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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昭华往事 作者:简暗(晋江2012.9.13完结)-第14部分

小说: 昭华往事 作者:简暗(晋江2012.9.13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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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兆阳怕薛涩琪挑衅过火,不好下台,便暗里拍了一下薛涩琪的腿,又对韦宗泽笑着说:“可不是,有次我问小琪,要是小玲是男的,你嫁她不?小琪连说了十个嫁。”
  韦宗泽转头来看定薛涩琪和傅剑玲,又笑道:“苏总是老板,到底有些不一样,可咱们几个认识这么多年,就算把我给忘了,也不要太明显嘛。你看我一有资源,就首先给你们家牵线做媒,除了相信你们的能力,多少也因为我们之间的情分不是?”
  薛涩琪见韦宗泽的话说重了,有点难以相信他还会因为这点挑拨就要在明面上表现出不愉快,甚至威胁她,薛涩琪自幼家中有人行商,倒也知道自己的行事风格不好,忙垂头回避,假装吃饭去了。
  然傅剑玲难得被韦宗泽这么一激,竟有点生气的感觉,遂拿过手机,当面对薛涩琪说:“我还是回个短信吧。”说着啪嗒啪嗒按了一通,其实是把天气预报转发过去了。
  韦宗泽知道自己越是压制她,她反而要去亲近别人,遂按耐下怒气,又去跟老外攀谈,继而苏兆阳也加入到谈话中。
  薛涩琪还是埋头吃饭,傅剑玲也似乎很惬意,有一下没一下地看手机,旁边早已停下话题的徐莹和一直沉默的董莲却在心中尖叫了个遍。
  原来韦宗泽跟薛涩琪傅剑玲是老同学,而且他还跟傅剑玲有过一段关系。
  徐莹总算知道为什么苏兆阳这么重视傅剑玲,那头董莲也冒出两滴冷汗,自嘲地想到,难怪他给傅剑玲介绍男朋友,傅剑玲理都不理会,原来早已攀过高枝了。
  切,董莲又想,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就嫁进去。
  当晚其实很有趣,原本只是赌气转出去的天气预报,等饭局结束,傅剑玲回到家中,那人竟然又回复了:这样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傅剑玲笑了笑,没有回复。男人个个有颗开花的心,稍有契机了,便喜欢顺藤摸瓜。果不其然,那人很快又发来一条,问她道:你不和陌生人说话吗?
  剑玲索性关了手机,坐在客厅看电视,见那杜小言还挺老实的,正在自己房中写作业,或者不是在写作业,而是在搞什么鬼画符,傅剑玲走过去站在门口笑道:你的成绩这么差,还是要加油赶赶,每天假装做作业骗我干嘛?我可不会管你到这份上。杜小言便仰头道:那你还说是我姐?傅剑玲说:就算是杜雅也不会管这些的,你是男孩子,别没点骨气。话毕,说走就走了,也不管他是真学习还是假学习。
  傅剑玲坐在客厅里,其实也不大能看进去电视,上面演的那些情情爱爱,家庭伦理什么的,她实在提不起兴趣。想到自己对那些陌生的勾搭竟没半点幻想,越发觉得自己老得厉害。想着想着,她就困倦起来,想去睡觉吧,又睡不着,一会儿接到楼下门卫的电话,说有个男的在楼下等她。
  傅剑玲遂把手机又打开,拨了韦宗泽的号码。
  “你在楼下?”
  “是。”韦宗泽说,“你下来吧。”
  傅剑玲说:“一定要下来吗?”韦宗泽说:“我希望你下来。”
  傅剑玲想了会儿,“如果是因为今天的事,我道歉。因为你说了那样的话,我才故意做给你看的,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韦宗泽的声音却还是冰凉的,暗涌着一股怒气,“我不想听这些,你下来。”
  傅剑玲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回道:“我不下来又怎样?”
  韦宗泽却不说话了,长久的,没一会儿,电话里杂音飘忽,遂听到葛离插嘴:“喂,傅剑玲,麻烦你下来吧,他今天饭局下来就一直喝酒喝到现在,就算你不在乎他了,你老板总在乎吧,你不能这么办事呀,快下来吧,我还等着下班呢。”
  傅剑玲来不及接话,却听那边手机已经关上了,她走到凉台往外看,也看不到什么,韦宗泽应该在小区外面等着。她有一瞬还是想下去瞧瞧他怎样,可是转念想到再去见他无疑是在向他示弱,他恐怕真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用强迫的方式来解决,又则有葛离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便赌狠地把手机关上。又到浴室洗个澡,就早早睡下了。
  可傅剑玲睡得极不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头很疼,偶尔还会无意识地盯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手机的屏幕是黑的,没有一点光亮,就像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一样,没有希望。
  沉沉入睡是在凌晨两点多,傅剑玲梦到一条巨大的蟒蛇在她脚下环行,蟒蛇的背花纹细致色泽低沉,泛着鳞光,大蛇时而把脸朝她伸过来,对她吐出红信,时而转身在别的地方巡查着,它一直沉重而精确地滑动着,在她的脚下,却没有碰到她一分一毫。傅剑玲却惧怕地盯着它,一直盯着,直到画面渐渐模糊,蛇背的花纹变得看不清楚,她的意识幽幽醒来。
  傅剑玲汗涔涔地看着天花板,努力调整着急促的呼吸,然后就着月光看看闹钟,还是凌晨三点。她坐起身,拧开了台灯,拿起手机,开机拨打了韦宗泽的电话。
  才响两声,韦宗泽就接了,两个人沉默良久,韦宗泽才说:“我已经不在你楼下了。”
  傅剑玲倒轻松了,“我想象得到。”
  “是吗?”韦宗泽冷漠的说:“那你也想象得到我其实才刚到家吗?你想象得到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傅剑玲却回道:“那又怎么样呢,你要我怎么做才开心?”
  韦宗泽冷笑一声:“我没有要你怎么做,又能要你怎么做?难道你以为我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你以为我就那么风光,有恃无恐在你身边玩着爱情游戏?究竟是你看轻我的心,还是我对你来说真的已经是个回忆了。你就像打发一个乞丐那样来打发我?”
  傅剑玲闻言,略略伤感,旋即又觉可笑:“是吗?从以前到现在,究竟是谁先离开谁,是谁先丢下谁?是谁看轻谁的心了。回忆?难道你不是?乞丐,如果你真变成乞丐,说不定我还乐意打发了。”
  韦宗泽怒不可遏:“傅剑玲,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从始至终没有忘记过你,更没有理会过别的女人,可你也不要以为我真的就只有你才过得下去!”
  男人气起来就爱说威风话,尤其是韦宗泽这样自尊心很强的男人,气愤起来,倒要像个孩子那样赌气。以往傅剑玲还觉得这也是他可爱的一面,如今旧事踊跃,心却平静,她嘲笑了一把自己方才那辗转反侧的失眠,想不出来那是何必。便不打一声招呼,乒地一下挂断了。
  韦宗泽也气得不轻,没有再打过来。这些年在韦家锻炼出来的意志力尽在一夕之间崩塌,他彻夜难眠,想到往事深影重重,爱却今非昔比。

  第十五章

  这一回轮到韦宗泽做梦,他房间的灯还亮着,睡前的红酒变成了静静的霓虹从高脚杯中溢出来,韦宗泽靠在床头便疲倦入梦了。
  首先他梦见的是一扇窗,分外明亮,窗外有梧桐树,随风沙沙作响,窗边坐着正在聊天的傅剑玲和杜雅。没一会儿,杜雅鬼灵精地说了什么,傅剑玲便迅速抬起头朝他看过来,韦宗泽却如惊弓之鸟一般躲开了,他转身离开教室,旋即光亮视野中跳跃出喧闹的小操场,面前是狭长横亘的走廊,走廊上有很多男生跑来跑去,韦宗泽整个身躯靠到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他感到心中冷冷地、沉沉地。
  但凡在人多的地方,韦宗泽总会忍不住地去找,也不知是要找什么。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起女生的,最开始他注意的人其实是薛涩琪,因为她是个火辣辣的美女,但是他很快便发现自己讨厌她的那种性格,随后他又注意到钟秀,一个很温柔的人,或许是太温柔了,像一张白纸。
  韦宗泽是个不吝于把自己的兴趣摆放在别人身上的人,男生也好,女生也好,他觉得接触的人越多,越能够帮助他充分理解自己,理解愿望这个东西。诚然他有一颗开放的心灵,偏偏他的行为却是十分孤僻的,他不大受欢迎,并且因为他的这种不受欢迎的特性,他还常常受人欺负,被人看笑话。
  在他记得起的众多事情当中,有好的坏的,有奇特的有无聊的,偏偏没有一个确切的起始点,是关于他如何注意到傅剑玲的。当他开始注意的时候,这种注意力就已经变成他的一部分了,仿佛这一部分是唯一能够回应他、温暖他的一部分,当他年少纯情的时候,他还十分地相信这种感情,并且怎么也不会做出那样的料想——有一天他会跟她在一起,拥抱她,爱慕她,同时又像个凉薄的芒刺那样深深刺伤她。
  其实傅剑玲也是个温柔的人,只不过她的温柔含有冰气。她似乎很在乎你,又似乎在乎所有的人,当他回神,发现她仍然会很多有独来独往的时候,她和他是相反的,韦宗泽想。
  在韦宗泽的梦中,葛离的形象和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梦中的葛离十分高大粗野,和现在的魁梧洒脱大相径庭,葛离剃了一头青皮,在校园里横行霸道,葛离经常以欺压挑衅他为乐,在上课前,很多人围观,但韦宗泽总能在乱哄哄中看到傅剑玲的脸,有时她蹙起眉头,仿佛在说,葛离太过分了,有时她又面无表情,仿佛在说,韦宗泽太犟了,又没用,又犟。
  韦宗泽的梦是混淆的,时而是他远远地望着她,时而是他紧紧地抱着她的,韦宗泽还梦见熟睡的傅剑玲,她的面容平静,仿佛正梦见飘雪,而他轻轻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捋一捋她的秀发,抚摸一下她的额头,可她却幽然转醒,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不言也不语。
  韦宗泽早上醒来的时候,心情十分微妙,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忘记关掉的床头灯。没喝完的红酒里溺死了一只小小飞虫,也许是醉死的,韦宗泽把酒倒在阳台的盆栽里。韦宗泽想到傅剑玲昨晚说的话,自己却不再像昨晚那样生气。他到浴室沐浴洗漱,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套的西装穿上,配着月白色的衬衫,打好深紫色的领带——
  “你穿西装的样子很英俊。”以前她这么说过,“昨天傍晚你打赤膊在阳台上给落日写生装作艺术人士,今天早上你却穿着西装革履出门装作行业精英,真像。”他问:“像什么?”她说:“像两个人。”
  韦宗泽常常捏一捏她的脸,然后大力搂住她的肩,两个人一起走。而现在他竟连她的一片衣襟也碰不到了,那难以逾越的距离,冷冰冰的眼神,当她真人就在面前,却怎么也碰触不到的时候,苦涩感觉中微微荡漾起血腥的兴奋。韦宗泽想,偶尔他也会有种错觉,自己化身成虎,将她一口吞下肚去。
  韦宗泽清晨去上班,葛离已经开车到楼下接他,为了工作方便,他把房子买在沿江大道上,价格不菲,但作为他决定永久居住的地方,他十分满意房子的地理位置和建筑环境。韦宗泽一直建议葛离也找个地方定居下来,但葛离却一笑而过。
  有时候,葛离的心思也是难懂的。
  “你还生气吗?”葛离一边开车一边问,韦宗泽坐在后面正考虑公司里的事情,忽然被葛离一问,他好笑道:“不气啊,我说你还真关心我的事啊。”话毕一顿,又补充道:“或者说,你还真关心傅剑玲的事。”葛离倒不尴尬,回道:“我怎么会不关心她呢,我对她是多么好奇啊。”韦宗泽笑:“你会想跟她上床么。”葛离把方向盘一打,车便转了个大弯,葛离淡淡地说:“怎么会,不是那种好奇。”
  韦宗泽想了想,却道:“对许为静你倒是一直兴致勃勃的。什么原因呢?”葛离说:“不就像你一样,不管是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每一个地方都没有她这个人,可每一个人都那么像她,久而久之,你怎么忘啊。”
  韦宗泽说:“你曾经觉得她就像你自己一样吗?”
  葛离说:“曾经觉得,可是现在已经不那么想了。”
  韦宗泽笑了笑:“是吗?”
  葛离从后视镜看到韦宗泽的表情,遂反问道:“那你呢?曾经觉得傅剑玲就像你自己一样吗?”
  韦宗泽眯眼瞧着车窗外,细雨蒙蒙,有风吹过,“很早以前就不那么觉得了。”
  他们一路开到公司,当韦宗泽和葛离从电梯里走出来,门口办公室里刚到的员工都停下步来向他问候,他露出标准的工作式微笑。
  韦氏是个集团企业,主营两大行业,食品和建材,此外还在小范围投资房地产和广告等。掌舵的老佛爷是韦宗泽的爷爷韦天铭,已经去世一年多,膝下两男一女,分别是韦宗泽的父亲韦少卿,叔叔韦少庭,小姑韦如韵,发展至第三代,也即是韦家大势的缩略图,父亲不仁,儿子争锋。
  韦宗泽如今帮着二哥韦宗镇发展房地产,借以争位上游,而韦家关键的食品业则掌握在大哥韦宗耀的手里,叔叔的独生子韦宗仁能力又很强,手里握死了全部建材业。本来这两边的人骨子里决计是不合的,每一谈钱必然擦枪走火。可到了现下,宗镇和宗仁都想下大力气去搞房地产,韦氏本来在这一方面就比较落后,想要赶上来,若没家族力量,轻易是不能下叉的。
  从理想的角度来说,韦宗泽即不支持哥哥韦宗镇,也不支持表兄韦宗仁,他打从内心深处,并不认为自己是韦家的种子,要在韦氏的土壤中发芽,他有他的心乡。
  韦宗泽坐在会议室同宗镇开电话会议,问到他超市的情况如何,这家超市是宗镇和宗仁一起投资的,算是和平相处的信号,也是投资江城房产的前哨。韦宗泽传真了几分进度文件过去,宗镇还算满意,说,本来还担心放虎归山,现在看看,你已经乖顺多了,也知道什么是现实了。
  韦宗泽好笑:“大哥几时也开始说这么教条的话。”
  韦宗镇却道:“我年纪大了,很正常。倒是我知道你回去以后,还在追求以前那小丫头。”
  韦宗泽心里不爽,却不吭声,韦宗镇便说:“你也别气,我毕竟是关心你,早前爷爷给你做媒的那个李家姑娘,过几天也要去那边了,她要去做展馆,一准要找你‘叙旧’,你可别做得太难看。反正我听说那个丫头也不理你,你索性潇洒点,别钻牛角尖吧。”
  韦宗泽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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