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千金 作者:姚桉桉(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8-11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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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楹道:“我知道了,母亲。”接着出去追刘姨娘去了。
第8章 难为
腊月十八,王府给老太爷举行了除服礼。王府大小的主子由大老爷领着,到老太爷坟前进行祭祀,请了灵谷寺的和尚来做水陆道场,再撤了老太爷屋里的灵堂白幔,老太爷的除服礼便算完成了。
孝服一除,蒋氏便开始翻箱底找布料,准备给自己和王清裁新衣服。
穿了近三年的素服,现在终于能好好捯饬捯饬了,蒋氏一连几天都显得兴致勃勃,拉着王檀和王楹一起选布料,讨论衣裳的样式。正好春节将至,蒋氏顺带选了些布料皮毛出来,准备给王檀和王楹,以及泓哥儿和浩哥儿每人也做了两套衣裳和一件大麾。
栖霞院里,王楹摸着桌子上一匹牡丹穿花的缂丝,对蒋氏道:“母亲,既然要做衣裳,何不顺带给四哥和四姐姐也做几件。或者母亲嫌麻烦,挑几匹布料送到四哥和四姐姐的院子,让她们自己拿去针线房做也行。”
蒋氏正拿着一块狐狸皮在王檀身上比来比去的,听见王楹的话,不高兴的道:“我用我自己的嫁妆做衣服,凭什么要给他们做。”她的嫁妆丰厚,自然不会心疼几匹布料,但要让她拿去送给秦氏生的那两个,她却不愿意。
王楹道:“话虽这样说,但母亲毕竟是四哥和四姐的继母,若母亲给我们都做了衣裳,到时候我们都穿着新衣裳出门,独独衬着四哥和四姐穿的是旧衣裳,外人只怕会说闲话。”
自古后母难为,若不做些面子功夫,外人见了,就只会说蒋氏薄待前头原配所出的嫡子嫡女。加上这些年蒋氏对王桢和涵哥儿冷淡,外面本就已经有些闲言碎语了。
蒋氏自然明白王楹所说的,但要让她为了面子和名声,违背自己心意给他们送东西,她只怕会怄得半夜睡不着,她才不做自己膈应自己的事情。
蒋氏不在意的道:“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谁耐烦管他们。”说着又继续拿皮毛在小女儿身上比着,摆出一副我不想听的态度。
王楹本还想再劝,但见王檀在旁边,眨着一只眼睛拼命的对她使眼色,又知蒋氏性子向来固执,自己想定的事情是谁也劝不听的,便只在心里叹了口气,暂时放下劝服她的心思。
从蒋氏院里出来,王楹回了自己的青筑院。
一进门,王楹便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福年道:“你去库房里将里面的一些布料找出来。”
福年屈膝道是,接着出去了,过了没一会,便领着几个丫鬟抱了一堆的布料进来,放在房间里的一张大桌子上,整整齐齐的码了一座小山。
蒋氏对她宠爱,时常会有好料子赏下来,她的库房里并不缺好的料子。只是,王楹看着桌子上花花绿绿的布料,看看这匹再看看那一匹,却怎么也选不出几匹合适的料子来。
王楹看着手上这匹枣红色缠枝花纹的妆花缎子,紧接着摇了摇头,这缎子虽好看,给四姐穿也合适,但这明显是夏天用的,送过去只会显得太没诚意。
放下来再拿起另一匹白色的云锦,再次摇摇头,太素了。
王楹正对着一堆的布料犹豫不决,王檀从外面掀了帘子溜了进来。王楹见了,有些意外的道:“檀姐儿,你怎么来了?”说着放下布匹,走过来牵着她往箱笼的方向去,一边走一边道:“外面很冷吧,快烤烤火。”
王檀望着桌子上堆着的布料,笑嘻嘻的问王楹道:“五姐姐,你是不是要挑布料送给四姐姐和四哥?”
王楹点点头道:“嗯。”蒋氏性子倔,她总要帮她将面子功夫做全了才好。
王檀“唉”了一声,装作苦恼道:“姐姐这样做虽然是为母亲好,但娘肯定要伤心咯!”
王檀有些不解的道:“为什么这样说?”
王檀道:“姐姐想啊,娘一向不喜欢四姐和四哥,哪怕坏了名声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东西送给四姐和四哥。但在娘心里,姐姐是该跟她同一阵营的人,但姐姐却不顾娘的心情,还是给四姐和四哥送了东西,哪怕初衷是为了娘好,娘知道了,也还是会伤心的。”这就好比跟人打架,人家明明想继续打下去直至分出胜负,但自己一方却突然有人跑过去跟对方讲和,哪怕双方休战确实是对自己最好的,跑过去的人也确实是为了自己好,但对自己来说,仍是会感觉到被背叛了。
王楹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由着母亲的名声坏了。”
王檀道:“哎呀,姐姐不做,可以让别人做啊!”
“谁做,我们一房还有谁合适?”
“爹爹!”
王楹笑笑,道:“我们送会让母亲伤心,难道爹爹送,母亲就不会伤心了?你别忘了,母亲也是非常看重爹爹的。”
“那不一样。对娘来说,我和姐姐是完全的自己人,我们送了,娘除了伤心,还会觉得被背叛。但爹爹毕竟也是四姐和四哥的父亲,父亲送了,娘虽然也会有不快,但却能理解,到时候爹爹再哄一哄,娘很快就能好了。而且让爹爹来做,爹爹自然知道怎样来全娘的脸面,还不用费姐姐的东西,这种事多划算啊。”
这倒是不失为一条好法子,王楹点了点妹妹的额头,笑着道:“你这个机灵鬼,算计的倒清楚。”
王檀故意夸张的摸着自己的脑门呼痛,惹得王楹连忙又伸手过来帮她揉着额头。
等到晚上,王清一回到内院的书房,便看到自己的小女儿也狗腿子的溜了进来,还非常难得贴心的斟茶递到他的面前,笑眯眯的道:“爹爹,喝茶。”
王清有些奇异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她的茶喝了一口后,问道:“今天怎么这么乖,会想来斟茶给爹爹喝?”
王檀作关心状,道:“爹爹太辛苦了,女儿想孝顺爹爹。”
王清看着精灵可爱的女儿,本想抱着她道膝盖上坐着的,只是男女七岁不同席,檀姐儿已经八岁,便是父女也不好太过亲近,便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真乖。”说完又顿了一下,问道:“今天在家都做了什么了?”
王檀心道,早等着你问这一句了。接着答道:“跟娘一起挑布料了,娘准备给自己,爹爹,五哥,七哥,五姐姐,还有我做新衣裳。”听清楚,没有四姐姐和四哥哦!
王清“哦”了一声,跟着道:“快过年了,是该做些新衣服,到时候将我们檀姐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去拜年。”
王檀有些敷衍的“嗯嗯”了几声。
做完了提醒工作,王檀觉得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反正王清聪明,她也不怕他听不懂,便告辞道:“天黑了,我回院子去了,爹爹也不要留太晚啊。”
王清点头道好,又叮嘱道:“让丫鬟给你打着灯笼,小心路。”
王檀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跟王清挥手道:“知道啦!”
王清看着从书房跑出去的小女儿,不由的摇了摇头。等王檀走后,王清吩咐身边的青铜道:“你让人去库房挑几匹好布,我记得库房里还有几匹缂丝和一些毛皮,你让人送到针线房去给四小姐和四少爷做几套衣裳,就说是三夫人为四小姐和四少爷准备的。”
想到自己的长子长女,王清不由无奈的锤了锤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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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翊院里,王桢用帕子捂着嘴巴,轻轻的打了个喷嚏。
秦麼麼停下自己说的要紧事,望了她一眼,关切的问道:“姐儿,可是受寒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一看?”
王桢摇摇头,道:“不用了,你继续说。”
秦麼麼便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愤愤不平的道:“那些子的下人,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胆子,连主子的东西都敢偷偷顺了去。我去问了山药才知道,涵哥儿院里的东西是经常不见的,偏偏涵哥儿性子好,由着他们欺负不说,还让人瞒着我们。还有涵哥儿院里的炭也是,也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克扣了去,上好的银霜炭变成了中等的白炭,那白炭有烟,味道大又呛人,涵哥儿本就身子骨不好,被这些炭味熏着,身子骨怎么能好。”
王桢听完,垂下眼道:“都是一群捧高踩低的小人,不过看父亲宠着那正院的人,冷落我们姐弟,又见涵哥儿性子软,这才敢欺负他罢了。”说完叹口气,道:“不能让涵哥儿院里再燃那些白炭了,以后你将我份例里的炭拨到涵哥儿院子里去吧。”
秦麼麼道:“桢姐儿,你院里的炭都拔到涵哥儿院里,那你院子里烧什么?”
“涵哥儿院里不是还有白炭么,将他们都送到我院里来用吧。”
秦麼麼替她不平道:“姐儿何必这样委屈自己,我们何不拿着这些事闹上一闹,也让人看一看正院的那位是个怎样刻薄的性子,是怎样薄待原配的嫡子嫡女的。”
王桢淡淡的道:“时候还没到。”
第9章 戏台
王桢领着秦妈妈踏进禧华堂。禧华堂的内室里,王老夫人正坐在榻上,原氏和王椒正围着她说话。
原氏每说几句话就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去看王老夫人的眼色,而王老夫人则一改以往对她慈爱的态度,对她的奉承一直都显得淡淡的,只在王椒说话时,才会偶尔答几句。
自从原氏“误请”庸医错诊栩姐儿的事情发生以来,王老夫人就对原氏冷落了起来。这些日子,原氏来王老夫人这里讨欢心的次数比以往更加频繁了起来。
王桢上前去给王老夫人行礼,又给原氏行了一礼。
王老夫人看见她,有些意外的道:“桢姐儿怎么过来了?”
王桢弯着嘴角笑了一下,道:“孙女想祖母了,所以就想来看看祖母。”
自己在找人刷好感的时候,总是不喜欢另一个人来抢自己的风头的。对王桢的到来,原氏心里很是不喜,对她讨好王老夫人的话更是在心里撇了撇嘴。反而王老夫人,听到王桢的话显得很高兴,拉着她的手甚至开了一句玩笑话,道:“难道祖母这里有什么好东西让你惦记着,让你想着我这个老太太?”
王桢也跟着笑道:“可不就是有祖母让孙女惦记着。”
王老夫人眯着眼睛笑起来,道:“你这个促狭鬼,竟将祖母比做东西。”
王桢抿着唇故意扮成委屈状,道:“孙女冤枉啊,您这是故意歪曲孙女的意思!”
王老夫人笑了笑,然后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当年秦氏去世后,王桢和涵哥儿年幼无人照顾,王老夫人曾接到身边养过几年,直到四年前回来金陵,他们才搬去了独立的院子居住。对于这个曾在自己身边养过的孙女,王老夫人总是更加喜爱几分的。再加上王桢小小年纪又懂得小意讨好,祖孙关系和睦,比起其她的一些孙女,王老夫人越加看重她几分。
王桢坐下后,又对王老夫人道:“祖母,孙女见这几日天气寒冷,给您做了一个抹额,您看看喜不喜欢。”说完转过头从身后的秦妈妈手中接过一个包袱,放到膝盖上解开,将里面的一个抹额拿出来双手捧给王老夫人。
抹额是用灰色的狐狸皮制成的,王老夫人将抹额拿到手上摸了摸,只觉得上面的毛又软又暖。王老夫人拍了拍王桢的手,道:“祖母知道你孝顺,只是针线做多了伤眼睛,家里又不是没有针线房,这些事让针线房做去,你何必费那个功夫。”
王桢道:“这抹额做起来也不费什么功夫,且孙女闲着也是闲着,帮祖母做些东西还能打发时间,只有祖母不嫌孙女针线粗鄙就好。”
原氏突然半酸半讽的插话道:“桢姐儿可真是谦虚,若你的针线还算粗鄙,那你那些姐妹的女红可就全不能看了。”王桢的女红在王家的这些姐妹中,是公认最好的。
秦妈妈在身后看了原氏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王老夫人和王桢则完全没有搭理她。
王桢又道:“祖母,我帮你戴上试试?”
王老夫人道:“那就试试。”
王桢将抹额拿起来,戴到王老夫人的头上,然后问道:“祖母,可有松了或紧了?”
王老夫人扶了扶头上的抹额,答道:“不松不紧,刚刚好。”
王桢好似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过了一会,王老夫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奇怪道:“怎么像有一股炭味?”说着用鼻子轻轻嗅了嗅,接着道:“这炭味好似就是抹额上散出来的。”
刚才拿在手上不觉得,现在戴着离鼻子近,便隐隐约约的闻到了。她将头上的抹额拿下来,果然,那股炭味又不见了。王老夫人疑惑道:“这抹额上怎么会有炭味?”且这味道像是皮毛长期放在炭味浓的房间沾染上的。
秦妈妈像是知道什么似的,有些不平的准备对王老夫人开口,果刚喊了一句“王老夫人”,就被转过头来的王桢狠狠瞪了一眼。秦妈妈接到王桢的警告,只得不甘不愿的将嘴巴闭上。
王桢将头转回来,像是做了错事般,对王老夫人歉意道:“都怪孙女不好,抹额做好了就心急拿过来要给祖母,竟没检查上面是否含了异味。”
王老夫人自然将王桢和秦妈妈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看看王桢,再看看秦妈妈,开口道:“说吧,是怎么回事!”
王桢开口道:“可能是哪个粗心的丫鬟曾将皮料抱到烧炭的地方去过,这才染了炭味。”
结果她话刚说完,秦妈妈突然“扑通”的一声跪倒地上,替王桢委屈道:“四小姐,您就算不让老奴说老奴也要说出来,老奴实在见不得您和四少爷受这样的委屈。”说完不顾王桢警告般的喊了几句“麼麼”,对着王老夫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老夫人,您不知道,这抹额之所以会染上炭味,是因为四小姐做这抹额的时候,屋里烧的是会熏人的白炭。”
王老夫人闭了一下眼睛,接着再缓缓睁开,然后厉声道:“我王府金娇玉贵的嫡出小姐,屋里用的怎么是下人用的白炭。”
原氏看着正在上演的这出好戏,有些幸灾乐祸的道:“这还用想,大嫂管家,向来都是将每个房头的份例按总数分发到各房头的主母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