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踪迹十年心 作者:etherl(晋江2014.5.13完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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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136521字
第1章 序章。十一年前梦一场。
序章。十一年前梦一场。
“你说,白娘子来人间是为和许仙一舒宿缘,还只是想走一圈看看人间的样子偏偏遇上了许仙。”女孩趴在青石桥的围栏上若有所思地念道,回头一看与她一起来的孩子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自然是为了和许仙相见了。”这声音让她意识到旁边的人,女孩凝神一看,他穿着上好的藏青苏锦箭袖长袍,看起来也没比她大多少,不过十二三岁,却是一副坦然老练的样子,一脸不以为然地看着她。她见了立刻反驳道,“可许仙是个负心人,白娘子为他舍了命去盗仙草,他竟那般不信她,让她活活在雷峰塔下压了数千年。”
少年杏状的眼睛略带笑意地看着她,“许仙负她,这天下难道没有负她么。”
“是啊,这么大的天下竟然容不下一个痴心的女子。”女孩愈发怅然起来。
“你能容得下妖孽?”少年反问。
“我本就是妖孽。”女孩轻笑道,脸上似是漾起了梨涡。
“真是有意思。”少年眯起狭长的眼,“你叫什么。”
而女孩却如并未听闻他的问句,转过头去往向浅浅的河水,少年见她表情失落,便道,“这又不是断桥……”而女孩只是喃喃自语般地回答他,“世上哪有什么断桥,断的都是心肠。”
“你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感叹。”
“就许你小小年纪锦衣华服,还不许我叹口气么。”女孩看着他不可一世的模样愈发气恼起来。
“我哪里锦衣华服了,”少年低头看看自己颜色深沉的衣服,“我有好的衣服,难道还要穿得破破烂烂出去么?”
“哼,你们满人就是这样,以为占了江山就可以耀武扬威,怎么着都是改不了旧习的北方蛮族!”
“你胡说什么!”少年也恼起来,却不好意思对一个女孩子生气。
“我说的不对嘛。”女孩却毫不退让地回道。
气氛正变得越来越低沉,忽然听得一声“少爷!”两人同时回头,见一个美目清秀的孩子正往桥上跑来,在离他们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来喘了口气,“少爷,时辰不早了,要是……”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少年转过来问她,语气严肃眼神威慑,女孩虽是觉到些压力,却也不吃他这一套,“就不告诉你!”说着就要离开,少年一急,一把拽过她腰间佩着的香囊,转身便跑了起来,在拐角出回过头了对她喊了一句,“我自己也能知道!”
女孩看着他得意洋洋地表情气恼地跺了跺脚,那可是她刚刚从双林寺求来的福袋,自己都没仔细玩过呢。
少年慵懒地斜躺在精致华美的软榻上,反复把玩着手里的紫色香囊,可摸起来只有绣线的触感,并没有花草的颗粒感,也没有香气,上面甚至一个字也没有,只绣着些简单的花纹。究竟是什么东西,少年蹙起眉,又想起女孩那郁然的神情与忽然的恼怒,她究竟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来一个满满都是爱的开头的……结果就变成这样了ORZ
第2章 第一章。春云吹散湘帘雨。
第一章。春云吹散湘帘雨。
十二月的天,杭州城里飘着细雨,空气里是黏重的湿冷,路上的行人稀少零落。少年撑着伞在林荫下信步走着,忽的瞥见远处一个素白的身影,在雨中缓慢地挪着步子,身体一直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终是使不上劲一下跌到在青石板路上。少年快步走了过去。
懿映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灰色的积水染上自己素白的衣衫,任由雨水打在她苍白的脸上,顺着脸颊流下去,最后“啪嗒”落在地上,她呆呆地看着水滴在地上荡出一圈又一圈涟漪,而雨忽然停了。懿映抬起头,看见一把浅褐的油纸伞,以及伞下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他穿着墨色毛领绣浅白梅花镶边的丝质衣袍,站在懿映面前微微倾下身子,对她伸出手,翠玉戒指衬得手指修长纤细。懿映心里忽然漾起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和面前的这个人认识了许多年。
“起来吧。”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朗。懿映借着力站起来,脚下一个趔趄就靠在他身上,少年温热的体温让她因为自身的寒冷微微颤抖起来,少年犹豫了一下,环过她的肩,斟酌着语气,“天这么凉,这样会着凉的,要不去在下的别苑避避雨吧。”而懿映只是木木地点了点头,任由他带着向前走去。
换过了侍女的衣衫,懿映坐在火炉边喝下姜茶才逐渐恢复了意识,别苑坐落在北山路边上,直直地依着西湖,真真寸土寸金的地方,懿映这才抬头缓缓道,“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尊姓何名?”
“萍水相逢,不必多礼。在下名叫纳兰容若。”他温煦地笑了笑,让屋里的寒气都瞬间减弱了许多,懿映抿着的嘴忽然松开了,“久仰公子大名。”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姑娘知道在下?”容若蓦地一抬头,看着懿映低垂着的眼角有些晃神。
“小女子在京城的时候读过公子的词。”懿映一笑,“惊为天人。”
“姑娘过誉了。”容若谦和道,“姑娘还去过京城?”
“是啊。”懿映双眸一瞬,脸上晃过一丝悲戚的表情,却还是咬了下嘴唇咽下了没出口的句子。
容若见她不愿说,便也不再追问,喝了一口茶问,“不知可否一问姑娘闺名?”
“小女子唤作谢懿映。”她脸上再次绽开笑容,“谢道韫的谢,嘉言懿行的懿,山有余映的映。”
“山有余映?”容若深思了一瞬道,“姑娘真是雅人深致。”
“让公子见笑了。”
虽是喝了姜茶,数九寒冬的天在雨里淋了许久,懿映还是扛不住发起烧来。大夫看过后道并无大碍,只是心气不畅,让她放宽心。懿映点点头只让他不要告诉容若。
大概过了六七日她便好得差不多了,杭城的天也晴了起来,懿映立在廊上望着连绵的山丘,虽是落了叶的冬季,草木依旧看不出颓败的姿态,在寒意四溢的空气里合着平静的湖水沉默而迷蒙。
容若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也只有江南能有这般安然又不失风仪的地方了。”
“也就冬日里幽静些,待回了温,湖上可就热闹了。”
“那也是一种别样的景致吧。”他凝视着远处静无波澜的湖水。
“公子欢喜便多留些时日好了。”懿映道。
容若却摇摇头,“此番出来,阿玛已是不悦。”
“公子怨么?”懿映轻声问,见容若并不答话,继而道,“若是没有这层身份,又哪里来的苏锦杭丝、翡翠白玉,真是要苦于生计,可还能于此处感叹山水?”
容若闻言把玩起手指上的翠玉扳指来,“是啊,或许没有阿玛,我也不过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书生罢了。”虽是这么说着,却忽的抬起手泄愤似的要把扳指扔出去,懿映赶紧伸出手去抢过他的扳指,“扔了多可惜,我替你留着,哪天你又想要了再来拿回去。”
懿映已在容若这住了些时日,却未曾提出要回家,容若见她那日的情状也不忍相问,如今说起家世便趁势问了一句,“姑娘又如何能够这般舒意地寄情山水?”
“无处可去,四海为家。”懿映虽是打趣地说,气氛却也沉了下来,她转念一想道,“其实我是来这里找一个……”
“一个什么?”容若顺着她的意思问。
懿映神色端然地扬起嗓子,“官人切莫忘了待到那夏至日,把伞送回西湖东头姓白的那户人家。”
容若便道,“为一把破伞,怎敢屡扰。”
懿映遂道,“饮酒饮情,原不为伞。不妨饮一杯,还有话说。”
容若再问,脸上已是不禁漾开了笑纹,“不知娘子有何话说?”
戏到了这里,再演下去便是白素贞向许仙表衷情的段子了,懿映不好再接,只笑道,“公子也不怕我真是妖孽?”
“姑娘莫不是那神情倦倦的青儿?”
“只没有那样好的机缘遇上一位姐姐。”正说着,一个下人快步向此处走来,道有事报于容若,懿映望着容若随他而去的清癯背影叹了一句,“可惜这世间根本容不得妖孽。”
纳兰家的别苑虽是置于青山绿水之间,也依旧不失富贵,一棵高大的榕树在后院中央拔地而起,枝叶交横,宽阔婆娑。宅院隐在幽深的绿叶之后,格外的清幽。用过晚膳,容若带懿映去院子里走了一圈。四周随处种着梅花,或白或红,开得正好。
“公子这么喜欢梅花?”懿映端详着面前的梅花,梅树的叶子落得早,如今只留得清清淡淡的一株乔木,枝条上连着短短的花梗,开着两三朵小花。
“这个季节,也只有梅能开得好了。”纳兰看着花,似是极为喜爱。
“确是,不过最好的时候一枝上面也就这么两三朵,看着怪冷清。”懿映道。
“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这般孤傲,确是引人伤感。”容若沉吟道。
“那这白梅看起来更是分外凄凉了。”懿映抬手置于那朵白梅之上,却终是没有俯手触摸。身边的少年分明有些傲视百花的资本,却偏偏要爱上这墙角的一株寒梅,这或许就是命运不可琢磨的地方吧。而纳兰悦然道,“但白梅也清香更甚。”
“可惜我性子躁,梅花这样清淡的味道想是无福享受了,还不知‘昨夜一枝开,风递幽香出’是什么样的情景呢。”懿映惋惜地自嘲道。
“初见时总以为姑娘是沉默悯然的南国女子性子,几番接触倒觉得姑娘的言语真是聪慧敏捷,纵是京城的八旗女子也不及姑娘半分。”
懿映听了只是轻轻一笑,并未接过话来,只是道,“虽是对梅花没什么特殊的喜爱,我倒是挺欢喜李商隐的那首《忆梅》,‘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叠字念起来总是很有意味,年岁似是都写进字里面了。”
“倒是惹姑娘想起了这样伤神的句子。”容若温和地抿了抿嘴角,“说起来,谢姑娘有小字么?”
“没有。”懿映答着有些疑惑地扭过头去看他。
“我想到了个字,想来真是合姑娘。”容若轻缓道,“真真。”
“真真?”懿映再次给了容若一个疑问的眼神。
“谢姑娘是真性情的人啊。”容若含笑道。
“才认识几天,公子便知道我是以诚相待了?”懿映笑着,不以为然。
“姑娘那般欢喜白娘子的故事,还不是以真情付于世间之人?”容若和颜反问。
“嗯……”懿映漠然,以真情付于世间之人未必能得世间以真情相待,就如白素贞,倾尽所有落得个永镇塔下的结局,也不知她在那无尽的岁月里会否怨恨自己爱错人。懿映失落落地抬头看了看夜空,这日正是满月,月色如水挥洒在庭院中,梅树的影子暗暗斜斜的倒在地上。
“冷烟和月,疏影横窗。这景象倒也算是相配。”容若顺着她的目光道。
“是相配,一样的冷清,竟是觉得天气也无端地冷下来了。”懿映用双手抱了抱自己。
“刚下过雨,晚上又更是凉些。”容若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便进屋早些休息了。”
容若送懿映到房间门口便离开了,懿映无力地推开檀木门,屋子里面布置得十分精致,桌椅茶盏都是上好的材质。懿映拿起铜镜恍恍惚惚地打量起自己来,穿着浅湖水蓝镶紫花纹长裙,外衬一件月牙白锦织琵琶襟冬褂,腰间轻束一淡紫嵌钻坠流苏腰带,都是他派人置办的,却巧合地正是自己喜欢的颜色搭配。懿映看了看自己镜中的脸,因前些日子的烦忧,又病了写日子,比平日瘦削了许多,好像回到了许多年以前的样子。他是那个拿走福袋的人么?懿映看着眼前雕刻精致的木梁,恍如隔世,竟是一夜无眠。
懿映的身体痊愈后,应着容若的要求便带他满杭州城的乱逛起来,她在杭州虽是日子不长,倒也知道几处清泉流水的好地方。几日行走下来,懿映终是一扫心头积郁,变回了之前不拘一格的性子,和容若也愈发相熟起来,她更是肆无忌惮地打趣他。
“没想到这趟来江南竟然遇到了姑娘这样的好知己,真是不虚此行。”走在小巷的青石板路上,容若和声道。
“知己?公子认朋友怎么这么轻易,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哪里知晓公子的心意了。”懿映的声音在空巷里面分外清明,虽是反驳却不失和悦。
“不是知己,你又为何取了我的扳指去,又怎知我爱的是白梅。”容若转过头,那日虽未言明,懿映看出容若对白梅别样欢喜,第二日便剪了几枝与他。
“我说过我是妖孽的,自然什么都知道了。”懿映笑道。
容若轻嗤一声,“谢姑娘又说自己不是小青,那是何方神圣?”
“无名小辈罢了。”懿映踢着石子,“既然说是知己,还要叫谢姑娘这么生分。”
“你不是也叫我公子?”懿映听着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不再言语了。
明明还没有开春,这日杭州城里竟又下起了倾盆大雨,不一会儿便在青石板路上积起了没及脚踝的雨水。懿映窝在别苑里面也没事情做就跑到了书房去翻翻大词人看的书。却不想容若正在里面写字,听到她进来便抬起头来,“怎么这么困倦的样子,别苑里没几个下人,不习惯么。”他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闲散惯了。”懿映摆摆手。书房正中放在一张花梨木大案,案上随意搁着几本藏青的线装薄书,一侧躺着笔架石砚。一旁的大理石小桌上设着一个洒蓝釉五彩花瓶,里面插着满满一束新鲜的白梅。东墙上挂着颜真卿的真迹“宁静致远”。“还以为你会题个什么有意思的词呢,却是‘宁静致远’这般随处可见再普通不过的。”懿映笑道。
“‘非澹薄无以明德,非宁静无以致远,非宽大无以兼覆,非慈厚无以怀。’《淮南子》中传下来的句子到你口中倒成了没什么意思的句子了。”容若一笑。
懿映忆起他因着身份无法拥有向往的生活,赶忙扯开话题,“在写什么呢。”
“呃。”容若一惊想要收起纸卷却是来不及了,懿映已然瞧见那句“正是辘轳金井,满地落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谁省?谁省?从此簞纹灯影。”
“咳咳,随便写写。”容若扭过头去尴尬地说道。
懿映也是红起脸,只得抬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一卷纸看了起来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