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似故人来+番外 作者:文安初心忆故人(磨铁vip2014-11-25完结)-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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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畏畏缩缩的说着:“少爷很好。”
赵老太太拉着茯苓的手笑道:“那就好。”一边又向茯苓传授着把腰垫高好受孕的经验,一边又嘱咐下人婆子给茯苓找处好地方安置。如今杜衡不在,那院子空了。锦葵又搬回了早先的院子,茯苓安排到了稍远的漱玉阁。吃穿用度月钱是同锦葵一样的姨太太标准,吩咐下人们叫她三太太。所有人都明白,赵老太太心里憋着的那口气,那个二太太的位置,是要留给谁。
赵石南对茯苓似乎上了心,自从收了茯苓,除了去秦楼楚馆,回来就总在茯苓那里,夜夜寻欢。服侍的丫头婆子都腰杆子挺直。不到一个月,茯苓原来的面黄肌瘦早已褪去,整个人神清气爽,白净的脸上几分红润。下人都叹赵石南真是个风尘里的英雄,那么多女人,第一眼就挑中了皱皱巴巴的茯苓,但调教出来竟然别有一番温顺的韵味。
几个原来和茯苓要好的丫头都不无羡慕的偷偷问着她,少爷好不好,怎么待她。茯苓总是低头不语,问的急了,就只说少爷很好。她能怎么说?外人只看到少爷回来就进了她的房,谁又知道少爷哪夜不是喝的醉醺醺才肯把她压在身下,一声声唤着“衡儿”,那声音,像夜里的狼一样凄凉。
两个月后,又该过年了。赵府上下一片欢腾喜气。茯苓有了身孕,赵老太太大喜过望,整天求神拜佛的感谢祖宗保佑。她盼了几年的大孙子,就在向她招手了。赶紧命下人在自己的院子里给茯苓专门腾出一个屋子,她要亲自照料。决不能有任何差池。
下人去通知赵石南的时候,赵石南正在倚红馆和小倌们玩着喝酒掷骰子的游戏,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淡淡挑了挑眉:“知道了。”下人看少爷也没有回去的意思,只好先告退了。有个机灵的小倌笑着:“恭喜赵老板喜得贵子。”
赵石南冷笑了一声,把骰盅往桌上用力一掷,起身拉了个姑娘往楼上走去:“走,接着喝酒,这里鼓噪。”留下刚才拍马屁的小倌脸红一阵白一阵。这道喜有错了?旁边一个识脸色的推了她一把:“他都不回去,摆明不稀罕这个孩子,你还恭喜个什么?自讨没趣。”
而杜衡在北平的院子里,尽管炭火烧的很旺,依然全身冰凉的缩在被子里,对双叶说着:“北平的冬天,真是冷。”
双叶呵着手,江南的两个人,哪里受的了北平的严寒,双叶又夹了几块炭,最近炭火钱也快没了,双叶出去问着冬桑:“你什么时候回扬州,或者给少爷发个电报,要些钱来。不要买炭火的吗,不要过年吗?”
冬桑叹口气:“我回去一趟吧。之前我已经给少爷拍了两个电报了,都没回应。”
双叶的气拱了起来:“什么意思?少爷是让咱们不活了吗?”
冬桑比着唇嘘了一声:“你火那么大做什么,仔细少奶奶听到伤心。前两天见到个扬州同乡,说少爷现在荒唐的很,天天除了青楼就是酒楼。一夜能买五个姑娘的春,你说少爷哪有心思看电报。估计都没看。”
双叶瞪了冬桑一眼:“你自己先声音小小吧,耳聋眼瞎。我都被你吵死了。”说着扭身回去,只剩下揪着自己耳朵的冬桑莫名其妙,声音真的很大吗?
两人的声音都不小,杜衡在屋里七零八落的听了几句,只觉得心酸,疼痛早已麻木了吧,青楼又怎么样呢,那才是他的本色吧。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想着想着,直往被窝里又钻了钻,冬天,赶紧过去吧。
冬桑过了两天买了去南京的火车票,回到扬州。进了赵家,赵石南不在,赵老太太听闻冬桑回来,把他叫了过去问着:“和别人我也不便问,你是家生的仆,我也不和你见外,你倒说说,少奶奶怎么还留在北平,发生了什么?”
冬桑的眼睛转了转,少爷既然都没告诉老太太,自己还是省省,便应付着:“少奶奶身子不好,少爷说留在北平养养。”
“学会在我跟前耍这套了?说,到底怎么了!”赵老太太一拍桌子,表情几分严厉。但无奈冬桑像泥鳅似的,左躲右藏就是不说实话,赵老太太没招,只好作罢。
冬桑等了一天,晚上赵石南终于回来了,看到冬桑眉头一皱,心就是一沉:“你怎么回来了?”
冬桑说着:“炭火钱都没了,少——”他刚想说少奶奶,又怕犯了少爷的忌讳,改口道,“所有人都冻得要死。”
赵石南那颗裹了几层冰壳的心竟然痛了一下,他妈的它竟然还痛,他用力捶了下胸口,抬手道:“找账房支银子去。”
冬桑转身要出去,赵石南忽然把他叫住,过了许久,似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好吗?”说完又猛的挥手:“出去吧。”
冬桑的嘴,张了张又合上,一跺脚蹦出一句:“好不好,少爷知道。”说完转身往门外溜去。
冬桑支了银子第二天就急着赶回北平,那还一堆人等着钱取暖呢。赵老太太多了个心眼,背着赵石南偷偷派了个孙婆子跟着一起到了北平,她要看看杜衡到底在搞什么。
冬桑碍于老太太的威严,不敢反抗,只好带着一起从扬州到了南京坐火车,路上冬桑一再吩咐着,到了北平别提赵家宅子的事,千万别提。孙婆子不明就里,却也顺从的点着头。
到了北平,孙婆子去拜见过杜衡:“老太太让我来照顾一阵子少奶奶,年前回去。”离过年还不到半个月,摆明是来探虚实,又何必打个照顾的旗号,听的也怪别扭。杜衡只点点头让她出去。
杜衡如今迷上了做孩子穿的虎头鞋,和下人学了怎么做以后,就做一双便摆在那里,一双双的连起来,就像能看见一只只小脚在跑出一串路。做的越多,那条路似乎越长。杜衡只是越做的勤快。
双叶怕杜衡睹物思人,劝了几回,但看杜衡做的欢快,便也不忍心再劝。
孙婆子在这里住了几天,看情形也明白杜衡是彻底失了宠,吃穿用度都减了下来,因为伸手要次钱很费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少奶奶总喜欢做孩子的鞋,问其它下人少奶奶是否有了,都说没有。别的却不肯再多说半句。眼看着快过年了,也一时半会搞不清,孙婆子便向杜衡告辞,准备要早点回去。
杜衡正在做着鞋,抬头看了看她点头道:“回去吧,不妨事。”
孙婆子谢过,看杜衡做的针线细密,不禁伸手拿出一双拨弄着:“少奶奶好手艺,给谁做呢?”
杜衡一愣,是啊,自己做给谁,半晌悠悠道:“做着看看。”
孙婆子啧啧叹道:“做着看还这么下辛苦的手艺,这穿针刺绣的。”
杜衡淡淡道:“你若喜欢,拿回去给孙子孙女穿。”
孙婆子受宠若惊,她正好有个小孙子,拿了一双手里把玩着,情不自禁说道:“少奶奶既是这么说,我也不再虚让,拿两双回去。自己留一双,给老太太一双,她正用得上。”说完忽觉得自己失口了,忙止住了话头。
杜衡心里一突,抬眸问着她:“老太太要这何用?”
孙婆子咬咬牙,反正已成事实,自己不说也早晚会传到少奶奶耳朵里,不禁说着:“少爷收了茯苓做三太太,茯苓已经有了身孕。”
杜衡手里的针扎到了手上,血冒了出来,却没感觉到疼,只是木然的看着孙婆子:“少爷有了子嗣?”
☆、惜流景:欲休
孙婆子点着头:“有了,三太太的身子都该两个月了。老太太欢喜的不得了”那婆子对杜衡并无一点忌惮,话也喋喋不休起来。
双叶听着心里一抽,打断道:“好了好了,您也去收拾收拾,准备赶路吧。”
孙婆子才收了嘴,拿了两双虎头鞋退了下去。回到屋里,另一个夏婆子知道她要回扬州,托她给家里捎了些吃食。孙婆子顺便闲聊说道:“少奶奶可真是怪,又没孩子,还做了一堆虎头鞋,还说只是看看。真是怪。”
另个婆子叹气道:“少奶奶这辈子,都再没法子要孩子了,所以才跟魔怔似的天天做鞋。”
“啊?”孙婆子大惊失色,“这——怎么会?”
那婆子低声道:“别的我也不敢多说,主家的事,咱们做下人的就是看在眼里也不敢传出去。但少奶奶不能生这事,是有个小丫头听冬桑和双叶嘀咕的时候偷偷听到传出来的。西式医院说的,怕是错不了。”
孙婆子还想再问究竟,那婆子却再不肯说。赵家那个夜晚发生的事,太惊心动魄,不想要命的才敢多嘴说出去。但只这剂料,也够让孙婆子大惊失色。以前少奶奶也不生,还只当是年纪小,调理调理就好,如今看来,这辈子也是没法。
杜衡呆呆的坐在床上,灵魂都仿佛游离到了不知何处。双叶把杜衡手里的针线夺了去,一边找了布条给杜衡把出血的手指缠上,一边缓缓说着:“少奶奶,想开些,大户人家开枝散叶本来也是常事,就连老太爷,除了老太太还好几房妾室…”双叶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将杜衡手边的针线筐拿了跑出了门外,蹲在窗根底低低的哭了起来。有钱人家的三妻四妾是很多,她也见过赵家其他宗亲老爷太太姨太太,可少爷对少奶奶是不同的啊。那是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少奶奶,捧在手心里的人,怎么也会落的这步?双叶想不明白。
杜衡的思绪跑到了很远很远的以前。她对赵石南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她说不上,是雨夜油灯下,他为自己买包子的一身雨珠?还是黎明窗前,他跪了一整夜换代自己受罚?还是秦淮河畔,他牵着自己答应等着过忘川河?还是荷塘萤火,他深情执手的每一个眼眸?…
记忆真是可怕的东西,将每一次的心动,都深深的烙在心上,然后等你失去的时候,再发热发烫,将你的心烫的青烟直冒,疼痛难忍,每一次心动,都成了心恸。
杜衡不知道被这样的痛烫了多少次,直到最后,全身大汗淋漓的躺了下去。双叶摸完泪收拾好再进来的时候,杜衡已经躺在床上,满嘴的血泡,全身打着摆子似的哆嗦。
双叶吓得跳起来,忙让冬桑去请郎中,又命下人去煮姜糖水。她端起姜糖水喂着杜衡,杜衡却牙关紧咬一口也喝不下去。双叶急的满屋子乱走,好容易郎中来了,开了方子煎了药,却也喂不进去。
三天过去了,杜衡别说是药,水米都一丝不进,郎中没了法子,叹道:“夫人若是一心求死,就是神仙也救她不得。”说完摇着头出去。
双叶愣住了,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跑到杜衡的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焦急的说着:“少奶奶,别啊,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又是何苦?”
杜衡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是空空的,反复的出现着一幅画面,赵石南和一个看不清脸孔的女子,幸福的比肩而立,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绕着他们奔跑,而她只能站在远远的看着,烟雾缭绕,她似乎越飘越远,她伸手想去抓,却什么也够不到,她想喊赵石南,却张不开嘴。他和她,越来越远,再也触不到。
是啊,他有了新的女人,有了孩子,曾经说的“我不纳妾”“我只要你”都成了最可笑的笑话,只有自己会当真。老太太如今开心了吧,老太太,赵石南,美妾,幼子,多么和谐的一幅画面,只有自己是个多余。既然多余,又何苦碍眼呢?杜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孙婆子回到了扬州,向赵老太太禀告着:“看情形,少奶奶失宠了。少爷不闻不问,下人除了双叶冬桑几个,也都不尽心的,吃穿用度,甚是不尽心。”说着打了个喷嚏,“北平实在冷,出个门风一吹,骨头都像露在外面了。”
赵老太太点了点头,杜衡失宠,对她来说终于舒了口气。她早断定,那女人是个祸害,石南跟着她,不会有好日子过,好在石南终于从狐媚子的迷惑里解脱了出来。虽然眼下荒唐,过阵子,自然会好。
孙婆子又犹豫道:“而且听说,西式医院说少奶奶这辈子都没法要孩子。”
赵老太太的头轰的一声,这辈子都生不了?原以为还有点希望,这下彻底的没了希望,赵老太太的心情不是滋味。这意味着赵家不可能有嫡出的子孙。耻辱,耻辱啊!
孙婆子从包袱里拿出杜衡做的虎头鞋递给赵老太太,说着:“老太太,这是少奶奶做的,手艺挺好,不妨留给小少爷。”
赵老太太眉间一挑,随手拿起冲着门口扔了出去,皱眉道:“赵家缺银子买,还是缺会做的人,巴巴的要她的?”
茯苓正走到门口要过来给老太太请安,那双鞋恰好扔到了她脚边,她俯身捡了起来,看着上面的刺绣实在栩栩如生的可爱,不禁怯怯的对老太太说着:“老太太既不喜欢,可否赏了我?”
赵老太太看着是茯苓,脸色温和了起来:“有了身子就不要走来走去,着了风又是麻烦。”看着茯苓瞅着虎头鞋满心满眼的喜欢,也不好硬驳了她,伤了她的心倒不怕,影响了她的大孙子那可要不得。只好说着:“你既喜欢,你拿了去。”
茯苓这才眉眼舒展把鞋子收了起来。赵老太太问候了几句便也让她退下。茯苓回到屋里,叹了口气,把虎头鞋放到了柜子里。她入府晚,又只是个小丫头,没见过几次杜衡,但是能让一个男人这么在乎的女人,她从内心里也是几分好奇的。而她手里做出来的东西,她也同样好奇,竟舍不得就那么让老太太丢掉,大着胆子要了回来。
赵老太太见了孙婆子,被孙婆子染的也感了些风寒,头沉身重,却恰好赶上过年,处处都要操心,领牌子支钱的,支物的,一天到晚来回禀的没个完,赵老太太让锦葵帮着些才稍微舒缓些。看着忙里忙外的锦葵,赵老太太只能一声长叹,这孩子哪里都好,要模样有模样,要手段有手段,石南怎么就偏偏看不上呢?
正琢磨着,恰好赵石南从外头回来,隔着老远就是一身的酒气呛鼻子。老太太皱眉说着:“马上做爹的人了,还是这么胡闹。”
赵石南一撩袍子坐下,端着茶盏自顾自的喝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