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归家路 作者:夜殿(起点2013-03-02完结)-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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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离三月发出一声咆哮:“君自怜,把我踢下床的原来是你!”
君自怜一夜守人没得到半分好处,最后还被人揍了一顿之后丢出房,哪里还有比这更倒霉的?君自怜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回屋治伤去了。过了一会儿,药刚上完,离三月又冲进来,为了君自怜的乌龟和纸条,将君自怜又狠狠揍了一顿。君自怜刚问有没有更倒霉的,他见识到了。
武林大会后,君自怜招揽了人要回匈奴去,离三月要去长安,二人顺路便一道同行。其实,君自怜不该带离三月一道走的。以为他二人一道走,他对离三月加倍体贴,比江暮渔待她更好,离三月就会顺从他,跟着他回匈奴么?
明明两人住的地方只隔着两座山,但是这区区的两座山就决定了国境。君自怜曾经试探过离三月对匈奴的感觉,答复是毫不犹豫的憎恶。
说到这个她就来气:“你来打我们中原,抢我们的财物,杀我们的人,让别人的家都分散。你让我怎么想?”离三月白了他一眼,又气不过,再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路边杀人,招揽中原的强者,却对庶民下手。”
“谁让他们没能力保护自己。匈奴人就是恃强凌弱,你尽管拿这点来瞪我。”君自怜对这一点并不在意,“你若是别人,或许会不解,但你出身塞北,还不了解匈奴是什么地方?我们是匈奴人,但是,我们也是人。”
草原贫瘠,大漠无边,天气忽冷忽热,难以捉摸。放牧难济,种田不能。匈奴人崇尚力量,恃强凌弱,狡猾奸诈。即便同是匈奴人,体弱的老人只能吃剩饭剩菜,健壮的青年才能好酒好肉。
“就算你们要生活,你们也不能来抢中原的,我们要种田要养家的。你们就不能搬到别处去?你们……”离三月思索了一下,“你们就不能成为中原人?跟我们一起种田养家?非要去抢抢杀杀才高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离三月一凝。就算匈奴人搬迁到中原,能够不被中原人排斥?能够习惯中原的生活方式?就算能习惯,也只是习惯,而不是喜欢。势必有人会过不下去,势必有人还会搬回到匈奴去。
所谓匈奴人的定义又是什么?是这批匈奴人,还是住在匈奴疆域上的人?只要人住在那片疆域上,不管是中原人,还是匈奴人,是不是都会变成那样的人?
这世上的一切都难以定义,善恶莫辨。离三月她想得天真了。她似乎能理解匈奴人,但是,还是出于天性的憎恶。
“我们在这事上,谈不拢的。”君自怜直接点明了。
离三月的固执简直叫人绝望。只要有一丝挽回的余地,君自怜绝不会主动放弃。但是,绝对没有的话,君自怜能怎么办,不如趁早抽身离去。他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只等着跟离三月开口,可是,他却一次次地放弃。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昨夜的事情,离三月今日一整日就没跟君自怜说半句话。
君自怜他一点也不在意,其实他也很忙,他要看近日中匈开战的事,他要照顾他的手下,他要思索前进的路程,尽量避开大道走小路,他要打探有没有什么隐士奇人,他真的很忙……胡说!明明摊开竹简却一点也看不下去,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似的!君自怜忍不下去了!
“离、骗、子!”灌了一大口酒后,君自怜趁着酒壮熊人胆,跑到离三月面前,凶神恶煞地大喊。
离三月正在看军书,被这一声大喊搅扰了心神,眉头微蹙,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口气有点冷淡:“叫什么?”
“没、没什么……”君自怜被她一瞥,立马软了下来,忐忑不安坐在她身边,和声细语问道,“就是,今日你都没跟我说过话,是不是因为昨夜……”
“因为近日我要看军书。将军,我得给你做工,我还得养活我的肚子啊。”离三月回他,看他一头的汗水,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而特意跑过来吧?离三月想到这,扑哧一笑,“将军,你好乖。”
士可杀不可辱!居然对他一个大男人说乖,离三月想死么?!
“将军,这是称赞。”离三月拿出了一张善良诚恳的脸。
“真的么?”
“请信我,这是中原的称赞人的话。”
这句话一出,君自怜就没话了:“你就欺负我不是中原人欺负到死算了……”
离三月得意地笑。于是,看着她的笑容,君自怜也会忍不住地高兴起来。值得庆幸的是,离三月是一个爱笑的人。与离三月在一起的日子,大概是君自怜人生中过得最高兴的一段时日。
君自怜长得很美,而那时是君自怜最美的时候。看见的每个人都说,那时的君自怜几乎时时刻刻都带着笑容,美丽到简直熠熠发光。
(一百二十六)坐看花落时
更新时间2012…9…20 8:34:48 字数:2534
爱情是多么热烈又浅薄,那力量可以摧毁一切,年龄、长相、出身,让两人只知道相爱,如在云端。但当不爱的时候,彼此什么都不是,一瞬间两人跌落下地,而且还是脸先着地的。
君自怜很希望自己能爱上离三月,因为当爱上以后,他有一百个能让自己不爱人的方法,他却没有一个让自己爱人的方法。
他看着远处离三月跟士兵说话的样子,想自己对离三月到底是什么感情。看到离三月对别人笑,他会觉得欣慰,希望离三月能笑,总能高高兴兴的。他想让离三月像自己一样,那么她高兴就好像自己也在高兴。
若说离三月是个缺爱的人,那么君自怜就更是。离三月身边好赖还有师兄师姊,君自怜却是一个人孤独地长大。甚至乃至君自怜的一生,那都是跟阳光灿烂无缘的。他是冷血的、嗜杀的、残酷的、自私的。
这时候,离三月出现在君自怜的面前。两人很像,又不是很像。因为离三月的身上还是残留着阳光的,离三月还是会笑的。
那样更好,因为君自怜他笑不出来,只有让离三月代替君自怜笑了,她一笑他便也随着笑出来了。
他多自私,他帮离三月因为将离三月看成另一个他,所以他教离三月军书,他要她从头到脚都像他。可是,让离三月学军,离三月不就真的变成君自怜了吗?不就真的变得冷血残忍起来了么?那时候,离三月还能笑得出来吗?君自怜关于这些,却是没有想过。
离三月对学军书并不感兴趣,不过,不管做什么不都是混口饭吃么。
想起来离三月就觉得好笑。君自怜非说自己是将军,那或许是吧,在匈奴他是个将军,但在中原,他仅仅统率五百人马,怎好意思再叫自己将军?万有两千五百人方才为军。君自怜连旅帅都算不上呢。算了,既然是给她饭吃的人,哪怕要她叫皇天大帝,她也得叫。
她在笑。离三月察觉到这点。刚经历过白云山庄的事,与众人分别,孤身一人去长安,她竟然能这么快就笑出来。不错,她近日每夜都做噩梦,但那是她的私事,在别人面前,她还是得笑的。而且,她也不是故意装出笑容,这是真心的笑容。理由很简单:因为别人说笑逗她,她就笑了。
她不能整日活在哀戚中,甚至她哀戚的日子没有超过两日。其实早在当初,离三月就想过江暮渔会离她远去。当第三日,离三月一觉醒来,她突然听到自己肚子在叫,想到就算再难过也得吃饭,然后她就忙不迭地去找工吃饭了。
离三月静静地一个人吃完了饭,一个人收拾了碗筷,一个人去找工,等到一觉醒来后,离三月就开始了新的生活。
渐渐已到八月,白云山庄早已成往事。
离三月坐在野生的桂花树下,忽而一阵花雨随着清风飘零落下,一片花瓣落在她的额头,而她依旧静静地坐着,翻阅着手中的军书,一阵清风又吹来,将花瓣上吹走,她还是安坐不动。离三月变得有些倦怠了。直到一卷军书看完,她伸出手指摸了一下额头,蹭到落花的花粉。
落花有痕,风过自凉。非要离三月说什么虚空,那是骗人的,说心中没有记挂也是骗人的。可是,花之开败,人之聚散不是世上最自然最寻常的事情吗?纵是凄凄惨惨,心碎至极又能如何?一觉醒来之后还得为肚饿去做事,去吃饭。人还是得活下去啊。
她与君自怜只是顺路到长安,到了长安他们就会分别了,早在启程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但难道因为早知是过客,她就能对君自怜不哭不笑,不起任何感情么?这是做不到的。君自怜逗她,她就笑了,君自怜骂她,她就会生气。
她与人相见还是会欣悦,离别也还是会伤悲,只是她很清楚,相见离别都是自然之事而已。
“离副帅。”君自怜的小厮来叫她去吃饭,说到‘离副帅’时,脸上总情不自禁地挂起一分笑。哪里听说过女副帅,可是君自怜对离三月喜爱得要命,非要胡编乱凑出一个女副帅好让两人形影不离。他们是奴婢,又能说些什么,只能顺着君自怜乱叫。
离三月含笑点头。虽只是小厮,却也是君自怜身前的人,不能像待自家人一样随意,还得含笑应付。
二人回到逆旅。君自怜一群人行事小心,不敢住乡亭,只敢住在私人开设的逆旅。逆旅比较乡亭有些破旧,君自怜是洁癖,便有一群人早四五日出发为他们打点一切,包下逆旅整齐周全了,君自怜随后赶到过夜。
正是吃饭时,食案都在屋外备好了,要离三月入屋前亲自端进去。那饭菜是要入口的,小厮端去的,君自怜不吃。君自怜这死洁癖就是讲究。
离三月既跟着君自怜学军,便恭谦地捧食案到他面前:“将军进食。”
君自怜一手推脱,一手拿正在看的急报给离三月看。
离三月扫了两眼。中匈初次交锋,匈奴小胜。虽是战胜,但比起往日的战果却是万万比不上。离三月嘴角不由轻轻一勾,将手中食盘拿回:“将军为战事烦忧,怕是不思饮食。”
君自怜本是不思饮食,听她这么说,却笑道:“他们打他们的,我吃我的。何苦为他们烦忧。”面上笑着,口气却很冷,生硬地又将食案取回。
离三月坐在君自怜后头。食案内四菜一汤箪饭,菜是两荤两素,夏季食干雉干鱼,多荤嫌腻,离三月偏爱素食。糖酒盖浇雉、烟熏脆皮鲰鱼、腌渍青葵、素薤白、奶酪香浆。佐料不比往日精细,近日中匈开战,各地屯粮,食物价涨不说还常有缺货。
君自怜胃口不好,又赶上饭菜不好,吃了几口便放下象牙箸,只顾着喝酒。
“离骗子,你说中原地大人广,奇才异士众多。怎么我找了一年半,却还没找到一个?”
离三月却是胃口极好,听君自怜问话,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地放下饭菜,回道:“你去找什么。该来的人,不必去找也会来。”她心头想起水儿,不知道水儿的近况如何,一直打探不到消息。
“中原皇帝可算是好。出事了,他不去想,要臣子们去想,然后皇帝再折中选一个。好皇帝就是身边有一群好臣子,坏皇帝就是身边有一群坏臣子。”君自怜闷闷地调侃。
皇帝是离三月的夫,虽没见过面,就算见面了恐怕也没什么感情,但总归在名义上是,而离三月是不能让外人调侃皇帝的。但离三月将这话一想,没想出什么能反驳的地方,只好冷声道:“中原要招揽人可麻烦,慕其名望呈送拜帖、观其言行对答探意。君自怜,你不知道别人的品行、夙愿,只是听说有名便去拉拢,找不到人才对。”
“慕其名望、呈送拜帖、观其言行、对答探意……这么麻烦?”
“这可是基本。”
“没有基本,但有鸡腿。你吃不吃?”君自怜啃着鸡腿装作开玩笑。他这样说,别人也以为是开玩笑。他吃了两口却又放下了,忍不住认真地问,“若果我都做到了,你来不来?”
“嘁,你明知我的回答。我是中原人。”
“可你是在塞北长大的。”君自怜的目光往下垂,落到她食案中的羊酪香浆上,“很多中原人吃不惯羊酪。”
“那我就做爱吃羊酪的中原人好了。”离三月不以为然。
(一百二十七)江家可怜人
更新时间2012…9…20 8:35:35 字数:3201
离三月将军书放在君自怜面前时,君自怜以为离三月在说笑。这重重一卷军书,他让她看几个月,而她怎么能在半月内就看完了?而他一句句问来,离三月竟是答得一点儿也不差。
既然食君之禄,自然忠人之事。离三月纵是对军事无感,或许她对什么都已不再有什么兴趣,但她一定会完成得一丝不差。
何止呢,离三月这半月来学御灵术,学绣花,学军书,学弹琴,学种花……从早忙到晚,从睁眼忙到合眼,合着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失恋了。
“离骗子,你别学那么强好么?万一你都学会了,还有哪个男人还能配得上你?”君自怜翻阅着厚厚军书,啧啧感叹。
离三月想了想,一扯嘴角:“那他们就配不上吧。反正,我又不是一定要人来配。”
“要我来配?”君自怜指着自己的鼻尖,扯出一个恬不知耻的贼笑。
离三月二字以对:“走开。”
君自怜自讨无趣,在远处恨恨地盯着离三月,琢磨着一肚子的坏心眼。他要让离三月终日忙到晚,没空再去想江暮渔的事,趁机将他从她的心中赶出去,同时终日腻着她,让她渐渐把自己放入心中,最后等她爱上他,再把她一脚给踹了!
他对离三月好了也没几日,等离三月开始不做噩梦了,君自怜立马又变成贱人了。
不过,他当初还说要让离三月栽在他手上,到最后也没什么动作。这次也不过是在心里恨恨一想,冒个没动作的坏心眼罢了。要他去伤害离三月,他舍不得。
“算了,找不到奇人也罢,我总得再多带几个人。只带五百人,果然算不上将军。”君自怜道,“离副帅,你也得准备,我已差人去打探了。等个一两月,会有消息的。算来也是你第一次打战。打战多难得,别人学十年八年还赶不上一场。你才学了几个月的军书就打战,你也算得上是头一个呢。”
最重要的原因,其实还在于离三月有一个嗜血将军君自怜。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