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 (男男生子)by:十方-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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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隐绰绰的微光想象成束不蓬的小火。那火翻腾在狭小密闭的空间之中,油然变作星辰状的碎屑联系到神经末梢,化为好几股电流,仿佛何处有紧贴着脸庞的话语。记得一半,又被含糊了另一半。 “孙先生?” 孙翅大吃一惊,李善卷已将面孔凑到很近的地方。
俊男完美的五官与气息,在比例放大后,仍然完美得令人心生疑惑。 “孙先生平时工作很忙?” 孙翅不防备他问这个,支吾半日才想到要回答,“还好,我做二线,并不用出去跑业务,”他道,见精英很有些不明白的表情,立刻进一步解释:“一线业务员联系到客户后再交由我们谈条件,虽然薪水不多,事情也有些琐碎,”孙翅腼腆搔了搔鬓角,“不过总算能够糊口。” 李善卷听得非常仔细,适时微笑点头的姿势,直好像孙翅的工作重要得天上人间。这样的风度与礼貌,令小职员叹为观止。孙翅寻思着是否也应该依样画葫芦打听打听李先生的工作情况,还未曾出声,忽然间,某个恐怖的念头刺穿孙翅的脑二叶瓣,顿时令他流汗。李善卷吓了一跳,“怎么?”他急问。孙翅紧盯着腕表的脸色精彩纷呈,如放烟火明烛一般,“迟到了……” 小职员的噩梦!!!!!!而且近日老板心情正差…… 天!自己要供孙超念书,还要缴纳房租。孙翅顿时六神无主,如今已过八时,答应马上降临的修理工却已然杳无音讯。电梯像被凭空搬去了火星。孙翅扑去拍打闸门,扯了嗓子呼叫:“喂!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回声立刻四处飘荡。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人…… 孙翅气馁,想到这几日针尖对麦芒、胸罩配乳房的麻烦,只觉得浑身无力,前途一片灰暗。李善卷伸手拍一拍孙翅的肩,指尖温度颇带着几分引申含义。
也许是在鼓励。也许实在同情。
孙翅左右无计,也只得叹息。时间依旧不紧不慢过去,火星仍然贫瘠。李善卷脱了西装铺在地面上,招呼孙翅坐下。孙翅大惊失色,连忙去解自己廉价外套的纽扣,不迭声建议,“垫我的垫我的!!!” 开玩笑,上一件西装他还没有赔偿呢!李善卷却只是温和微笑,“别那么见外,孙翅。” 他终于跳脱开诸如先生之类的尾码,直接叫“孙翅”为“孙翅”,仿佛暂态将内裤由四角提升为三角,直令孙翅肚腹深处荷尔蒙哗然转变,形成一种叫做相见恨晚心心相惜的豪迈感情。他不再犹豫,一屁股坐到了李善卷身旁。狭小密闭的电梯空间里,男人与男人就着促膝的体位,呼吸彼此的呼吸,就像已相识了很多年。孙翅凭借着难兄难弟情节与突发事件的激励,在等待中,将满腹心事统统都说给李善卷听。他说起父母双亡的凄凉,说起长兄如父的重担,说宏观调控物价上涨。老百姓的日子,唉,还真他妈的难!孙翅道:“卷哥卷哥,你脾气好,长得好,工作又体面,女朋友一定不少。” 李善卷却笑着摇头,立刻矢口否认,“我没有女朋友。” 孙翅当然天上地下地不相信。 “真的!”李善卷似乎也有些羞涩,“以前我长得比较瘦小,很不起眼,不过也曾死心塌暗恋过一个同学,最后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表白……” “怎样?”孙翅兴致勃勃。李善卷推手耸肩,闪闪双目,无奈叹口气,“成为笑柄而已。” “简直瞎了眼!”孙翅感同身受义愤填膺,接着又说了些要我是女子定当叉腿飞身扑来就你卷哥云云。直说得李善卷眉飞色舞,以致俊俏面孔上,满满都是良辰美景。那天,孙翅与李善卷总共被困长达三个钟头。
到终于被解救出来的时候,彼此之间的熟捻度也随着膀胱的膨胀而无限膨胀。
孙翅火烧屁股冲出电梯,也不耐烦责难姗姗来迟的修理工,直接进到大厦管理员的厕所里疾速排泄,之后又火烧屁股提着公文包冲出来,百忙之中仍不忘向后大喊。 “卷哥,晚上过来吃饭!” “好。”李善卷的声音远远传来,笑意中,带着一丝脉脉温情。那天的兵荒马乱着实还没有就此结束。孙翅当然迟到了,不过被炒鱿鱼的却是裘娜娜。因为老板娘指着娜娜的鼻子骂她狐狸精不要脸时,火爆女郎当场甩了她一个耳光。真相也终于大白,原来在老板娘梦中与老板翻云覆雨的,正是秘书裘小姐。女秘书掌掴老板娘事件风风雨雨了许久不散,被视作一个传奇。裘娜娜很快找到了新工作,且迅速换了两任男友,虽然仍与孙翅保持联系,但终究不若先前那般熟捻。
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孙翅当然有些伤感,但是,这伤感,很快又被新的情谊所冲淡。十五楼4门温和、英俊,同样因为没有女友而烦恼的律师界新贵李善卷,已经渐融入到十五楼6门孙氏兄弟的生活里。男人们之间的志同道合,更显得如金铁般绵长。而春天,纵然姗姗,也终于来临。 尾声 他独自坐在灰暗房间的深处沉思。英俊面孔上充满着并不英俊的心事。壁上只开了盏如豆的高灯,将四周摆放的形态各异翅膀造型,照得愈发夜漫漫。沉目敛眉,在那人面前亲切柔软的表情无踪可寻。桌上电话聒噪得天响。他拿起听筒放到耳边,对方一阵叫嚣。 “李善卷,你他妈的良心被狗吃了,就算赢官司,迟早也不得好死!!!!!” 他静静听着,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异议,只将眼角末梢长久地停留在某张精绘了雷公图腾的挂毯表面。雷公长着广大的肉翅,面前响鼓四大皆空,左眼是慈悲,右眼是无慈悲。李善卷在线路那头开始提及祖宗以及生殖器关系当口断然挂断电话,然后起身,开始整理堆了一桌的案件卷宗。法律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丢开受害者资料,可有可无想,直感到有些无聊,成王败寇的较量里,从来只讲究不择手段。
李善卷拉开抽屉,从暗格中小心捧出本相册来。封面印了翅膀,笔法细腻而又充满张力。所有照片都绘声绘色描述了同个人物的成长经历。孙翅的面孔呈放射状排列,从小平头到三七开,从朴素的中学校服,到如今的二手西装,这轮廓平淡的中国男子,仿佛一直都没有改变。永远如此,长相老实,眼色温暖。李善卷缓缓柔和的五官,暧昧思念大面积存在,由视线此端缀连彼端。自己到底暗恋了他多少年?李善卷实在无从计算,他甚至已不记得最初喜欢上孙翅的契机,昔日性格阴沉的小个子四眼田鸡,如今早就强大到能将恶行统统转化为个人魅力,当然,他也再不愿意接受拒绝,或是成为笑柄。李善卷宠爱地、眷恋地用一种带了一丝挥霍纵容的眼光看着这些照片。孙翅已开始习惯叫自己做“卷哥”。一切顺利,尽善尽美。他满足叹息,夹杂着三分半心计,三分半卑鄙,以及剩余的狗盗鸡鸣。
“卷哥卷哥,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可要多多亲热。”孙翅以纯良的姿势勾他的肩膀,一脸不知情的亲热。想到这里,李善卷终于忍不住愉悦,直笑着将整张脸伏在桌上。以后一定会越来越亲热。当然当然,希望是以不纯良的方式。
他得意万分浮想联翩,却正在此时,桌上电话又开始鸣响。李善卷瞄一眼号码显示,当场不耐,凶狠皱眉,对自己的美好心事被打断表现出十二万分的不满。他一把抓起桌旁翅膀状镇纸,对准墙上某个天使雕像隔空丢了过去。 “碰!” “啊呀!” 雕像发出诡异的痛呼,应声而落,正掉在话机插座旁,适时扯断电线。于是房间里只剩下小孩子哀哀叫疼的嗓音。李善卷面无表情盯着脚底左右蠕动的活物。那活物毛发稀疏,赤着屁股,正睡眼惺忪捂住头上红肿抽泣痛哭。 “做什么!人类!”它抱怨,背上小而明亮的翅膀哗啦展开,顷刻掉下羽毛无数。 “少废话,秃子!快点起来干活。”李善卷哼一声,满面孔“拿摩温”神情。 “你又叫我兔子!!!!”小怪物哇哇大叫,毛发稀疏的头颅点得上下翻飞,“我他妈的是天使!!!!!早告诉过你,名字是图尔尼斯伊丽莎白杰拉维亚劳伦马拉松不多果基皮大王!” 李善卷不耐,指着已消声的电话,报出方才打过来骂娘的对手律师的姓名,“让这人他妈的便秘一星期。” “哦,他妈的便秘一星期,明白。”天使浑身近墨者黑的浊光,下意识学李善卷模样,一知半解嘿嘿狞笑,它掏出笔,伸舌舔了舔,在小抄上哗哗记录,记到半途,才回过神来,继续哇哇大叫“我是天使!不能这样,会留级的!” 李善卷冷哼,“真他妈的没有!!!!” 所以他讨厌天使,这不干那不干的,还不如来个魔鬼。 “图尔尼斯伊丽莎白杰拉维亚劳伦马拉松不多果基皮大王”一听,立刻大怒,变成怪兽状窜起老高,才想发难,却又猛然忆起自己久考不过的四级天使等级测试,踌躇半晌,到底也忍气吞声了下来。
“人类,”它恢复原型,陷媚地绕着李善卷飞了半圈,“遇上法力无边的我,你真的很幸运哦!~~”
李善卷当场笑出来,“原来四级考了五百年都考不及格的秃头货色,在天堂已算法力无边。” 天使被戳中痛脚,小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场眼睛一眨,嘴一憋,哭了。它伏在桌边,很可怜抽吸,头发脱了一把又一把,翅膀颤抖。怎么会被分配给如此固执且不择手段的人类完成考试,想来想去,它都觉得自己可怜,它已经很努力了啊…… 天使非常委屈,再也无法隐忍,一股脑跳起来唰唰翻它的小抄薄,哽咽着细数它按他的吩咐所做的事情。 “去光华大厦十五楼4门扮鬼,赶走住户。”它说。 “去骂孙超,和他打架,但又注意不要打疼他。”它说。 “去变作个俊男约会裘娜娜,且不许她听电话。”它说。 “去让罗氏保险公司老板娘做老公和女秘书私通的噩梦,要尽量清晰。”它说。 “去拉住电梯,三个小时之内不准放手!”它说。它每件事情都办得漂亮,如此卖力了,为何还嫌弃它没用。天使百思不得其解,“喂,人类,”它飞到李善卷鼻子眼前,将食指塞到嘴里吮吸,眨眨纯洁的大眼睛,“干脆我帮你用爱神的箭去射孙翅,管保他死心塌地爱你,然后,你帮我打个高分好不好?” 李善卷眯目,毫无预警伸手,将天使提起来掼在一旁。 “不要你多管闲事!!!!!”他怒,身体的每个毛孔里都充满了人定胜天的执着。若不是孙翅心甘情愿,他才不要!!!!!!天使无防备下受力,咕噜咕噜滚出去老远才停,头上与翅膀上的毛又褪下许多。它大急,顾不得痛,连忙将飘落的毛发一根根捡起来,呼呼吹后,啪得重新贴回去。
“不要就不要,干嘛打我!!!!” 真打秃了怎么赔!!!!!
它非常生气,正要再理论理论时,门铃乍响。 “叮当,叮当,叮叮叮叮,叮当。” 两短一长,很明显的孙翅风格。
于是,正怒发冲冠的李善卷竟奇迹也似柔软下来,他勾起嘴唇,暴土扬烟的狠毒顿时化为绵长温情。他半刻没有停顿,马上开门出去,啪哒关门。不久后,就听见有老实青年大声招呼着进来:“卷哥,今天是红烧羊肉。” “很香。”纯良的嗓音,似乎是李善卷,又似乎不是。而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天使。它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红烧羊肉,竟然能够让李善卷笑成那样。好吃么?天使很有些垂涎,间或也对人类如此的执着表示不解。 “你是天上的羔羊飞呀飞,我是地上的豺狼追呀追!”它嘴里嘀咕,嘿咻爬回灯柱,重新摆好姿势。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它叹息,也许正是因为这份恶魔般的执着,才能引得天使下凡。
(完)
《悬壶》 ──扬场、鸡毛菜、冬瓜、以及其它在所有人的话语里,孽喜喜喜的恋爱,简直就像一部挣扎史 1 石器时代。冬季。耐重几山。搓搓峰幢幢楼。左近,二十五步,偏西。
正是清晨,那阳光的感觉,如同妇女形体修长的髻式,薄而高耸。木屋里,照旧弥漫着股不散的药草清香。李善卷披衣燃纸,将在夏日里捣碎晒干的押不芦草,灌入长而狭的瓷制烟斗,就了火,深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形似闭目叹息。桌子的另一头坐着米三米七,只见他头戴貂皮帽,身着长袍及膝,衣袖瘦窄,圆领翻折对襟微开,腰系革带,下身服紧踝小口裤,脚踏皮靴,整个人的风格,完全是石器时代的。 “我本以为好医生都不会抽烟。”米三米七喝了一气暖茶,挑眉稀奇。耐重几山公共保健大夫李善卷闻言微笑,他将烟斗在桌上轻轻扣了两下,显得派头十足:“手术前后通常会抽一包缓解压力,”他道:“多是去买硬壳红双喜,物价没涨的时候统一七元五角,烟丝足,味道中庸,也算是市场经济造福百姓。” “原来如此。” “接着便遇见我老婆安安,她夸我手指长得好看,很适合拿烟,总叫我摆各种姿势抽给她看,”李善卷有些得意,又有些忧郁,说话的音调像在念诗经,开篇,第一首,“鳏鳏雎鸠”,“直到她怀孕为止。” 米三米七沉默了会,忽而又笑起来,整张虎气十足的面孔流露出某种心照不宣的猜测,“那么善卷兄弟啊,”他说,“如今又因为何事觉得烦躁,非要借烟排遣不可呢?”
李善卷抬起眼,恼怒一闪而逝,以致回答时,惯常的色空语气外,又加上些许恨恨然。“天下并不是都幸运如大叔你,能修到个有本事的男宠,后半生吃穿不愁,我要自力更生,要艰苦创业,要悬壶济世宣传健康观念,还要他妈的关心gay男们的前列腺,”他挑衅哼一声,“我容易么我!” 米三米七一听便勃然作怒捶桌而起,正欲驳斥,却又停顿住,他忍气吞声重新坐下,尽力调整已略显得狰狞的面部表情。木屋里,顷刻间变得静悄悄的,仿佛把所有的都抽空去了,只剩下房顶垂下的一个酒壶,以及酒壶两旁一笔一划的,充满挽词风格的对联── 左边是“高风亮节匡时济世留美名励后人。” 右边是“鞠躬尽瘁治病救人皆怀念垂青史。” 中间门大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米三米七看了会,噗哧笑出来,“善卷兄弟,你知道不知道,喜喜喜为了背熟笔顺写好这个简体楷书,花了多大的心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