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之城 作者:兜兜麽(晋江vip2013.5.28完结、姐弟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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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灾,人生中第二次被绑,能否脱险,全凭运气。作者有话要说:长评加更哎,我都为我自己感动
72 绑匪
午夜十二点;原本不该有的热闹充斥人心,紧张的频率随针尖摆动,滴滴答答;一点点小声音就逼得出滔天怒火。首脑不正常;属下更遭殃。派出去的人毫无消息;一无所获。
“霍先生;你保险柜里一百零八颗南非钻,换你的小情人。明早九点半,再通知你交货时间。至于报不报警,你自己决定。”变声器发出的男声沙哑乖戾,一字一句带着莫名讽刺,对他所处一切了若指掌——他保险柜里的私藏,他所在乎的软肋,更包括他在一瞬间利益多寡的衡量。
而绑架杀人这类事,对方熟练老道,不给他反应时间,说完第一句已经挂电话,不要说三角定位追踪,就连信息消化都来不及。究竟是单纯为求财,还是另有所图?若报警,警察现一群收保护费的合法化黑社会,装一只窃听器要花三小时,啰啰嗦嗦更老婆老妈说今日绑架案,无缘回家吃饭,绝不是包小三陪二奶,三分钟就泄密,绑匪如此自信,很可能顷刻间撕票,没有任何犹疑。
本城敢动宁微澜的人屈指可数,最大嫌疑人却是最不肯动手的一个。
赵钱急匆匆从展馆回来,手里捏一本复刻光碟,坐在沙发上喘足了气才说:“展馆地下停车场记录,我给弄回来了,绑人带走时间不超过半分钟,绑匪又蒙面,车牌是假牌,基本上等于什么线索都没有。老板,我看还是先准备钱,他们只给二十四小时筹钱时间,可见只求财,在交钱之前宁小姐应该不会有事。”
“我最不想听‘应该’两个字。”
不必多久,周若愚便回来报告,只是可惜,三路人派出去竟然查不到丁点蛛丝马迹,“已经派人时时刻刻盯着屈广宪和高炎,但这两个人行程不变,只是单独会议开得长,屈广宪家中进进出出的人多起来,其他并没有异常状况出现。”
赵钱一个人又跑去餐厅,埋头吃面,听完周若愚报告,大喊大叫说:“我靠,居然不是高炎那小子干的?那还有谁嫌命长,敢动我嫂子?”
烟灰缸里已满满是烟头烟灰,微小的尸横遍野的场景,让人心情越发沉闷。似乎是从江北购地开始,事情的转向与发展早已经超出他的掌控。
周若愚皱着眉,斜靠在沙发上说:“现在唯一的办法,也不过是配合绑匪,交完赎金再说。”
“钱是小事。”才不过半夜,霍展年已然熬到双眼猩红,疲累不堪。年龄的增长,岁月的磨砺,加之突如其来冲击,足以击垮一个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
城市的另一端,两位肉票终于转醒,扯开罩住头的黑布,惨白的光线似山洪暴发,猛然冲进你眼耳口鼻,让人有一瞬间的不适与恍惚。她眯着眼看了看,发觉这场景再熟悉不过——城西废旧的工厂,高高架起的白炽灯与凹凸不平的地面,墙角被冷落依旧的纺织机也在咧着嘴嘲笑,这个女人足够傻,被绑还在想过去。
这是陆满差一点就被宁子昂打成残废的地方,她被扔在这里,代表着什么,她不敢想。
对面的女人也醒过来,第一句话是问她:“我怎么会被绑来这里?”仿佛被她连累,殃及无辜。
到底宁微澜是第二次被绑,又经历这样多,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大概是社会不公,财富不均,有人为赌一口气花掉一百万,有人却打二十四小时工不够糊口,因此抓到我们,用以寻求正义。”
“真倒霉,遇到你就没有好事。不过你想想清楚,对我,绑匪无论开口要多少钱,我爸都会给。至于你,一个二奶值不值五十万?霍先生搞不好早就想换女人,趁机摆脱你。”停了停又叽叽咕咕说:“没见过人这么老还给人做小三的,有什么意思,真不晓得他看上你哪一点。”虽说眼下都是难兄难弟,应当同仇敌忾以求生机,但屈婉玲对宁微澜始终放不下嫌隙,没办法,女人就是此类感情动物,第一眼就知道是朋友还是仇敌,屈婉玲对宁微澜保持着不屑,宁微澜对屈婉玲也保持着自始如一的没所谓。
宁微澜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突然觉得屈婉玲的任性与骄傲也挺可爱,难道真是年老,开始喜欢单纯小朋友,“噢,谢您关心,这种时候还是听天由命吧。”
“你也只能听天由命。”到最后,一定不忘记回嘴,像个爱吵架爱记仇的小学生。
沉默中缓缓流逝的几小时,屈婉玲被绑在一台废旧机器上,挣扎了半个小时,就像在做无用功,半点效果没有,总算泄气,但也伴随着无名火,对着宁微澜喊,“真有意思,这里一个人没有,你却坐在那里优哉游哉等死。是不是知道霍先生不会花钱赎你,所以根本不抱希望,只等绑匪给你一枪?”
“屈小姐你自己想,他们绑人的手法老道熟练,现在怎么可能把我们俩单独扔在这里?监视的人不是没有,只是你看不见罢了。而且绑得这样牢固,你要脱身,光靠自己不可能。”
“所以我要你帮我呀!”
“我离你五米远,也被扎扎实实拷在千斤顶上,我要怎么才能帮得到你?”她无奈,大小脾气也分层次分等级,她从前那点小傲娇,在屈婉玲身上简直不值一提。
“你不会想办法?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等死。”
这位大小姐一刻不停地吵闹,令人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其实不必,绑匪主脑是谁,她心中早有定论。现在也不知是凌晨还是半夜,看不到时间更心慌、焦灼,他的狠会不会一并宣泄在她身上,连自己也不确定。
绑匪估计也被屈婉玲闹得烦了,终于从二楼厂房休息室里现身,给她们一人一只盒饭,再换上手铐,对屈婉玲恶狠狠叫嚷:“再吵就让楼上的男人一起轮了你!看你还叫不叫得出来。”
屈婉玲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类屈辱,但形势比人强,她又不是真的脑子不清醒,怎么会跟绑匪吵架,到底是乖乖点头,眼泪都要被吓出来。
这夜,绑匪对屈广宪开出的条件却是一亿五千万美金,汇入指定账户,三天之内完成,否则撕票。干净利落,绝不给对方讨价还价机会。
第二天一早九点,一屋子人通通熬夜未睡,电话铃变成惊魂铃,一响起来,人人激灵。霍展年接起电话,对方说清交易地点,嘱咐:“不管交钱的人是谁,只许单枪匹马来。任何人都不许跟着,否则,你知道后果。”继而结束通话。
赵钱自告奋勇,“我去吧老板,他们只求财,交完钱再不放人,我也一定把宁小姐完完整整带回来。”
人人心知肚明,霍展年不可能亲自去。一个玩物,并不值得冒生命危险相救。更何况,事情还未走到那一步。“你自己小心。”
只是这破旧厂房,卷闸门突然咯吱咯吱响,空旷的声音回荡,叫人毛骨悚然。
一辆中端小轿车缓缓驶入,后头跟一辆小型货柜车,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宁微澜与屈婉玲的手脚都被邦得紧紧,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此情此景,真配得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八个字。
屈婉玲吓得发抖,居然哭着问宁微澜,“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她又何尝想死?
越惊诧越木然,谁知她背后冷冷全是汗,害怕得身心俱疲,喉头嘶哑。
小轿车上下来的,是精神状况不大正常的赵钱,昏昏沉沉晃晃悠悠,脚步都走不稳,身后跟着一位面生的黑衣男人,显然是小弟,陪着笑,急急忙忙来搀赵钱。一帮子看守人员接到他警告眼神,也连忙喊:“赵钱哥,罗峰哥。”一个一个点头哈腰,瞬间没了方才面对肉票时的嚣张气焰。
那位被称作罗峰的大哥,将赵钱扶到椅子上,便又笑着走到宁微澜身边,见她身上手铐脚镣一个不缺,装模作样呵斥他身边放头大耳手下,“怎么搞的!不是说了好好照顾宁小姐的?还把人绑成这样,让我回去怎么跟霍总交待!”
那人忙跑过来道歉,拿钥匙开锁,“我们这不都是按规矩办事嘛。罗峰哥,咱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大哥办好事——”
“行了行了,快放人吧。都关了一夜也差不多了。”
宁微澜简直一头雾水,望着罗峰近乎陌生的脸孔,她怎么也想不起是否在某地见过他,再看赵钱,歪倒在椅子上,依旧是昏昏沉沉喝醉酒的样子,恰时罗峰已经拖起她,往小车方向带。
一旁仍被绑得死死的屈婉玲,更加着急,心中有一千一万个疑问,却没胆量喊出口,只有眼睁睁看着宁微澜甩下她离开,令她彻彻底底被绝望情绪笼罩——这分明是阴谋,是霍展年故意设下的圈套。
而宁微澜,几乎是被罗峰一把扔进车里,快速关上车门,上好锁,将她与车外世界隔离。
车后座上只有一个人,在昏暗密闭的空间里,阒然微笑,满足的,快乐的,孩子似的笑。伸出手,紧紧将她抱拥。
他说:“别害怕,微澜,我会保护你。”
一阵恍惚,她几乎就要认为,这仍旧是九二山上,他如英雄般降临的那一刻,有七彩虹云,万丈光芒,划破层层密云,随凌冽寒风呼啸而来。那些,清清楚楚眉眼,一笔一划皆是陆满。
“陆满——”她心碎,呢喃,踽踽细语,无可言说——是他毁掉了她最初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喵喵……
73 花朵
时空未曾遥远;就在六年前,虎狼伏出,风声凛凛的傍晚;他乘着风;踏着云;披荆斩棘而来。
那时候的陆满还是那样年轻、单薄、以及愚蠢。穿着廉价又粗糙的夹克衫;一双洗到没颜色的运动鞋,驾照也没有就敢从城区一路开到坟山旁。明明自己冻得发抖还敢咧着嘴笑,一遍遍问她,冷不冷,宁微澜,你冷不冷,趁机抱紧她,感受她。那一瞬间的满足与希冀,从前他为被人爱过,那一刻竟然学会爱人,机缘巧合,如同神迹。
那时候太还是个人人嫌弃的古惑仔,那时候她还是风光无限的宁大小姐,那时候一个吻可令多少不可能变作可能。
你说得对,生活都只在从前美好,房价也只在过去便宜。
近日寒潮南下,这座倚靠着南太平洋的城市也被冰封,温度逼近零下,羽绒服与羊绒大衣供不应求,平日门庭冷落的皮草商户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业绩飘红。人人都想着发财,发大财,之后换老婆住大屋,天天大把钞票满地散,看所有人都低头弯腰。
这样的天气,她在四面漏风的废旧厂房里捱一夜,生病是必然。一路头晕脑胀,车似乎一直在兜圈子,以至于进入一座小宅,她根本分不清方向,一头倒下就睡,依靠的依然是他坚实宽广臂弯。
醒来时已至深夜,落地窗被关得紧紧,却拦不住皎皎月光从天而降,铺满一系乳白色羊绒地毯。
她被他揽在怀里,盖同一张被,捂出一身密密实实的汗。略略回头看他,庆幸着好在身上有一件衫,省去与他肌肤相贴的震颤。
陆满,哦不,是高炎,裸着上半身,结实精壮的胸膛贴合着她的背脊,以体温炙烤着她的心。
“醒了?”声音沙哑,性&感蛊惑并非刻意。
“……”
“要不要喝水?”不等她回答,他已掀开被子下床去,冷热水各掺一半,将水杯地给她,又自然而然地探她额头,口中说:“烧退了。果然还是土方奏效,睡了一天,饿不饿?”
她只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高炎早已想好对策,顺势坐在床边,与她平视,“想问什么就问吧。”
天上只剩一轮满月,孤孤单单,冷冷清清,一如宁微澜此刻心境。“算了,我并没有什么想问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从来他们你争我斗,都没有她的反抗余地。
作为弱者,最明智的选择是承受。
高炎说:“不,你不问那就我来说。屈广宪商人出身,利益第一,现在想要求和,不再同霍展年斗下去,但是没办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收手就能抽身。他选择反水,就要付出代价,屈婉玲必须死……”
“你听不懂中文吗?我早说不想知道!”
“你与屈婉玲同时被绑,为什么你可以毫发无损地回去,而屈婉玲却死得那样惨。更何况屈广宪支付巨额赎金,霍展年只交付一百零八颗南非钻?他手上拿不出现钱,他知道,绑匪怎么也清楚?赵钱死在绑架现场,被抓的绑匪都认霍展年做大哥。警察查不清楚事情始末,屈广宪却绝不会放过霍展年。呵——霍展年,一人发迹,就不给旁人留活路,这些年想要他死的人成百上千,我绝不是唯一。”他静静地陈述,伸手理顺她蓬松的长发,“我已经私底下与周若愚接触过,他也会配合我。微澜,你会明白的,或早或晚,总有一天。”他笃定。
“那好,高先生,请问你预备什么时候放我走?又凭什么确认我不会转过头就出卖你?不如现在就掏枪,一并解决我,省去后顾之后。”
他皱眉,握住她双肩,强迫她直视他的眼,他眼中一片澄亮,清晰地倒映着她的惊恐与怯懦,“你能不能不用这种语气跟我沟通?”
过后又似懊悔,手臂绕到她背后,不给她任何逃避的可能,开始自说自话,“微澜——你是不是怪我才出现时不肯认你?微澜,我当时真是吃错药……”断断续续,语无伦次,“我从前那么爱你,爱的那样卑微可怜,时时刻刻怕被你抛弃,做梦都想要混出头。我只是不甘心……又恨你……对不起,对不起,微澜,我们讲和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微澜你原谅我,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嗯?”
他亲吻她的唇,从浅浅的试探到恣意的深入,撩拨着她口中蜜一样甜腻的舌。这口唇的交缠似鼓点越来越快,越来越紧密,嘭嘭嘭——是心跳,是他赤*裸的胸膛碾压着她的丰盈柔软,手臂也越缠越紧,藤蔓一般生生死死合抱,他终于得到,又不敢相信,口舌之间几乎就要完完整整吞噬她。
他喘息着,拨开她额前细碎刘海,痴迷地望着她的眼,湿漉漉沾着泪,小兽一样惹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