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紫 作者:大妮吃西瓜(晋江2015-02-12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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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涵无意识的叹了口气,无论曾经多甜蜜,多刻骨,只要能忘却,便能重新开始吧。
画面切换,层层叠叠的朱纱软帐后斜卧着一个身着深紫衣袍的女子,女子一双深紫的眼眸邪魅似妖,面若白玉,玉手轻扣翠绿茶杯,慵懒的倚在榻上。
女子缓缓放下茶杯,看着窗外出神,不觉喃喃道:“涵儿,你可安好?”
苏紫涵看到这画面,不觉眼眶微湿,十年了,娘还是如往昔一般。
苏紫涵眼眶越来越湿,眼泪几乎快落下来,她只觉得心里一直渴盼的那份温情快要压制不住,她知道一切不过是幻觉,可,她还是不愿那幻觉消失。
最终,她闭上了眼,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咸的刺激了她的感官,她睁开眼,幻觉已然不见,她的眼神变得无比锋利明亮,比之以往更胜,仿佛一把堪折后回炉再生的宝剑。
“娘,涵儿很好,请娘一定要等着涵儿。”
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在苏紫涵意志坚定后,却觉得这黑暗中隐藏着无限危险。
“嗖”轻微的声音让警觉的苏紫涵瞬间听到,想也不想双手从脚腕处拔出两把匕首,左手朝左方砍去,箭支落地。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箭便从四面八方攻向苏紫涵。
***************
同样是一片黑暗。
黑暗中,夜离一身青衣泛着微弱的光芒,却让他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愈加单薄孤单起来。
他没有点火折子,也没有尝试呼喊别人,只因为他太过熟悉这样的黑暗。
这么多年来,这样没有一丝光的黑暗一直盘踞在他的心中,而他就像现在一样,一个人孤单的站在无边的黑暗中,他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有了一块阴暗隐秘的地方。
是那时候吧。
夜离如古井般的眼眸中再也找不到一丝散漫和深沉,满眼皆是痛色,他的手微微颤抖,他只觉得有一根细线一直缠绕着他的心脏,不动则不痛,一动便是撕心裂肺。
他看到一个小男孩与别人玩躲猫猫,便躲进了一个里屋的衣柜中,心中犹自开心不会被别人找到。
此时,房间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小男孩屏息,以为自己快要被找到。
他透过衣柜的缝隙看到了一个身着淡黄色华服的女子进门,后面跟着一个身着浅青色罗衫的女子,衣柜中的男孩见自己的娘亲在,便十分开心,想要出去。
却在手扶上柜子门的时候听到了说话声,小男孩透过柜子门,是华服女子在说话。
“柳嫔,我知你并不是真痴傻了,你那样的人又怎会为区区情爱疯了痴了呢?近日来,你的父兄们频频作乱,已被朝廷镇压,你父兄们已经……”华服女子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柳嫔,只愿你能够不怨。”
而自己的娘——柳嫔并不说话。
“本宫说的这些,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本宫也不说什么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华服女子便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瓶放在茶几上,起身便要走。
却见那柳嫔坐在下座,身体微微颤抖,低头不语的样子,华服女子叹了口气,道:“你也别怨本宫,本宫如此,也是在太后皇后的授意之下的,皇上爱你,却更爱江山啊!”
“德妃娘娘。”柳嫔突然出声,抬起头直视德妃,笑的泪水涟涟,悲痛万分,“臣妾深知难逃一死,能到此时已是心中感恩,德妃娘娘宅心仁厚,臣妾只愿离儿可以平安!”
说完,便跪在了地上,磕头。
一遍又一遍,头击打在地面发出的沉闷声音如同一块块巨石压在男孩的心上,那种快要窒息的难受,原本完整的心突然空出了一块,里面一片黑暗。
柳嫔在德妃离去后,摇摇晃晃走到茶几旁,服下了白瓷小瓶中的药,便倒在地上。
男孩透过缝隙正好可以看到柳嫔轻轻的闭上眼,唇角有鲜血缓缓流出,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他的娘亲,忘了要出去,眼神空洞无助,他觉得娘亲最后好像说了什么,记忆中却是一片模糊。
浮现在眼前的记忆深处从不敢触及的那段回忆,夜离的手颤抖着,眼中杀气蓬勃,几乎快要失控,他难受!看着娘亲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被吓的无法动弹,他悔,他疼,可是娘亲还是死去了,他明明可以救自己的娘亲,可因为他一时的软弱就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尘封在内心深处的记忆突然如洪水般涌来,夜离只觉得心好痛,痛到他想就这么自己结果了自己。
突然间,细微如流水声,虚弱如残风声,却柔软如白云的声音缓缓飘进耳朵:
“离儿,万事有因才有果,如此,娘很开心,望离儿开心平安一辈子。”
是久违的娘亲的声音,原本模糊的记忆因被强行揭开而渐渐清晰起来,娘亲抱着他哄他入睡的画面,娘亲亲手教他写字的画面……那些久远的温馨的记忆突然在脑海浮现。
夜离眼眶湿润,从来不敢像现在这样回忆母亲。
“娘,离儿会开心平安的,你且安心吧。”夜离的声音低的几近呢喃,却有着一种坚定。
他再次看向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他却觉得心中坚定起来,那根缠绕着心脏的细线不见了,心不再疼痛。
突然,似乎有野兽的吼叫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响起,夜离站在原地不动,他看不见别的,只能靠着听觉辨别,他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凝神细听,出招。
***************
左影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嘴抿成刚硬的线条,右手紧紧握着剑,温热的掌心贴在那块紫色的玉石上,微微摩擦,心中便稍有些安心。
原本微凉的紫烟玉被他的掌心捂得温热,细腻顺滑的玉石仿佛她的手一般被他我再掌心。
此刻,一个人在这样无边的黑暗中,左影内心的欲望史无前例的被不断放大,他觉得他的心紧张又不安还带着兴奋,手里握着剑,第一次觉得她就在他身边,不离。
左影在黑暗中慢慢的笑了,他从没有这样笑过,记忆中只有训练,杀人,训练,杀人,正常人所有的喜怒哀乐他感觉不到,若没有那块紫烟玉,或许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活着。
眼前渐渐有些画面显现,很久远,久远到他快忘了还有这样一件事。
依稀可辨,那是菀城,城中十分安详和谐,没有战事,百姓富足,街道上行走的人都是面带笑容。
然,祥和安宁却被一声尖叫猛然打断,是城内偏僻之处的草屋中的尖叫,就近听到的都近了那间屋子去看看情况,进去后却看到一名满面疮痍的老人在呕吐。
进去的人皆是一惊,那老人脸上手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无缺的,一双眼睛黄而浑浊却是如此渴盼,渴盼别人救他。
“是瘟疫!”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屋内的人都逃命似的跑了出去,但终究还是被感染上了。
一场瘟疫席卷菀城。
城西一个普通人家中,一个小男孩蹲在屋外煎药,他拿着扇子轻轻的摇,雾气升腾间他的面容模糊,却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睛的清澈无双。
屋内传出阵阵□□,小男孩沉默的煎药,这个家里只有他没有感染上瘟疫了,他不知道这些药对他的家人有没有用,他只是重复的煎药,想要让心中的恐惧和伤感减轻些。
煎好药,他拿着三碗药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一股酸臭味,里屋榻上躺着三个人,他的爹,他的娘还有他的祖父,他端着药走到床边,慢慢坐下,将要递给爹,声音清脆,“爹,喝药了。”
他的爹此时已经面目全非,虚弱的看着他,道:“孩子,快……快出去,要活下去。”
他没有说话,固执的将碗举着,让爹喝下去,他的爹叹了口气,由他喂着喝完了药,他还想给娘和祖父喂药,却发现他们一动不动,无论他怎么喊都不起来喝药。
他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不断的摇着他的娘亲和祖父,希望他们可以起来喝药。
可是,他们醒不过来,他们一直睡着,很安静的睡觉。
他的爹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画面,别过了脸去,却悄悄的落下了眼泪。
天灾,任谁都无法阻止生命的消失,菀城只在短短的半月之内,一场瘟疫,死了大半人,活着的人悲痛欲绝,却也别无他法,只能继续生活。
生活便是如此,无论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人,都得继续,伤痛在时间中慢慢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
瘟疫刚停,那个小男孩身穿白色孝服跪在门口,眼神悲痛却不流一滴眼泪,只因父亲临死前说,“孩子,要活下去,快乐平安的活下去。”
不过十岁的孩子,一场瘟疫夺走了他的所有,他举目无亲。
家中钱财早已全数花在了药上,却无半点用处,要死的还是死了,活着的依然活着。
小男孩的手不停的颤抖,心也痛的感觉快要死去,但他咬紧双唇,努力克制双手的颤抖,强迫自己忽略心中的疼痛,站了起来,他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家人的坟是他自己一点点挖出来的,真的快要没有力气了。
他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眼睛迷蒙,看到了街上许多和他一样的人在乞讨。
模模糊糊中,他想,他要活下去,得要吃的。
于是他也开始乞讨,偶尔得到一些铜板与食物,他便小心的藏好,计划着吃用,他以为自己会一直乞讨下去,向那些不论年纪只要穿得好的人乞讨。
直到有一天,他很久没吃饭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他趴在地上,等着别人施舍。
那时,他想,如果这样死掉也好,这样他就可以去陪他的爹娘,也不用再看人脸色的乞讨。
就这样死去也好。
他缓缓闭上了眼,却坐在迷蒙之际看到了一抹淡紫色,那一抹紫色在阳光下泛着光芒,那样干净明亮,就像是他灰暗世界中的一道光;他下意识的抓住了那抹紫色,却被人一脚踢开。
他但是已经听不清别人说的话,他只是紧紧地抓着那抹紫色,不放手,仿佛那便是他的救命稻草。
“你要知道,如果不想挨饿,就要学会变强,而不是乞求别人。”
女孩稚嫩的声音传来,说的话却是老气沉沉,他抬起头本想说,你没有挨过饿,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抬头去看到女孩,却看到女孩眼中没有一点怜悯,阳光似乎都被吸进她的眸中,那么耀眼,那么明亮。
他爹说,你要快乐平安的活下去。
她说,你要变强,而不是乞求别人。
手掌心上的紫烟玉微微发热,那热度透过皮肤传到心口,他清楚的感觉到心太跳动,一下一下,十分有力。
那段记忆是他一生都不愿触及,不愿提及的一段往事,只因那段日子他太过卑微,失去的太多以至于麻木。
此时再看,他忽然觉得这些也不过如是,生命在继续,过去的终究过去。
他握紧手中剑,凝神听着黑暗中的声音。
突然,前方传来刀剑呼啸而过的声音,左影抬起右手,下意识的挡过。
黑暗中,他的眼眸清亮,握住手中剑,去抵挡,去攻击。
***************
南宫奕在黑暗中点亮了火折子,却只照亮了他自己,周围还是浓的化不开的黑暗。
黑色像一张巨盆大口仿佛要将他吞下,南宫奕想要试着叫喊,却发现这里安静的可怕,没有一点声音。
爽快明朗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他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但紧握拳头以至于青筋突起的双手泄露了此时他的心情。
左手松开拳头,痛苦的抓起头发,他的呼吸粗重,在这片死寂中尤其明显,深深浅浅的压抑着。
他突然松开手,细细碎碎的刘海有些凌乱的挡在眼前,却挡不住他眼中的伤痛。
“绝对黑暗中,人果然比较容易脆弱吗?”南宫奕低低道,语气中却透着无可奈何。
他明白一切不过是幻觉,却无法让自己的心停止颤抖,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孤单。
他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似在挣扎,眸中痛色却如这黑暗一般浓烈,记忆深处有一样东西仿佛要裂开来,那种痛顿时席卷全身,血液流过的地方便微微的痛着,不止不息。
他的眼神逐渐迷乱。
眼前渐渐出现幻觉。
天空湛蓝如海,几片薄云如轻纱般笼住一方天空,偶有大雁整齐的飞过天空,传来阵阵鸣叫,天空之下,山间的清澈潭水倒影白云与树木,几片红叶随风而落,落入潭中泛起涟漪。
秋季的山间如此安宁美好,远处却有马蹄声扰了这宁静。
远远望去,两匹马在山林中肆意奔腾,踩过潭水时,激起水花飞扬。
马背上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年骑着同样的血红色的马,竟是一模一样,分不清谁是谁。
“小奕,你骑慢些,小心堕马。”一个少年关切道。
另一个少年发丝在风中飞扬,潇洒恣意,显然是南宫奕,南宫奕当下哈哈一笑,道:“哥哥,今日我定要猎的比你多!”
说完,南宫奕便策马而去。
南宫冼看着南宫奕在马上神采飞扬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却还是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慢点!”
两个人越骑越远,不知不觉便骑到了树林深处,眼见周围树木越来越密,南宫冼心中有些不安,但看到自己弟弟兴致高昂的样子,又不忍心提出要回去。
“哥哥,你看那边,好一头雪白豹子,待我将它猎到,回去给母妃做披风!”
十几岁的少年神情飞扬倨傲,因着出身于皇家,便有与生俱来的那份骄傲和自信,南宫奕拿起手中弓箭,箭指向那只豹子,“啪”的一声,箭离弦而去。
南宫奕自信满满的准备看着豹子死于他的箭下,哪知就在箭离豹子不过几米的距离,那只豹子突然动了,以极快的速度躲过了南宫奕的箭。
南宫奕愕然,惊讶于豹子竟能躲开。
但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豹子突然发难,快速的冲向南宫奕,待南宫奕回过神来时,那豹子已距离他不到五米。
顿时,南宫奕觉得无比恐惧,十几岁的少年从来都在赞美与奉承中,从来不明白真正的危险,而此时此刻,豹子就在眼前,他前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