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阳光+番外 作者:庄雨寒(晋江vip2012-06-06完结)-第6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先生吗,我是闻陆洋。我想要汪紫衣小姐的电话。”
连续好几天的晚上,方逸尘都是在半梦半醒中度过的。他记得自己做了无数个梦,每个梦中似乎都有汪紫衣,但每个梦中,似乎她都没能牵自己的手。这样的梦让他每天都窒息得无以复加,喘着粗气清醒过来的。
摸索着撑到床沿,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提了提,再摸出药给自己塞了几粒到嘴里,靠在床头静等药效发挥的时候,那些片断的梦境却似乎再度浮上脑海。身体莫名地有些发冷。已是6月的天,穿着长袖长裤的他却微微地发着抖。
在医院的这半年,每当清醒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的这些年,想起自己的三段感情。温情若云桐,勇敢若娟娟,率性若紫衣……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拥有过她们,那么迥然不同却都用情至深的女子!只是,他失去了她们,失去了那些美好的感情。如果说,云桐的离去是因为客观,娟娟的离去是因为天灾,那么,失去紫衣,却是他自己一步一步造成的。
摸到枕下的烟盒,犹疑片刻后,还是抽出一支点上。医生警告的话言犹在耳,而他却情愿把那些不堪的回忆都幻化在这一个一个的烟圈中,烟圈消失时,那个女人就会如往日一般出现在眼前,握着他的手小心地揉搓。
直到香烟到头,烟雾散尽,熟悉的轻咳和心悸一起袭来的时候,方逸尘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睁着眼,在大白天里,又做了一个梦。
他了解她,如同了解自己,那样的刚烈女子,那样的爱与恨,除了等待时间这副良药,别无他法。
撑着自己起来的时候,有些晕眩。他知道那是体位改变的原因,也是严重贫血的结果。这次病发,似乎是多年以来各种疾患的一次算总账。久治不愈的肺疾咯血终于让本就嬴弱的身子再也支撑不起,贫血将伴随终身的结论也似乎勾勒了他的晚景余生。
这一切,他都不在乎。比起孤独而言,那些其实都算不了什么。他唯一担心的,只是时间。他害怕自己的这副残躯再也拖不了太久的时间,还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孤身一人赴了黄泉。
扶着楼梯,方逸尘摸索着来到楼下,脸上带了个若有似无的笑。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也许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许汪紫衣从未那样想过,从那晚她的沉默开始,他们也许便再无关系。如果是这样,早一点逝去,对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坐在沙发上,他攥紧了自己的手机。他想打个电话,哪怕就是听听她的声音,问问她的意思也好。可是,他没有拨那个号码。他不敢赌,他怕,这个电话过去,他们,便真的再无可能了。
他在茶几面上不停摸索,终于摸到了那个收音机,很久都不曾用过的收音机。扭动开关,转动,《YESTERDAY ONCE MORE》的曲调毫无预兆地响起,听得他蓦然一惊,只是瞬间,他的脸便狠狠地纠结在一起。他迅速地跌落到沙发中,颤抖着手再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好几口,才止住了那份由身到心的战栗。
Yesterday Once More
昨日重现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当我还年轻的时候ゾ拖不妒仗电台广播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等我最喜爱的歌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de me smile
我会随之一同吟唱フ庹媸刮腋咝艘斐
Those were such happy times and not so long ago
那是些快乐的时光ゾ驮诓痪靡郧
How I wonder where they'd gone
不知道为何寻它不见
But they're back again just like a long lost friend
现在它们再次出现ゾ拖窬梦サ睦吓笥
All the songs I love so well
所有的歌曲都让我喜欢
Every sha la la la …… every wo wo …… still shine
每个shalalala 每个wowo;依然发亮
Every shinga linga ling that they're starting to sing so fine
每个shingalingaling歌声是如此的美妙
When they get to the part w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
当歌儿唱到他使她伤心
It can really make me cry just like before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我也会泪流满面;犹如昨日重现
Looking back on how it was in years gone by
回首往事ゲ辉俚乃暝
And the good time that I had
想起过去的好时光
Makes today seem rather sad so much has changed
让我徒生悲伤世间已有太多的改变
It was songs of love that I would sing to them
听到爱情之歌ノ一崴嬷吟唱
And I'd memorize each word
诵记歌中的每字每句
Those old melodies still sound so good to me
那些陈旧的旋律ト匀辉枚动听
As they melt the years away
歌声伴我一年又一年
Every sha la la la …… every wo wo …… still shine
每个shalalalala 每个wowo 依然发亮
Every shinga linga ling that they're starting to sing so fine
每个shingalingaling 歌声是如此的美妙
All my best memories e back clearly to me
所有美好的回忆ピ傧治业哪院*ト绱说厍逦
Some can even make me cry Just like before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使我伤心落泪ビ倘缱蛉罩叵
电话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在他闭着眼靠着沙发,听着那些熟悉而陌生的曲调,再一次感怀过往的时候。
他是在电话响得快要断掉的时候接起的,因为,收音机中的曲调几乎盖过了手机的铃声。陷在往事中的他,在那一刻还是恍惚的,恍惚在对过往的追忆和懊悔中,恍惚在那份不真实的虚幻中。所以,当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是我。”清脆动人温润如昔。
132、话别 。。。
汗顺着握手机的手滴下来,但方逸尘没有说话。除了,呼吸渐渐急促。
室内异常宁静,只有手机两边轻重不一的呼吸。
“紫衣,是……你吗?”颤抖了好久,方逸尘憋出一句话。他实在害怕,这话一落,就如他做过的那些梦一般,那边的声音连同那些清晰的呼吸全部无影无踪。
“哎……”一声悠长的叹息在方逸尘以为真的又是一个梦的时候响起。
“紫衣,你说句话吧。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是你。”
“我要走了。”很久,那边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方逸尘的心狠狠一紧,声音艰涩无边:“去……哪里?”
“S省W县需要支教的人,我前段时间就报了名,今天那边来通知让我尽快过去。”
“S省W县……”心那儿进一步揪紧,揪得他连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
他知道那个地方,虽然山清水秀,风光旖旎,但特别偏远和贫困,“通讯基本靠喊,交通基本靠走”……他的紫衣,他放在心尖尖上都嫌不够的紫衣,竟然主动申请去了那样一个地方!
“要去……多久?”
“一年。如果那边需要,可能还会延长。”
“紫衣,如果你真的觉得,和我生活在一个城市都那么困难,那么,我走。我离得远远的,远到……你再也看不到我,想不起我……咳咳……”心上那点痛已迅速地弥漫到全身,如钝刀凌迟,一下一下。
“可是,你不能去那里,咳咳……那里,实在……太偏远……”
电话那边突然静默下来,静得方逸尘以为她已经挂了电话。他一边捂着嘴狠命地压下那汹涌上扬的咳意,一边焦急地低哑地无力地“喂喂”。
“你误会了,方逸尘。”隔了好久,那边的声音才淡淡地响起,不知是不是错觉,竟带着些许的哽咽。
“我没有要顾意躲开你的意思,事实上也用不着。那晚,我们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你明白,我更明白。我不是那样个性的人。我只是,需要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相对宽松一点的时间,好好地看清自己的心。”
“然后呢……”方逸尘听着自己颤抖得厉害的声音。
“然后……”汪紫衣的声音突然飘渺起来,带着一份不真实的呢喃:“我不喜欢做关于未来的假设。”
手机被方逸尘攥得就快爆了,他还是没有松手。他实在害怕,一旦松手,那个声音,那个现在哪怕听起来那么遥远而低沉的声音也会消失殆尽,再也听不到。
“咳咳咳咳……”隐忍很久的咳终于再也憋不住。
“你……没事吧?”明显有着焦急的声音。
这一丝丝焦急让他蓦然间似乎轻松了不少,他很快地说:“没事,还好。我会好好的……咳……等你回来。”
那边再度安静下来。过了好久,汪紫衣才幽幽地说:“本来,让一个人遗忘另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面,不给一丝希望!”
“紫衣!”
“可是,我终究做不到。我想这样做的,方逸尘,我本来是那样恨你。恨你不来我家送我,恨你忘记了B大之约,恨你说不认识我,恨你明知我的身份还继续欺骗我,恨你,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我原想让你的余生为这些恨埋单,让你在彻骨的回忆和无法选择的遗忘中了渡余生的。但是我还是没忍住。方逸尘,我还是介意你清浅低哑的咳,我还是介意你并不算平稳的呼吸,我甚至介意你过去所受的全部的伤,尽管那些都不是为了我……方逸尘,我放不下,我做不到遗忘你到干干净净! 有一种缘,佛家称之为孽缘。我不知道,我与你,算不算? ”
“紫衣……”
“闻陆洋前两天来找了我。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你的过去,和你曾经告诉过我的,有很多的不同。”
“紫衣……”
“我几乎已经原谅你了。可是,我还是需要一个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逸尘,你明白吗?我的心干涸了那么久,不是一两条小渠就能填满。我需要时间,还有空间。”
“紫衣,我等!”
“一年!逸尘,我暂定一年吧。如果,一年之中,我能彻底想通,我会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如果,一年之中,我依然没想通……”
“我等。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哪怕一辈子!紫衣,我等你回来一起过咱们的38岁生日!”
“你还记得?”
“当然。我们不是孽缘,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天生就应当在一起的。”
挂了电话很久,方逸尘都没有动。他的手抖得厉害,连同他的心,以至于他不得不再次加服了药物,才把那阵说不上是心悸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压下去。
收音机还自顾自地响着,已经换了一首方逸尘叫不上名字的老情歌。如蔡琴一般的声音淡淡地在室内回响,宛若那只手力度正好地温存地揉搓着他内心的起伏。
很久以后,他才撑着茶几摸索着站起,挪到落地窗前。虽然眼前漆黑一片,但他知道,今天一定是个艳阳天。因为,暖烘烘的太阳已经照到了身上,照得他的额上都出了汗。抬手在腕上的表上按了一下,机械的女声一个字一个字地报出:2007年6月22日,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9点整。
紫衣,你听到了吗?现在是2007年6月22是上午9点整。就在不久以前,你许了诺了,一年之约。不管到时是怎样的,我一定要,亲自去S省W县追你回来!
初夏的午后,闻陆洋坐在方逸尘明亮整洁的客厅内,望着落地窗前那个半卧在躺椅上的人,喟叹再起。
虽然这一年来,他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努力控烟戒酒,但身体的衰败还是不可抑制地缓慢进行着。因季节变换或身体不适时时发作的肺疾和I期心衰让他基本已不能进行太剧烈的运动。身体的过度贫血让他的各个内脏器官都开始有了衰竭的迹象。每一天,他几乎都只能苍白着脸和唇,静静地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听听收音机,或是看看盲文杂志。他不止一次地劝他搬到他家附近或是搬回方家,都被他淡笑着拒绝。
“那样,紫衣回来会找不到我的。”
他日日摸索着把家里收拾得干净齐整,每天摸索着准备精致的早餐。他说,也许他的紫衣会提前回来,他要把她喜欢的,都准备好。
可是,她并没有来过哪怕一个电话。她已经去了那边快11个月了,她和他,包括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断了联系。闻陆洋有时都觉得,也许那不过就是她当时怜悯他画下的一个“饼”而已。因为他当时去给她说了那么多关于他,关于楚云桐,关于他了解的方逸尘的过往的事,她同情他,她不忍心,所以……
可是,他不敢把这些说出来。人活着,总得有个啥念想的。汪紫衣,便是方逸尘的念想。如果,连这个念想都没了,他真不敢想像,以他现在的这种状况,还能,支撑多久……
133、地震(1) 。。。
“逸尘,你真打算去S省W县?”
“嗯。”椅子上的人应了声,眼睛半阖着,声音低哑。
“你们当时不是说好了,到时……”
“离一年之约还有40天了,咳咳,我……不想在家里等。”抬起嶙峋的手,掩嘴轻咳了几声,他的神情带着些许的焦急。
“可是,那边的条件不好,路又远,你的身体……”
“陆洋,这11个月来,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有好多话,我迫不及待地想跟她说。我要去找他,你不用再劝我。”
“逸尘……”闻陆洋还想说点什么,突然,沙发似乎左右摇晃了下。
“陆洋,你刚刚在干什么?”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方逸尘已经开了腔:“我怎么觉得我的椅子在动?”
“我没有啊,我还……”沙发再狠狠地左右摇晃了下,这次闻陆洋亲眼看到,连茶几都在摇晃。客厅边上的几盏吊灯也因这个摇晃碰撞在了一起。
“逸尘,快走,好像是……地震了!”下一秒,闻陆洋猛地回过神来,从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