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坑死顺治爷+番外 作者:弦外听雨(晋江2014.3.7完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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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双手就已经沾满鲜血,很重很浓的血腥味儿,娜木钟双眼几乎全部被红色侵占,整具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不敢再继续把他身上的长刺取下来,万一失血过多该怎么办?
顺治头上的冷汗都已经湿了她大半边袖子,娜木钟停止动作后,没了身体上的痛楚,他意识也开始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日头已接近晌午,阳光燥烈,石块上的血迹干涸,颜色变得暗红。
他已经失血过多,身体里的水分也快被烈阳消散,嘴唇苍白干裂,衬着脸上的血迹更是渗人得慌。娜木钟凑过去捧着他的脸,努力的将那些血痕擦干净,却越擦越多……
眼泪“啪啪”往下掉,砸在他眼皮上,他眼珠微微转动,下一刻竟是睁开了眼。
娜木钟一惊,立即道,“皇上,现在臣妾下去找人,很快的,您就先躺在这里。”
现在他们的位置差不离就在山腰上,娜木钟其实没什么把握能成功活着抵达下面,可是,眼下这个情况,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她的一条命总归是不想要了的,可是他的呢?
顺治无力的阖上眼,又用尽力气般的努力再度睁开,右手拽住娜木钟的上衣袍子边儿,恶狠狠的一字一顿道,“少—去—送—死。”
娜木钟不理他,沉默的重新将他额头新出的冷汗擦拭干净,冷脸盯着他黢黑的眼眸,沉声道,“其实臣妾并没有那么不堪,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自然和柔弱女子不一样,她们才不会束手就擒,越是危难时刻才应该越振作的去寻求生的几率,当然,得是在她有动力有目的的前提之下。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相见不如怀念(四)
纵然娜木钟斗志昂然,顺治却始终不同意这个举措,他明明虚弱的手指都泛着青白,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将欲强行离开的娜木钟给扯了回来。
娜木钟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摩擦着石面拖回去,手腕都磨掉了一层皮,血丝瞬间沁了出来。她有些气愤的支撑着石块蹲坐着,拿眼瞪着因这个举动累得大力喘气的顺治,现在这个情况,他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就两个人窝在一块儿等死么?
可那些责怨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娜木钟总觉得灼热的阳光下,顺治的脸苍白的几乎接近透明,好像再过不了多少时间,他就会消失一般。
挪过去用袖子给他擦净脸上的汗水和鲜血,他紧闭着双眼,不适的皱了皱眉,嘴唇干涸的起了层层的褶皱,手指触过去刺刺的。
垂头仔仔细细看他,娜木钟伸出右手一点点划过他的眉和眼。她想,她还是应该姑且一试,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俯身用嘴贴住他干枯的双唇,娜木钟探出舌头一点一点描绘润湿他的唇瓣,刚要离开之际,他却似沙漠里干渴之极的旅人含住了她的舌,几近本能的狠狠吮吸。
这个吻一点也不浪漫,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可是却有点撩拨到心尖上的感觉,娜木钟的眼泪一点一滴掉在顺治的脸上,他动作一顿,混沌的意识仿似被烫醒,轻轻啄了啄她的唇之后头微微偏开。
调整了片刻呼吸,他滞缓的拉住她的手,努力大声道,“他们会寻过来,你的玉簪子……”
娜木钟愣了半晌,猛地意识过来,方才调转马的方向时,她绾发的玉簪子摔碎在了地面,若来顺儿他们寻过来,应该是识得此物的,再根据摔碎的地点加以猜测一番,差不离可以估摸出顺治和她如今的处境。
“那袭击我们的人是谁?”调整好盘坐的姿势后,娜木钟轻轻将顺治的头搁在她的大腿之上,这样也可以令他舒适一些。
他动了动唇,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好似方才已用完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娜木钟忙道,“好了别说了,反正也不重要。”
太阳微微向西倾斜,时间一点点流逝,半空中野鸟偶尔盘旋飞过,四周除了风声再无其它,娜木钟用手替顺治遮住照到他脸上的阳光,心底的期冀慢慢流失。
顺治一直在她手心划字,告诉她他心底的猜测。娜木钟其实刚才不过随意一问,并没有那么迫切了解真相,可是她转念一想,起码一直说话会吸引他的注意力,这样他就不会突然失去意识了吧?
从他断断续续划出的字来看,娜木钟知道他是在告诉她此次大有可能是民间的“反满运动”,此前尼勘亲王遇袭身亡就疑似因此,而孝庄太后也因这个缘由对这次狩猎的守卫格外看重,护卫方面力劝顺治比往届加增数千人,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
娜木钟灵魂是个汉人,没在古代长大,其实不大能理解出满汉的区别,但顺治是清军入关后的第一任皇帝,汉人不可能不对侵犯自己民族的人恨之入骨,这种思想逐渐传播扩大,自然就形成不小的团体,甚至其中不乏人才。
他划着划着突然就在她手心写起了别的字。
前几个字一写出来,娜木钟立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他也正在专注的看着她,眸子里盛满了缱绻的柔情,他说,朕喜欢你!
“等这次回宫,再也不要与朕闹脾气可好?”他扯着唇艰难的冲她笑了笑,继续再写下这句话。
娜木钟轻轻的回以一笑,眼泪却情不自禁的蓄了满眶,这样的请求她真的很难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他,他还要继续写什么,娜木钟连连握紧他的手指。
顺治面有异色,她垂下眸,牵强道,“好了,别太累了,我都懂!”
他很顺从,用余力回握住她的手。
这一瞬间,娜木钟真的差点泪崩,她看着他们交握的满是伤痕的手,突然就想起那句被念得都俗气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历史的发展却不是这样子的,哪怕她愿意为他停留在这里……
阳光逐渐地不那么燥热了,娜木钟一直抱着顺治讲她在网上看到的冷笑话,起初他还会回应两声,现在却像是她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一般,娜木钟讲着讲着便俯首看着他紧闭的双眸,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隐隐的,她听到了一声声遥远的呼喊,仿似在叫“主子,皇后娘娘……”
一声又一声,一会子清晰一会子又非常模糊。
娜木钟激动得立马扯着嗓子大声回应,“我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因极度缺水,咽喉十分干涩,娜木钟叫了几声就觉得喉咙管子里面跟蹿了火花似的,灼痛难忍,她咳嗽两声,继续大声的回应。
救援的声音越来越近,娜木钟为了帮助他们确定具体位置,一直没有停歇的呼喊,哪怕嗓子都尝到了甜腥的味道,她仍然告诉自己,不能停下来!这次,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他!
护卫军终于来到了山崖下方,娜木钟忍住眩晕的感觉望下去,可以看到大列黑乎乎的人头。
怀中的顺治似乎从她不断的呼唤声中稍稍恢复了意识,娜木钟发现他微微睁开的双眼,高兴得几欲落泪道,“一切都好起来了,他们已经找到了我们。”
他回以一笑,哑着沙沙的嗓子道,“会一直……好下去的……”
默了片刻,娜木钟终于点了点头,笑出声来。
来顺儿好像有跟着一道儿过来,一直在下头不断的哭喊,娜木钟偶尔能听清几句,什么奴才该死,什么奴才愿意折寿一百年换主子爷一生平平安安!
娜木钟觉得挺好笑的,得,他统统不知道还有没有一百岁可活都还是个问题呢?顺治估摸着也听到了,见娜木钟哧哧的笑得开心,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娜木钟回看他一眼,两人相视浅笑。
甫从眼前紧急的状况里解脱出来,娜木钟只觉得整个人都脱力了一般,和顺治肩并肩靠在后壁,她突兀的觉得四肢酸软无比,方才还不觉得,眼下一放松,稍微挪动一下就疼得慌!
抬高下巴仰起头,娜木钟深深的呼吸一口,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天空大片大片绚烂的晚霞,红的似火,非常耀眼。
阖上眼感受风的清凉,娜木钟突然似有所感的睁眼,山崖上段儿似乎若有似乎的晃过几抹人影,转眼便消失不见。难道是护卫军兵分两路从上下两端分别遣人救援?
可是……还是很怪异,娜木钟打起精神紧盯着上方的动静,果不其然,片刻后,灌木丛里黑影晃动,猛地从中闪出一只箭羽,它冲破空气直直朝身侧的顺治而去,娜木钟死死的瞪大眼,看着愈来愈近的箭尖,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刹那,她知道,她可以选择抱着顺治一起扑滚下山崖,救援就在下方,生存的几率很大,可是……千钧一发间,娜木钟却奋力向前,直接扑倒顺治替他挡下了急速飞来的利箭。
为什么呢?
大概是终于可以解脱了吧……
口腔喷出粘稠的鲜血,娜木钟死死抱压住顺治的身体,后背的疼痛像是把心脏狠狠撕裂开一半,痛得似乎连顺治的样子都看不清!第二箭第三箭相继而来,狠狠没入她的后背,娜木钟疼得忍受不住的低哼出声。
顺治终于有所察觉,从喉咙里怒吼一声,死死瞪大眼珠,不可置信的用力推她起来,还念念叨叨的边哭边叫她的名儿……
既然已经替他挡下,那自然就挡到底,娜木钟指甲泛青的死死拽住石块不被顺治推开,好在他的身体也疮痍遍布,根本使不出多大力气推开她。
后背的疼痛几乎深入到五脏六腑,娜木钟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她最终的死法可比淹死饿死壮烈多了!眼前的视线偶尔清晰偶尔模糊,她看到顺治带血的脸上狰狞扭曲,眼泪混合着鲜血一直往下淌,他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声音都已经沙哑的出不了声了,可他的唇形却一直不停的蠕动,“娜木钟,别死……”
她的心好像也有点痛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后面的利箭穿心?
无论如何,她希望他今后好好的,娜木钟难受的扯着嘴角笑了笑,用尽剩余的气力将头埋在顺治颈间,附耳道,“……”
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很清晰,她看到顺治的脸色顷刻间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一直蠕动的嘴唇像定住似的,微微张开,一动不动,好像耳畔听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娜木钟很确定他听清楚了,她想笑,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流……
半晌,顺治终于干干的眨了下眼,他僵硬的面无表情的扭头对上娜木钟,眸子沉静的像一汪湛蓝的海,表面没有起伏,实则波涛汹涌,仿佛只要轻轻一触,就瞬间天崩地裂。
他死死的盯着她。
眸子里却再也找不到一丝柔情!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娜木钟咳出一大口鲜血,努力抬眼在心底最后描绘他的轮廓。
所以,福临,以后的日子,千万千万不要怀念起她。
混沌的意识一点点抽离,他的脸似乎比冰棺里的尸体都要冷硬,一直源源不断的冒着寒气。
娜木钟阖上眼,她想,哪怕他不会再念起她,她却应该能永远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叫顺治,不是书上那个死板的历史人物,而是活生生的,他!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蓦然回首(一)
来顺拢了拢袖子边儿,双手合在一兜在嘴边哈了口热气,这天昨儿个都还冒出了小轮冷太阳,结果半夜里一场大雪竟悄无声息的来了,今儿个一推窗,好家伙,这雪都抵过了小腿处。
他难得有闲情的像懵懂宫女儿一般,把手伸出屋檐外头去,鹅毛大雪轻呼呼的落在掌心里,不消半会子,就化作冰冷冷的碎渣子粘在掌心,他叹了一声气,掌心一并,旋即把手里的冰渣子一甩,整了整衣裳领子,抖起精神头儿伺候万岁爷去。
万岁爷上完早朝便一直呆在书房里头,批了会儿摺子,似乎有些累了,伸直脖子绕了绕,忽而眼神儿瞥向窗口,整个人仿若入定一般,僵着一动不动,视线直愣愣的盯着某处。
来顺儿心下好奇,顺着视线头瞄过去,窗外正对着院子一角,白绒绒的雪均匀扑在地面儿上,一马平川的干干净净。
雪还在一直下,屋里紫檀香燃着,景泰蓝大熏笼里红罗炭烧得正旺,来顺儿没来由的心底一寒,他从窗外扭回头盯着万岁爷,果不其然,皇上眉头像凛了冰霜,原先还算淡然的脸上僵硬似铁,双唇紧抿,眸子复杂不明,如藏了一潭子迷雾,叫人怎么都捉摸不透。
“把窗关了。”他陡然收回视线,新取了本摺子,埋头批阅。
来顺愣了一下,猛的回神,连连小跑去将窗子合上,半扇雕花木窗慢慢合上,将院子一角逐渐隔离,他突兀的想起两年前的那副景象,皇后娘娘一袭正红色大袍子,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先用小铁锹从别的地头挖来足量的雪,又呼哧呼哧的将雪整成两个小人儿。那会子雪虽然小,但两个多时辰下来全身也差不离是个大雪人模子了。
他还记得当天晚上的时候,万岁爷都临近要入睡,突然瞅到屋外大雪纷纷,连连叫上他,披了件衣裳,撑了把伞又拎了一把,赶到书房那儿,吩咐他把伞给那两小雪人儿给撑上。他提了个个六角灯笼,没怎的留神儿,把伞随意插在左边雪人旁边,熟知,万岁爷不大乐意了,板着脸数落他,道是堂堂九五之尊,哪儿有给别人撑伞的道理,瞪着他下令移到皇后那边儿上去。
好吧,这是他当奴才的不长眼,连连给了自己个耳巴子,把伞拔起来移到右边去。这下万岁爷瞧着是顺眼多了,便转身就寝,可这走到一半子路的时候吧,万岁爷又突的顿了步伐来,侧着身子盯着雪人那头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