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病(出书版) 作者:钫铮-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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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凌励关门站门口,问简明:“希望邻居都知道我没外宿是吧?”
简明靠墙上,无奈又委屈,小声:“不然呢?让大家都知道我租了你这么大的屋子才给你那么点钱,完了还把户主逼出去住吗?”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凌励把简明拉进怀里抱拢,“谁跟你计较这个?我是说,”凌励温暖潮热的鼻息喷在简明耳际,试探,“我是说,要不今晚不回去大嫂那儿试西装?”
简明保有理智,“不行,答应了大嫂的。”
“那我晚点回去。”凌励开始用舌尖逗简明敏感的耳垂。
简明身体发软,还是理智,躲他,“别闹了,总不能让大哥大嫂等你吧,这已经够晚了,再说你不累吗?”
凌励一语双关:“咋不累?累死了,我等得多辛苦你知道。”
简明羞赧嘀咕:“我知道,不过,多一晚不多,少一晚不少。”推凌励。软语温言哄于他,“好啦。先回去吧。”
她越是温柔,二爷越是舍不得放开她走,一味痴缠,“亲亲再走。”
“亲了怕你更不肯走。”
凌励扶起她下巴,感叹:“真是经验之谈。”语毕,唇已覆上她的唇,是,亲了更不愿意走,可一个礼拜未见,连亲吻都没有就走,也太残忍了点。当然,亲完还是得去试西装,简明说,她可是首次出席这么重大的场合,不能弄砸了。
翌日中秋,世华一早把冬冬接走,说好,这晚上冬冬和她都会在罗世哲那儿留宿,如果另有变故,她会通知简明。
简明为了晚上的酒会,跟着大嫂文娟去造型沙龙,敷脸做头发化妆捯饬一下午,出来,凌励这护花使者在外相候。二爷已换好一套黑西装,内搭白色压了小细褶的衬衫,全钻袖口,黑色细领结,衬得人愈加高挺。干净的短发下,一张脸轮廓立体如雕刻,气质儒雅清隽不失刚毅。他已等了好一会儿,坐在那里,水墨画般安然沉静,没丝毫不耐,显得继续等下去也不在乎的样子。见简明出来,穿白色抹胸设计小上衣,配条层叠白纱的过膝蓬蓬裙,裙裾不对称设计,自然飘逸。长发披垂,微卷,如烟如雾,如云如瀑。简明妆不浓,很是通透,恰到好处地衬托他细绢般的肤质,粉色唇彩,将她的唇点亮得如果冻般水嫩润泽。
文娟嫂子把刻意打扮好的简明献宝样给小叔子看,没换来二爷预期赞美。凌励推推眼镜,勉强,“还行吧。”
于是简明把条白色真丝披肩披在肩头,裹得还挺严实,在二爷面前转个圈,裙摆飞花般散开,“现在,漂亮了没有?”
这才对嘛,卧室里穿的和出街穿的必须要有区别,凌励伸出大拇指,“现在漂亮了。”
文娟翻白眼赠小叔子,一赠三枚。
酒会在某五星级酒店的最高层宴会厅举行,透过明净的大玻璃窗,整个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灯火迷离,一派繁华景致。酒会开舞前,仲恒出现,带来个人,竟是米医生,凌励见到穿着漂亮礼服的学生,第一反应竟然是,“我有请你来吗?”
简明扯扯他衣袖,“米粒儿是跟仲恒来的。”
凌励挑高眉稍,不是吧?兔子吃到窝边草,内部消耗了?凌康和文娟对此满意,阿励的高徒,知根知底儿,挺好,值得一家人满饮一杯。
社交活动说到底是个体力活,没坚持多久,简明不支,十厘米的高跟鞋啊,让她脚酸痛酸痛的。跟凌康夫妇打个招呼,说离开一会儿,晚上不到九点,凌励开车,在附近街上给简姑娘买鞋,还好,犄角旮旯小店里淘到双学生穿的白帆布鞋,二十五元一双。简明也不管这鞋子和她的一身装扮配不配,毫不犹豫踩脚上,跟凌励要求:“不回去了行不行?其实也没我想象中好玩,累死了。”
凌励感慨:“女人啊,最重视的是你们,生怕搞砸,回头说无聊的也是你们。”瞅瞅简明,人姑娘不想回去,他能说不行吗?问:“那去哪儿?回家?”他想回家的,非常。
简明反对:“现在回家太早了,我们去湖边散散步吧?”
哦,那个湖边啊,不是不可以,就是……凌励瞅瞅简明的一身打扮。
简明撒娇,麻得很够可以,“溜达一会儿咱们就回家,好不好嘛。”
励叔受用,二话不说,开车奔湖边。
中秋的晚上,家家团圆围着电视看晚会啃月饼,跑到湖边来晒月亮耍浪漫的不多。但,景色真好,风凉水冷,月色如水晶,空气清新,何况,这里还有他们的往事。只有回首往事,才会了解.所有美好的瞬间,得来如何不易。
凌励思绪万千,简明倒显得没心没肺,光顾着吃东西,脚底下的球鞋和披在身上,显得过大的凌励的西装外套,加上那副对食物认真投入的表情,让她显得像从成人礼上偷溜出来的小公主。
酒会自助餐式,为了顾及妆不被毁和风度礼仪,根本没吃什么,再说又跳好半天舞,能不肚饿?简明得励叔允许,嗑一份培根手抓饼,幸福坏了,含着食物,口齿不清,“阿励,好吃,你尝尝。”将饼直接送到凌励嘴边。
凌励对此兴趣不大,不过是为让女朋友高兴,陪着试一口,“嗯,还成。”瞅着简明实心实意的满足劲儿,忍不住揉揉她头发,糗:“真好养活,一份手抓饼就能让你这么高兴?”
简明呵呵笑,点头承认:“嗯,我这人胸无大志,就这么点出息。”
凌励揽着她肩,“好啊,你喜欢,我就研究怎么做,以后专门弄给你吃。”见简明嘴上的口红都快被她连着饼一块吞下肚,掏纸巾,“来,等会儿,把口红擦掉。”带着他的职业病,谆谆告诫:
“下次再涂口红,吃东西前要擦干净。”
简明乖乖答应:“好。”半抬着头,方便凌励给她擦嘴。定定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会儿.穿着白衬衫,体面,干净,温柔敦厚,相信可以在阳光下牵手,走过一世的样子,轻声:“阿励,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挺帅的?”
死都想不出简明一剑西来飙出这么一句,凌励翻个白眼,拍拍她的面孔,哄孩子似的:“好好吃你的吧。”
简明狠狠下结论:“没说过是他们不识货!”然后,吃吃笑,笑得那么傻,凌励都没办法不跟着一起傻笑。
笑着笑着,他抱住简明简明抗议:“我在吃东西。”
“只抱一会儿。”
简明不情不愿,“抱多久?”
凌励道:“十秒。”抱住简明,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听话,数到十。”
顷刻间似乎时光倒转,犹如初次拥抱,他们一起听过湖上的风,在耳边吹过,吹得心一点点变软,软得除了对方,什么都装不下。不知到底是不是过了十秒,或者二十秒,简明胳膊绕上凌励的脖颈,踮起脚,轻轻地咬他的喉结,温软的唇,一点点爬上他唇角,柔柔亲吮,带着女性特有的妩媚娇嫩。不过须臾,凌励身上火烧火燎,鼻息浊重,热切的掌心贴着简明的腰背,将她压向自己,恨不得立刻融入骨肉'耳鬓厮磨间,恳求:“宝贝儿'咱们回家好不好?”
没什么不好,简明亦是情动,面如桃花眉染翠,眼波如醉。
回家,凌励开车,简明的头静静地偎在他肩上。简明电话响,凌励代接听,是冬冬,非常清楚且镇定的表达:“叔叔,我在储藏室呢,爸爸和曼姨吵架了,我有点怕,你能来接我回家吗?,,于是,又须臾间,浪漫、激动、情欲,统统退散,凌励着急,“叔叔马上来,你别怕哦冬冬。”打向盘掉转车头,跟简明转述电话,气,“这罗世哲是怎么了?过节吵什么?”
简明恼恨,“每次都想信他,末了每次都失望后悔,觉得自己蠢。”想想,欲打世华电话,“她不在吗?”
凌励拦着,“算了,反正我们都赶过去了,你现在问世华她也未必好受。”沉默半晌,凌励叹口气,“我们失望没什么,我是心疼孩子,他别失望才好,能缓过来,多不容易。”
到地儿下车.两人急着往楼上赶,恰遇到从楼上下来的苏曼,一个人,拎着旅行箱,简明想招呼,凌励上前一步把她挡身后,生怕她被苏曼给欺侮了,自己对苏曼欠个身,没说话,估摸苏曼也不想说话。
简明这才看到苏曼脸上有巴掌印子,神色灰败,与他们错身过去。不知冬冬怎样。简明拨冬东手机,接听的是罗世哲:“哦,你们已经过来了?”简明语气很冷,“是,到了。”
罗世哲家门大敞四开,屋里一片狼藉,水果、月饼,各种小零食和碎掉的碗碟都撤在地上。
过节,估计芳姐也回家团圆,罗世华不在,苏曼那样子多半是离家出走,所以打扫战场善后的是罗世哲和冬冬。罗世哲扫地,冬冬帮忙,看上去倒还气定神闲,不过,罗世哲头发有点乱,额角贴了块透明创可贴。
见凌励和妈妈进来,冬冬眼圈泛红。凌励蹲下,看着他,冬冬自然过去,“叔叔。”把自己交给他,任由凌励抱他起来。
简明问罗世哲:“世华呢?”
罗世哲淡然,声线稳定一如寻常,“台里急找,回去了。”
简明本欲计较,你和苏曼连这么点空都不放过,还得吵架。想想作罢,拿了冬冬的外套就告辞“我们先走了。”“好。”罗世哲还是淡淡地说,“乱七八糟的,不留你们了。”特别跟凌励表示,“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
“没关系。”凌励一手抱冬冬一手死死牵住简明,急不呵待把女人和孩子带离这块地方,“再见。”出门下楼,凌励先问冬冬:“你没事吧?”
“没有。”冬冬趴在凌励肩头,眼睛却盯着家门方向,细声细气道,“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哭。”
简明安慰:“不会,爸爸那么大人了,会照顾自己的。”说是这么说,凌励和简明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
冬冬又道:“要不,叔叔和妈妈先回家吧,我在这儿陪爸爸过中秋节。”
不约而同,脚步一起停下,凌励和简明对视良久,又返回去。没其他解释,凌励就叮嘱一句:“门别关,我和孩子在门口等你。”凌励对罗世哲的信任度稀缺,万一那禽兽又像上次一样,硬拉住简明关门强来怎么办呢?只能见机行事。一边脑子里闪出无数恶劣至极的画面,一边却又得顾着孩子。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把冬冬给罗世哲留下,他和简明晚上都会担心得睡不着觉的。可就这么把冬冬带走,这孩子心思又重,他们又担心冬冬一晚上睡不好,所以……唉……走上去几层再回罗世哲那里,发现户主压根儿就忘记关门,虚掩的门扉里传出扫把清理地面碎瓷片的动静,琐碎,安静,寂寥,没有音乐,没有电视节目的喧嚣,这是一个单身居家男人的声音。凌励经历过,他了解,那种被人丢下的感觉。轻轻叹气,与简明耳语:“我只给你十分钟。”门打开,让简明进去。如果可以,其实他想进去跟罗世哲谈谈,不过,他进去的话,只会让屋里的男人更沮丧吧。看上去像是布施怜悯和显摆示威,最终,只能守在门口,凌励小小声,对冬冬说:“我们在这里,悄悄地陪爸爸一会儿,等他没事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冬冬点头同意。
见简明进屋,罗世哲愣愣,没想到她去而复回,而且还独自一人,有瞬间狂喜,眼睛发亮。简明脸上表情多少有些勉强和不自在,“他们在楼下等我,我帮你收拾收拾就回去。”哦,原来只是同情。看简明把身上那件明显是凌励的西装外套袖子挽起,熟门熟路进厨房找围裙往腰上一系,收垃圾,擦桌子,不知多麻利。罗世哲打下手,笨手笨脚,亦步亦趋,即使知道她是同情,也是高兴的,他只乐意接受她的怜悯。忙碌中,似乎某段日子的时光,影影绰绰就回来了,若能抓回旧时光,罗世哲不骄傲也没关系,哪怕只有片刻。瞟眼简明领下裸露的锁骨,外衣下的漂亮裙子和露出一截的真丝披肩,便知她曾去过哪里。怎么一身累赘下面,倒踩了双普通球鞋?罗世哲此刻已心平气和,笑,边拿拖把拖地,边闲话:“其实你也不一定非得穿高跟鞋去跳舞,平底鞋一样发挥出色。”
凌励在门口听着,下意识搂紧冬冬,黯然,虽说明知简明与自己是相爱的,但是,每次她和罗世哲一起,他仍深切不安。那一对曾经患难的男女之间,彼此间共同拥有无法磨灭的青春和纯粹动人的爱情,最深入骨髓的记忆,每一样都令他无法不妒忌。
简明不理罗世哲的闲话,尽量克制,与之商量:“你很清楚,冬冬能再回到这里跟你相聚,不容易。你和苏曼之间到底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但能不能控制一点,在冬冬面前不要吵架?真的难以想象,你竟然又把他逼到储藏室去打电话给我!”发泄似的,简明将一份没吃完的果盘全倒进垃圾桶。
罗世哲知道简明这是在生气,他全面投降,前所未有地放低姿态,“别生气好不好?”
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让他自己搞定吧,简明瞅瞅墙上的挂钟,十分钟已到,仁至义尽,摘围裙,随着围裙撂餐桌上的一句:“真不知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你回来,”罗世哲拎着拖把,声音不大,但异常诚挚,“带着冬冬回家吧,简明。”
简明只觉可笑,“你觉得这屋子,哪里还像我的家?”苏曼搬来后一场大装修,简明曾经在这里留下的痕迹,早已灰飞烟灭,“你慢慢忙,我走了。”简明语气只是维持着礼貌,“世哲,别想太多,让孩子担心。”没有留恋,简明绕过横在餐桌前的男人,离他在安全范围内,往门口出去。
凌励和冬冬蹲在门口,见缝插针地找乐子,玩凌励手机里的游戏呢。凌励的白衬衫,在灯影里,干净得让简明无比安心。见到简明,凌励的脸上也写着“亲爱的,谢谢你,安全突围成功,总算出来了”的表情。伸出手,简明立马握牢,凌励把冬冬一扛,门给罗世哲关严实了,三人悄没声地下楼。
回家路上,凌励和简明问冬冬,到底曼姨和爸爸怎么吵起来的。冬冬也不清楚,他在以前自己的小房间倒腾旧玩具,听外面爸爸和曼姨大打出手,害怕了,不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