心,温顺无比。
听闻你被调往西院,那处荒杂零乱,兼无人烟,可还适应?如有不妥之处,千万记得向殿下禀报。
来年开春,吾或许会出征西南黎越,不知几载方回,本想带你一同前往,后又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