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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纯情绣师by羽宸寰(忠犬攻he)-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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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混乱中有人在他屁股上抓了一把,吓得荀郝针脱口惊叫,更逗得姑娘们娇笑连连。 
  「你们够了没?」荆阎竖眉喝道,一把将荀郝针从脂粉堆中拉出护在背后,「闹够了就给我滚开,不然这些衣服我全都扔到街上去。」 
  「哎哟,阿阎啊,姐姐们跟小针闹着玩的嘛!好了好了,姊妹们快去梳妆打扮,不要再玩阿阎他老婆了,反正等小针过门后多的是机会可以好好玩个痛快,今天就放遇他吧!」 
  「好,霓裳姐,就听你的呗!」 
  霓裳笑弯了腰,甩着水袖将精美的衣裳分了众家姊妹,也不管荆阎气到脸黑得都可滴出墨汁了,领着一班莺莺燕燕各自回房打扮。 
   
   
   
  扯着荀郝针胸前衣襟入了后院,拧眉看着那张沾满了胭脂唇印的脸,取过挂在衣架上的绢帕递去。 
  「擦擦,满脸的胭脂印,瞧了难看。」 
  荀郝针咦了声,衡去铜镜前一瞧,忍不住哎叫:「天!」 
  「我说你,不喜欢她们这样闹你就躲开,就算推开也成,你这反应,下回她们肯定还这样闹。」 
  荀郝针腼腆一笑,「姊姊们没有恶意。」 
  荆阎横了他一眼道:「算我多事。」 
  「不,不是这样,我、我……」 
  「还有别的事?」 
  「没……」 
  「那就把脸擦干净,然后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别在这里碍着。」 
  「阎。」荀郝针透着神采的眼眸微暗,将荆阎紧紧搂住,「我喜欢你。」 
  「我说你啊。」轻松挣开荀郝针的双臂,抽走他手中的绢帕,拿起桌上茶壶,将壶内茶水倒在帕上,仔仔细细将他脸上的红印一一擦去。 
  「我说你,做兄弟不好吗?这件荒唐事就当作没发生过,阎哥依然疼你,何必这般死心眼?况且你懂得什么叫爱吗?爱跟喜欢,是有差别的,你懂吗?」 
  荀郝针僵了,先前霓裳姐说过的话,现下又从阎哥哥口中说出。 
  喜欢? 
  爱? 
  喜欢荆阎,喜欢他的人、喜欢跟他在一块、喜欢有他陪在身边的感觉。 
  这些难道不等同于爱? 
  街上充斥着各种声音,叫卖声、谈笑声、车轮行进滚动的声音,却无一传入荀郝针耳里,彷佛所有声音全被隔绝在厚重的廉幕外,就这么失神般漫无目的走着,连自己是怎么离开一品楼的都想不起来,脑海中缭绕着尽是方才荆阎说过的话。 
  什么是爱? 
  爱与喜欢又有何分别? 
  何谓至死不渝? 
  何谓悲欢与共? 
  生死相许是怎样的感觉? 
  白头偕老又是如何? 
   
   
   
  荀郝针离去的隔天,一品楼来了个不速之客,浩浩荡荡携来二十来个跟班。五彩缤纷的艳丽服饰,还穿戴银制的手璎串链等饰品,女子豪迈地弓起一脚踏在椅面上,拍开酒瓶的泥封,如饮清泉般喝着上等的烈酒。 
  「哇,好喝好喝,中原的酒真是好喝。阎,怎么弄的?让我手下学学,回去也弄上一弄,肯定赚钱。」 
  荆阎表面上眉眼不动,可桌面下双手握拳握得死紧,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女子,气得连说话都开始变得有些咬牙切齿。 
  「安格,怎么是你搬货来,你哥呢?」 
  「我哥?忙得哩!忙着追他的亲亲宝贝儿,若不是我还记得他答应给你送货,你这批东西怕是放到烂他也不会记得。」 
  「贝努又有新欢了?」 
  安格竖起食指摆在荆阎面前左右摇摇,道:「不是新欢,是……」 
  说了一半,安格转头对着身后的一个跟班问:「那玩意儿的汉话怎么说啊?」 
  被问话的人一拱手,恭敬地回答:「禀公主,是『挚爱』!」 
  「对对对,就是这个,挚什么爱的。小乖,回头赏你。」 
  「谢公主!」小乖一拱手,默默退回安格背后。 
  荆阎瞠大了眼,正准备喝下的茶水洒了一裤裆,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你……确、确定?」 
  「就是因为我哥跟他的亲亲太恶心了,恶到我待不下去,只好跑来中原玩玩,顺道帮你送货。」 
  荆阎顺了顺气,狂笑,「哈,贝努终于栽在女人的手里,活该!」 
  想当初西天取经头一个遇到的西域商队,就是由贝努带领,各部落都有贝努的女人,数量多到令人咋舌的地步。经过的路线与其说是经商之路,倒不如说是贝努的后宫之旅,就算撇去贝努王族的血统不论,光是分布各地的红粉知己,难怪每到一处总有佳人殷殷款待,伺候之周到,不差于一品楼的顶极贵客。 
  安格甩甩手,腕上的银铃甩得叮当响,表情说有多奸诈就有多奸诈。「我有说是女人吗?我哥的亲亲可是有八只尺……」 
  「公主。」先前被问话的小乖,猛地徒安格背后跳出,纠正道:「是『八尺』!」 
  安格点点头,笑道:「喔,我哥那亲亲是八尺男儿耶!压得我老哥整晚又哭又叫,隔天走起路来都奇奇歪歪。」 
  「公主,是『奇奇怪怪』!」 
  「喔!中原话还真麻烦。小乖,本公主没带错你,回头记得来讨赏。」 
  「谢公主。」小乖露出白牙笑笑,又退回去。 
  这边一主一仆乐得开心,没注意旁边的荆阎瞠目结舌,魂魄去了大半。 
  什、什么? 
  贝努的亲亲……是男人?而且被压的还是……贝努? 
  咚!清脆的一声,荆阎脑壳着地,晕了过去。 
   
   
   
  安格手捧一碗清水,认真地对旁边的荆艳问道:「姨,你确定这样没错?」 
  荆艳一手用绣帕捂着嘴,一手叉在腰侧,贼笑指挥着:「就是这样,来,公主您先吸口水,吸气,然后憋着,准备好没?」 
  安格憋着满嘴巴的清水,用力吸足了气,点点头。 
  「来,一、二、三。」 
  噗——清水徒安格嘴中喷出,散成大片水花,直直射向昏迷在床上的荆阎。 
  冰凉的液体冷不防地喷在脸上,就算再怎么昏迷,这般折腾下也给弄醒了。 
  荆阎从床上吓醒过来,恶狠狠地瞪着雨个幸灾乐祸的女人,满脸的水珠还不停向下滑落。 
  安格兴奋地拍手,乐得开心,「荆姨你这招真有用,刚才我推了他半天都没醒来,还是姨属害。」 
  荆艳掩嘴贼笑,「好啦!人醒了,公主您要什么尽管吩咐,我家这小子水里来火里去,任凭您使唤。」 
  荆艳边说边收走先前装满清水的碗,随手将房门掩上。等莉艳一离开房间,安格收起方才玩笑的神情,走过去坐在床沿,举起袖子抹去荆阎脸上的水花。 
  荆阎顺势捉住安格的手腕,正色问道:「你亲自来中原,目的到底是什么?」 
  平日里笑闹归笑闹,可对于贝努与安格这两个曾经有段生死共命经历的兄妹,荆阎看得比什么都重视。三人虽无血缘的羁袢,但却比真正的兄妹还要来得亲近。 
  今日一见安格领着假扮商队的亲信前来中原,便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安格既不当下说破,也就随这小妮子胡闹。况且事情如果牵扯到这两兄妹的皇族身分,怕是没那么容易就能解决。 
  安格贝齿紧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启口。 
  荆阎轻抚安格的脸,柔声道:「别想太多,直说无妨。」 
  「阎,对不起,安格对不起你……」红着眼,哭倒在荆阎怀中,哽咽地诉说。 
   
   
   
  荀巧巧紧盯着自家小弟的每一个动作,看着荀郝针将准备要上贡的绣品一件件清点好,看一个个箱子贴上封条,看着负责运送的官兵将箱子全抬上车。 
  最后,看着荀郝针在官兵们的护送下,对着自己挥了挥手,「姊,我走了。」 
  荀巧巧唯一的反应是,「喔!」 
  「女儿啊!」荀严揪揪女儿的衣角,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开了口。 
  「怎么?」 
  「小弟最近怪怪的耶!」 
  「嗯!」 
  「似乎有心事。」 
  「所以呢?」 
  荀严看了眼女儿毫无反应的脸,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问:「所以,你不偷偷跟去?爹怕针儿这样心神不宁会出乱子。」 
  不是他这做爹的不信任已经二十好几的儿子,只不过他家这宝贝天生就少了个心眼,除了刺绣以外,做什么事情都会出乱子,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心不在焉的状况,这趟进贡,还不知这宝贝能否平安到达京城。 
  荀巧巧扯回被老爹揪住的衣角,附赠一记白眼,闷气地跺了跺脚。 
  「你以为我不想跟吗?小弟这样子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要不是你手下的捕快蠢到姥姥家,连个山贼窝都摆不平,害我还得破坏形象去抓贼,本小姐用得着在这跟你一块瞎操心,我不早跟去了!哼!」 
  荀严慑于女儿的威势,一边陪笑一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 
  没辨法啊!全苏州的捕快,没一个功夫比得上荀巧巧,也是出于无奈下才让这个闺女带头扫荡贼窝,他这做爹的可也是十万个不顾意呐! 
  荀巧巧的本性一旦显露,怕是附近十来个县城的男人,都没人敢来提亲了! 
  呜,儿子已经给个男人定了娃娃亲,女儿眼看就快没人敢娶,他这堂堂县太爷为了老百姓的太平生活,可是拿了他荀家的香火在下注,牺牲好大啊! 
  荀巧巧扫了兀自哀叹的老爹一眼,对着站在背后的一大群捕快勾勾手指,捕快们各个背脊冷汗狂流,齐刷刷地冲到荀巧巧面前列陈站好。 
  「听说这山贼王最近打算强掳女子当什么押寨夫人,是吗?」 
  捕快头子恭敬地回道:「禀告小姐,是有这消息。」 
  荀巧巧眸中寒光爆射,唇角拐起阴险至极的冷笑,笑得在场所有人不自觉浑身颤抖,手心冒汗,就连荀严这做爹的,也不禁狂打哆嗉,开始反悔要女儿扫荡贼窝的打算。 
  「爹啊!既然人家贼主子想要个押寨夫人,咱们就给他一个。」 
  荀严抖着嘴角,害怕地问:「女儿啊,你的意思是……」 
  荀巧巧卸下冷笑,换上春风般的甜美笑容,前面的那排捕快没被这微笑迷了魂魄,反倒是两腿发软,牙根打颤咯咯作响。 
  「女儿的意思是我、嫁!本小姐倒要看看,这贼王有何能耐。押寨是吧?哼!谁押谁的山寨还不知道呢!」 
  咚! 
  「啊!老爷您醒醒呐,官老爷醒醒……」 
  「呜……官爷您太奸诈了,小的也想昏啊!」 
  「大哥大哥,老太爷昏倒了,怎么辨?大哥……耶?」 
  「老六你别推,大哥他站着昏过去了。」 
  远远的山中某处,某个山寨的某个房间内发出一连串的喷嚏声。 
  「哈啾、哈啾、哈啾……」 
  某个被通辑悬赏的山贼王在狂打半个时辰的喷嚏后,然后双手环抱在胸前,紧接着喷嚏之后,狂抖半个时辰的哆嗉。 
   
   
  第四章 
   
  官差护送着上贡皇宫的物品一路到了同县,当地的官员们免不了又是好酒好菜地招待。 
  要说这当官的可真不容易,光瞧那「官」字上下两张口,对上司的少不了三节五礼,对下属你也得时时照应,可国家那点俸禄哪里够用?所以说这从古至今,当官的各个贪、处处贪、无时无刻满脑子就想着要贪。这也是无可厚非、情非得以、不能自己、万般无奈…… 
  总归一句话:冤枉,不是他想贪呐! 
  就看那同县的官员们,平日里大事不张罗、小事不出头,活像个不带壳的两脚王八。可今日死盼活盼、拉关系走后门,终于等到云开得见月,终于捱到进贡的队伍绕来他们同县。 
  终于有个可以直接拍马屁、舔驴腿的大好机会,这些个「不得不贪」的官员们,像极了过气的老娼头,只要有个肯赏光的客人,当场就八爪章鱼似地攀黏上去。 
   
   
   
  送走了不知是第几批前来嘘寒问暖的官员们,荀郝针忍不住摇头叹气。 
  自己也不过就是介微不足道的绣师,没权没势,就连个官名也没有,与其耗费大把银两招待行贿,为何不多用点心思在老百姓的生活上,这样才是一个父母官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而且,唉……这些个官们,难道不晓得皇宫里头的那两位有多精明吗? 
  为了确实掌握各地大小官吏的施政状况,除了有监察使外,更有为数众多的地下密探在监督记录各地民情上报朝廷。 
  荀郝针看着这一路上不断增加的箱子,里头全是到目前为止各地官吏贿赂来的东西,笔墨字画、金银珠宝、琉璃玉镯翡翠玛瑙,亮灿灿满满地装了一箱又一箱。 
  接着从装着绣品的其中一个箱子底部,拿出本书册,上头写着一行又一行行贿官员的名单与贿赂内容,乌鸦鸦地几乎快写满了半本,提笔蘸墨,将方才前来「问候」的官员名字添了上去,等墨迹全风干后,才又小心翼翼收入箱底。 
  没人知道每年一品堂绣织上呈皇宫时,为何路线总有些变化?更没人知道上贡的绣品里头,有着一本记录沿线官员品德的书册,每年都随着精致的绣贡一块献给当今天朝的君王。 
   
   
   
  夜色渐沉,荀郝针推开窗,微凉的夜风扑入房中。 
  离开至今,也有十多日了。 
  离开不单是为了进京呈贡,也为了好好想清楚,胸中这闷人的情绪究竟为何? 
  十天前 
  本想在离去前跟荆阎说说话,从小,他们就是情感极好的玩伴,不想就这样尴尬下去,以致渐行渐远。况且,这尴尬的局面还是自己一手造成。 
  荆阎被迫接受一个男人的告白,已经够难堪、够让他颜面尽失,更别说这娃娃亲被莉姨还有一品楼众家姑娘掺和胡闹,他那高傲的自尊定受不了别人闲语,就连走在路上,也有好事者故意跑来跟他恭贺与县老爷成了亲家。据说,背地里传的更不堪,说他婊子攀官,一品楼连男人都卖身。 
  众人的指责全冲着荆阎,对于自己,尽是包容与劝说,就他单纯、说他被人骗、说他被设计、更说他傻,何苦喜欢一个低贱的青楼之子。 
  从小,荆阎因为出身,没有一天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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