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作者:甄栗子(晋江vip2014-01-20完结)-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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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完了突然发现,自己这是在YY皇帝的女人啊……
已经不经意凑到她耳边的皇帝笑得阴森,“现在也不迟……你说,朕成全他们做对鬼鸳鸯如何……”
她一个激灵。
不能吧?
“朕倒是想啊。”他十分可惜地道,“如果不是当初老太医诊出双胞胎的时候给你留了余地,安胎期间必是要起大风波。他既然为文修远求情,朕也不好不赦了他……”
不过,文修远或许肯为了淑妃去死,但他本身不是懦弱无主见的男人。相反,他对待药物研究的态度狂热,不比待淑妃的心意要差。阻了他流芳百世的功名路,让他成为世上最平凡的人,庸庸碌碌一辈子。
皇帝笑了笑。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斩他首级让他一了白了,让他长痛也不错。磨到有一天,他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后悔莫及,才是真正处罚他的时候。
皇帝不知道,自己算计着用软刀子割别人之时,自己的短痛突如其来。
云露中毒了。
而且是当着他的面。
前一刻她还津津有味地嚼着如意菜,下一秒就忽而胃部痉挛,疼地倒下去。引起摇光殿上下的一片混乱。
皇帝怒火中烧之下斩了做这道菜的大厨,其余人也跑不了,只要和这道菜沾过手,就拖出去打四十大板。无论男女。
若然不是太医及时将贵妃救回,他就当真要血洗后宫了。
其实云露中毒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正因为它发生的频率几乎赶上常事,没有个消停时候,又因为皇帝如今看清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此番才格外愤怒。
换到外朝,如果她还是曾经的小妃嫔当然引不起注意,但换做贵妃,影响力就比较大了。更遑论皇上还有封她为后的意思。
更有甚者,开始编造阴谋论,说是广陵王余孽在活动。
无论是安抚朝堂,还是满足自己想要抓出真凶的迫切心情,皇帝都加快了查证力度。
首先是中毒的来源。和乐在这方面尤为擅长,她注意到触发的地点在餐桌上,且没有忽略掉这个近在眼前,却是后妃最先排除的选项。一是不敢,饭菜有圣上同食,谁敢在里头下毒?二是能力,每个宫殿在菜肴药物上的关卡把的最严,费尽心机想得逞哪儿有这么容易。
但她做事严谨,不会轻易排除任何一个选项。而菜品有保鲜度,自是要放在前头先查。
于是终于让她在那道“金屋藏娇”的装饰——萝卜雕花里寻到了毒的来源。素日用银针试毒,多是将针刺入菜品中,从而忽略了装饰的雕花。毕竟后妃不是小孩子,不会对一朵花好奇,既然不碰,怎么可能中毒?
然而云露最喜欢的那盘“金屋藏娇”是把火腿肉用针一点点戳进如意菜(即豆芽)里,豆芽不像块糕点,可以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儿。它分散在瓷盘里,总会有一些在端菜上桌的过程中因为颠簸而挨近装饰的花。或者夹菜时不经意地碰到花瓣。
那些雕花显然用药物浸泡过,没有一处无毒。
太医表示,幸而贵妃娘娘近来肠胃不适,无法承受药物带来的影响,此番它累积到一定程度才会行程格外剧烈的反应。否则必要等到真正的毒发才会感受到剧痛。
到时候就无药可医了。
既然知道了来源,接下去就好查了。美景在茶水房里收拢小宫女自然不是单纯为了逞威风的,和乐在用人调度上有一手,可以掌握第一手信息。她却能打入她们的内部,探知一些人的秘密。
所以得知是因为那道菜的缘故,她回想之前哪些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行为,一一对应,内应随即被揪出。
而后利用酷刑,被抓住的小宫女也招的很快。
之所以招得快,因为对方是包括孙氏、陆氏在内的好几位低位妃嫔,对方还没能将人完全收复。而且,人太多了……
说不准,推出来的远不止真正的主谋要多。
和乐与李明胜联手,又将摇光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彻查一遍,再次找到几个隐患,才将所有图谋不轨地后妃名单一同呈上去。
皇帝看到名单的那一刹那脸黑的像浓的要滴出汁来的墨水,纸张因用力被揉皱,字都挤在了一块。但那些名字,完完全全被他记住了。
连一贯淡定的李明胜其实都有些心惊。
贵妃娘娘这是惹了众怒啊。他暗暗叹一声,到底是自己太天真了,还以为皇上只认准娘娘一个是好事,没考虑过别人的处境。也怪不得,娘娘阻了别人往上爬的路,一天两天还无妨,借着威势宠爱,她们不敢伸胳膊腿儿。但时间一长,再没脾气的人也会因为寻不到出路而爆发。
兔子急了还咬人,就是头回人躲过了,一群兔子扑过来咬,总会有那么两处没防住。
不过虽然人多不好处理,最难办的却是云露的患难之交——阮湘怡。
要说起来,对方也不是真的想要谋害人命。她在尚食局当差,琢磨些养颜的吃食也是理所应当。因听说云露要补血调理身子,就送了几盒阿胶过去。但是云露不太喜欢阿胶里的黄酒味儿,所以一直放着没动。
和乐原没注意,这回突然警惕起来,之后一并查了它。
阿胶果然是有问题,长期服用皮肤上会长红点,看上去像是普通的过敏症。如果不知是它,夏秋之交过敏的来源多,她们只会用常态对待。
皇帝没有瞒着云露,既然这是颗毒瘤,就必须要拔除掉。
不过云露的态度让他忍不住吃惊。彼时她毒素将近清除完全,在床上歇了一段时日可谓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听说阮湘怡的行径,也不过笑了一笑。
“不信?”皇帝挑眉。
“我也没完全信任她。”云露支着手臂,半思忖着道,“固然她这样的行为举动让我失望,但她自毁长城,与我何干?总有些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
到了这个地步,说对方是因为别人收买这么做,她不信。因为自己给她的更多。
不如说,对方不再想要成为获得的那一方,而是要变成给予的那一个。皇宫是个染缸,纯净的白布掉进去就要被染上颜色。或者是像良辰这样,一点点染成赤色,把忠心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又或者是像阮湘怡那样,没有主见,被四周泼来的颜色搅浑,分不出哪一块的颜色是什么,也看不清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云露的笑容明亮依旧,接着说道:“皇宫里我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三个。”
她竖起指头,弯下第一根:“麒儿。”
第二根。“麟儿。”
最后一根食指平折,她勾了勾眼前人的衣袖,微微一下。
“还有你。”
我们才是真正地一家人,是血肉相连,密不可分的亲人。别的人,无法冲击我们的情绪,也无法打乱我们生活的步调。
自从她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从不吝啬自己的表白。皇帝对她有多重要,她就要让他清清楚楚地明白,不是像过去一样玩宫斗手段,从侧面表示出她的依赖欢喜,只需要简单直白地说出来就好。
他们之间何须隐瞒?
皇帝也跟随她的脚步,渐渐地调整自身的心态,抛开那些祖宗一代代灌输的旧观念,接受对事物新的理解。他发现其实这样让他更加轻松。
或许是和小时候在养父母家长大的记忆有关。
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想要娥皇女英,左拥右抱。或者他以前也想过,也因奢靡浮华的皇宫有过短暂地迷离。但是遇到命格里与之相匹配的那个人,他就发现,和别人的快乐只是短暂,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是长久而值得回味的。
人生中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找一个与你契合的人。
因为她会陪伴你一生。
皇帝不是真龙,他也是人,只不过是一个不那么平凡的人。
他执起她的手,在她每一根指尖落下轻吻。她痒地连连笑仰,他也不肯放,只固执地亲完才罢休。
“干什么呢?”她眼里水光流转,面颊微红地斜斜看他。
“不是有人说五指连心?”他话说得慢条斯理,一双眼睛却幽黑晶亮,唇角翘起,“它对朕的爱意朕收到了,这是给它的回礼。”
她心脏一缩,脸颊微微发烫。
皇帝眯眼儿觑她,端的是桀骜不羁,只唇畔浮起的笑意再愉悦不过。
当然,真正地回礼,不止是这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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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湘怡的事虽然不会让云露失控,但她确实有点伤心。逃避不是她的风格,她从皇帝手里要回了主导权,直接将对方约到了御花园里。
“湘怡,我们认识也有两年了。”漫步走过一方池荷时,她徐徐开口。
阮湘怡错她一步脚,点头应了一声“是”。
云露走入掩映的树荫里站定,侧过身后脸上已无半点笑意。阮湘怡心里打了个突,还没等她仔细想,脸蓦地被重重地一巴掌“啪”地扇侧了过去。
然后,另一边脸颊上也吃了一记。
她被打懵了。
云露丝毫没有快感地停下手,淡声继续问:“这两年里我对你如何?”
美景这会儿已经走上来,接了宫人递的护肤膏挑出一星,给云露揉按着因使力而变红的手心,边道:“娘娘仔细手疼,这等粗活,奴婢来就是了。”
脸上火辣辣地痛感已经让阮湘怡明白过来,必定是自己的事被揭露了,所以才有此一遭。但她的愧疚初来,又因美景一番话,咬紧了下唇。
又是这样。
她的家世完全不比对方要差,可是对方走上了登天的路口,而她,再努力都只能是一个奴才。是对方的奴才。
所有她给予云露的东西,都被叫做讨好,所有云露给她的,都是赏赐。
她也会难受,会羡慕,会嫉妒。更何况,家里人从知道她和贵妃交好开始,就撺掇着她借贵妃的势爬上去,她最初是断然不肯的。可是久而久之……
其实她仍旧是一个胆小而平凡的女人,即便在尚食局有所磨练,也不敢真正地谋害人命。那盒阿胶吃了会起红疹,如果当做普通的过敏对待,不会恶化也治不好。到时候她显露才能,以给云露食补的名义调去摇光殿的小厨房,总能见得天颜。
她想要的只是这么简单。
难道连这也不行吗……
“谁给你的药?”
“……淑、妃……”她埋着头,起不了反抗的心思,心里却是羞愤交加。
云露稍顿,她想的要更多一些。
有一就有二,阮湘怡这件事是淑妃所为,那那些低位妃嫔给她下慢性毒,会不会也是淑妃联合操纵所致?
不过,她也没有一定要寻求一个答案。
过度思虑只会加重对方的病症,淑妃越想她死,自己就会死的越快。和油尽灯枯的人较真,没有必要。
“云、贵妃……”细如蚊蝇地声音传到云露的耳朵里,她抬眼看眼前之人。
阮湘怡内心的挣扎异常激烈,她和对方相处时一直是以朋友的方式,骤然换成女官身份去面对对方的贵妃身份,就有点放不下脸面。
但是她很恐慌。
害怕不止想要的得不到,如今拥有的东西也会统统失去。
这种害怕,就像当年她参加选秀,因为孙朝思的陷害受到皇帝的鄙弃……
云露看着她瑟瑟发抖,泪凝于睫的模样,淡淡地问:“那时你无缘妃位,花寄灵和你错身上台,一举引得皇上注目的时候。你怨不怨?”
阮湘怡顿住。
其实,其实她也许是怨的……
“想哭吗?”对方问。
她忍住泪,轻点了一下头。
“这次本宫不会再安慰你了。”云露下颔高抬,居高临下地说,“阮湘怡,别拿自己当个身份卑微的好人,以为本宫仪仗身份欺凌你,能有这个地位也不过是运气比你好。当初的花寄灵至少是凭自己的本事抢人,输赢自认。”
“你眼高手低,也不过如此。”
说完,她便再不关注对方的反应,搭着美景的手错身离开。
一路上,美景奇怪地问:“娘娘不惩治她?”
“两个巴掌就够了。”
打的是她与人交往,心思不诚。
“娘娘难得软一回手……”美景玩笑似的说。
而且最后的话,就像是帮对方把毒瘤挑破,让她认清自己,走回该走的道路。怎么听都是好心的成分更多一些。
云露闻言脚步稍收,远眺宫墙,笑了笑。
“也许吧。”
回忆美好也罢,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份友情也罢。在现代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反设陷阱,反击回去,横竖对方不仁她不义。在这个时空,起初也是如此,现在却改变了。
日益温馨的生活磨软了她的心。皇帝被她打动,她又何曾不是?
至于阮湘怡,或许她犯的错她不会原谅,却不代表不可饶恕。人不会一辈子都不犯错,朋友也不一定永远都不会对你犯错。自己以前走的同样未必是正路,她想要改变,那么,她也给别人一次机会。
她相信就算是后宫,也不该是黑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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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冬季酷寒,后宫却是一片似春夏般热闹跳脱地情景。如果俯瞰宫苑,就会看到众宫人步伐匆匆,交替信息,紧赶着回去禀报的场面。
东明苑,谢嫔一改书香文质的形象,正频频催问宫女,“安从回来了没有?今天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