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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秀骨 作者:贺兰茵.应语桦(晋江vip2015-02-15完结)-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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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盈做梦也没想到,紫衣口中的新婢女,竟然是白凤殊,而更令莫盈想不到的,是白凤殊的变化。

    曾经的白凤殊,是被白老爷子娇宠到天上的宝贝女儿,是一不高兴就开车撞自己雇打手绑架自己的蛮横无理的千金大小姐,是爱穆世棠爱到不可自拔走火入魔的痴心少女,但无论哪一个印象中的白凤殊,都不该是此时此刻,这个甫一睁开眼看到自己,就诚惶诚恐地噗通跪下,连连磕头,以极其谦卑而胆怯的语气,反反复复地道:“主人,我以后再不敢了,主人,求求主人原谅我。。。原谅我。。。我再不敢了。。。”

    莫盈不由倒退一步:“你这是做什么?”

    白凤殊见莫盈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更加惶恐道:“我再也不敢逃跑了,主人,我再也不会逃跑了,请主人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一边说一边连连磕头认错,直磕得脑门渗出血来。

    莫盈看向‘鬼面’,‘鬼面’低低道:“她欺负过你。我们都知道。”

    “你们自然什么都知道,只不过袖手旁观罢了。”莫盈冷笑,指着白凤殊道:“我若是当时被她弄死了,你们现在就是要了她的命,又有什么用?”

    “白静江会去救你的。”‘鬼面’迟疑一下,道:“你也必须被白静江救下,这样才能不露痕迹地接近白静江。。。这是紫衣说的。”

    “所以我一直都是你们的饵,你们之所以没有在我母亲死后立刻与我搭线,目的就是要放出我这只饵,看看凭我的能耐,能钓上怎样的大鱼来!”莫盈脸色苍白,声音趋于尖锐:“还有穆世勋。。。可笑三少还道是他在放饵,利用我接近你们,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尽在掌握的人,始终是你们。”

    ‘鬼面’不作声,算是默认,莫盈的攥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一字字咬牙切齿:“很好,非常好。。。”蓦地转头对白凤殊喝道:“别磕了!给我站起来!”

    白凤殊吓一大跳,呆若木鸡地看了莫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是,主人!”跟着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挨墙站了。

    紫衣究竟对白凤殊做了什么才导致白凤殊行为异常,莫盈大致能猜得一、二,早先在白家的时候就听说白凤殊喜欢嗑药,那会儿白静江为了教训白凤殊,将她关禁闭,逼她戒瘾,但她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因穆世棠坚决拒婚就举刀相向,刺了穆世棠一刀,之后穆心慈问白老爷子拿人,白老爷子爱女心切自是一问三不知,穆心慈大怒之下曾下令通缉白凤殊,只是一直没能找到白凤殊的下落,穆世勋本以为是白帮护着白凤殊,哪知白凤殊竟是被紫衣抓了去?

    莫盈与白凤殊之间只有旧怨没有旧谊,只要一想到白凤殊曾经的凶恶蛮横无法无天,莫盈就提不起同情,只是在望着她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叹息。

    曾经在家中被父亲捧如珠玉的女孩子,如今连只丧家犬都不如。

    “你现在心里可舒坦了?紫衣为着你,可是做尽了一切呢。”随着一声熟悉的娇笑,阔别多日的金芙蓉出现在门外,斜睨着兢兢业业的白凤殊,道:“话说白家最近真惨,白老爷子突然病危,白静江情急之下翘了三堂会审,冲去了医院,哪知一帮要他命的正在医院候着他呢。。。哎哟,那晚可真是闹个人仰马翻呐,白老爷子就那么死在乱中倒也是有福气的,否则看到爱女被糟蹋成这个模样,真得死不瞑目了。”

    ‘鬼面’突然道:“‘白老爷子死在乱中’这种话我是不会信的,他可是你杀的?”

    金芙蓉一挑眉,表情露出几分惊讶:“没想到你还有愿意开口说话的一天。”说着又看向莫盈,酸溜溜地道:“小盈,你果然对男人极有办法呀。”

    ‘鬼面’不理金芙蓉的调侃,只道:“白老爷子乃是前前任首领,即便其罪当诛,都该先押回日本,在天皇陛下面前进行裁决。。。这是天皇陛下亲笔手令,难道你忘了?”

    “紫衣发了话,带个活人回去多麻烦,倒不如带个死人头方便。”金芙蓉却打个哈欠,不以为意道:“天皇陛下不过是小孩子,小孩子说话何必那么当真。”‘鬼面’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这个时候了,倒也不怕让你知道。”金芙蓉笑笑:“内阁大臣有过半数已同意支持紫衣,只要紫衣乐意,随时可取天皇而代之。。。绘里,怎么你到现在还不懂得紫衣的心思么?怎么你竟然认为,凭紫衣的能耐手腕,会甘于‘斋藤一刀’的名头,做一个受人差遣的傀儡么?”

    ‘鬼面’浑身一震:“你胡说!”

    “我没胡说,不信你自己去问紫衣。”金芙蓉悠悠道:“成为斋藤一族的首领不过是紫衣接近天皇的跳板,而成为帝国的新天皇,才是紫衣真正的理想。”

    ‘鬼面’喃喃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是不对的,紫衣怎么能背叛天皇。。。”金芙蓉冷哼,不再理会‘鬼面’,扭腰走到白凤殊面前,一把握住她的下巴,啧啧道:“你也算是够命大的,被紫衣打成那样都没死,到底也算是半个斋藤一族,生命力够强。”说着又冲莫盈笑道:“白凤殊以前不是绑过你打过你还让男人们玩弄你么紫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用大烟控制了她,瞧她现在多听话多乖顺?哪里还是从前那个不可一世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大小姐?你可得好好感谢紫衣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莫盈听得胆战心惊,一言不发。金芙蓉看着莫盈发白的俏脸,叹口气道:“其实,紫衣原本也能这样对付你,一旦你染上了烟瘾,还不得乖乖听话?但他没忍心,所以你一直好好的。。。我真是羡慕你,小盈,为什么不论心肠多么狠硬的男人总在你这里心软呢?我虽是梨园同行嘴里的狐狸精,但比起你,我的道行明显差的远了。”金芙蓉推开白凤殊,转身来到莫盈面前,伸手摸上莫盈的脸颊,笑容一瞬间变得狰狞:“真是张勾人魂魄的画皮脸!”

    “紫衣在哪里?”莫盈一把打开金芙蓉的手,叫道:“我要见他!”

    “再等一会儿,你自然能见到他。”金芙蓉冷笑:“他现在正忙着砍你男人的脑袋,没空理你。”

    “砍谁的脑袋?”莫盈睁大眼睛,忍不住颤声道:“他在砍谁的脑袋?”

    “紫衣耗了一个月,终于活捉了白静江。”金芙蓉面无表情道:“你想不想看看,白静江是如何在紫衣手里,变成一剁肉酱的?”

 第97章 生死(一)

    寒意自脚底升起,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腥气。

    莫盈两手都在颤抖,不,她整个人都在颤抖,面对金芙蓉的刻意挑衅,她的心,有一刹似被针扎到一样疼,然而下一刻,她又笑起来:

    “闹了半天,原来你就是要告诉我这个,然后激我过去,阻止紫衣杀死白静江?我还道你多么阴毒,说到底仍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

    金芙蓉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紫衣是不会留白静江活口的,而我若是去求紫衣饶白静江一命,只会惹怒紫衣,害白静江死得更凄惨。”莫盈收了笑:“你究竟是想让白静江活还是死?也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想白静江活还是死?也许,你只是想要我亲眼看看白静江的惨样,你希望我当着白静江的面,作为紫衣的女人出现,叫白静江为我的背叛而痛苦,为没有选择你而后悔?”

    “住口!”金芙蓉喝道:“你要敢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立刻宰了你!”说着又想到什么,讥诮道:“不过宰你之前,先得让外面的弟兄尝尝你的味道,虽然他们说白凤殊是他们睡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但他们却不知你的厉害。。。穆世勋那只童子鸡倒也罢了,但若连白静江这等老手都被你弄得五迷三道的,想必你那套功夫更是与众不同吧?”

    “你敢碰我一下,紫衣不会放过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紫衣的手段。”莫盈反唇相讥:“愚蠢的女人,还没看出来吗?如今我对紫衣的价值,可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你少猖狂!”金芙蓉气得浑身颤抖,伸手过来就是一巴掌:“在我手上你就是个阶下囚!绘里,我要你现在就把她给。。。”金芙蓉回头冲‘鬼面’说到一半,突然眼睛睁大,愣愣地看着自己胸口多出的匕首,而刀柄正握在背后莫盈的手里。

    “你怎么会。。。”金芙蓉吃惊地瞪着莫盈,莫盈微微一笑,道:“真的以为我只会挨打?不会反击?真的以为我是一只没用到一旦失去男人的羽翼就只能任由你欺负的花瓶?金芙蓉,你太高估你自己,也太低估我了。”

    “绘里,你出卖紫衣!”金芙蓉蓦地醒转过来,看向‘鬼面’:“紫衣不会原谅你的。。。来人啊!”

    金芙蓉叫了几声,却没有人进来,莫盈十分利索地抽出匕首,又狠狠扎了进去,这一次,直对心口,没入刀柄。金芙蓉仰头倒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她死了。”‘鬼面’试了试金芙蓉的脉搏,看向莫盈,沉声道:“你的手法,很准。”

    那是自然。之前穆世勋对她进行的一系列训练可不是白费的。莫盈怔怔地看着还在滴血的刀刃,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叹了口气,道:“哪里,是你的匕首足够锋利。”‘鬼面’低声道:“我本不该让你动手,但。。。湄湄,我无法杀死同门。。。”却被莫盈毫不客气地打断:“那你还不是亲手杀了莫小棉?难道莫小棉不是你的同门?”

    “你母亲不同。“‘鬼面’摇头:“她对穆世棠动了真情,导致任务失败,更阻止我们拿下穆世棠,她所作所为已背叛同门,背叛者当诛——这是组里的规矩。”

    “莫小棉是背叛者,紫衣就不是了么?金芙蓉就不是了么?”莫盈冷笑:“斋藤一族不是誓死效忠天皇的么?如今他们连天皇都要杀死并取而代之,他们还不算是叛徒么?你扪心自问——他们何止是斋藤一族的叛徒,说他们是整个帝国的叛徒也不为过,不是么?”

    一连串的尖锐反问驳得‘鬼面’无言以对,莫盈看着‘鬼面’扭曲的表情,语调稍稍柔和了几分:“绘里哥哥,再这么走下去,你也会是叛徒之一的,即便,你从未想过成为一个叛徒。”‘鬼面’震了震,道:“我与紫衣一同长大,紫衣是我的手足兄弟。。。”莫盈不理,看了缩在一旁的白凤殊一眼,走了过去,俯身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你若是想从这个地方出去就只有靠你自己,我现在去找白静江,这把匕首给你,混乱的时候你借机逃出去。。。白静江既然进来了,小楼必然在外接应。”说罢将匕首往白凤殊手里一塞,转身便走:“绘里哥哥,带我去找紫衣,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他说,相信他为了听我这句话,就是连砍人头这样有趣的事,他也不得不缓一缓了。”

    长长的甬道似乎没有尽头,拐过一个弯便是另一个弯,每一步踏下去,听见的都是虚空的声音,油灯的照明昏暗模糊,两边阴暗潮湿的墙壁上,滴滴答答地滴水,慢慢流到脚边,与暗红色的液体融会在一起,形成一条蜿蜒崎岖的小河。

    前方终于出现一扇门,门前的空地上躺着很多人,横七竖八的,都是男人,与自己的好吃好喝好睡不同,他们破衣烂衫,颧骨高隆,骨瘦如柴,脸色蜡黄,严重脱发,显然挨了很久的饿,又久不见阳光。

    莫盈只看一眼,便知他们就是朱洁、谭芳被扔进的那个房间里的男人们,他们都是白静江的仇人,是紫衣安排给白静江的犹如恶狼猛虎般的‘礼物’。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饿得能生食人肉的囚犯已没了生息,再不能再像对付朱洁、谭芳一样对付任何人,这让莫盈心里升起一种快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脚跨了过去。

    正在这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

    脚下那人,睁着浑浊的眼珠子,撑着最后一口气,涎着脸,朝她的脚踝张嘴咬下,莫盈嫌弃地抬腿一踢,正中那人的眼睛,那人嗷嗷痛呼,但才发了一声便被‘鬼面’一刀砍下脑袋,只见一只人头旋转着滚到门边,撞上生锈的铁杆子,发出沉闷的‘咚’一声响。

    “谁在外面?”里头传来紫衣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名武士,持刀挡在门前,莫盈看也不看那名武士,径直往里走:“紫衣哥哥,是我。我让绘里哥哥带我来见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得紫衣道:“让她进来。”武士放下拦住莫盈去路的手臂,打开了门。

    莫盈看清了屋里的情形,笑容不变,抬脚走了进去,‘鬼面’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屋子四方围着十几名持刀的日本武士,紫衣好整以暇地斜倚在正中一把太师椅里,面前有两根从天花板上垂下的铁链,分别吊着两个男人。

    “湄湄,来,过来我这里。”紫衣一见莫盈便招手笑道:“看我逮着谁了!”

    莫盈走到紫衣身边,在他的示意下,乖顺地在椅子扶手旁坐了,方才看向吊在空中的两人,一般的蓬头乱发,衣衫染血,耷拉着头颅,毫无半分昔日神气。

    似乎心脏被一只手纠紧了,莫盈刹那喘不过气来,不知不觉笑容有些僵硬,脸色微微苍白。

    一个,是曾经文质彬彬的俊少爷;一个,是曾经秀雅翩翩的贵公子。

    一个,是她上一世爱的男人;一个,是她这一世爱的男人。

    穆世棠。白静江。

    真没想到,再见居然是这个情形、这个模样。

    紫衣却瞧也不瞧他们,指着墙角道:“听说此人深得白老爷子信任,乃是什么平阳真人门下的首席大弟子,号称上通天文下至地理,为凡人中之神算子,可窥得天机。”莫盈转眼望去,这才发现有一道人挨着墙角平躺着,须发白眉,双目紧闭,脸色灰白,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信明道长,而就在信明道长旁边,蜷着一个小小的身子。“那小道士是信明的徒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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