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遥远的你 作者:地黄饮子(晋江vip2013-12-05正文完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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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聊到很晚才纷纷离去,不过都不是回家,有的回医院,有的回实验室,有的继续码文章。
黎糯和岳芪洋今晚住岳家花园,她得应付周考,不得不裹了条被子边发汗边看书。身后的他依旧沉浸搞科研的状态。
“为什么爷爷会收李老师作学生?”她不解,岳老怎么收了个西医系统的医生当徒弟。
“救命恩之一。”
猛然地,她才想起,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就是爷爷心梗时给他做pci的那个年轻医生么……
忽然他的手机震动,看完来信,哼了一声。
“没认出他,他倒是认出了。”他说。
“额,是吗……”
她去看那条短信。
黄芪兄:岳老师生病时一直陪夜的小姑娘看来追到手了嘛,不错啊,说明书还没念傻。交流不多,但确定是个可爱温暖的女生,又是同行,希望好好珍惜。虽然她说她心目中才是一附院最帅的带教嘿嘿嘿……
岳芪洋神情复杂地瞟了她一眼,她装傻呵呵直笑。
只消这一眼,功同大剂麻黄汤,辛温解表,大力发汗……
☆、中卷15
周四;外三的专家门诊有两间。一间归胃外;边做胃镜边看病;一间归肠外;便做肠镜边看病。
一附院的外三近年来气和名声长得非常之快;全科总手术量保持同领域全市前三,结直肠肿瘤单病种手术量已三年连霸第一。
这迫使岳芪洋不得不挑选病:肠镜下看着良性的息肉他会开张小纸条或者打个电话;转去别院治疗;看着不舒服的么;只好排队等床位、等手术。
这天他刚把上午的病都搞定,喝水休息片刻,准备接待下午的患者,不想外三大主任王主任突然到访。
半小时后;两俱神情凝重地走出诊室。
黎糯同学康复后又一头扎进外二的漩涡;没日没夜地呆医院里干活。反观岳芪洋,也差不多。
可怜两个;约会最常去的场所要么是手术休息室,要么是c3的二班值班室,要么家里。如果这还能叫约会的话……
无论身处何地,一般他们相处的状态,不外乎一个闷头码病史或者复习备考,一个死对电脑查资料、改文章、写论文。
明年初会上海召开全国临床肿瘤学大会,沪上各大医院的相关科室最近都水深火热着。领导们只会一味压着科研处,科研处压着科研干事,科研干事再压着临床医生。
上头的要求直接而盲目:成果展示,非近两年发表的sci论文不要。
大概他们以为写篇高质量论文就和小学生写日记是一样一样的,脑门一拍灵感即来,思绪泉涌妙笔生花。
这种要求不是逼着业务繁忙的医生们去学术造假么……
偏偏黎糯家的书呆子国内没读过几年书,连造假都没听说过,硬是一板一眼地近期发表的文章和临床业务中寻找goodidea。
她,真心心疼。
毕竟她肩上的压力和他所承受得没法比,家时,她会主动去买点材料来熬粥。但其实她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有难则向沈家小保姆的路院花求助。
一开始用锅子熬,顺便一旁背她的书,熬啊熬啊,就焦了,因为她睡着了……
重蹈覆辙几次后放弃,准备转用电饭煲,才发现岳芪洋家居然连个电饭煲都没有。作为穷家的孩子,她舍不得花这么多钱,最后的解决方案是把自己家的搬了来……
深更半夜的,终于出品了一锅黎氏健脑粥。端出厨房又折回来,重重洒上半罐白砂糖。不是说吃甜的东西可以帮助大脑运转么。
书桌前的岳芪洋,喝了一口粥,微微皱了一下眉。
“太甜了?”她心虚地问。
“还好。”他答。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他还算挺喜欢吃甜的也受不了此番甜到腻死的程度啊……
黎糯又跑到他身后按摩,问:“文章怎么样了?”
“幸好手头有个已完成的实验和成熟的数据,先写了篇,中不中就不知道了。”
“给看看吧。”她好奇。
结果没等几秒钟,她就对手里的那叠纸头完全失去了兴趣。
“能看懂几个词?”他那是故意激她。
“还是能看懂的好不好!好歹是自己考进c大的好不好!好歹高考英语满分好不好!好歹大一考六级优秀好不好!”黎糯果然怒了。
谁说她看不懂,只是单词没问题、连起来成句的意义有些不确定罢了。
岳芪洋等她怒气消散,替她补了一句:“好歹医英也考了36……”
秒杀。
某反驳缺乏底气,只能手下用劲,狠狠捶了一拳他的斜方肌。
他将座椅转向她,直直盯着她看,而后一把揽过,让她坐自己的大腿上。
夜半,窗外月光尚皎洁,他的眼睛异常清亮。
“让抱抱。”他说。
便用双臂将她搂得密密实实的,头埋于她的颈窝。
黎糯的心一下子软了,抽出自己的手,抚上他的短发,像妈妈怀抱着孩子般,一下一下轻抚着。
“怎么啦?”她的声音也软了下来。
“压力好大。”耳畔传来他闷闷的回答。
“昨天碰到田佳酿,连科研女神都哭丧着脸,更别说了。达芬奇的病例还没找到合适的,拖一天就增加一层首例被抢去的风险。一波未平,又来搅合这么一出。”
“要真不中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至多与职称晋升挂钩罢了。”
临床医学自然应重临床,可如今的世道被扭成奇形怪状,做一百台手术不如写好一篇文章,做好医生不够还要做好科学家。
就着室内室外的光源,她发觉她的岳芪洋不知何时起也冒出了根根银丝,愈加心疼,也愈加用尽全力去拥住他。
这天她外科大楼手术室专用电梯里见到了曾教过他们《儿科学》的林主任。
她和盛青阳一起上的楼,进c24之前得先去c23换衣服。不料林主任亦和她一起进了更衣室。
她不是五附院的吗?黎糯纳闷。而且她是搞小儿风湿免疫方向的,和手术室有什么关系?
好奇心驱使黎糯默默地后头跟着她,随她一起进休息室,随她一起进c24。
手术室位于c24的四大普外以及骨科和烧伤,除了烧伤科有一名女医生,其他均是清一色的汉子,而妇产科的女医生们又习惯于从靠近b楼的楼梯上24层,所以当明显不像实习生的林主任出现c24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众的讶异。
她问麻醉师打听外三的手术室是哪几间,得到答案后便直接走向目的地。
显然,外三的是知道她要来这件事的,以至于他们得到消息后一下子从几个房内同时走出几位二助,见了她都纷纷称呼道:“师母好。”
黎糯蓦地想起,五附院的儿科林主任是外三王主任的夫,就是内分泌大主任所认可的那唯一一对“真爱”。
和丈夫的手下们寒暄了片刻,林主任看到岳芪洋结束了手术,正从16房内走出来。
“小岳。”她喊住他。
外三半数医生并没有当过王主任的学生,只是应着科里的习惯:大主任就是所有的老师,大主任的夫便是所有的师母。
于是他也称呼道:“师母您好。”
林主任微一颔首,说道:“知道老王想让替他开,但他一直觉得科里的一些事情上有些对不住,不好意思跟开口。”
岳芪洋摇了摇头,但也没说什么。
“今天来就是想拜托,老王的这个手术,还请做主刀。”
林主任说罢,向他一个九十度鞠躬。
场的都有些震惊。外三的震惊的是师母竟然亲自鞠躬拜托岳芪洋,其它震惊的则是:外三王主任生了什么病?
每年春末的时候一附院都会进行职工体检,到每年夏初的时候职工们就会听到消息说,xx科的xxx生坏毛病了。
而根据佚名士以往的统计所得,发现大家都喜欢得自己科的疾病。就如之前连续三年,胸心外科的副主任罹患肺癌、甲乳外的大主任得了甲状腺癌、五官科的大主任则查出鼻窦癌。
这次还没到体检的时候,王主任自觉大便性状改变,就去自己科的门诊做了个肠镜。岳芪洋当时的脸色就变了,让主任自己看过图片,两都觉得直肠里多出来的那块肉,实不像好东西。
遂让病理科加急做了冰冻,报告示:(直肠肿块)高级别上皮内瘤变,粘腺下层疑有浸润。
必须手术,当务之急。
王主任心中的最佳主刀选是岳芪洋,但他觉得自己有愧于他。
c3肠外,分为三组,心中都清楚中组梁主任是“亲生的”,后组康主任是“亲戚家的”,唯前组岳主任是“外头的”。
王主任早年是c大正统的本加硕,工作后去新加坡进的修,他这年龄层已属佼佼者。后外三肠外坐上正位之后,必然会把自己门下优秀的学生留下,比如梁主任。放眼中组,整一组不仅都是他的学生,且都有过亚洲各国留学的背景,故也被称作“亚洲组”。
后组康主任的老板是外三前一任大主任,组内医生们也都出自其他几位主任的师门,王主任虽然不如器重自己的学生一样器重他们,但也碍于老同事的面子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因他们都曾留学于欧洲,故也叫做“欧洲组”。
只有前组,几乎都不是毕业于c大,有协和的,有a大的,有z大的,也有岳芪洋这种美帝培养出来的。所以哪怕他们背后都有美国名校的博士学位证书,c大系统的一附院,仍旧会被嫉妒、被排挤。
是皆有私心,王主任已算大肚的了,但仍会不自觉地把加倍的床位往前组头上加,也会把一些“烂摊子”、疑难复杂的、可能会惹上官司的病统统扔到前组。
而事到如今,欲求,自然为难。
只是王主任多虑了,岳芪洋不是会勾心斗角的主,即使林主任不出面拜托他,他一样会接手。
王主任的手术插台加第二天,前一天晚上,岳芪洋一直呆呆地坐书房里。
黎糯很担心,眼看时间已晚,便叫他睡觉。
“还想查些资料。”他说,声音沙哑,好似力不从心。
她无奈,使出杀手锏,撒娇。
“陪去睡觉好不好嘛……”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随她去了卧室。
他们同居已有一段日子,说来旁肯定不相信,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
待他躺了上来,黎糯才开始暗叫不对劲。
却被他看破了,疲惫地甩了一句:“放心,现没这力气,也没这心情。”
大窘,她呵呵笑了两下,蒙头缩进被窝。
岳芪洋拉过她的手,望着天花板,道:“主任生病,不知怎的却非常不安。”
“为什么?”
“每年都有同事查出绝症或英年猝死。怕,他的今天,就是的明天。”
她心无由来一颤,然后向他身边移去,躲进他的怀里。
“不会的。”说着紧紧抱住他。
他侧身将她搂实,头搁她的长发上。
“囡囡,就算真有这一天,也请不要离开。”
☆、中卷16
囡囡;是上海父母对女儿的一种爱称;很普遍;但她记忆里只有爸爸这么叫过她。
她曾经暗暗地决定;一定要给未来的孩子起三个头的名字,这样的话;大多数都会直接唤ta的名;才不会像她一样——所有都是连名带姓“黎糯黎糯”地喊她。
就几秒之前,他居然叫她“囡囡”。
黎糯有那么一瞬间恍惚,然后不争气地流下眼泪,印了深陷的怀抱中。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密密箍着她的此刻已然安睡;从她的头顶传来深浅均匀的呼吸声。
被他抱得有些窒息;她不安分地挣扎了两下,不愧是整天干着开刀这种体力活的;双臂纹丝不动。再次挣扎,勉强脱了身。
想起手机还没充电,她坐起身,正欲钻出被窝,却被他一把拖了回去。
“去充电……”以为他没睡沉,她下意识地解释道。
床上的没有醒,也没有放手。
她又爬到他的身边,低声耳语:“去充电,就一会会儿,马上回来。”
依旧不放。
黎糯无奈,只好放弃手机,乖乖钻回被窝。
黑暗中岳芪洋的睡颜很温和,与平日医院里的冷医生判若两。
狭长的眼睛闭成两条细长的黑线,缀着短而密的睫毛。嘴角也放松起来,泛起自然的弧度。
她发现她特别喜欢比他稍稍睡高一点点,带些俯视。因为这个角度,他看起来有些像睡梦中被妈妈擅自剪了睫毛的婴儿。
想凑上去往他脸上啄一口,不料忽然被对方一揽而过。
这一揽,他的脸贴到了她的前胸。
黎糯本能地僵直了身子,但瞅瞅许久未踏实睡过觉的,没敢动弹。
每个男内心都是个孩子,他们哪怕外表再坚硬,也会爱的面前释放原貌。
更何况,还是个缺乏家庭温暖的孩子。
她俯身搂住了他,抚过他有些刺手的短发,他耳畔轻吟了句:“乖宝宝,做个好梦哦。”
他有没有做好梦她不得而知,不过当早上的闹钟把她吵醒的时候,看到先一步坐床边的他,脸颊居然有一丝红晕……
由于保持了整晚拥抱的姿势,手臂略僵硬。黎糯笨笨地挪到他身后,猛地蹿起来拍他:“喂!想什么呐脸都红了。”
他一惊,忙说:“没有……”
“骗。”她吃吃地笑,故意向他腿间的方向看去:“该不会……嗯?”
岳芪洋迅速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忽的把自己的脸挨过来,和她的只剩五厘米。
“要真想怎么,有意见?”
某被当头一棒,意淫了一下下,瞬间小脸烧得通红通红。
额,她,似乎,好像,哎,当然没意见……
这下,换成他摆出了副正儿八经的嘴脸:“实习同学,脑子里不干不净的东西少想想,得空多看看书,别连手术衣也穿不来,酮症医嘱也开不来,啊?”
什么叫抓蛇反被蛇咬,就是如此。
早上这么闹了一出,他的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虽然黎糯同学心有不甘,以至去医院的一路上都没怎么睬他,但她仍旧感受的到。
然而一到医院,他又变身回冷医生。
大外的医生们习惯一早上班前先去c23更衣室换上手术室统一着装,再套件白大褂作外出衣,然后到处晃荡。
他们一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