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阳光1-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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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的解意已经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他脸色灰白,两颊深陷,昔日的容颜已不复存在。
林思东坐在病床边,凝神看着昏迷不醒的解意,心里满是悔意。他没想到自己会出手如此之重。
宁静的空气忽然出现了一丝悸动,林思东回过头去。程远出现在了门口。
林思东忽然想起了照片上他们干过的事情,恨恨地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看他。
程远走到床边,俯头静静地瞧了一会儿解意,不解地看向林思东:“你为什么会这么狠?”
林思东冷笑:“怎么?心疼了?”
程远立刻说:“对,我是心疼。难道你心里不疼?你还真下得去手。”
林思东怒发冲冠地盯着他:“你们背着我干的好事,你还敢来怪我。”
程远光明磊落地承认:“你不要弄错了,那事是我逼着他干的,是我强迫他的,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喜欢他,我爱他,我想要他。从头到尾,他一直在说‘不’,但他没我力气大,有什么办法?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他一点也没错。如果你要报复,尽可以冲着我来。”
林思东疑惑地哼了一声:“你不必为他打掩护了。”
程远冷笑起来:“枉自从不动心的解意竟然爱上了你。我告诉他,爱上你,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但他却执迷不悟,对我说他已经无法回头了。现在你看,果然是没有好结果。”
林思东听了这话,顿时感到震惊莫名:“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程远没好气。“他一直在拒绝我,即使是被我强迫了,也还是不肯跟我。你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却亲手毁了他,真是愚蠢至极。”
“那……那些照片……”林思东觉得自己的头脑一下子迟钝多了。“还有那个男孩子……”
程远仍然在冷笑:“是不是黎云安那个混蛋给你的?”
林思东点了点头。
程远冷哼一声:“他其实早就来找过我,想让我收留他,条件是,他会设计让你扔掉解意,再把解意卖给我,哼,被我拒绝了。他也不想想,我要追解意,自然是光明正大地去追,去做像他那样的卑鄙小人吗?”
林思东一挑眉,看了他半晌,立刻相信了。“这个混蛋东西,我不会放过他。”他从齿缝里迸出了这几个字。
程远转头怜惜地看着解意,轻轻叹了口气:“老林,你一向精明,对任何事情都洞若观火,这次被一个无耻小人从中调唆一下就失去了判断力,确实让我很吃惊。你是关心则乱吧?”
林思东愣在那里,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程远笑道:“你是不是溜过来的?北京那边还在等你吧?”
林思东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叹息着站起身来:“老程,你说得对,我得走了。”
程远也笑:“为免你误会,我还是跟你一起走吧。”
又过了5天,解意才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郦婷正站在窗前呆呆地看着大海。
医院是临海而建,窗外200米处,大海一波一波拍打着沙滩。已有不少病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钓鱼。静谧的空气中微微流溢着消毒水的气味。
意识刚一清醒,浑身如被剥了一层皮般的痛楚便像八爪鱼般紧紧地将解意缠裹。他怔怔地看着墙上不停闪烁变换的光影,一动也不动。所有的剧痛使他已无法思考。朦胧中,他似乎又看到拖着黑袍的死神正在四处寻找他。
解意刚刚动了下头,便痛得哼了一声。
郦婷立刻转过身来,走近他床边,关心地问道:“你醒了?”
解意立刻回忆起了昏迷前那血腥的一幕,不由得苦涩地微微一笑。
郦婷皱紧了眉:“小意,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你们别墅是高尚住宅区,物业管理和保安措施都很好的呀,你家的防护设施不也很好嘛,怎么还会有人大白天闯进你家殴打你,强暴你?”
解意苦笑,声音微弱地说:“别问了。”
郦婷一惊,瞪大了眼:“难道是林思东干的?”
解意幽深的眼瞳深处,跳跃着一簇痛楚的火焰。苍白的唇紧抿着,他拒绝回答。
郦婷怒哼一声:“这个人,我真看错了他,他简直是衣冠禽兽,不,是禽兽不如。”
解意轻轻地说:“别再提他了。”接着,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郦婷看他又要睡了,忙叫他:“小意,小意,别睡。”
解意乏力地睁开眼看着她。
郦婷有些不好意思:“我怕你睡着后又要几天才醒过来。”
解意万念俱灰,却只是微微笑了笑。
他只希望从此再也不会醒来。 第三十六章
林思东在家里过年,除了忙着拜访各级政府部门、各大银行、各主要客户外,就是忙着走亲访友。但是,每天傍晚,他必然与留守海南的于显强通一次电话,询问欢乐大厦的工程进度及资金运作情况外,也每次必问解意的情形。可是,自解意出院后,于显强便从来没有见过他,向蒋涟、于明华打听,也不知其所踪。林思东拨了几次碧水园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弄得他十分焦急不安。
当夜深人静时,他特别想念至始至终都可以承受他回应他配合他的解意。情欲的火焰炽烈地燃烧着,他几乎想立刻飞回解意的身边,紧紧地拥抱他,让他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使自己的欲望能够彻底得到满足。他时常回味以前与解意的做爱,那种奇异的快感一波一波持续不断地强烈袭来的感觉至今想起仍余味无穷。那真是20年来身经百战的他从所未遇的欢快经验。他非常想念解意,非常想再次凌虐那具充满抗拒却因被捆缚而无可奈何的身体。
回到内地,特别是夜晚十分清静的北方,他的头脑冷清明晰起来。最近几个月来,他一直与解意在一起,很少给他机会独处过。他常常通宵达旦地硬缠住解意狂欢,虽然每次解意都没有拒绝,但他的疲倦是可以感觉到的。他绝不相信在榨干了解意的每一分精力后,他还有余力在白天勾搭其他男人。
黎云安那个混小子,说那些话挑拨他们又是什么意思?他忿忿地猛挥了下拳。黎云安,你个不知死活的小混蛋,有你的苦头吃了。
已经深夜了,他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床上,丝毫没有睡意。翻身抄起电话,拨通了海南的于显强:“显强,睡了?”
于显强睡意朦胧地“啊”了一声:“是啊,哥,您还没睡?”
“哎,今天下雪了,下挺大的,看雪,睡不着。”
他的话零零碎碎的,一时让于显强摸不着头脑,只好也谈谈天气:“今天海南刮大风,一整天都没出去。”
“噢,风挺大的?”
“挺大的。”于显强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终于清醒过来。他随意地与林思东搭着讪,等着他进入正题。
“最近看到解总没有?”
“没有。”于显强知道他肯定是问这个。“春节停工一个月,没事干,可能解总回家休养去了。上星期他们公司的蒋涟到我们公司来,提过有个珠海的材料商春节开车过来给解总拜年,并且邀请解总去澳门玩,不知他是不是去了。解总给他们公司的员工放假20天,谁也没有借口打电话给他。所以不知道现在他在哪儿。”
林思东掩不住的怒意又渐渐涌上来。他怎么老有这些麻烦事?虽然材料商巴结装饰公司是正常的事情,但搁在解意身上就让他生气。他强忍住怒火,问:“他们放假到什么时候?”
“我们公司通知他们正月十五开始继续工程,后天他们应该上班了。”
“那现在解意应该已经回来了,你再想办法和他联络一下。”
“好。”于显强敢拿自己的性命打赌,林思东已经陷进去了。他爱上了解意,自己还不肯承认。想了一会儿,他诚恳地说。“哥,说真的,那次黎云安来找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其实你不该相信他的。你也许不知道,他以前是我的同学,我了解他,所以一直不肯理他。他拿出的证据是很没有说服力的。他们是小市民,难免会这样无聊。其实你不该相信他的。”
林思东早就后悔莫及:“那天要先问问你就好了。”
“你清楚就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回来以后再设法挽回吧。”于显强连忙安慰他。“解总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我想不会太生你的气的。”
林思东放下电话,决定一过正月十五就返回海南。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解意,想向他道歉,想更加爱他。
他要尽快回去。想着,他愉快地关上灯,躺上了床。
早春的海南一片生机盎然,阳光明媚而温暖。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回内地过年了,路上车辆稀少,行人几乎看不见,显得特别清静,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洁净多了。
解意在自己义龙路的公寓里,满面不悦地捧着一碗鸡汤,看着电视机里卫视中文台正演着的老片子《推手》。
张唯勤从厨房里出来,看他一副端着一碗苦药的样子,不禁好笑:“解总,没这么夸张吧?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比较自信的,为什么你老这么一副苦相?太打击我的信心了。”
“天天都是鸡汤鱼汤,我腻死了。我想吃蔬菜吃水果。我再也不要吃荤的东西了。”他嫌恶地把鸡汤搁在桌上,看都不想看一眼。
张唯勤笑了:“鸡和鱼是肯定要吃的,汤是肯定要喝的。郦郦关照过,你的身体太坏,又严重贫血,必须天天进补。至于你说的那些菜,我可以做一些,等明天吧。”
解意坐得离那碗鸡汤远远的:“小张,你再为虎作伥,我就不准你来我家了。”
张唯勤好脾气地笑着,气质更见成熟。
解意歪着头打量他:“好像被郦郦调教出来了。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钻出来了?”
“两年的感情就这么结束了,我不甘心。”张唯勤经过这次波折,变得勇敢多了。“我想再努力一次。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我的真情总有感动郦郦的一天。”
“所以你又来死缠烂打了?”
“这是你教我的啊。你告诉我说:人不要脸,百事可为。我把脸抹下来揣在包里,就无所谓了。我才不怕郦郦的拒绝呢。她怕什么我清清楚楚,我会解开她的疑虑。”
解意看着他百折不挠的年轻英武的脸,叹口气:“郦郦总算苦尽甘来了。”
“是啊。”张唯勤幸福地笑着。“我终于说服她跟我回内地发展了。她最近正在跟邢老板联系,将黄金海岸俱乐部还给她。邢老板不愿意,不过好像郦郦说得非常坚决。邢老板也不坏,他说郦郦将黄金海岸俱乐部做得这么好,他会比照旺季时的利润额将一年的总额付给她。郦郦很感动,这段缘也算好来好散了。”
解意趁他感慨万千,没注意他,悄悄想溜出去。张唯勤抢前一步挡住了门:“解总,你可不能让我为难。郦郦说过,你的身体太弱,不能吹风,不能累,我绝不让你出门。”
“我快闷死了。”解意大大地叹了口气。“你别解总解总地叫了行不行?这是我的家,你别那么讨厌。你可以跟郦郦一样叫我小意,也可以叫我哥。我不介意被你叫老了。”
张唯勤一笑:“好,我叫你小意。等我和郦郦结婚了,可就是你姐夫了,辈份在那儿,你就别像现在这么放肆了。”
解意做个鬼脸,专心看起电视来。他对张唯勤挥挥手:“你走吧,别打扰我。我喜欢看这部电影。等看完了,我会睡一会儿,保证不出去,你放心。”
“那好,我先走了。记住你保证过的。”张唯勤说着打开门。
“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话不算话过?”
“好。饭菜在微波炉里,一会儿记得拿出来吃。”
“行了。你怎么这么婆妈?”
张唯勤一笑,关上门走了。
解意抱着抱枕,斜倚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窗外阳光和煦,好风如水,似乎噩梦已结束了。
在那家一天280元房费的观光医院住了一个月后,他便执意出了院。那时,他的身体极度虚弱,走不了几步就全身发软,上气不接下气,折断的肋骨仍在隐隐作疼。郦郦要他一直卧床休息,每天给他做各种补养的东西,吃得他想吐。
这段时间,他聚集了所有的力气去忘记那一天的痛苦经历。时光的沧桑造就他在“忘记”这一课上优秀的成绩。那一幕已被深埋在心底,渐渐淡去。现在,当夜深人静时,他已经可以睡着,不再做噩梦了。
此时的张唯勤和郦婷好得如蜜里调油,每天亲密无间地在一起,配合默契地照顾着解意,也处理着在海南的善后事宜。解意看着在他的房间里上演的这幕爱情喜剧,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从痛苦中摆脱出来,他的心已成了灰烬,一切的努力与成就都显得微不足道了。他让于明华和蒋涟给欢乐集团正式发函,通知他们待第二期工程完成验收后,将解除与他们的合同,不再接第三期工程了。不过,他知道他的职员并没有去函,这样丰厚的利润他们怎么舍得?
他躲在自己的公寓里,每天都只是躺着,看外面的白云悠悠,心里的一丝隐忧始终挥之不去。虽然那个霸道的林思东还没有来找他,可他内心非常清楚,他是不会放过他的。但他一定要离开他。他不再相信所谓感情,他宁愿孤独地过完后半生,寂寞地走到生命的尽头。
气温冷暖适宜,正是出去游玩的好机会。解意站在窗前看着眼前宁静的街道,正在考虑要不要食言而肥,溜到海边去走走,忽然听见一阵斯文的敲门声。
这个郦郦,又来守他了。其实老来干嘛呢?还不如与张唯勤一起甜甜蜜蜜地去逛逛街。他感动而无奈地摇摇头,去开了门。刚打开防盗门,林思东伟岸的身躯便挤了进来。
解意退后两步,两只幽深的眼眸里又隐隐地跳动着痛楚的火焰,原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
林思东注意到他那显得异常瘦削与柔弱的身体,上前想拥抱他。解意仓惶地退后,坚定地说:“我已不欠你什么了,你不能再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