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色 作者:夜之夜(晋江vip2013.7.6正文完结,宠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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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洇死死裹在身上的被褥掀开了一个小角,然后把那散发着翠光的珠子塞了进去。
“公主可睡下了?”方出内殿,碧枝便闻月容悄声问了句。
碧枝点点头,“看样子是累坏了。”
“公主这回该不是认真的罢?真要跟着国师修身养性,整日弹琴作画,两耳不闻窗外事?”月容不由碎碎念起来。
碧枝笑了声,“找点儿事做也好,免得公主整日闲得无聊,再者,国师还是个俊美人儿,刚好合了公主的意。”至于合了公主的什么意,两人自是心知肚明。
次日,黎洇起了个大早,携着自己抄好的静心经,直奔绝尘宫。
因着木子影不喜外人打搅,黎洇也不带下人进去,自己拿着一沓纸去寻人。
国师似乎总喜欢在院子里置一小桌,不是弹琴就是作画。黎洇进去的时候,他好像在作一幅山水画,月白色长袖随笔步左右摆动,差点儿就要垂到画面上的时候,他闲置的左手立马拖住袖子,挥笔在之上长长一勾,似是完成了最后一笔。
那人忽抬头看向门口,表情淡淡,“愣着作甚,还不快些进来?”
11、驸马人选
立在门口的黎洇发现他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心里微微惊诧,忙阖实了门走近他。
“师父,十遍静心经已经抄好了,您可要过目?”黎洇用一种对着佛祖的虔诚目光盯着他问。
他搁置下手中的豪笔,又用赵离递来的帕子拭了拭手,之后才接过黎洇手中的一沓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内容他只字未看,连个眼角风都没扫就递给了赵离。
赵离跟随公子这么多年,这么个举动表示什么,他挑挑眉毛就晓得了。这是叫他将这一沓纸跟那些画一起放到箱子里。
“师父不看看么?那可是我一字一字亲手写的。”黎洇认真地地强调了下。好歹看一看罢,她可是花费了好长时间才写好的,早知道国师不看,她该偷偷小懒,少写几个字的。
“我相信你。”木子影淡淡道,“赵离,搬个小杌子出来,别叫公主站着了。”
赵离哎了声,立马进殿中取。
等人没影了,他的目光才缓缓移至了她的脚踝,眸子里多了似暖意,“脚怎么了?”
黎洇的脚踝还有些微疼,虽然佯装没事,但是两只脚一轻一重,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儿。
“昨个儿去藏书阁找静心经,结果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好在我身上肉多,这才无甚大碍。”黎洇也分不清自己的语气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委屈多一些。
她不经意看过去时,竟发现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再细看时便只如初见一般,无半分情绪了。
“为何不叫下人去取?”他问,浓黑的眼睫轻颤一下。
黎洇就等着他问这句,好不容易等他问出口了,几乎是立马回答道:“因为我要自己拿自己写,再自己送到国师面前来,这样才足以表明我跟着国师学习修身养性知道的决心!”身子一挺,站得极为端正。
这时恰逢了赵离提着小杌子出来,木子影便未继续问话。
黎洇丝毫不客气地将小杌子摆到他的琴桌边,挨着他坐好。
“真的想学修身养性之道?”虽然她挨得近,木子影并未排斥她的动作,只是问了这么句。
“千真万确,我想敛敛性子,平儿太娇蛮了,我怕以后没人要。”黎洇脱口道。
木子影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微沉,有些不悦,“照公主这般说,该是找宫中的教仪嬷嬷来教你礼仪举止才对,缠着我作甚?”
黎洇喉中一堵,眼珠子转了转,回道:“那些个教仪嬷嬷太过刻板,我看着就闹心,还是日日对着国师舒服。”觉得这话有些歧义,黎洇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国师大人心境开阔,教人的方式也会不同,我跟着国师学习的话不必束手束脚。”
木子影淡淡扫她两眼,转身进了殿。
生气了?!
黎洇求助地看向跟个木头似的杵在一边的赵离,急急问,“我方才说的话是不是冒犯到你家主子了,他发火了?”
“公主请放宽心,公子从来不对人发火,小人瞧他的样子,应该是回殿里取什么东西了。”赵离见怪不怪道。说出去都不会相信,他还在无意间见过公子畅怀大笑的样子,只是次数实在太少了,他也就只见过那么一回。
黎洇听后不由舒了口气,心道:可别刚拜了师就得罪了师父大人。
结果,木子影只是取了一个膏药盒子出来。当他将一盒药膏递到黎洇面前时,黎洇一双眼变得更水了,眨了两下,激动道:“谢谢师父的膏药!”
“一会儿国师,一会儿师父,你到底想叫我什么?”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满。
想叫名字。黎洇在心里嘟囔了句。
“那就叫名字好了。”
黎洇心里嘴角一勾,国师果乃天人,竟然能闻她内心所想。
“那师父叫何名字?”明知故问了一下。
“……木、子、影。”木子影抬头睨她一眼,薄唇轻启,一字一顿道,眼眸下垂之际,划过一道暗光。
黎洇的脑袋里似有根弦被人奏响,可惜短得只那么一瞬间,下一刻已经恢复原状。口中将这名字低喃了几遍,直到念得顺口。
黎洇埋头,低低唤了句,“子影师父。”
木子影几不可闻地嗯了声,见她把药膏宝贝似的揣进了怀里,目光轻闪两下,解释道,“这药膏是你父皇前些年赐下的,已经搁置了许久,索性今日派上了用场,不然再这么放下去,装着膏药的木盒子都要被虫蚁蛀蚀了。”
黎洇动作一顿,方才的感激之情全然不见。敢情是这药膏无处可用才拿来给她,真是叫人伤心。她希望木子影的最后一句话能烂在肚子里。这话经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说出来,忒讨厌了。
薛皇后听说国师答应了洇儿的请求,除了震惊之外,已没了别的反应。怎的回事?洇儿那孩子虽然是讨人喜欢,但一旦烦起人来也是十分够呛的。
“洢水,去叫公主过来一趟。”薛皇后按了按两鬓的穴位,颇有些头痛。
“喏。”叫洢水的宫女福身告退。自打听闻黎洇一席话,薛皇后便留了个心眼,后果然发现妙玉有些不规矩,及时打发掉了妙玉,换了洢水做贴身宫女。
“母后唤儿臣何事?”黎洇神采奕奕地笑问道。
“洇儿,国师当真答应了收你为徒?”薛皇后怀疑地锁着她的脸问。
黎洇笑得得意,“国师说了,不做我的师父,只是每日指导我一番。”不止如此,黎洇心里相当得瑟。
“若是国师答应了你,那你便好好跟着国师养养性子罢。”薛皇后无奈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万万没想到国师会答应洇儿这心血来潮的请求。不过,若是真能磨磨性子倒也不是坏处。
脑中想起另一件事,薛皇后叹了口气道:“洇儿应该晓得新科状元罢,听闻他昨日去藏书阁借书时从梯子上摔了下来,额头被书撞破了个大洞,这会儿还在太医院躺着。”“儿臣略有耳闻。”黎洇回道,慢慢垂下了头,贝齿轻咬下唇。
好罢,她这会儿算是相信了,自己是真的见到了一个傻瓜。
薛皇后未见黎洇眼中愧意,以为黎洇对这韩沐诩无甚好感,于是语气低缓起来,“洇儿,我大昭国女子十五岁及笄,然后可以婚嫁。你身为我大昭国公主,当在及笄之前寻得良配,届时才好和驸马一起住进公主府。”薛皇后执起她的手,看她眼睑低垂,不由轻叹一声,“你不是个傻的,母后的意思你应该懂。我的洇儿聪颖貌美,天下男儿甚少不动心。我和你父皇对驸马人选已留意许久,这次的新科状元韩沐诩首当其选,还有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左涵,再有便是忠武将军之子罗绍明了。你是母后的心肝儿肉,这些话母后就不避着你了,我的洇儿总归是要长大的。”
黎洇勾了勾嘴,轻笑道:“母后说的对极,儿臣确不是个孩子了,这些话儿臣也懂。母后和父皇宠溺儿臣,才在婚姻大事上先询问儿臣的意见,儿臣本该万幸,可是母后——”抬头瞄了她一眼,整个人蔫了下来,嗫嚅道:“儿臣真的不想嫁人。”
“胡闹!”薛皇后脸色微变,甩开她的手,袖子一拂,“你若看不上这几人,母后和你父皇再留意其他便是,休要再说这种赌气的话!”
黎洇连忙依过去抱住她的胳膊,薛皇后越推她,她便抱得越紧。
薛皇后倒没有继续推她贴过来的身子,只狠狠瞪了她两眼,气急道:“难道你想在宫中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黎洇笑嘻嘻地黏着她,“母后说的甚话,儿臣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嫁人,方才不过是玩笑话,儿臣只是舍不得母后和父皇,想在宫中多陪陪您二老罢了。母后难道舍得儿臣早早离宫么?”说完,睁大两只黑漆漆的眼,可怜巴巴地瞅着她。
薛皇后面色稍缓,“母后哪里舍得,但女人终究得找个好归宿。日后你嫁了人的话一样可以时常进宫看我和你父皇,公主令牌一亮出来,哪个不长眼的敢拦你?不想早些嫁人也成,先把驸马人选定下,婚期推迟个两三年还不简单?”
黎洇心里不愿,面上却笑了一声,“儿臣都听母后的还不成么?不过,儿臣先跟母后吱个声,驸马是谁都行,除了这新科状元韩沐诩。”
薛皇后面露诧异,几乎是立马脱口问了句,“为何?这韩沐诩文采卓绝,又生得俊美倜傥。”不怪薛皇后如此惊怪,实在是这结果出人意料,她做母亲的岂会不清楚黎洇的喜好,这韩沐诩十成十地符合黎洇的眼光,未尝想到黎洇竟第一个排除了此人。
黎洇撅了撅嘴,“母后应晓得儿臣的脾气,爱憎分明,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儿臣瞧他极不顺眼,长得再俊也没用。而且,他那臭皮囊跟国师一比,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差的何止一小截。”韩沐诩这种人根本不适合当她的驸马。
薛皇后心中大喊不妙,她就知道黎洇见了国师准没好事,这不,连带着眼光一下变得刁钻了不少。照此下去,如何得了,以后还有谁能入得了她的眼!
12、公主出招
薛皇后越发急了,忙不迭道:“洇儿怎能拿别人跟国师比,国师那是能掐会算的仙人,你父皇都要敬重三分,凡夫俗子哪可与之相提并论。洇儿万莫要对国师起什么念头!”
“哪里是什么仙人,还不是人肉做的。”黎洇小声嘟囔一句,眸子清亮。若非要她选个驸马,木子影这人倒也好相与,且那张脸委实赏心悦目,单单瞧着便乃一种莫大的享受,更重要的是,他身份特殊,做了她的驸马,日后自然是站在她这边。如此一想,黎洇越觉靠谱。虽然木子影二十有四了,但瞧那冷眼高傲的样子,平儿定是个荤腥不沾洁身自好之人,不似京都里的这些个少爷公子的,还未正式娶亲,府里暖床丫头都好几个了。这么个快要赶上和尚道士的大国师,日后若真做了她的驸马,哪怕两人没甚感情,也可以相敬如宾。
“洇儿,你可是在说笑?”薛皇后已经皱了眉。
“母后,可有谁曾规定国师不能娶妻生子?若没有的话,儿臣为何不能招他为驸马。国师若真成了儿臣的驸马,这么个仙人不就是母后和父皇的女婿了么,母后难道不觉得欢喜?”黎洇睁着又黑又亮的眼,朝薛皇后眨了两眨。
“仙人岂可亵渎?!”薛皇后低斥了一声,怒然将头转向一侧,目光却闪了一下,右手下意识地抬起到胸前。
黎洇看出,这是母后在思考事情时惯有的动作,于是趁热打铁道:“仙人那也是旁人给冠上的名号,母后怎知这是不是国师想要的,虽说当年国师解决了京都旱灾,也不过是比旁人多了些设坛作法的本事,国师非和尚非道人更非仙人,为何就不能娶亲,为何就不能做儿臣的驸马了?”
薛皇后面色稍霁,却仍然绷着个脸,“洇儿,母后也是为了你好,这国师就算能娶亲生子,但是这人是个什么性子,母后虽然接触不多,五年时间也足够了解一二了。此人极为凉薄,根本是个无情之人。”话语稍顿,脸色转为凝重,“我实话跟你说,当初你父皇就是觉得此人身怀异能,既然能作法降雨,亦能坏天地自然,这才想着把他约束宫中,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以免被歹人掳了去做出危害我大昭国之事。想必国师当时便心怀不忿了。你父皇也曾对他动过杀念,但又怕真杀了此人,以后再发生什么大祸事时,无人能像他一样解决灾难。”
黎洇听得惊了,其间的弯弯绕绕竟是如此!父皇太过仗势欺人了,怎能恩将仇报,国师解决了旱灾,他反而把国师给软禁了起来?!
看出黎洇脸上的愤意,薛皇后软语解释道:“你也别怒,你父皇并未软禁他,非但没限制他自由,反而赐给他一道令牌,让他可随时在皇宫里走动。”
“但是却不能出皇宫么?”黎洇补到,怒意并未消减半分。
“洇儿,母后跟你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不要靠近此人,这是个没有心的,心里指不定还记恨着你父皇呢。你绝不能惦记上他,这是自找没趣。”薛皇后柔声相劝,试图拗过黎洇的犟性子。
黎洇沉默片刻,脸上不忿的表情慢慢收起,朝薛皇后甜甜一笑,“母后,儿臣觉得是您和父皇多虑了,若国师真如传言中那般有本事,加之心中有恨,指不定早就暗中作法将宫中弄得乌烟瘴气的了,岂会让皇宫如现在这般太平?”
薛皇后闻言,默了片刻,朝她语重心长道:“洇儿,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是此人的性子是捂不热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