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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樱桃错-第7部分

小说: 樱桃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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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嘉”,这个称呼让我听得实在别扭,感觉只有小武和杜妈妈这样亲昵地叫过她。      
    “你们干吗去?还背着吉他。”思嘉边走边问我。      
    “后海唱歌去。你们呢?”      
    思嘉没说话,倒是江帆说:“去保利剧院听音乐会。维也纳爱乐乐团来中国演出了。”说着,他竟然还郑重其事地提醒一句:“哦,就是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的那个乐团。”              
    我们谁也没理他。我觉得这个江帆一定是作惯了教授,只懂得让别人看自己的脸色,从来不学学看别人的脸色。      
    估计察觉出气氛尴尬,思嘉打圆场:“你们也够浪漫的,竟然去后海唱歌。”      
    “不是唱歌,是卖唱。”加贝非常认真地强调一句。                
    我们坚决拒绝了江帆的好意,没有搭他的顺风车。看着那辆白色本田在夜幕中绝尘而去,加贝愣愣地问:“这个江帆,是思嘉的亲戚吗?”      
    “恐怕不是。或许是相亲的。”      
    “胡说!思嘉怎么看得上他?”      
    “思嘉为什么看不上他?”      
    “他们不合适。”      
    “什么叫合适?她和小武就叫合适?”      
    “至少他们很相爱。相爱就是合适。”      
    “唏——”我嗤之以鼻,“相爱又怎么样?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茱丽叶可能在二十一世纪的北京上演吗?”      
    加贝停住脚步,面对我,双手捧起我的脸,故作惊讶状:“樱桃,怎么一场发烧把你烧成刺猬了?”      
    我苦笑,拂开他的手,不理他。      
    11      
    后海果然香艳。      
    但是,如同大音稀声、大象无形一样,美,其实也是不需要修饰的。光看那一汪静水与四周深深浅浅的胡同院落,以及古老的国槐榆树,你也可以想象得出,后海,曾经拥有多么好的天资。只不过,现在的她,如同一个蠢姑娘,涂抹过重的脂粉,披挂太多珠翠,这样的粉饰让她尽显俗艳,赔尽静美。              
    紧紧拉着手,加贝牵着我慢慢走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酒吧真多,星罗棋布。戴着魔鬼羽毛面具的服务员拍着巴掌拉扯客人,抱着琵琶的女人坐在船上哼哼唧唧“何日君再来”,还有啃着鸡爪、灌着啤酒的红男绿女们肆无忌惮地大声划拳。              
    “怎么这么闹?”鼎沸的人声中,加贝喃喃自语。      
    “闹了好,闹了我们才有生意。”我安慰他,其实内心也有三分怯意。      
    在大学时,加贝也经常去学校附近的酒吧唱歌,但那时的动机纯粹是为了放松或混免费啤酒,像今天这样纯粹为了“钱”的卖唱,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难怪他有些不自在。              
    鼓起十万分的勇气,我们俩走进一家看上去比较安静的酒吧。这是一个静吧,里面没有乐队,暧昧的灯光下,几对情侣模样的男女在沙发里相拥着窃窃私语。              
    刚绕过酒吧的屏风,一个身着燕尾服的男人伸出手掌挡在我们面前:“出去,我们这里不允许卖唱。”      
    我俩讪讪离开。      
    再寻找下一个酒吧时,我们便长了个心眼儿。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于是我笑盈盈地问站在门口的服务生:“先生,我们能否进去唱两支歌?”      
    染着金发、打着鼻钉的男孩毫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打量我们好久,最终,手一挥,让我们进去。      
    我们非常高兴。这也是一个静吧,放着舒缓的爵士乐,吊着藤秋千,客人们正舒舒服服半躺在秋千上说话。      
    估计是怕我尴尬,加贝不让我跟他,强把我按在一个椅子上,冲我眨眨眼,然后,拎着歌牌,走向一对正在吃爆米花的恋人。      
    “您好,请问要不要点歌?”加贝低着头,低声下气地问。      
    两人看都没看他一眼,摆摆手,让他离开。      
    幸好酒吧里的灯光暗,否则我们俩一定同时是个大红脸。我跳起来跟在他身后,加贝怎么推也推不走我。我坚信两个人尴尬比一个人尴尬好受一些。      
    我们第二个目标是一群正在玩骰子的男女,玩得热火朝天。看我们走过来,他们竟然主动拍起巴掌。“好啊好啊!伴奏的来了。”他们嘻嘻哈哈地嚷嚷,“来段黑豹、雪村、东北人都是活雷锋、一二三四五六七……哈哈哈——”              
    原来他们想让加贝用摇滚为他们的赌博伴奏!我们收起歌单,头也不回地走开。背后,一个尖细的嗓音笑骂:“这卖唱的还挺清高!”      
    一无所获地离开这家酒吧后,我们颇有些受打击。但我们紧紧捏住对方的手,相互打气。因为后海的酒吧大部分都有自己的乐队,于是我们便到外面吃烧烤的人群中寻找生意。已经春天了,吃烧烤的人非常多,卖唱的也不少,有的还拎着扩音箱与摇铃,全幅武装的样子。              
    拎着歌牌,我们俩在食客中慢慢走。当经过一群围住满满一桌烤肉的顾客时,一个满脑肥肠的男人叫住我们:“你们俩谁唱啊?”                
    “我唱。”加贝说。      
    “姑娘呢?姑娘为什么不唱?”      
    “对不起,我唱得没有他唱得好。”我抱歉地笑。      
    男人托住油汪汪的下巴,用牙签剔着牙缝中的肉,色迷迷地望着我:“没关系,小伙弹,姑娘唱,我就听。”说着,一桌人哄然大笑。一个肥胖的女人恼怒地用铁丝在男人脑袋上敲了几下。              
    加贝的脸泛白了,我更气得眼泪汪汪,但我什么也没说,用力把加贝推走。又转了几圈后,一对夫妻模样的客人要求看看我们的歌牌。      
    “多少钱一首?”女的看着歌名,头也不抬地问。      
    我俩相互对望一下,“十元。”我说。      
    “十元?!”女人惊讶地放下牌子,望着我们,“太贵了吧。”      
    加贝笑笑,没吭声。      
    “便宜点,便宜点;五元一首吧。”女的讨价还价。      
    我没有理她,盯着那张斤斤计较的脸,真想把桌上的茶泼上去,她以为这是什么?卖大白菜还是大萝卜?      
    看我们俩都没吭声,她又让了一步:“七元!我再加两元,怎么样?”      
    加贝静静抽走她手中的歌牌,揽住我的肩膀,扭头就走。      
    “哎哟,七元还不满意?”女人惊讶地嘲笑。      
    “你懂什么?人家这是艺术!”她身边的男人用讽刺的口吻强调。      
    沮丧透顶。      
    避开那些喧闹的人群,我们俩面朝湖水坐在一棵大柳树下。望着四周歌舞升平的温柔旖旎景象,我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挺失望的?”黑暗中,加贝轻轻地问。      
    “加贝,我想我们是不是太清高了?”我小心翼翼地反问。      
    加贝不回答。婆娑的柳影中,他侧面的轮廓在月色中完美得近乎忧伤。      
    沉寂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站起来,兴致高昂地说:“樱桃,我给你唱歌吧,好久没给你唱了。哈哈,免费。”      
    “好啊!”我笑着将双臂舒舒服服搭在石凳的靠背上。      
    加贝抱好吉他,眯着眼睛,一侧嘴角微微上挑,脸上又浮现他那经典的、略略嘲讽的“艺术家”式微笑。他手中的拨片轻轻一划,一道优美的弦声如泉水般淙淙淌出。              
    “夕阳醉了 晚霞醉了 任谁都掩饰不了      
    因我的心 因我的心早已经醉掉      
    是谁带笑 是谁带俏      
    默然将心 偷取了      
    酒醉的心 酒醉的心在燃烧……”      
    这是张学友的老歌《夕阳醉了》。加贝说在三年前那个元旦晚会后,他便立刻爱上这首歌,因为自从见到我后,他的心也醉掉了。      
    我静静地听,静静地看。三年多了,面前的他已经从羞涩男孩变成了成熟男人,而我们也从无忧无虑的学校来到现实残酷的北京。物非人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忧伤。              
    不知何时,我们身边已经簇拥了一大堆人。加贝唱完这首歌,人们用力鼓掌,纷纷要求他再次献歌。      
    加贝非常高兴,抱着吉他又继续唱起来,唱了一首又一首,人,也越围越多。湖面上,几只小船也摇摇摆摆地靠过来了。      
    “小兄弟,到我们船上来!”其中一只船上,一群拎着鸡爪的男女冲我们大声吆喝,“我们包你,二百元,如何?”      
    “包”这个字眼实在难听。但二百元……我的心蠢蠢欲动,伸出手指戳戳他的后背。      
    加贝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好。”      
    “呵呵,嫌少?那再加五十,哈哈哈,正好凑个二百五!”      
    加贝厌恶地收起吉他,我用力扯住他,又急又气:“加贝,别这样啊——”      
    加贝冷冷地看着我,陌生的目光令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正僵持不下时,一位一袭古怪长裙的女孩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对我们说:“小姐、先生,如果方便得话,我们老板请您二位过去一趟。”              
    12      
    同样是一家酒吧。      
    不过,这个酒吧与以往见到的任何一家都不一样。延伸出来的屋檐上铺着稻草,门是粗糙的木头,窗户用新鲜的树枝编成,门前的地板上镶嵌着漂亮的五彩石,灯光投射上去,璀璨得像星星。        
    门口竖着一个古朴的木桩子,上面用炭火烧出两个字:心湖。      
    心湖?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三毛在《前世今生》中写到她的前世,那个沉静的印第安女子,那个沉静的印第安男人,他们沉静地生活,花开花落、生老病死,一如门前波光粼粼的心湖,沉静永恒。              
    进了酒吧,里面的景象更令我恍若梦中。房间里飘荡着奇妙的异域音乐;地板上铺着坚硬的五彩砖;四壁的墙面全部用树枝贴住,泛着新鲜原始的木头气息。墙上挂着渔网、蓑衣和干枯的玉米;酒吧里凌乱有序地摆着粗大的木桩当座位;座位前的桌子是一根根圆木,被挖成狭窄、两头尖尖的船形模样。最令我惊叹的是,酒吧一侧墙壁竟然是一个炕,炕上摆着火盆,四周随意丢着古老美丽的刺绣坐垫。              
    一个长发女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正低着头朝火盆中取火。灯光非常昏暗,当她的脸接近火盆那一瞬间,我的脑中乍然划过一道闪电。      
    这是怎么样一位女子啊!有着最粗糙的皮肤、最黧黑的面孔,却有最明亮的眼睛与最性感的双唇。长发丰韧如瀑,鬓角别着一朵孔雀兰;耳朵上垂着长长的银坠子;手腕上堆着层层叠叠的银镯子;身披宽松别致的黑袍子,上面用银线绣满玉树百鸟图案。              
    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在昏暗迷离的火光中,她慵懒的姿态像油画一样耐人寻味。      
    “玫姆,他们来了。”带我们来的女子向她招呼。      
    “哦,请坐吧。”她随手拍拍自己身边的坐垫,声音也是懒懒的,沉郁的。      
    我和加贝对望一眼,脱了鞋子,围着火盆坐到炕上。      
    女人狠狠抽了一口烟,眯着眼吐出一团团烟圈,然后毫不客气地看着加贝。估计她的目光非常直率,加贝都有些窘了。      
    “我的酒吧缺一个歌手,你愿意来吗?”一句废话没有,她直奔主题。      
    “真的?!”我惊喜地脱口而出。      
    她扭脸奇怪地看看我,我尴尬地闭上嘴巴。      
    “我估计不能长期唱,要看以后的工作情况。”加贝非常老实地说。这个贺加贝,真令我恨得牙齿痒痒的,要不是隔着火盆,我真会掐他一把。      
    还好女人非常大度:“没关系。我按天付你报酬,如果你不能来,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好了。”      
    “你这里需要唱什么类型的歌?”      
    “唱你刚才在湖边唱的,干净的,热情的,像太阳。”她说着,笑了起来。火光中,她的笑容更像太阳。      
    但我无暇欣赏太阳,绕着圈子问她:“我们初次来后海,不知这里唱歌的报酬如何计算?”      
    女人非常聪明,显然听出了我这句话的意思。她嘲弄地冲我喷出缕缕轻烟,问:“你是他什么人?经纪人吗?”      
    “不,她是我女朋友。”加贝急忙解释。      
    “哦,原来是阿夏。”她微笑,目光也柔和下来。      
    “阿夏?”      
    “是的,在我家乡,阿夏就是情人的意思。我是摩梭人。”      
    哦!怪不得这里一股浓郁的少数民族气息。再看看那桌子,可不就是摩梭族猪槽船的形状,还有那木桩子、渔具、火盆,还有服务生穿的水红长裙子、戴的圆形发髻,还有那两个字——              
    “心湖,是不是指泸沽湖?”我脱口而出。      
    女人又笑了,她的笑容真迷人:“是的,那是我心中的湖水,我觉得每个人心中都应该有一面湖水。”      
    “一面湖水?”我脱口而出,“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一滴眼泪;那么说,我枕畔的眼泪,便是挂在你心头的一面湖水。”      
    “哈哈哈——”女人爽朗大笑,直率地表白:“聪明的孩子,我喜欢你。”说完,她扭头招呼服务员:“阿妹,来三杯红酒。”      
    女人便是玫姆。      
    人这一生,要遇到多少缘分?有的缘分如浮萍,如过客;但有的,却会成为烙印,烙进生生世世。谁是谁的过客?谁是谁的生生世世?这一切,上天似乎早已经注定。              
    我们答应了玫姆。她开出的条件很不错,每晚两小时,一百元。最主要的是,她这里的客人不少,如果客人要点歌,开出的小费她分文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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