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阳光+番外 作者:庄雨寒(晋江vip2012-06-06完结)-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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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雷涛早就听闻陆洋说过。可是,他没有回去过。一来那些旧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对方志明的怨怼愤懑时至今日依然时时撕扯着他的心;二来这一年来自己的身体也每况愈下,虽说心情比起往日愉悦了许多,可是肺上的旧疾和着心脏的渐衰让他也常常力不从心;三来G市牵着他的旧身份,面对紫衣的信任,他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可是,现在,方志明病危了!他的亲生父亲病危了!做儿子的如果还是不闻不问不管不看,于情于理,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知道你恨他。可是,雷涛,那毕竟是生你养你的父亲。你真的忍心连他最后一面也不见?”闻陆洋的话再度浮上心头,雷涛的手一抖,心便跟着狠狠一痛。
第四根烟抽完的时候,他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摁灭了那根烟,摸出手机,按了闻陆洋的号码。
“我……尽快过来。”
开完每月一次冗长无味的审稿会后,汪紫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看表,已接近5点,摸出抽屉里的手机,准备下班。
手机上有2个未接电话,全是雷涛的。看看时间,正好是自己去开审稿会的时候。想也没想,回拨过去,可是手机只沉寂了几秒,那个熟悉的机械女声便传了过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再拨一次,依然是这样。想想反正马上就回家了,汪紫衣便没再打。收拾了自己的包,匆匆离开办公室。
打开大门的时候,室内是反常的宁静。往常,开门声一响,那个人便会笑盈盈地向自己走过来,摸索着给自己一个拥抱。可是,今天,什么也没有,室内静谧得可怕。
“涛,涛?我回来了!”
汪紫衣一边放下包,一边往楼上走。
“涛,涛?”
没有人回应。
“奇怪,人上哪儿去了?”
他不在书房,也不在卧室,楼上楼下到处都没有人。汪紫衣下楼的时候,心情莫名地有些不安。
今年入冬以来,他已进过两次医院。平常尽管万般小心,时常发作的心悸和抽痛依然会让他们措手不及。也因为他的身体原因,这个冬天,他几乎很难得出门。可是现在……更让人觉得不可理解的是,她刚刚在他的书桌的烟灰缸中竟然发现了5个烟头。他今天竟然抽了烟!为什么呢?
摸出手机,再度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依然是那个机械的女声。汪紫衣有一种瞬间抓狂的感觉。
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现在在哪里?
蓦然间,她的目光被客厅茶几上的一张纸条所吸引。她快步走过去,拿起那张纸条。
上面是凌乱的,挤得乱七八糟的几个字。很花了些功夫,汪紫衣才看清上面写的是:急事外出,勿念。
很显然那是雷涛留下的。虽然,汪紫衣从来没看到过他写的字,但是光凭纸上那凌乱的排列就知道这是一个盲人留下的。
攥着那张纸,汪紫衣跌坐到沙发上,心底的不安愈发深重起来。
123、去世(1) 。。。
不到傍晚,雷涛便到了G市。
走前原想跟汪紫衣说一声的,可是打了2个电话,始终没人接听,想到给她解释自己的去向及原因也是个问题,也就没有再打。
抽完又一根烟,摸索着拿了张纸。好久没有写过字了,提起笔来倍感生疏。用手比划着纸,估摸着写了几个字,算是对她交待了去向,也免得她着急。把纸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时,心里突地生出一声感叹,其实也许这就是天意,省了自己再一次欺骗她。想着去G市看了那人一面,也许明天就回了,回来再跟她解释下,这事就过去了。
可不知怎的,坐上“宾利”往G市去的时候,不好的预感却深深地攥住了他的心。这种感觉以前不曾有过,即便是楚云桐曲娟娟离开他时都不曾有过。可是,此刻,那种不安却清晰而深刻地萦绕在心中,间或带起心脏一阵紧似一阵的抽搐。
闻陆洋一早等在GA高速路口了。见到“宾利”驶过来,只走上前对着驾驶员说了句“跟上我的车”,便迅速转身上了自己的车。那辆黑色“奥迪”瞬间就闪着双闪,飞速向前了。雷涛的驾驶员也不多说,一踩油门,“宾利”的速度陡然提升起来,紧紧地跟上了前面的“奥迪”。
雷涛心一沉,下一秒,已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这个时候,似乎也只有它能让自己稍微平息下了。
他了解闻陆洋。他一贯是那样淡定从容的一个人,多年的秘书生涯更锤炼出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镇定。可是,今天,他慌张了,刚刚他甚至没来及到他这边打个招呼。是什么让他这么失常?答案只有一个:方志明,前G省省委书记,他雷涛的亲生父亲,也许,真的不行了!
两辆轿车在10多分钟后,分明停在了G市**医院门口。雷涛的手刚摸索到门把手,车门已经在外面被人打开。
“雷涛……”闻陆洋的手已扶住了他的。
雷涛略一滞,“他……怎么样了?”
“我出来接你时,他已昏迷。”闻陆洋停顿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现在,全省的心外科专家都在急救室抢救,应该……”望了一眼医院的大门,闻陆洋突然说不下去了。
“你……带路吧。”雷涛顿了片刻,说出这句话。
闻陆洋也不再多说,扶起雷涛疾步往里走。
“大哥……”出了电梯往里走了几步,雷涛的另一侧手臂便被人扶住,王欢欢低低的呼唤清晰入耳。
“欢欢?”雷涛转头“看”向自己另一侧。
“是我。”王欢欢对上那张青白的脸,顺势就往旁边看了一眼。那边,那个脸色同样青白的人,也正把目光投向她这边。“逸宏也在。”她嗫嚅着说出这四个字,再度瞄了一眼一边轮椅上的那个人。可那个人只是怔怔地看着雷涛,不说话,也好像没有往这边来的意向。
“逸宏?!”雷涛喊了一声,既像是在询问王欢欢,更像是在招呼那人。
片刻的宁静之后,轮椅上的那人把头转向一边,低低出了声。
“爸爸在抢救。”
虽然这句话既无抬头也无结语,但雷涛惨白的脸却有了光彩。他知道这句话方逸宏是对着他说的。
他的弟弟,虽然没有招呼他,但至少,已不像上次见面那样敌视。
循声向着方逸宏的方向走了两步,抬手试着招呼了声:“小宏……”
手没有被人抓住,但那个不算清冷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站在那里挡路,自己坐一边去吧。”
雷涛被王欢欢扶着坐下的时候,唇角不动声色地向上翘了翘。可立刻,这个笑还未完全完成便因从急救室出来大夫的一句话消失殆尽。
“不好意思,各位,我们已经尽力。你们,进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
瞬间的安静仿佛一把锥子,“刷”地一下刺进雷涛的心。细细的弥漫开来的痛,让他撑了几次身下的椅子才摇晃着站起来。
“你还站在那里干嘛?那个也是你爸爸!”没等他作声,蓦然间的暴吼和着轮椅急速滑过地板的声音直刺耳膜,震得他的心再度狠狠地一颤,晕眩如影随形。
“雷涛,快……”闻陆洋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半拽着往前走。
“爸……”仿佛只走了几步,方逸宏凄厉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雷涛任由着闻陆洋像木偶一样牵着自己,往前再走了两步,然后,他被安排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然后,他的手便被一只颤抖的手握住了。
“小……尘……”很低很轻很无力的声音,却震得他狠狠地一抖。几乎是下意识,那个很多年没有出口的称呼便脱口而出了。
“爸……爸……”
过去所有的事似乎全幻化在这声称呼中。整整20年,他不曾叫过这个人爸爸,愤懑无奈哀怨仇恨占掉了他全部的心。他不止一次想过上天该怎样去惩罚他的父亲,那个为了权利金钱不惜牺牲一切的男人。可是,当他真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握着自己的手叫自己小名的时候,所有的那些都不见了。他只知道,他是他的爸爸,现在,他要死了!
“小……尘……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爸……”各种仪器尖锐地叫起来,雷涛真切地感受着那只握着自己的手在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滑落,从没有过的恐慌伤心紧紧地揪着他的心,揪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只得加了劲,想捏住那只手,紧紧地捏住,永远都不要放开。
“爸……不说这些了,爸……”
“小……宏……”方志明虚弱的声音再叫。
轮椅移动过来。另一只手盖在雷涛的手上。
“不要……怪……你……哥哥,……他……永远……是……你的……哥哥,你们……俩……要……好……好……”
“我会的,爸,我会的,我会和哥哥好好的。”方逸宏胡乱地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把雷涛的手握得紧紧的。
“好……好……”“吱”的一声,心电监测仪上微弱跳动的那个点变成了一条直线,那只刚刚还盖在两兄弟手上的手颓然地垂了下去。
“爸……”方逸宏扑倒在方志明的身上。
虽然看不见,但当自己用尽了力,仍然抓不住那只手时,雷涛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哭,可是心中某个地方“啪嗒”一声便裂成了几片,熟悉的甜腥味立即汹涌起来。他清楚地听到了身侧弟弟的哭喊,他想伸手去扶方逸宏,他想伸手去摸一摸方志明的脸,他想抱着父亲的身体狠狠地哭一场。可是他终究什么也没能做。因为,随着那甜腥争先恐后地涌出他的嘴角,他发现,周围一切都静谧下来,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124、去世(2) 。。。
手机只响了一声,一夜未眠的汪紫衣便即刻按下了接听键。
从昨日傍晚回家不见那人,到现在,她不知打过多少电话,除了那个机械女声,再无其他声音传出来过。每一次手机响,她都会以为是他。对因他几乎没有解释而突然失踪的气愤怨怼早已被对他本人情况的担忧焦急完全替代。只要他好好的,其他的,她都不关心了。
“紫衣,你那个采访可能要延期了。”电话那端,柳晓锋的声音一改往日的轻松淡然,反常地有些沉重。
汪紫衣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几乎是凭下意识问了句:“怎么?”
“刚刚得到消息,方逸宏的爸爸,也就是G省前省委书记方志明昨天晚上去世了。”
汪紫衣一震,所有其他的情绪顷刻间消失殆尽,握了下手机,追问一句:“你的消息确切?”
“哎,我什么时候有错了的消息。虽说方志明下台不甚体面,但好歹也为政一方多年,昨晚上我跟A城**局的王局长在一起吃饭,他接了不知谁的电话就提前离了席,听说就是连夜赶去了G市。”
“我知道了。没事,采访的事以后再说吧。”
挂了柳晓锋的电话,沉默了片刻,一个让汪紫衣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
我要去G市!马上!
方志明去世了,作为他的长子的方逸尘不论在哪里,一定会出现的。我要去G市,我要去见他,我要亲口问问他,他为什么不遵守当年的承诺?他为什么要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我也真想看看,经过这么多年,他,到底成了什么样。
回卧室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再下楼的时候,又看到了茶几上的那张字条。想了想,摸出手机,再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在汪紫衣自己都没有信心会接通的时候接通的。
“喂?”万分疲惫低哑的声音传来。
“是我。”
“紫衣!”声音中多了一分激动,还有一种说不清的依念。
“你去了哪儿,电话也接不通。”
“我处理……点事。”那边的声音滞了下:“昨天手机没电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多呆几天。”那边的声音异常艰涩。
“那……也好。”汪紫衣突然松了一口气:“我有事要去G市两天,很快就回来。”
“G市?!”那边的声音骤然收紧:“去干嘛?”
“有点事。”不知怎的,潜意识中,不想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抬腕看了看表,对着电话说了:“不早了,我得走了,自己注意身体。”
没等那边反应,汪紫衣已抢先挂断了电话。拍了拍胸口,她长出了一口气。这还是第一次对他有所隐瞒,因为,此番去G市,实在有些……那个,不让他知道最好,免得他又呷干醋。而且,如果这次真的见着了方逸尘,兴许这许多年放不下的一根刺就真的放下了,自己也能真正地全心全意地对着一个人了。等以后吧,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跟他说这件事,想来,他一定不会怪自己的。
关上门,汪紫衣轻快地向外走去。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再一次走进这个门,已是三年后。
“雷涛,谁来的电话?”坐在病床边,看着那个人接了电话便皱起的脸,闻陆洋关心地问了句。
昨晚,他突然吐血昏迷在方志明的床前,把他们一干人可吓得不清。还好恰巧在医院急救室,赶紧召集大夫做了急救,这才刚清醒过来。想到医生的话,看到他灰败的脸色,闻陆洋刚刚放下去一点的心重又揪了起来。
“汪紫衣。”雷涛撑了床沿,有些勉力地坐起来:“现在,她也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汪紫衣的名字对于闻陆洋来说并不算陌生。那一年,他深夜给自己电话,让自己安排个车把他连夜送回A城去,就是为了这个名字的主人。这大半年来,每次和他通电话,他十句中倒有八句是在说她。虽然从来没有和她真正见过面,但在头脑中早就为她勾勒了一幅像:美丽大气聪明温柔,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知道你爸的事了?”
“没有。我没有告诉她。”雷涛的声音再低了些,“我其实不知道她为什么来G市,她也没说清楚。”
“你为什么不告诉……”
“陆洋哥……嗯……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没等闻陆洋说完,方逸宏转着轮椅进来了。嗫嚅了半天,望了眼病床上半卧的人,目光还是转向了闻陆洋
“小宏,有什么事吗?”来不及再去想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