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癞蛤蟆-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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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一张油卡,都不能要,如果姓许的不识趣,想拖你下水,你马上跟我打招呼,我让他以后都别想在这边混,这是原则问题,别觉得李哥题大作。”
赵甲第感慨道:“这回是受教了。”
李檀平静道:“以后有得你学,慢慢来就是。甲第,我可能以后都帮不了你大忙,但起码在我眼皮底下,别想有谁把你带到歪路上去。”
赵甲第欲言又止。
李檀语气突然萧索起来,望了眼窗外,自嘲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把你往余杭这边拉,现在跟你透底好了,我要去省二监和省四监看望两个朋友,其实我最好的朋友不在这里,在省一监,不过九三年就搬到衢州市那边,他刚好是九三年进的省一监,现在都还没出来,省二监那个,零七年进的,判了十五年,省四监的稍微好,六年,一个栽在女人身上,其余两个都是败给一样东西,钱。我和他们都是差不多时候一起进的体制,除了省第一监狱那位,其余两个都坐到了正厅级位置,只要不出事,弄个副省部级很轻松,至于呆在省一监的,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天才,他对经济领域的大势预判,简直就像是未卜先知,你像他,所以我尤其不希望你犯错。除了这三位我每年都要去探望的朋友,其实省内所有省级监狱都有我认识的,可能是风光时很风光落难时很凄凉的同事,也可能是跟我曾经你死我亡过的政敌对手,这大抵就是世事了。来好笑,那三个混蛋每次见面都嚷着啥时候轮到我也进去,可以凑一桌麻将了,可惜我有他们做榜样,一直没遂他们的心愿。”
位于临平镇的省二监风景旖旎,不太像印象中阴气森森的监狱。
有李檀亲自安排,赵甲第这个外人想进去并不难,何况他们要探监的落马官员早已不是敏感角色。彻底进了局子,这对官员来基本上就算政治生命走到了尽头,跟学问深厚的一般官员问责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在省二监被判十五年的那位出事前是某局的一把手,本来都要提了,省组织部都几乎通过,前途一片看好,因此被请去喝茶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不是坦白从宽,而是自杀,倒不是全部因为仕途的终结,而是光鲜了半辈子,落差太大,活着就像苟且偷生,后来是李檀谈心了一次,才让他醍醐灌顶,一下子转过弯,再不寻死。今天见到赵甲第,那位大叔很是健谈,口若悬河,头头是道,一都没有跟外面的世界脱节,针砭世事,俱是有的放矢,在李檀和家族的秘密操作下,判了十五年,零七年进的,但再过两三年就可以出去,大叔戏言出去后要和赵甲第较量一下乒乓球。在省四监,赵甲第对李檀的了解更深一层,不是李檀发表了什么言论,而是通过云淡风轻的温和言谈,赵甲第得知那个人竟然就是车上李檀所的那种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官场对手,落马以前,两人一同提的处级,一同进的省委党校,一同竞争过某个位置,上升曲线如出一辙,甚至他一度稳压了李檀一头,如果不是黄记当时死保李檀,李檀就要心灰意冷重回地方市,哪里还会有现在野望于京城的李大秘?大叔最后了一句很让赵甲第极为感触的话:“得势的时候,谁都在对你笑,瞧着很殷勤,但都是假的。失势的时候,还是谁都在对你笑,带着冷,但终于都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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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省四监,李檀叹气道:“有机会带你去一次衢州。”
赵甲第头道:“好。”
李檀没有驱车直接回去,而是开到了西溪湿地,湿地中心地带一个岛上有个半会所性质的地方,没预约别想进去,李檀带赵甲第上梁,赵甲第笑着这要是独栋私人宅院就好了,李檀没好气道那你得好好爬个四十年,运气好的话以后可以有这么个地方。赵甲第摇头道这可一都没诱惑力。李檀打趣道差忘了你子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富二代了。赵甲第赶紧反驳道这话听着不顺耳,金钱视我如粪土还差不多,低调低调,跟领导您学的。李檀笑道那行啊,回去的时候你开车,没领导当司机的道理。
赵甲第和李檀在岛上吃的晚饭,吃饭的时候担心问道:“李哥,你这么出来没问题?”
李檀哑然笑道:“别省政府大楼,你去市政府大楼看一看,有几个市长是坐在办公室里的?真以为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鞠躬尽瘁?太无限拔高领导的思想境界了。”
赵甲第丢给李檀一根烟,是丢,不是递,而李檀也觉得理所当然,顺手就接过了,没有任何微词。
两人一同望向窗外近在咫尺的优美湖景,李檀吐出一个烟圈,轻声道:“人走茶凉是常态,可那个愿意陪冷宫人喝冷茶的人,才会被当作朋友。哪天我要是进了局子,你子就算是做个样子,也要每年来探望一次。”
赵甲第无奈道:“李哥,没你这么咒自己的。”
李檀哈哈一笑,眯眼道:“官场炒冷饭喝冷茶,可是大大的学问,一些个常态下百求不得的机缘福气,不定什么时候就撞了上来,你想躲都躲不掉。”
对这句话,赵甲第深信不疑。
李檀能有今天大气象,谁敢里头背后没有这份天道酬勤的福缘?
第34章 做大龙
周五下班,赵甲第下楼梯的时候接到死对头黄莺的电话,带话家里请他吃饭,原本急着赶去上海那边的赵甲第只好先跟老校长明情况,到了再熟门熟路不过的省委大院,路上碰到个在齐树根生日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二十五六岁,穿一身ol气质的无豹纹连衣裙,相貌中上,气态却是不俗,富养金枝贵养玉叶,女孩确实是有个好家境更容易出彩,她提了两大袋东西,赵甲第就上去帮忙提了一袋,送她到一栋别墅前,才交还东西,三四分钟路程中两人闲聊了,赵甲第这才惊觉黄莺知道的事情基本上这位官千金都知道了,例如高考英语零分,国考踩了狗屎运,会拉蹩脚的二胡,懂走调的京剧,德语和俄语比英语强上那么一丁儿,女孩姓郑,单名丹,言谈婉约,大概是赵甲第长相无害,对这位天天往省委大院串门的传奇人物很没有戒心,如果不是得知赵甲第赶着往黄记家吃饭,她都要拉他进屋子喝茶。黄记已经大致内定下一届退居到人大,这辈子的顶也就止步于此,老人曾与京城当下一位十八大后便要执掌国柄的大佬曾共事过,也曾与一位政治局委员一起跑过浙江境内11个省辖市,不仅对常人来遥不可及,哪怕是赵甲第想到这个,都会一肚子狐疑钦佩敬畏。真正与黄记处久了,赵甲第才切身感受到所谓封疆大吏国器大员其实在生活中并不会如何显眼,言谈平淡,少有惊人语,也会津津乐道追一些生活剧,会被孙女拉着快乐大本营或者非诚勿扰,会毛遂自荐下厨做饭烧菜还得不到好评,会被家里晚辈念叨打趣一些个毛病,比如此刻,饭桌上黄记就被黄莺教育对九零后的理解太狭隘偏见,黄记也只得乖乖听着。在黄家有个规矩,官场政治上的事,绝不给孩子们听,不管是多大的八卦或者内幕,绝对不会有人提起,大概是想给黄莺这辈孩子对成|人世界留个相对温暖的好印象,反正黄莺注定这一生都吃不了大苦,何必让她过早接触那些惊心动魄的阴暗面?
黄记今天兴致不错,亲手做了几道菜,给赵甲第分别夹了颗龙井虾仁和一块东坡肉,笑道:“甲第,这两道都是有名的杭帮菜,虾仁是我炒的,东坡肉是莺子捣鼓了两个多钟头才上的桌,你给评评高低,这帮人都偏向莺子,今天就由你来主持公道,一锤定音。”
赵甲第仔细尝了尝,认真道:“虾仁更入味。”
本该大骂赵甲第没眼力劲没口福的黄莺出乎意料捧腹大笑,对爷爷道:“让你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看,我厨艺就是比你精湛,才学了几天就把你比下去了,你啊,没天赋。”
原来虾仁才是黄莺的杰作。对于黄莺的口无遮拦,黄记并不生气,只是跟赵甲第相视一笑,这个问题,若换个问法,赵甲第十有八九就要难堪了。大概是赢了爷爷,黄莺心情极佳,饭后和赵甲第一起
收拾碗筷,其实她没什么动作,都是赵甲第在那里娴熟倒腾,她象征性帮个忙而已,声问道真是龙井虾仁好吃?赵甲第了头。黄莺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下次我们家里聚餐你也露两手?赵甲第笑道就不怕我盖过你的风头?黄莺大度道没事,主要是我可以趁机偷师,不用几次你就是本姐手下败将了。赵甲第撇嘴道你哪来的自信,光是刀工一项,你就得闭关练个七八年才算勉强出师。黄莺横眉怒道警告你别打击我积极性啊,现在刀离我很近,心一失手就把你给练了!赵甲第将碗筷整齐放进橱柜,瞪了一眼无法无天的黄莺,狠狠道你也就不是我妹妹,不然早被我吊起来打了,要不就是拖到角落扇两个耳光。黄莺冷哼一声,朝赵甲第腿踹了一脚,没轻没重的,赵甲第倒抽一口冷气,赏了黄莺一个板栗,这辈子还没挨过打的黄莺暴走了,像只野性难驯的猫,张牙舞爪,赵甲第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摸准了黄莺不会告状的性子,早就想教训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了,立马单手扣住她双手,另一只手在她额头使劲弹了一下。一时间,厨房硝烟四起,黄莺屡败屡战,直到她母亲进来洗水果,两人才作罢,心有灵犀地挤出笑脸帮忙,简直像是一对相敬如宾的恩爱两口,让蒙在鼓里的黄莺母亲很是欣慰,等她一走,赵甲第和黄莺又开始捉对厮杀,结果黄莺闹腾了半天,猛然发现都是自己在挨揍,那个没风度没肚量的混蛋一事儿都没有,顿生凄苦心,红了眼睛,直愣愣盯着赵甲第,杀手锏一出,赵甲第立即缴械投降,示弱道我让你踢一脚,不躲?黄莺没搭理,有梨花带雨的趋向了,赵甲第一咬牙道两脚!黄莺不愧是演技派,脸蛋瞬间阳光灿烂,二话不一脚就踹向赵甲第裆部,被吓出冷汗的赵甲第下意识伸手握住这条竹叶青的腿,才发现根本没力道,纯粹吓人,刚松了口气,就怕突发状况给弄傻了,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的黄记咳嗽了声,呵呵笑着离开,念着没看见没看见。赵甲第恶人先告状,怒道这下被你害惨了!本来满脸通红的黄莺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仍然保持金鸡独立不雅姿势地嚷道你好意思?!赵甲第松开手,寻思着没被黄记乱棍打出门去实在是万幸了,是不是去解释一下?但又怕画蛇添足,以后都甭想登门了。看到赵甲第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黄莺杀饶心都有了,赵甲第心知簇不可久留,溜到一楼面朝花园的阳台,抽起一根烟,黄莺后脚跟上,黄记暂时在楼上房跟黄莺父亲例行公事地谈心,几位女性则在客厅看电视,都没有把赵甲第当外人,就不刻意客套招呼,现在很多时候访客敲门,都是就近的赵甲第去开门,省委大院这边逐渐都知道黄记家里有这么个姓赵的年轻人。赵甲第瞥了眼黄莺,这妮子最大的美德就是没过夜恩怨,最大的毛病也是如此,有仇绝对都要当日报仇,此时黄莺眼珠子贼溜溜打转,应该是在找趁手兵器给赵甲第致命一击,扫帚太轻,赵甲第皮糙肉厚,没杀伤力,红木椅太重,别没提起来就把自己蛮腰给闪到,赵甲第赶紧好言相劝道黄莺,黄女侠,别折腾了行不行?再闹下去,我以后就真不敢来你家了。黄莺笑道这是好事啊,没你在,这家才清净。赵甲第摇了摇头,苦笑。黄莺放低声音道咋了?赵甲第认真道以后我单位里可能要加班,但每个周末肯定要板上钉钉挤出时间去上海,所以就不给你补课了,这么你该高兴了?黄莺哦了一声,没有下文。
房里,谈话末尾,黄莺父亲黄建华有些担忧道:“莺子是不是对甲第有想法?”
黄记笑着反问道:“什么想法?”
黄建华无奈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呗,莺子才上高一。”
似乎并不在意的黄记调侃道:“以前莺子跟树根走得近,也没见你这么杞人忧天。”黄建华摇头道:“莺子一直把树根当哥哥,我看得出来。爸,你看见莺子以前对哪个男孩这么针锋相对?我就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哪天再回过神,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黄记指了指儿子,道:“瞎担心。”
黄建华苦闷道:“爸,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莺子会没事?”
黄记笑了笑,了一句:“青春是一场躲不过的雷雨,淋雨不是坏事,最多感冒几天,我们就别自作多情给孩子们撑伞了。我们当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就准你祸害别人家的闺女,不许别人来祸害你的姑娘啦?”
黄建华被父亲这句话给逗笑,心情好转嘿嘿道:“自己闺女总要护着的嘛。”
黄记道:“行了,这事情我来把关。”
到赵甲第,自然绕不开千丝万缕的北京李家,李家老太爷,以及门下几乎足以自成体系的徐震,这位李家女婿,在浙江这边掀起的风浪已经淹死无数厅局级高干,黄记作为标签清晰的李家嫡系,这几年跟徐震明面上一直是坚定盟友关系,可内里,黄记对徐震的做法并不十分认同,私下交情泛泛,除了徐震空降浙江初期一年,两人曾经一起喝茶钓鱼几次,以后就极少碰头,但一有大动作,两人还是很默契,始终保持高度一致,外界都心知肚明徐震能有今天如日中天的风景,人事上主要靠两个人,执掌政法委多年的黄记和某次战队中主动下了投名状的省委宋秘长,黄记退下来后,不出意外就是姓宋的顶上,不再兼任秘长,而是升任省委排名第二的副记。宋现在的头号工作就是跟新上位的李檀摆开楚河汉界你来我往,很是热闹,让省委省政府两大块过足了眼瘾。来也巧,鱼虾的赵甲第在跟李檀从省四监到西溪湿地后,在岛上撞见了这位浙江第一秘,而宋秘长身边跟着赵甲第更熟悉的一个男人,从上海调过来的蔡枪,蔡言芝的亲弟弟。双方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寒暄言辞,倒是赵甲第和蔡枪这两位配角眼神有过隐晦交集。赵甲第记性很好,从李檀得知那位中年男人身份后,记起在VOGUE酒,姓宋的就在隔壁位置,当时就坐在方菲身边,赵甲第想着是否能从方菲那边获知什么,知己知彼,不胜,起码不用输得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