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职 -快猫校正版-第17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拆庙,很明显就是对神的一种亵渎。
之前许正阳没有为此而恼火,是因为他不想和那位老人之间将矛盾激化,首先是处于李冰洁的缘故,还有李老个人的威望和名气,也确实是许正阳所钦佩仰慕的人;其次,许正阳心有顾及忌讳,他虽然坐拥神职,有着让人畏惧的神通能力,然而他有亲人。有朋友,有着无数的感情,尤其是他有肉身,在拥有了神职之后,有了永生的希望时,谁还愿意去冒险拼命?
再者说了,当初他也考虑过,反正只要有信仰,庙这种东西有没有都是无所谓的。
然而现在他发现,一味的想要坐在两股力量之间,踏踏实实为人,寻求中庸之道,实在是行不通的。
那边儿似乎不把事情搞清楚,决不罢休。
怎么说来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所以要把星星之火提前控制住,或者扑灭。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老人现在不了解这位神祗,那么就有必要去了解,去知晓对方。拆庙,是一种试探性的出手,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于是老人极其自信的认为,他的一些推测和判断,是正确的,所以才会继续出手,要把这位神祗逼走。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许正阳有些恼火了,这样调查下去,迟早会轮到调查许正阳,调查他的亲人、朋友。
将神祗在人间铺开的一点点信仰力,一一收拢。消除掉。
唔,老人心里也不舒坦,他也在犹豫着,矛盾着,发愁着。
他自信这辈子无论是和任何人,任何势力打交道,都充满着无匹的自信心,更是未曾落过下风。自从退居三线,很少再过问事物之后,他除了偶尔过问下一些大的问题之外,基本上就没有去想过别的。
说白了,这个世界上,真正值得让他去在乎的对手,不是没有,而是已经不是对手了,或者说,一旦他们这个层次的人交手的话,那么带来的只有两败俱伤,连累的是普通的民众。所以平衡,才是他们这种层级的人该考虑的问题。
这也就有了所谓高手寂寞的心态。
不要说什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生活多么令人神往,对于一个一辈子都在玩政治、军事的人,一个亲历过战争,曾强悍无匹的不惧各方势力的影响。悍然发动战争,将周边各国宵小之辈震慑的直到如今都不敢有任何挑衅的老人来讲,他不甘寂寞。
但是他老了。
老了老了,却让他遇到了这么一椿事儿。
一件让他没有绝对的自信,让他无数次犹豫和思考的事情。
拆庙的事情发生后,那边儿没有任何的反应,平静的出奇,这是老人所没有想到的,起码许正阳应该代表那位神祗,来和自己说点儿什么,或者在日常的生活中表现出一些什么来。
可是没有。相反许正阳似乎心情很好,一个劲儿的捐款,做好人好事儿。
更让老人现在发愁的是,拆庙和一些宣传,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正面作用;可是负面效应也生出来了,据私下里调查询问一些相关民众得知,有一大部分人不但没有放弃对神灵的信仰,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的信仰,而且心中对拆庙一事很有不满,许多人在各自家里摆上神灵牌位,供上了香烛。
老人对此很无奈,深深的无奈和感叹于社会的高速发展带来的一系列弊端。
这是任何执政的政府所无奈的事情。
老人知道,如果能够让每一位国民都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在任何时候都能享受到公平的待遇,谁会愿意从心里再去接受所谓神灵的存在?人心有不满,人心有无奈,故而才会有对冥冥中上苍的信仰和感慨,寄希望与神灵来帮他们。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也不可能出现绝对的公平,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都是如此。
更何况,在现如今高速发展的社会中,物欲横流,人们的生活理念和观念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谁能控制住?乱世用重典,杜恶需酷刑,但是现在是和平的年代,而且在所谓的国际人道主义的形势下,又如何可能出现酷刑?
老人坐在屋内的沙发上,有些疲累的眯着眼睛,摸索着捧在手里的紫砂壶,思索着。
昨天晚上,老人做了个梦,他梦到了一个自称是滏河城城隍的神,与他有过一番交谈。
老人认为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
但是梦境中城隍所说的话。又是句句说在了他心里的犹豫和矛盾中,让他无言以对,无可奈何。唔,城隍大人所说的那些话,也就是老人刚才所思索的那些。
老人又有些糊涂了。
到底这梦中神祗,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心中有犹豫想法,自己在对自己言语了那些话?
保姆吴妈掀开厚厚的棉帘子走入屋内,轻声道:“许正阳来了。”
“嗯?”老人抬头,表情顷刻间恢复了以往那般如山岳般的沉静,微点下头,道:“让他进来吧。”
吴妈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穿着皮夹克的许正阳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
与以前每次来的时候,表情和气势上,都有了明显的不同。以前,他每次来到这里,脸上都挂着憨厚的朴实的笑容,表情是恭敬的,后背是微弯的,头是稍稍低一些的;这次,他气宇轩昂,昂首挺胸,一双并不算大的眼睛里,透着与年龄完全不相仿的平静神色,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叫做自信的气质。
他手里依然拎了两盒包装精美的营养品,走到老人面前时微微躬身,便直起了身子,微笑道:“爷爷,我来看您了。”
依然很礼貌的问候。
“坐吧。”老人摆摆手。
许正阳微笑着坐在老人的对面,将礼品搁置在茶几上,说道:“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吧?”
“一把老骨头了,谈不上好不好。”
许正阳没再说什么恭维的话,表情恢复平静,随意的看了看跟着他走进屋内的两名穿黑西装的男子,继而旁若无人的对老人说道:“爷爷,这些日子以来,您老让我为难了。”
“嗯。”老人毫不否认,也不疑惑与许正阳什么意思,既然许正阳说他为难,那肯定是作为两股力量之间的平衡点,似乎受到了另一方的什么暗示,从而带话过来了。
卷四 城隍 202章 我生气了!
外面天寒地冻,寒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安静祥和。
一老一少面对面坐着,茶几已经被挪开,放了一张画有棋盘的小方桌。一老一少面对面坐着,正在棋盘上缓缓落着子。
室内的保镖,已经在李老的示意下,暂时离开。
似乎二人并不急于谈论些什么话题,又好像两个人可以通过下棋,来说明些什么。唔,老人可能有那么高的悟性,许正阳没有,但是许正阳不需要去通过棋盘上的布局来悟什么,或者忖度老人的心思意念,他甚至对一些高深莫测的话都听不懂,但是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知晓老人心里在想什么。
在许正阳看来,说些模棱两可让人难懂又要去细细思忖的话,实在是脱裤子放屁多费一手,或者是故意为难人、玩儿深沉玩身份,唬人用的。
大概他们这种人都习惯这般说话了吧?
许正阳拿起一枚“马”杀过河吞掉一枚“兵”;
老人的马上去踹翻了许正阳的马;
许正阳的炮打了过去……
这盘棋,许正阳没有再留手,而且风格也从攻守兼备的稳重,转为了攻势凌厉。杀气腾腾。
大概是杀的急了些,故而防守上难免会出现漏洞吧?
所以在凌厉的一阵疯狂杀戮进攻之后,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敌方阻拦,而同时,敌方的前锋已经杀至己方的中军大帐之前。局面陡转,形势危急。
老人眼皮微抬,看了眼许正阳。
却见许正阳表情依然平静,低头,皱眉,看不到他的双眼中此时是什么样的神色。
许正阳班师急退,挥师扑救。
让老人瞠目的是,许正阳就像是提前已经预算到会有这样的一个情势出现般,在回师的时候,中军大帐的护卫好不慌乱,稳稳的防守,拼死抵挡;而回师的各路前锋,却如同之前进攻的时候那般,杀气腾腾,气势凌厉,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般,撕开了红棋对黑棋中军大帐形成的包围圈,而且竟然很快形成了一个反包围的局面。
到此时,许正阳胜局已定!
而红棋一方,却是败了,败的很惨,除却老将之外,全部被屠杀一空。
黑棋方亦是所剩无几。惨胜。
老人微笑着挺身,靠在了沙发背上,道:“不错,棋风突变,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了。”
“运气吧,觉得总是输给您老,就试着换个套路来……”许正阳不卑不亢的说道。
“再来一局?”老人提议道。
“好。”
第二局一开始,双方的棋子便厮杀在了一起,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尸骨遍地……
有点儿像是两个刚刚学会马走日象走田的菜鸟,在下棋的时候啥都不管,只顾着吃子儿,杀,杀,杀!
但是如果有下象棋的高手在这里观局的话,肯定会惊得瞠目结舌。
双方看似疯狂到没有理智的厮杀,攻击,反攻击;实则步步为营,处处挖坑,棋路布局阴狠无比。诡奇凶险。
最后……
双方的棋子杀的所剩无几。
黑方,一将两卒,红方,一帅一马。
然而红方的马,虽然看似比卒子厉害,却是已经无法至黑将与死地了;而红方的两个卒子,却在己方牺牲了一匹战马拼死对方一架车的情况下,把红帅逼死在了中军大营内。
很惨烈的一场大战。
老人,又输了一局。
他在此直起腰身,靠在沙发上,端起紫砂壶轻轻的吸了一口已经微有些凉意的茶水,半眯缝着眼睛,看着对面已经坐直了身子,表情平静的许正阳。
老人淡淡的说道:“棋艺大进啊!”
“爷爷您让着点儿我。”
老人微微摇头,道:“棋风狠辣,一往无前,悍勇无匹,可嘉,却不是制胜之道。”
“也就这点儿出息了。”许正阳笑了笑。
“正阳,问你句话……这盘棋是你在下,还是它,在下?”老人从容淡定的问道。
许正阳稍想了想,说道:“我在下这盘棋。”
“它怎么说?”
“别查了……”
“算是妥协?还是威胁?”
许正阳叹了口气,道:“怜悯。”
老人脸色沉了下来。
“可是我为难啊。”许正阳有些委屈的说道,“夹在中间,靠左不是,靠右不行,其实我觉得吧,凡事说开了比什么都强。何必非要分出个高低来?毕竟谁也没有恶意,对吧?”
“考虑的,要长远一些,顾及的,要多一些。”老人眯起了眼睛,望着墙壁上那副山水画,平静的说道:“也许神的想法,和我们人的想法不同,它们不太会在意人的生命,可是我们不行,正阳,你明白吗?”
许正阳摇头说道:“它一直都在办好事,没有恶意的。”
“有时候,好心会办坏事的。”
老人并不顾及许正阳和他的对话,是否会被那位神祗听到,因为既然让许正阳来带话,那么就应该是神祗无法和自己交流。老人根本不会认为,自己的身份,不配见那个所谓的神祗。
“神,会生气的。”许正阳轻声道。
老人笑了笑,说道:“正阳啊,不要误入歧途……”
“我明白。”许正阳注视着老人,很认真的说道:“爷爷。别再查我的人了,我担心这么查下去,早晚就会查到我的亲人身上……爷爷,我其实脾性上,很有些戾气的,嗯,很护短。”
老人的表情忽然间就严肃起来,大概从没想到许正阳会说出如此这般带有质问不满,甚至隐隐有一些威胁的味道。
“您认为神愿意管这些俗凡世间的事情?”许正阳问道。
“这是人间,不是天堂。”老人声音威严起来,显然。他已经完全把许正阳当作是神祗的代言人,这种话,包括以前许正阳说过的一些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话,此时在老人的心里,都认定了是在代神祗说话,“自古至今,哪里又有公平所在?”
许正阳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冷笑,道:“自古至今,神,又有多少干涉人世的?”
老人点头,看着许正阳。
“所以……该反思的不是神,而是,人!”
老人平视许正阳,苍老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双眼中沉静如渊。
“爷爷,神,不会想着害人。”许正阳很认真的,甚至语气中带着一丝劝慰的说道:“和您老一样,其实都是为了人好,不会作出过激的事情,所谓做什么,都有一个度……神,有它的度,而我们人,也得有度,不要惹得上苍震怒,降下无尽惩罚。”
“比如。”
“哦,拆庙,就是对神灵的亵渎,对民众信仰的不尊,得民心者而安,民心所向为神,应该反思,而不是强制。”
“你在对我说教?”
“不敢,只是个人意见,或者说。城隍让我给您带个话……”说到这里,许正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句话怎么听都有点儿像是“皇军让我给你带个信而……”的意思了,好像他背叛了人类,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似的,于是换了个口气说道:“算作我自己的意思吧,神有大宽容,可我其实心眼儿很小的,被人欺负急了,我就会发火,自己没实力发火,我就找帮手……说实话,那位,对我还真够意思。”
老人冷哼一声,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许正阳你走吧。
许正阳起身,也不多留,走到门口时,稍做停留,说道:“爷爷,还有件事儿我得告诉您,我这人有两大忌讳,也是最反感的两件事,第一是有人对我的亲朋好友不利,或者作出什么让我感到不安的事情;第二,过河拆桥,唔,说难听点儿叫卸磨杀驴,那样我会很生气的,所以我希望,你们家……任何人不要强迫左右冰洁的想法。”
说罢,许正阳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屋内,老人将紫砂壶放到旁边,双手微握,搁置在腹部,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似乎累了,倦了,要睡着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老人睁开了眼睛,笑了。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