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阳光1-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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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云安抢前一步按下,然后恭谨地退后半步站到他身后。
“谢谢。”程远等着电梯先从底层一路停停开开的到顶层,再慢慢地下来。无聊之中,随口说:“你们解总的胃口可真不小,一个欢乐大厦还吃不饱。”
“那也不是。我们怎么敢跟程总争呢?”黎云安不动声色。“主要是我们以为像这种小工程,远大集团这样的大型装饰公司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所以解总才放我们出来玩玩。现在型材还没到,大家都闲着,有些无聊。”
“伶牙俐齿,啊?”程远乐了。“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呐。”
“不敢当。不知道像我们这样蠢钝的人,能不能够在程总手下谋个一席之地呢?”黎云安含着笑,笃定地看着他。
程远有些微诧异地看他一眼:“什么意思?想跳槽?”
“人往高处走嘛。”黎云安微微带一个莫测高深的笑。
程远不置可否:“你们新境界公司可不算低处。尤其做完欢乐大厦,肯定轰动海南。”
“那也不过是一个暴发户而已,怎及得远大集团树大根深?”
电梯门打开,他们一起进去。周围有不少人,他们不再交谈。 第二十章
走出南海大厦,黎云安跟在程远身后:“可以跟程总单独谈谈吗?”
程远思忖一下,说:“到我车里来。”
坐进自己的别克,程远十分不解:“据我所知,你们解总十分信任你,而且你在新境界公司的职位很高,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权与利,是很多人一心盼望的。为什么你现在想跳槽?”
黎云安想了想,小心谨慎地说:“不错,我在新境界公司,职位与待遇都不算低。可是我得到的回报也许仅仅只相当于远大集团一个小卒子。我想了很久,认为这种情况一时无法改变,所以决定改换一下环境。”
“我记得这里很多雄心勃勃的打工仔都有一句格言,叫‘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程远微笑,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黎云安立刻接道:“我不一样。我宁愿做凤凰尾巴上鲜艳的羽毛,也不做土鸡的小头。”
程远忍不住笑出来:“这倒是第一次听见,很新鲜。”
“程总,我是真心想到远大集团去跟您学习。”黎云安再三强调,装得心无城府。
程远看着他窄窄的脸上闪现着阴沉的一双小眼,疏远地笑着。他深信相由心生。相貌好不好在其次,黎云安这种小人嘴脸,就是把“算计”二字活生生地摆在了他的面前。海南也许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人。在他们远大集团,与这人的智慧相当却光明正大的职员有不少,犯不着用一个他一开始就怀疑的人。
“你太客气了。”他淡淡地说。“我有什么可以教你的?跟着你们解总倒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在很多地方他都击败了我。”
黎云安马上说:“程总太谦虚了。以程总的实力,我们解总想争赢您,实在是蜻蜓撼石柱,不可能的。我相信在很多方面都是程总承让了我们解总一步。因为第一,程总与林总是好朋友;第二,我们解总是个令人一见倾心的男人。我想程总是个多情的人,送掉一个工程算什么,就算是整个江山,为了讨得美人的欢心,说不定都可以拱手送给他。”
这句话直接说到了程远的心坎上,正好触着他的痒处。他镇定地笑起来:“好像你知道很多东西似的。”
“程总过奖了。”黎云安谦卑地笑笑。“我只不过是亲眼看着解总是如何发展壮大起来的。程总,我知道在贵集团里,像我这样无才无能的人车载斗量,可是像我这样了解解总弱点的人,我敢说这世上只有我一个。”
程远牵牵嘴角:“好,那么,你的结论是什么?”
黎云安本能地一直腰:“如果我过程总这边来,别的不说,首先我可以助您得到解总,了却心愿。”
程远笑笑:“我相信你所能提出的建议,林思东都做过了。而且我没有欢乐大厦这样的项目,那么你怎么样让他离开林思东呢?”
黎云安一窒,随即说:“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冲突。”
程远脸色一冷:“我不喜欢与人分享。”
黎云安犹豫一下,说:“这样的话,也还是有办法。”
“哦?说来听听。”
“程总可以先得到他的人……”
程远打断他的话:“怎么得到?灌醉之后迷奸他?还是干脆强奸他?”
黎云安脸色有些发白:“程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远脸一冷:“你姓黎是吧?怪不得你要跳槽。你们解总真是枉自这么信任你,原来你不过是个卑鄙小人。你知道吗?江湖上尔虞我诈,这怪不得谁,可是做叛徒,仍然是被人看不起的。千年以来,无论忠奸,难道有谁看得起秦桧了?小黎,别说我教训你,你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很难说会有好结局。不错,我是喜欢你们解总,可是大丈夫光明磊落,取之有道,这方面我不玩邪的。你请便吧。”
黎云安难以置信,可是看见程远脸已是铁青,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下了车。
难道是自己的智慧与判断力都急剧退步了?他自问。顷刻之间,他信心全失。
程远冷冷地看着他灰溜溜地重新走进南海大厦,立刻拿起手机拨通解意。
于显强刚走,解意正在欣赏程思东让他补送来的生日礼物。听到程远有异平常的声音,他不由一怔。
“小解,注意你的马仔。”程远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黎云安?”解意立刻反应过来。
“好,聪明的老板。”程远放心地笑了。
解意一想,问他:“你在哪儿碰上他的?”
“南海大厦。”
“你去那儿干什么?一个小工程,值得你远大集团的大老板亲自出马?”解意温和地调侃着,仿佛已经忘了自己生日的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
程远唉声叹气:“没办法,得混口饭吃啊。”
“得了吧。”解意笑道。“谁不知道程大老板平生无所好,只喜有美同行,与愿足矣。程总这一招,大概叫做‘一箭双雕’吧?”
程远嬉皮笑脸地拖长了音调:“真是知——我——者——解意也。”
解意兴致勃勃地问:“哎,卢总很美吧?”
“没有你美丽。”程远逗他。“怎么样?考虑考虑,你跟了我,我把这工程让给你。”
解意吃吃笑道:“这样吧,你娶了郦郦,我把这工程让给你。”
程远也只好嘿嘿地笑。过了一会儿,他正色道:“小心你那个马仔,别让他坏了你的事。”
解意感激地说:“你放心,我早已经开始冷藏他,现在已准备全面封杀他了。”
“那就好。”程远重又笑嘻嘻地问。“林思东那小子一直躲在北京干吗?你过生日,他送一束花就算了?”
“才不呢。”解意故作得意洋洋。“他送了我一幅高更的真迹。”
“乖乖,大手笔。”
“你的礼物也不赖啊。”解意拉开抽屉,拿出他送的卡地亚手表把玩着。“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别呕我了,这有什么贵重的?不过3万块而已。”程远觉得不值一提。“你戴着玩吧。”
“好像不太好,我想转送给郦郦。”解意的语调一直很温和,对于那个不平常的生日之夜,他压根儿一个字也不提。
程远也没提,只是哄着他:“那块是男表。好了,小解,我知道你心疼你朋友,不过我已经送了她一块钻表,比你这块贵多了。这是送你的,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别送来送去的让我生气。”
解意想了半天,才说:“好吧。我收下了。”
“哎,这才是好孩子。”程远很高兴。
解意忍俊不禁。两人又扯了几句闲话,这才结束了通话。
放下电话,看看表,已经下班时间了,解意将画锁进保险箱,然后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公司。
蒋涟最先跑进来,接着是于明华和黎云安慢条斯理地走进来。
蒋涟一边满屋子找水喝,一边嚷嚷:“解总,我看这个工程有搞头。”
解意拿起皮包,笑起来:“好了,下班了。你们叫上你们的女朋友未婚妻,我请你们吃饭。我们边吃边谈吧。”
几个人坐定在海德酒店,舞台上热热闹闹地表演着节目。
除了黎云安比较沉默,时刻注意观察解意的神色外,其他几个人都眉飞色舞地谈论着。岳俐与杨羚在讨论着最近市场上新推出的化妆品,蒋涟和于明华向解意汇报着南方食品城装饰工程的情况。
“估计不是只打质保金这么简单,他们可能会提出垫资20%。”蒋涟说。“我觉得这工程可以做。”
“根据呢?”解意边剥着虾边问。
“他们的资金还算充足。很多厂家,包括东南亚的部分商家都订了里面的铺面,甚至一整层,而且已预付了订金和部分租金。这部分资金用来做工程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于明华说。
解意点点头:“他们今天怎么说?”
“他们要求我们提供更详细一些的资料,包括资信证明。”黎云安字斟句酌。
“这个容易。老黎明天到银行去开一个,给他们拿过去。”解意拿起毛巾擦擦嘴。
黎云安忙答应一声。
上面出来两个女子唱起越剧《红楼梦》来。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解意跟着轻轻哼唱着,有些想家了。
黎云安一点一点地吃着清蒸石斑,低头不语。他越来越感到惶惑,以前那个在他面前清如水明如镜的解意忽然变得如此难测。他打个冷颤。
听完歌,解意接着问:“你们见到他们老总没有?”
蒋涟连忙摇头:“没有。”
“见到他们公司最高级别的人是什么职位?”
黎云安说:“我见了他们的总经理助理,姓白,是个女的。”
“哦,她怎么说?”解意没有在意他的变化。
“她说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我们最近的杰出表现和在装修行业里雄厚的经济实力。她当然希望能够把工程给我们做,不过细节她还是想跟您谈。”
解意沉吟了良久:“好吧,星期天我去跟他们谈。”
黎云安微微躬身:“好。”
解意看向另一边的蒋涟,准备交代他应做的事,却发现他与岳俐正埋着头,仿佛在争着什么。素性率直的蒋涟一向都没有这样子烦躁过,好像在被什么事困扰着。
“小蒋,”他关心地叫他。“有什么麻烦事吗?”
蒋涟正低声说到“不如告诉解总,听听他的意见”。听到解意的询问,他抬起头来,一指岳俐:“她呀,麻烦事又来了。”
岳俐闻言一噘嘴:“又不是我的错。”
解意笑道:“先说出来,我听听是谁的错。”
蒋涟说:“我一直就说她不像是海南人嘛,你们也都这么说。”他的眼光扫向于明华、黎云安以求证。
他们都点头。
“果然如此。”蒋涟一摊手。“前几天阿俐的哥哥陪着一对从杭州来的中年夫妇上来找我们,说阿俐是他们的亲生女儿,现在要接她回去。”
解意一听,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岳俐。这下看清楚了,她高挑的个儿,幼嫩的肌肤,分明是个江南女子,完全不像海南本地人。这个女孩子的身体里绝绝对对流淌着与他相同的血液。
“证实了吗?”杨羚好奇地问。
“她打电话回琼海去问了她母亲,她母亲说是真的。她亲生父母当年都是在这里插队的知青,后来生下她。因为要回城,就把她送给了现在的父母。她的亲生父母说,他们一直都没能再生孩子,好像现在家境不错,在杭州有别墅什么的。他们要接阿俐回去。”蒋涟有些着急。
于明华立刻说:“小心,阿俐一回去,你们就不能够在一起了,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蒋涟立刻急道:“可不是。”
岳俐好脾气地笑着,也不生气也不分辩,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
于明华说:“要不去看看也好,他们不是有钱嘛,去骗两个来花花也好啊。要不,老蒋你陪阿俐一起去。”
“我才不去呢。这里有这么多事情要做,谁有工夫走?”蒋涟牛脾气开始发作。“我告诉你,阿俐,总之我不同意你去。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要去,我们先分手,省得我提心吊胆地牵挂。”
岳俐早就了解他的性情,所以仍然笑嘻嘻的,不急不恼。
解意问他:“阿俐,你对这事怎么看?”
“没什么感觉。”岳俐温和地说,有些漫不经心。
“哈。”蒋涟高兴起来。“那你这几天都是故意让我着急的了?”
“小蒋,别吵。”解意再问。“那你到底喜欢哪一边的父母呢?”
“当然是海南的父母亲。”岳俐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不就得了,还有什么可烦恼的?”解意笑着对蒋涟摇摇头。“别理他们。阿俐的亲生父母可真够自私的。当年没头没脑地生下他,却又为了自己将他送给别人。现在一直生不出孩子了,才回过头来找他。二十多年了,他们也真忍得下心。我想如果他们回去以后再生了孩子,肯定一辈子也不会再来找你的了。我最恨这样的人了。对大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对孩子却不应该。小孩子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大人既然生下了他,就应该负起责任来。他们当年种下因,现在尝到果。活该让他们孤身到老,无人送终。这就是报应。”
蒋涟立刻附合。他几乎跳起来,对着岳俐连连摆手:“对不对?对不对?这样的父母最好不要。反正你有最疼爱你的父母,还有3个最爱护你的哥哥,那种自私到极点的什么亲生父母还是不理为好。再说,你还有我真心的爱呢。”说着,他嘻嘻笑起来。
大家全笑了。岳俐横他一眼,也噗哧一声笑了。“好,就依你。我不理他们。”她顺从地娇柔地说。
如此单纯不渗丝毫杂质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