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等等我+番外 作者:容光(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0-01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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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脚下一软,差点没又滚下床去。
偏偏护士小姐走之前,还火上浇油地来了一句:“你们叔侄俩关系真好,你这个当叔叔的居然在这儿照顾了她一夜。”
我赶紧低头玩手指,听见陆瑾言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
护士小姐又恭维了几句,终于把门关了。
我迅速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抬头笑眯眯地望着他,“这么快就买好早餐啦?一起吃一起吃!”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递了双筷子给我,在我接过来的同时,不紧不慢地说:“给自己的侄女买早餐,当然要抓紧时间了。”
“……”我咬了一口他夹给我的灌汤包,却因为这句话差点没呛住。
陆瑾言一边伸手拍我的背,一边“温柔”地数落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吃个汤包也能呛住,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离不开你小叔叔?”
本来没呛住的我,在听到这一句以后,也憋得面红耳赤,彻底陷入了被呛住的痛苦之中。
后来我终于主动承认错误,“我不该说你是我小叔叔的,你看起来没那么老。”
陆瑾言眉梢微挑,“只是看起来?”
“……好吧你本来就不老,年轻死了!男人三十壮如虎嘛!”O(≧v≦)o
“……”
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我瞬间呸了一声,我在说个什么鬼东西?
他终于被我逗笑了,一边微微扬起嘴角,一边把热气腾腾的粥端给我,末了还不忘叮嘱一句:“小心烫。”
我心下一动,被这样温柔宠溺的语气给震住了。
捧着粥,我抬头看他,透过清粥散发出来的氤氲雾气,他用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温柔地望着我。
于是我又一次想起了昨晚的那一瞬间。
当我问他:“陆瑾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时,他只是定定地望着我,没有回答。
半晌,就在我被他的沉默弄得呼吸都快停止之际,他终于开口了。
“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
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
我翻来覆去想着这句话,却最终也没有找到答案。
难道不需要吗?
我在医院待了五天,陆瑾言白天上班,中午和晚上会来给我送饭。前三天我的腿伤还比较严重时,他甚至没有回过家,夜里都在沙发上睡的。
有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想要倒水喝,结果还没够着床头柜上的水壶,他就已经来到床边,借着走廊上透进来的微光,替我倒了杯水。
接过水杯时,我碰到了他的指尖,双手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没有察觉到,只是在我喝完以后,低声问了句:“还要吗?”
我摇摇头,小声说:“你还没睡吗?”
“刚好醒了。”
之后我才明白他所谓的刚好醒了是什么意思。
我躺下身去,看着他重新回到那个小沙发上。为了不吵醒我,他难得换一个姿势,可是在我睁眼看他的这段时间里,他依旧不时地侧一侧身,或者揉揉脖子。
他不是“刚好醒了”,而是根本就难以入睡。
我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变得很复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入院的第四天,我坚持要他回家睡觉,甚至理直气壮地找了个十分扛得住的理由:“你在这儿待着,我半夜都不好意思爬起来上厕所!”
面对他沉默的表情,我还坚决地补充了一句:“没错,我就是那种在跟人共处一室的情况下,就绝对拉不出屎来的人!”
陆瑾言也不强求,拿了车钥匙和吃剩下的饭盒就往外走,半个字都没留下。
我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什么嘛,我还不是为了他能休息好?居然连再见也不说一声,就这么生气了。
我靠在病床上,打了个电话给思媛,一开口就是那种窦娥哭冤的口气:“思媛啊,我跟你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心比海底针还可怕的男人,真是心有戚戚焉。我告诉你啊,今后找男朋友,可以娘炮,也可以软蛋,但是万万不能小心眼……”
正在我巴拉巴拉说个没完的时候,门开了。
我就跟被人按下静音键一般,顿时哑了。
陆瑾言站在门口,跟我大眼对小眼,面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心里那个惊悚,手一松,手机顺势滑落在床上,只能慢慢地裂开嘴,对他说了一句:“……Hi,怎么又回来了?”
他看了眼还在保持通话的手机,轻描淡写地说:“刚才去问了一下医生,回来告知你一声,明天早上拆纱布,没什么大碍就能出院了。”
我连连点头。
他看着我,“那我走了。”
我再次点头。
门慢慢地合上了。
我有种做错事情被人抓住的羞耻感,天知道我怎么会跟思媛说出那样的话,其实本意不是要埋怨他,因为我知道陆瑾言对我已经算是非常非常好了,又怎么会小人到去抱怨他呢?
可我就是忍不住打了这通电话,还用一种……一种类似于炫耀的语气和思媛说了这件事情。
我懊恼地拿着电话,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
我不应该是这种人,而我本来也不是这种人。
可是眼下,陆瑾言会怎么看我呢?
最后叹了口气,我对思媛说:“我明天就能出院了,早上你来接我行吗?”21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早上;我才刚刚起床;就听见病房外面有人敲门。
我还以为是查房的护士;随口说了句:“请进。”
当时我正在仰头喝水,门外的人进来了,却久久没有发出声音;我放下水杯;转过头去一看,顿时一惊。
……陈寒。
“你——”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水杯,“你怎么来了?”
他嘴唇紧抿;关上了门;慢慢地走到了病床旁边,看着我系满绷带的腿,“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内心震惊又不安;勉励维持镇定,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轻描淡写地说:“你是医生?告诉你有用?”
话一出口,我看见他的脸色一下子有些难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于是又缓和气氛似的补充了一句:“一点小伤,不至于搞得惊天动地的……不过,你怎么知道了?”
他似乎有些不自在,避开了我的视线,“都快一个星期没看见过你了,在食堂碰见思媛的时候,问了一下。”
“怎么,沈姿没有和你说过发生什么事了?”我冷笑。
陈寒一愣,“和沈姿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他的表情,一下子猜到了事情的经过,恐怕他和沈姿还在闹别扭,所以沈姿没有和他说过我的事。而我走后,思媛理所当然地和寝室里的人一起去食堂吃饭,碰见陈寒的时候,沈姿一定也在场,所以思媛也没办法把事情说得那么“清楚”。
我觉得心里堵得慌,要不是他和沈姿闹了别扭,沈姿至于和我大闹一场吗?我至于一不小心踢翻了开水瓶吗?
然而下一秒,陈寒的手轻轻地伸向了我缠着绷带的腿,似乎还有些胆怯,不敢往上碰。
我听见他用一种低沉到地底下去的声音问我:“疼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语气有些颤抖,似乎带着一种心疼的情绪。
我怔怔地抬头看他,嘴里那句“关你屁事猪蹄拿开”也顿时说不出来了。
医生给我拆绷带的全过程都被陈寒看在眼里,腿上的那些细小伤口已经结痂,只是新生的疤密密麻麻的,看着有些骇人。
我一直十分不自在地让陈寒“滚出去”,但他由始至终理都没理我,只定定地看着我的腿。
扶我往医院外面走的时候,他问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还是没忍住,用嘲讽的口吻说了句:“你问沈姿去啊,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一定要和我吵架,还动手动脚的。”
陈寒脸色一变,“……是沈姿推的你?”
我看着他勃然大怒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问他:“怎么,打算冲冠一怒为基友,从此红颜是路人?”
想当然的,基友是我,红颜是沈姿。
陈寒没说话,只扶着我走到医院大楼外面,然后去自行车停放处开锁,一路把车推到了我面前。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骑车来医院,而看到这辆赛车,忍不住失了神。
上大学之后,因为是新校区,地势偏僻,又是三环以外,所以没有出租车,交通很不方便。学校附近有几家快餐店,我一直很爱去,但是坐三轮的话,那些司机总是要价很高,来回一趟就要花将近二十块钱。
而那个时候我还没和寝室里的人熟到可以每天叫上她们陪我一起去外面吃饭的地步,所以就趁着陈寒过生日的时候,买了这辆赛车送给他。
说是买给他的,但其实也不过是变相地满足我的愿望,第一,希望能每天坐在他的后座;第二,满足我那贪吃的胃。
说起来,自从和寝室里的人逐渐熟络起来,然后连带着陈寒也和她们熟络起来以后,这辆车就失去了原有的用途。毕竟几个人一起出去吃饭,谁还骑车呢?
起初我还在为拥有了新朋友而高兴,不能搭他的车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仅仅是个小遗憾罢了。然而越往后走,我越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之处在于,终于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沈姿兴高采烈地与陈寒一起出去吃了第一顿饭。
然后第二顿,第三顿,第四顿……
陈寒一瞬间从我的世界里分离出去,开始踏足于沈姿的世界里。
我纳闷地问他:“你干嘛和沈姿走那么近啊?”
他却挑眉惊讶地看着我:“怎么,她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气鼓鼓地说:“可那是我的朋友,又不是你的朋友,你一天到晚热乎个什么劲啊?”
他的表情一瞬间沉了下来,然后就不理我了。
那是我们进大学以来头一回闹别扭,我觉得他三心二意,他觉得我无理取闹。两周之后,他终于找我和好,而那时候的我其实也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妥协了。
我想,好吧,大家都是朋友,出去吃顿饭而已嘛,没关系的。
我是那么卑微地迁就陈寒,不光是因为喜欢他,更因为他曾经拒绝过我的喜欢,还一副要和我决裂到永不相见的地步。
我怕极了,只好这么胆战心惊地站在那里,祈祷无人能在我捂热他这颗冰雪之心之前,捷足先登、横刀夺爱。
然而我的妥协最终换来了我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某日沈姿回来,面上洋溢着最美的笑容,害羞地对我们说:“我觉得陈寒好像喜欢我,刚才他牵了我的手。”
那一刻,我才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五雷轰顶,什么叫做心神俱裂。
明明是我先来到他的世界,明明是我喜欢上他在先,可是在沈姿说出这句话以后,他们的世界似乎就不容我插足了。我这个来得太早的“第三者”只能在不讲究先来后到的感情世界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暗恋者,整颗心随着他们起起伏伏,却永无见光之日。
而就在我酝酿着该如何向陈寒开口询问这件事时,沈姿已经俨然一副恋爱中的小女人模样,每天花枝招展地进进出出,归来时总是带着一个永恒不变的话题:陈寒。
陈寒对此闭口不提,偶尔在我提到沈姿时,还会担忧地望着我。
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体贴入微的他是怕我这颗玻璃心受到伤害,所以瞒着我。
思绪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千辛万苦才从记忆的深处苍白无力地爬了上岸。
陈寒坐上了自行车,然后担忧地看了一眼我的腿,“能自己上来吗?”
“应该没问题。”我慢慢地踮脚坐了上去。
同一时间,身后有人叫我:“祝嘉。”
我回过头去,看见路边的黑色汽车上,陆瑾言缓缓降下车窗,面容沉静地望着我。他的手里还拎着保温桶,想必是来给我送早餐的。
我一愣,忽然间有些心虚。
陈寒也回过头去望着陆瑾言,低声问我:“他是谁?”
又一次,我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他是谁?
他是陆瑾言,是一名心理咨询师,是个在我眼里似乎无所不能的人,每当我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
可我却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人介绍他。
陆瑾言就这么坐在车上望着我们,因为送饭之后还要去心理咨询所,所以一身正装,清隽华贵。而我穿着睡裙、陈寒穿着简单的T恤和短裤,骑在这样一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上,怎么看怎么学生。
不过是一条车道之隔,我们的人生却被分隔成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他望着我,眼神沉静冷清,像是随时随地都准备着告诉我,这就是我们对视的最后一眼。
我怔怔地望着陆瑾言,却见他缓缓地将车窗重新升起,然后发动汽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连一句再见也没有说。
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以至于陈寒低声对我说:“抱紧我。”时,我都一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陈寒一路送我到寝室楼下,甚至要跟宿管阿姨说一声,获得能把我一路送上楼的资格。
我摆摆手,“不用了,腿不怎么痛,我自己能回去。”
他一下子不说话了,只定定地看着我,眼神说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于是我想起了自己曾经无数次在楼下对他撒娇,不管是打赌也好,任性也好,就盼着他能像C大的很多最佳男友一样,大胆地告诉宿管阿姨,自己的女朋友生病了、或者来大姨妈了,这次无论如何也得由他背上去。
我目睹过多次这样的场景,男孩子傻乎乎地背着女朋友,一脸满足地朝楼上走,累得气喘吁吁的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当然知道我喜欢的陈寒是一辈子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情的,但就是忍不住跟他提出N次这样的要求。
在他面前,我向来没脸没皮。
哪怕心知肚明他根本没把我当女朋友。
然而今天,在他破天荒地提出这样的要求时,我却一口回绝了。
临走前,我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望着他,“沈姿的事情,你最好和她说清楚,叫她别动不动就在我身上发气。”
他前一刻还骤然亮起来的双眼顿时又黯淡下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