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贱人心 作者:棒果榕frucy(晋江vip2013-12-21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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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她终于懂了她们所谓的“女人的衣橱里总缺一件衣服”是什么意思了。
试衣服试到一半,陶可意外地接到了自家小妹妹陶醉的电话。
陶醉以前是很黏她的,想当初走的时候她扯着自己的袖子泪流满面,眼泪和鼻涕都混在了一块儿,那时的情景她还历历在目。
一晃,都七年多了。
陶可笑着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颤颤巍巍的“姐”。
几年没有回去,当时还在备战中考的小姑娘声音都变了一个样,如今必是亭亭玉立,顾盼生辉。
陶可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小醉?”
“嗯,姐……是我。今年我们在自己家过年,爸让我问下你,你今年……回来过年吗?”陶醉问的似乎有些艰难,支支吾吾地难以开口,与以前那个同她大声说话还会拉着她说心事的姑娘大相径庭。
这么多年了,除了起初的两年,她再没有回去过。也难怪会有这么大变化。
虽是隔着电话,陶可却能想象得出陶醉此刻的表情。
她淡淡一笑,“不了,我这边挺忙的,就不回来了。你和叔叔婶婶好好过节,玩得开心点。对了,小醉,年货都送到家了吗?”
“嗯,到了。”
“那就好。小醉,姐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就买了本书给你,书的扉页夹了一个红包,记得收好。别跟叔叔婶婶说了,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去。”
“姐……谢谢你。”
“谢什么,我也不多说了,小醉,记得帮我和叔叔婶婶带一句节日快乐。”
“欸……姐,等等,我爸有话要跟你说。”
陶可顿时一怔,飞快地回了句:“小醉,不多说了啊,姐先挂了,拜拜!”
挂断电话后,陶可看着主屏幕上发了好一阵的呆。也不知那头叔叔有没有接过电话,她潜意识里不想听到那些熟悉的声音,也不想听到他们同情安抚的语言,即使是再轻微的触碰,却似蝴蝶效应般剧烈拉扯着她的心弦。
就算她姓陶,就算她再怎么想融入,她始终是个外人。他们一家三口的年,何必因他徒舔一丝烦扰。
而她一个人,反而更加自在。
回过神来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都暗了下来。
窗外,沿路旁的路灯倏地亮了起来,路灯下是路人和车辆映下的黑影,由大变小,由小变大。风好像有点大,光秃秃的枝丫在半空中轻颤。
冬天的夜,总降落的异常的快。
陶可急急地换上了一套稍顺眼的衣服,扒拉了几口一早在便利店买好的蔬菜色拉就出门了。
晚会的场地离陶可住的地方有点远,尽管如此,陶可还是比约好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大年三十,大家都聚在了家中围在一块吃年夜饭看春晚,街上行人稀疏,光影下陶可形单影只,茕茕孑立,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却也是勾肩搭背,成双成对。
刚出门的时候不觉得,乘在计程车上时也不觉得,但是独自一人等在这里。不过才过了十分钟,陶可就开始哆嗦了起来。
晚风呼啸而过,耳边都能听见呼啦呼啦的声音,陶可搓了搓已经冻得僵红的手,捂了捂耳朵却一点儿用都没有,几近没有知觉,脚上更是冻得直发抖,她低头看了看脚上一双薄薄的黑色丝袜,禁不住冷嘶了一声,牙齿都开始打架。
趁着时间还早,她把大衣裹了裹紧,迎着风头钻进了陷在角落里的便利店。
她买了一罐热咖啡躲在门口向外张望,随着时间的接近,进场的人流也多了起来,陶可不敢漏下任何一个人影,却仍迟迟盼不到想要的那一个。
她在店里待了好一会儿,店员见状都和她聊了两句。到最后越发焦急,怕陈子桥来了看不见她,怕错过了他,于是又推门而出,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等到后来,全身都快没有知觉,手伸进口袋里摸了好久才颤颤巍巍地掏出了手机。花了好大的力气拿稳解锁,她看着手机上“8:01”,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呼了一口气。
氤氲的白雾迷糊了她的双眼,陶可想,大概是路上堵车?又或者他还在忙工作吧……应该不会不来吧,不是有句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么,就算他真的想拒绝自己,也不会忍心让自己在冷风中吹那么久吧……再说,他那天打电话的态度明明很不错的……
兴许他家里要过年,所以来不及赶过来,现在正在路上……嗯!肯定是这样!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到?还是算了,再等等吧……
陶可咬着牙蜷缩着身子又等了一个钟头,从最初的耐心到煎熬到最后的失望,就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超过了九点,陶可抖着手指按下了那个早就铭记于心的号码,她以为最差也不过是他忘了或是他拒绝了她,然而迎接她的却是最绝望的忙音。
嘟嘟嘟、嘟嘟嘟……
最简单不过的音调,带给她最难忘的一夜,同时也浇灭了她最原始的悸动和热情。
陶可闭上了双眼,双手紧紧地攥成实心拳头,指甲无情地嵌进手心,然后,睁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向冷清的夜里深处走去。日久贱人心16
陶可抱着膝盖,下巴抵着手臂,静静地坐在冰凉的石阶上,无神地望着前方地面上淡淡的影子。
月残星稀的深夜,四周静谧一片。
这是个高档小区,平日里环境幽雅,然而在此刻,陶可却觉得寒意渗人。
听着风声,又冷又怕。只是,更多的是不甘心。
一个小时前,她在昏黄的路灯下踽踽而行。就像当场被雷劈中似的,越想越郁闷。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的。就算对她没有感觉,也不至于连个电话都没有吧。让女士在寒风里等两个多钟头……他真的忙到连一个电话的时间都空不出来?
呵,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那难道是自己脑袋被门缝夹过以至于连一个人的人品都分辨不出来?
认识陈子桥三年有余,虽说总是看不太透他,但基本的性格她还是能捉摸出来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在感情上非常的干脆,他当时没有直接拒绝她,所以……她一直以为是有希望的。
可是她又怎么解释现在独自一人等的心力交瘁的状况呢?
左思右想,委屈和气愤像一团火一般越烧越旺,一时气不过,忿忿地拿出手机又拨了出去,同时心中还揣摩着要是这通电话通了的话,陈子桥就完蛋了!
没想到,刚才打了几遍打不通的电话这会儿却通了……
听到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时,陶可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几秒钟之前自己还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这件事。
电话的那头有点吵,似乎很热闹,与陶可周围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喂?”
陶可咽了口口水,问道:“陈子桥,你在哪儿?”
“陶可?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那边安静了下来,陈子桥的声音变得清晰:“陶可——”
陶可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陈子桥,你在哪儿?”
“怎么了?”
陶可怔了怔,扯了扯嘴角,自嘲地冷笑了一声,笑声在电话中显得突兀异常,“陈子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了?”
“我……”他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沉吟了一会儿,声音陡然变得沉重,“你……等我到现在?”
陶可的手紧紧地攥着手机,骨节间隐隐地泛白。然而,她却无所谓般地笑了笑,“没有,说好的八点,你没来我就走了,干嘛要等你到现在,我脑子被枪打过么?”
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陶可猛然有一种丢人都丢到了西伯利亚去的羞耻感。
看,他都没话说,她却还在苦巴巴地想等他一个解释。被他放鸽子这个教训还不够吗?!
她为了今天,每天都紧张的要命,今天甚至还花了大半天来打扮,在寒风中吹了几个钟头,最后换来了什么?无言以对?这样的教训还不够吗?!
陶可深吸了一口气,“我就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还活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知道你活着,还玩的正高兴,那我就放心了。好了,没事了,你接着嗨吧,挂了。”
“陶可。”他叫住了她。
“怎么了?”
“你还在等我?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来接你。”
“我没在等你,听不懂中文?”陶可忍住牙齿打架的声音,刻意装得自然,“我现在在家。”
“……我这边临时出了点事。”
他这是在解释?可是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些。
陶可不禁嗤之以鼻,“陈子桥,你不用向我解释的。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你这样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我真没什么,你继续忙,我要去看联欢晚会了啊。就这样吧,拜拜。”
就像逃兵一样,陶可连再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了,恍惚听见他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从听筒里传出来,却已来不及,陶可仓促至极地挂了电话。
鼻子很酸,酸到骨头都隐隐作痛,喉咙里好像长了千百根刺儿,艰涩得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但不想哭。
胸口闷闷的疼。
她打了辆计程车回家,计程车到了家门口时,脑中有一道白光闪过,她倏地改变了主意。
“师傅,送我去浦发香舍。”
浦发香舍是陈子桥住的地方。
然后她就坐在了这儿,对着夜空数星星,却发现广袤的天上找不到一颗星星的存在。
今晚的天色似乎不太好。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她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要等他回来,让他给她一个最直接的答案。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也不想继续当逃兵。她明明是一个很果断的人,凭什么到陈子桥的面前就变了?她要做自己,她不能再被他带着鼻子走了!
要杀要剐,一句话,等到这句话,她就干干脆脆地放弃!
这样想着,陶可好像被自己感化了一样,全身都充满了斗志。
与此同时,“阿嚏——”她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真的好冷啊……
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陶可呼了口气,一团白色的雾气从口中冒出,袅袅上升。她无聊至极,边哈着气,边伸着食指玩弄着一团又一团的白雾。
玩着玩着,白雾间隙突然射来了一道刺眼的光亮。陶可一下子适应不了,眯起眼用手掌遮住眼。
听见车辆驶过的声音,渐渐消失,然后周围似乎暗了下来。
陶可透过缝隙看着前方一片昏暗,便把手放了下来。一抬头,她对着前方蹙了蹙眉。
稀薄的光线中,隐隐约约透出两个人影,正从停车场朝她而来。
陶可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也不管他们到底有没有注意到她,下意识地半蹲起身,迅速躲向一边浓密的草垛从后。
“陈子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一道清亮的女声自远处若隐若现,但听在陶可的耳朵里却异常刺耳,且熟悉……她一定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只是记不太起来了。
她对陈子桥的身影太过敏感,略一触及,便躲了开来,再没去注意跟在他身后的人。而此刻,她却分外地感兴趣,不由地凑上前,拨开草垛,透过缝隙向前张望。
“陈子桥!”
“陈子桥,你聋了吗?听不到我说话?!你给我站住!”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近,却在一刹那消失。昏暗的路灯下,陶可看到了一双精致的裸踝黑色细跟高跟鞋停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紧接着,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也停了下来。
陶可微微起身,仰起脑袋朝外小心翼翼地探去。
黑色的丝袜,黑色的及膝裙,渐变色的皮草外套……由下至上一一入目,最后,陶可终于分辨出了这拥有这一身绝佳气质、气场身姿的主人。
她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陈子桥,你到底什么意思?!”质问的语气在陈子桥强大的气场下毫不示弱。
陈子桥转过身,深蓝色的大衣衣尾随之摆动,陶可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用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郑艾,我不是傻子,我们早过去了。”他的声调虽听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到了陶可耳边却似乎夹带着一丝冰冷。
遗憾、沉重的冰凉。
郑艾听后,则双手抱肩,语气有些轻慢,“这样就完了?陈子桥,你没忘记吧,我跟你说过,我说我们之间完了才能算完。”
“不好意思,用不用我提醒你,这句话你四年前就说过了?”
“那用不用我也提醒你一下,两个钟头之前,我告诉你四年前的那句话……作废。”郑艾缓缓靠近陈子桥,昂起头,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靠在了一起。
她的明眸直视着陈子桥,一眨不眨。
陶可在远处看着他们暧昧的贴近彼此,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似乎有一种粘稠的液体在她的胃里翻滚,但更多的是震惊,犹如一个个惊雷当空劈下,劈了一次还不够,又像给了她当头几棒。她还能撑着听下去,只能说她的心理承受力实在是太强了。
数十秒过后,郑艾勾起嘴角,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然后眨了眨眼,低头拎起陈子桥身上大衣的衣领,整了整,又替他拍了拍,最后大拇指由他的下巴滑上他的唇。
她一边用手指勾勒,一边淡淡地笑,“陈子桥,你很清楚我的脾气的。当时我说要离开你,你知道没办法劝我,只能答应我,甚至都没有挽回。现在,我说要重新回到你的身边,我不是说着玩玩的,所以就算你对我再冷淡,你觉得你最后还是能像现在一样克制的住吗?最重要的是,你能战胜我们曾经那么多年的感情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四年,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你敢说你已经忘了我?”
郑艾一连串的反问掷地有声地砸在陈子桥的心上,同时也砸在了陶可的心上。
简单的言语已经不能形容陶可此刻的心情了。比吃黄莲还苦,比看到世界毁灭还诧异,比听到太阳从西边出来更觉得好笑……
郑艾竟然和陈子桥有过关系……
这么爆炸的消息,只怕除了当事人都没几个人知道。
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两个人可以撑一个月的各大八卦版面。
他们竟然能瞒这么久,业内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她还傻乎乎地以为蒋若梦是自己的情敌,还想跟蒋若梦拼个上下,让陈子桥对自己刮目相看……没想到,蒋若梦只是个幌子……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