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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致遥远的你 作者:地黄饮子(晋江vip2013-12-05正文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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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不介意把一号让给他们的,要不是岳芪洋得尽快赶去医院的话。
    而她哪敢跟他提要求。
    民政局登记结婚的窗口八点准时营业。
    他们交上证件,眼看岳芪洋风一般填完了表格,她只得速速跟上;又去拍结婚照,听得摄影师一句“好了”之后,新郎就立马没了影儿。
    岳老随孙子一同离去,妈妈也去上班了,只留寒假中的黎糯慢吞吞地拿完两本大红本子,优哉游哉地看过二号的情侣在小礼堂里举着证书大摆pose,才晃出民政局的大门。
    接下去做什么呢?
    对,早饭没吃,去吃大餐吧!
    可是一个人吃没人陪聊有点傻额……
    黎糯脑中瞬间列出了一大串陪吃陪聊名单,有路心和、舒笑、满可盈,有从前高中的同学,有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们。
    绕了一圈,钩钩叉叉完只剩下了樊师伦。
    于是一小时后,黎糯在五角场的肯德基见到了衣衫不整的樊师伦,他们共进了她婚后的第一顿丰盛大餐。
    哪怕是时隔数十载,黎糯也清晰记得,那年的春节在一月份。她在月初刚吃完二十周岁的生日面条,一个月后就领了证结了婚。
    那天,樊师伦为了庆祝她结婚,陪她吃了肯德基的田园脆鸡堡和皮蛋瘦肉粥,钱最后还是她付的。
    那天,岳芪洋整个流程花了大概十分钟,全程没有看过她一眼,亦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上卷5

在步入寝室前,黎糯握着钥匙拖着拉杆箱在516门口做贼般磨蹭了很久。
    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直到和住同一层楼来来往往的本校区同学们say了无数个hello,被问过无数遍“糯米你钥匙忘带了?”,以及无数次关切询问“糯米你是腓肠肌筋挛了么?”后,她打开了516的木门。
    却看见空空如也四张床和空空如也四张桌子……
    靠!都几点了!这些人怎么还不死回来!
    虽然他们校区和c大其他几个校区及大部分学校不同,是把全校区的同性别新生随机分为四人一间,但意外的大家都处的格外愉快。大概正如满可盈推断得出的:随机组合,纯凭缘分啊。
    她们寝室四个人分别属于两个班级:黎糯和路心和是临床五年制一附院班的,舒笑和满可盈是药学的,光这点就比较特殊了——别的寝室基本四个人四个班;更巧的是她们四个姑娘居然都是本市人,整个一个年级只有约莫二三十个上海人,女生更少,实在难得。
    可是,黎糯还是觉得,就如同每个人床边都挂上了帘子,每个人心里也都有块谁都无法企及的地带。她能不能把结婚这件事先暂时放进帘子里头?
    有了答案后,她松了口气,却正遇着破门而入的满可盈。
    “呀?我居然是第二个?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室长绝对人未进门,声音以达全走廊。
    黎糯瞅着她,也颇讶异:“室长,我记得你家离这儿不远啊,你怎么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这是必然。”满可盈边往里走边仰头牛饮,“我可是先去本部开了会,又搭了校车,又校车抛锚,又忘带交通卡,又走了n站路从漕溪北路走过来的!”
    黎糯三滴汗:“你的钱呢……”
    “放行李箱了,当路翻箱倒柜多那啥呀,反正大冬天的,纯当运动。只是没想到,运动量有些过了。”室长嘻嘻一笑,先翻出了睡衣,一把拖过洗漱用品下楼沐浴更衣。
    晚上全寝室到齐后,她们照例先开了选课大战战略部署会议。
    先把四个人一起上的公共课选上,再把各专业必修课从重要的到非重要的罗列出选课次序,最后才是选修课。
    临床五年制的必修课已经爆满,再去除实验操作和到本部听讲座以及社团活动的时间,已完全没有选修的余地。倒是药学相对宽松,舒笑和满可盈商量了半天,选了临床必修的中医基础。
    满可盈解释道:“我们会长说,这次教中医的老师都挺有两把刷子的,全是中医大和各大中医院外聘,其中教中药部分的是传说中现在沪上最热门的‘送子观音’。反正我们也要学中药,一举两得。”
    既然满可盈顶头上司c大学生会主席大人,暨临床医学八年制班长都这么说了,众学子期待值立马破表。
    虽说中医课的老师们的确各具风采,但他们翘首以盼的“送子观音”却迟迟未出现。
    直到期中考试结束,同学们欲借晚上的中医课时间补足睡眠,“送子观音”就这么悄然降临于人间。
    出现在讲台后方的是个个子不算高,略微发福的三十多岁的男人。
    满可盈仔细打量了通男人,扼腕:“怨我生不逢时啊生不逢时!该男年轻时候应是唇红齿白可爱型美少年一枚啊……”
    男人就在她的“生不逢时”中开口自我介绍:“大家好,今天开始由我为大家上本课程中的中药学部分。”
    底下顿时肃静,无数只头颅从课桌上冉冉升起。
    众人异口同声:“送子观音?!”
    和他们想象中鹤发童颜老当益壮的名老中医形象完全不符嘛!和他们想象中盘坐莲花座手拿净瓶跟俩童子的形象完全不符嘛!
    老师一愣,突地笑了:“不敢当不敢当。”
    叔叔你既然都“不敢当”了,那就是货真价实的正品了……
    在同学们的唏嘘一片中,授课开始了。
    观音首先提问:“我想问问学西医的各位,你们知道哪些中药?”
    同学们不断冒出“人参”、“西洋参”、“冬虫夏草”,七嘴八舌。
    “那这些药材的功效呢?”他又问。
    看着底下茫然的表情,他笑着抽出点名表,选了个名字:“临床医学五年制一附院班,黎糯?”
    黎糯心中万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必紧张,我随便问问而已。”观音非常和气,“黄芪知道吗?你觉得它有什么作用?”
    她期期艾艾地立在人群中,和观音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投降:“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是正常的,”观音笑道:“我本科也是这所学校临五的,那时对中医中药同样一窍不通。”
    “不过,我希望你可以比我强。要求不高,记住黄芪的功效即可。ok?”观音飘至她面前,问。
    黎糯态度端正,立即回答:“ok!”
    “黄芪味甘,性微温,归肝、脾、肺、肾经。有益气固表、敛汗固脱、托疮生肌、利水消肿之功。”
    晚上三节课下课后,大家俱饥肠辘辘,出了教室门直冲学校旁边的“黑暗料理界”。
    黎糯慢慢收拾东西,等待去厕所了的各位。
    观音也在慢慢收拾东西,等同学走完了才拾包抬头。
    “黎糯同学,还记得黄芪的功效吗?”他仍站在讲台后方,她仍立于教室中央。隔了半个教室的空间,他问她。
    黎糯一字不差地讲了出来。
    他笑:“不错嘛!不愧是历史悠久的优等生。”
    又追加了句:“好久不见了,小糯米。哦,不对,是弟妹。”
    她下意识朝门外看,幸好没人。
    黎糯以五十米冲刺速度移动至讲台,小声请求:“当归哥哥,能不能替我保密?”
    “怎么?和我家黄芪结婚就这么不堪?”观音眯眼,还不忘“切”了一记。
    “也不是……”她苦笑,“个中缘由你应该也懂,反正就是要替我保密!起码在学校里的时候。”
    “好!请我吃夜宵我就保密!”这位叔叔够利落,但也不带如此敲不赚钱的学生党竹杠的好吗?
    “好!我就带了二十七块四毛,任君挑选。”黎糯也爽快,反正兜里没钱遇事不慌……
    岳归洋带她去的是隐于学校和一附院中某条小弄堂里的一家本帮面馆。好歹黎糯在这校区也混了两年,竟然完全不知道这巷子深处还有人家。
    夜深人不静,面馆生意异常火爆。
    领路人显然是常客,常到老板见着他这张脸就往厨房里吼了声:“鳝丝面加辣酱加咸菜肉丝!”
    黎糯惊愕地吞了口唾沫,问岳归洋:“一人份?两人份?”
    他没回答,而是笃定地冲老板嚷了句:“要两份!”
    她张了张嘴,又乖乖闭上。毕竟,晚餐干了两份盖浇饭这种事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实在太难以启齿了……
    他们寻了个角落的位置落座,大冬天的,倒是十分暖和。
    “你确定吃得下这么多?”黎糯对那两碗面耿耿于怀,不住往窗口探望,想着是不是面量偏少所以要往死里加浇头。
    “你不就带了二十七块四毛么,我想了下,那就这里好了。”对面的人淡定地从筷筒中抽出两双一次性竹筷,递给她一双,进入待吃模式。
    “额?”她的心顿时流血:叔叔!我就带了二十七块四毛你还要坑我么……
    “怎么?这么便宜的封口费还有意见?”岳归洋笑着挑眉,“啪”的一声将竹筷戳破了包装袋。
    黎糯忙摆手否认:“没,没有,绝对没有。”
    老板端上了他们的面,看得她没吃就撑了。满满两大碗面条,其上被碎杂浇头覆盖,浓油赤酱,香气四溢。
    她迟迟没动手,瞅了瞅面,又瞅瞅对面已呼呼吃开的人,将信将疑地问:“这两碗面二十七块四毛?”
    “确切说是二十八块,”岳归洋答,“既然你我旧识,那就打个九八折,剩下的六毛我出好了。”
    三根竖线……
    叔叔您还真是出手阔绰不忘旧恩情深意切啊!
    “怎么?”
    “没什么,”黎糯咧嘴傻笑,“我就是觉得这顿封口饭性价比甚高。”
    等岳归洋扒拉完面喝完汤,她才解决了四分之一。
    “小糯米,其实我们也很久没见了。”他突然说。
    她一愣,吸着面算了片刻,“的确,上一次见面我才刚上高中。”
    “不过我们还是没什么距离感啊感觉上。”她笑。
    岳归洋点头同意,“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没怎么改变吧。”
    黎糯放下筷子表异议:“哪有,你现在都‘送子观音’了好不!我记得你那时候刚聘上主治,可能压力大吧整个人挺消沉的……”
    “哦?是吗?”他追问,“还有什么变化么?”
    她咬了咬筷子,再指指他的肚子:“额……向心性肥胖?”
    岳归洋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罢了叹了口气,道:“糯米你倒真没变。”
    黎糯随着他笑,笑完埋头拨起面条,过了半晌,低声说:“哪有,我也变了。我真变成你弟妹了,这点已足矣。”

☆、上卷6

事后她才知道,那天岳归洋凌晨的飞机回的上海,下了飞机就查房,查完了病房冲去开会,开完会直接上门诊,出了门诊便赶来上课,早中晚三顿都没吃,所以那碗封口面才吃得不是一般得狼吞虎咽。
    事后她才知道,岳归洋太忙根本没空来安慰被迫成婚的黎糯,才临时又同意接下了早已被他们科主任婉拒了的中医基础课,好借课后时间找她聊聊。
    黎糯还记得,她第一次去到岳家,为她开门的正是痞痞笑着的岳归洋。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也只有当归,是她在岳家唯一能敞开心扉说话的朋友。
    所以每顿中医基础课前的晚餐,她总吃得格外开心,格外多……多到路心和忍不住提醒她:“糯米,你不是说你是高考后辛辛苦苦才把体重减下来的么?这是要反弹的意思?”
    她呵呵傻笑:“一周一次,我开心嘛。”
    “你开心什么?”舒笑不解。
    “你不会对观音抱有什么非分之想吧……”满可盈不住摸下巴进入推理模式。
    黎糯包着一嘴炒饭,“非分之想?什么非分之想?”
    三人俱摇头,一致无视饭桶的存在,以非分之想为起点发散思维。
    “你们说观音结婚了没?”八卦之源永远是她们亲爱的室长兼c大学生会宣传部部长满可盈同学。
    “看着三十五左右?应该结了吧。”舒笑说。
    “不像,”她们中唯一有男朋友的路心和否定,“他有几次来上课衣领子一只在里面一只在外面,太粗糙了。”
    “可是男人大多数都很粗糙额……”黎糯开始啃猪排。
    “是啊。可是如果结婚了的话,一定会被老婆说教,说啊说啊也就变细致了。”路心和说。
    其余三人顿时坏笑,“所以……这就是你们家沈老师细致的原因?”
    路美女一下闭嘴,红了脸。
    路心和的男朋友是数院的老师,也是c大校草级的人物,任教c大之前曾在路心和就读的高中教过半年数学。两人在高中相识,暗中早就默许芳心,不过直到她高考完才走到了一起。但是校草和院花的组合貌似一直好事多磨,其中分手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又复合。
    瞅着美女的羞羞脸,三人决定继续调戏她:“其实你想说的是你们早就是老夫老妻了是吧?”
    路心和愤然起身,端餐盘走人,“你们还不走?要迟到了!”
    舒笑和满可盈跟在她后头,还不忘一唱一和。
    “你看某人那是有多疼某人啊,考试周亲自从本部跑来监督复习哦!”
    “所以古人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还有某人看某人那个眼神啊,和帮我们上课时的样子判若两人哦!”
    “所以说男朋友果然要找个大些的。正所谓:弟弟同岁打打闹闹,两岁三岁难得让让,十岁八岁正正好好。”
    黎糯走在最后面,边走边喝还剩几口的瓦罐汤,听到这句,瞬间呛住,咳声阵阵。
    “糯米你就别喝了,真是不想减肥了?”前面的人关切询问。
    “最好还要像某人的某人一样,工作体面稳定,可长期供吃供喝。”话题继续……
    “是啊,不同行的可以依靠依靠,同行的更好,生活学习指导起来两不误……”
    她们正说着,听闻黎糯呛咳声突然加剧。回头一看,连脸也憋得通红。
    “你看,叫你悠着点,吃多了撑着了吧!”
    其实她只是想到了大她十岁又是同行的名义丈夫。然后听着丰满的理想被骨感的现实掐住了喉咙。
    岳归洋下了课不是要去实验室,就是要回医院,从没听他说过回家。
    而黎糯最近在图书馆的勤工俭学工作安排就是负责晚上最后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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