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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部分

丐妻妖娆 作者:冷木帧(纵横女生网2013-10-31完结)-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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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脱掉胎记的薛皇后,本也可以如此光彩照人,明艳妖娆。
有时,深夜独坐,那个沉默的、谦卑的、带几分灰暗的、却说不出哪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强大磁场的将门丑女,就如早春茶叶一样在他的心波里泛开,映成一泉碧青透翠。他很困扰,他并未正眼看过她,甚至不曾与之有过任何言语,为什么在不经意的时刻,她模糊了面庞的影子总是出现在他脑海?连那些生前极度受宠的妃子,都未曾有如此深刻的记忆。
赵渊一直认为,这是薛将军留给他的梦魇,缠扰他一生才作罢。
可是作为帝王,怎能不狠?当臣子有足够的能力翻云覆雨、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受制于他人时,他必须铁起心肠果决地杀戮,以防万一。自打看到酷似薛后的传说有着薛家血脉的“薛后女儿”时,他震惊之余竟有一种欣喜和怜惜,纵然知道她的出现,于王朝的统治不会有利,他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烟岚城的地方官贾氏夫妇调查她,最初的出发点更多是好奇吧,也想堵住悠悠众口、避免流言中伤了她。后来看她泰然自若、毫不在乎,赵渊曾一度想就此不了了之,成全她和迁儿,也为了弥补自己偶尔袭上心头的若隐若现的遗憾和愧念。
贾氏夫妇从烟岚城风尘仆仆送来证物——题有她生辰八字的画像,他只淡淡地搁在了一旁。
有一个声音竟在呼唤着,让那些质疑她的人,全都把质疑带到棺材里。
赵渊亦算准了儿子会来求情,压根就没想过于难为他。至于带兵杀敌的军令状,赵渊只是想让儿子深刻的体会到,想保住自己的女人,须得有睥睨战场的胆量和气魄。
赵渊心绪复杂,澎湃难抑,咳嗽了几声。李皇后体贴地拿来枇杷雪梨汤,一勺一勺喂他,直到皇上侧了脸摆手摇头不再喝,李皇后才把碗放了回去。
“不过,臣妾对这个儿媳妇,有一种很佩服以至于惧怕的感觉。眼前总是不由自主出现一种场景,三教九流、叫花子、喽啰们,江湖豪杰,绿林莽汉,黑道白道,在儿媳妇的召唤下,揭竿而起,声势浩大,所向披靡……哪里是薛将军的外孙女,简直就是嫡亲的孙女!”李皇后沉浸在幻境中,肃然惊心道。
“皇后不要说了!”赵渊烦躁,龙颜发怒。
李皇后恬然娟静,神色自若地闭了嘴。那种云淡风轻、不卑不亢的仪态,似乎绝不后悔刚才所说的话。
许是画面感太强了,赵渊仿佛远远看到一位披甲戴戟的飒爽女子,铁骑踏碾而过,紫禁城满目是疮痍,阖宫成为平地。
几滴豆大的汗落下,赵渊的嗓音有些哑:“皇后……你说,真要斩草除根?他们母子要不要留?”
“皇嗣至重,伤害不得。”李皇后微微启唇,幽声建议道:“皇上如不放心那个丐儿,可以为皇嗣找一个养母。”
赵渊坐着一动不动,半晌,手掌捋过茶盅上的盖子,吩咐道:“继续为那丐儿杜撰许纯儿的身份,等迁儿上战场,孩子差不多也生下来了。就让御史多记一笔,说许纯儿诞下皇嗣后,身虚染病,无治暴亡,所生孩子由太子妃代养。”
李皇后舒了一口气:“这样臣妾就不惧怕了。”
皇上没再说什么。李皇后头枕在皇上肩膀,随声问着:“既然皇上已想出了全面解决方案……烟岚城的证人怎么处理?”
“无用之徒罢。”赵渊半睁着眼道:“皇后看着办吧。”
李皇后嫣然一笑道:“臣妾定然不让他们叨扰皇上,他们怎样来还怎样送他们回去,告诫他们勿再来京。”
“听说贾夫人,曾被那丐儿救过。不管那丐儿怎样,总有侠肝义胆折服人的魅力所在,贾夫人却是个负心求荣货色。既然颇费心机布局一切,不得到些什么,估计她也不会安分下来。”赵渊淡漠不经心笑一声,对李皇后道:“永远别让他们节外生枝就是了。皇后可明白朕的意思么?”
李皇后唇角一紧,垂头道:“臣妾明白。”




第二八三章  反讽
赵迁在去看丐儿之前,先去了一趟前院。太子妃柳采娉慌忙迎接,那些侍婢嫔妃闻讯,也都倾巢而动,梳头挽髻的,调胭脂水粉的,净脸匀面的,照镜子的,换衣服的,各自乱成了一锅粥。当听到赵迁说“只来嘱托几句就走”之时,她们生怕晚了一步,太子就无暇看到自己了,于是也不顾妆容穿着是否整齐周全,有的圾着鞋子,有的散着头发,有的衣带松垂,有的眼影未勾勒出形状,有的发钗歪斜云鬓乱堆……皆顾不得了,把赵迁围了个严实,几乎透不过风。
“太子爷,您好不容易露一次面,怎么又要走了?”
“臣妾想死你了,太子爷,您不能到翁玉阁坐一会儿吗?”
“太子爷,您要到哪儿去?能不能带上臣妾?吃苦也罢,劳累也好,臣妾都愿意随行照顾太子爷!”说这话的是丝栾。
……
丝栾清脆如莺啼、体贴似温泉缱绻的话,才一出口,就引起了纷纷杂杂的不屑攻击声:“出身卑贱,说话也不要脸!”
“不愧是甘霖院来的!狐媚本事就是不一般啊!可惜只学了个皮毛,有本事儿,就像神珠殿的那位,把太子迷得颠头转向,也怀个皇嗣!”
“既然愿意吃苦和劳累,怎么不在甘霖院没名没分的伺候太子爷,跑到这儿讨人嫌做甚么?”
“听说甘霖院当初受太子青睐的有两位,一位用尽心机挤到前院,却被太子抛到了脑后瓜,一位甘愿居住在甘霖院却成了太子的心口血,独占宠爱最后住到了风光最宜人的水上阁。”
“瞧她那贱人贱骨的样儿,太子看上她,估计也是因为‘许纯儿’的缘故吧!”
丝栾听得面红赤耳,泪眼汪汪看着太子,宛若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
太子心中烦乱,刚才与父皇母后一番激烈辩解才争取到的喜悦一扫而光,他皱眉道:“别嚷了!最多再等两个月,本太子就要率兵出征了!你们不让我省点心,整天内讧着成何体统!看看你们这种样子,本太子倒想常年在外杀敌呢,也落得个耳边清净!”
太子一怒,女人们立即噤声若寒蝉。
柳采娉缓缓走来了,很是歉意地对赵迁道:“都是臣妾疏于管教。”
“知道就好。”太子道:“你是太子妃,言行举止都得是她们的表率,你端庄稳重、贞静贤淑,她们自然懂得规矩。你看看这情形,可见平日里是怎样被熏陶的!”
柳采娉脸上显过一片哀怨凄婉,咬着唇,眼神扫向一个个侍嫔时,锋利如刀剜。那些妃嫔侍婢俱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顿了一会儿,柳采娉柔声细语间带几分惊诧问赵迁道:“怎么突然要带兵去打仗?”
“我朝向来以武服天下,本太子作为皇位的唯一继承者,怎能不让众臣心服口服?”赵迁道。
柳采娉关切询问道:“可是那些倚老卖老、烂舌根的老贼们,说你了些什么?”
赵迁哼道:“何须他们多说,本太子心里自有数。”
柳采娉虽一见丐儿,就忍不住心头火起、妒意横生,但此时乍听太子说要去打仗,所有的闹气情绪都消了,只剩下担忧和不舍。试想不久以后,赵迁久战不归,她一日似一年,焦急等待,那该是怎样难捱的光景。现在神珠殿女受宠,纵然让她形同寡居,总时而不时还能见太子,若是见也不能见,可如何是好。
柳采娉眼角有些湿,低声问太子:“那……那个丐儿……太子去打仗,能放得下她吗?”
赵迁想起半天前柳采娉在神珠殿张狂的话语,一副置丐儿于绝境、让丐儿紧着肚皮不要生的狠毒样子,心里耿介不能释然。他冷冷道:“你不是说烟岚城的证人来了吗?他们不是要给丐儿编造荒唐身份,让丐儿走投无路吗?本太子放不下丐儿又能如何,太子妃就不与贾氏那对奸夫淫妇相互勾结了吗?本太子放下了,太子妃不应该更高兴吗,终于那丐儿没人再给她撑腰,拔掉眼中钉肉中刺简直易如反掌不是么!”
柳采娉脸色雪白,嘴唇嗫嚅道:“太子何必责怪臣妾。查那丐儿身份,是父皇和母后的主意,关系江山社稷,臣妾怎能参与半分意见?不过是让太子心里知晓,以防万一,不被人蒙骗便罢了。那丐儿怀着孩子,臣妾也不忍她和孩子受罪啊,只是大局为重,希望她的身份不要像传言那样,以免后果不堪设想。”
赵迁盯着她,像要把她穿透一样:“丐儿的身份,能有什么问题?却怕那些居心叵测、魑魅魍魉狼狈为奸,给她强安一个身世!”
柳采娉胸腔有些虚,也有点儿发闷,她道:“母后怎么说?”
赵迁漠漠看着她,嘴角上扬道:“此事母后遵从父皇的意思。父皇已经答应我了,让我立下了军令状,在与夜漠的决战中打个胜仗回来。为了鼓舞我的劲头,父皇说不再查丐儿的身世,并保他们母子平安,我将亲眼看到孩子出世、尽一个月做父亲的职责了再走。”
柳采娉眼光呆滞,不可置信道:“真的?”
赵迁反问道:“要不我为何请命去打仗?”
“原来如此……”柳采娉感觉整张脸木木的,抽搐了一般,挤不出笑容。她幽幽道:“原来太子,是为她而征战的。竟是以她的安全为重中之重,不顾自身安危。”
“男子汉要为了心爱的女人,豁出去一次。”赵迁眉心间的刚硬和冷酷一览无余:“本太子既然有这样一个机会,就要心甘情愿为她穿上战袍。能够换来父皇对她的不追究,甚至偏袒保护,也算了却了我最放心不下的事儿。”
又酸又苦的滋味,如同醋瓶、药瓶翻倒、混合在一块儿,柳采娉立在那儿,身姿竭力保持得挺直如青松,内里却慢慢被虫蛀得成了空,一触即垮。
赵迁也未再多说其他的,大步迈着,就要甩开群人,走出庭院。
柳采娉猛然道:“烟岚城贾氏的证据,就不作数了吗?那丐儿如果真的是薛家女之后,就这样放虎归山、无视隐患吗?她的孩子怎么能生下来!”
赵迁边走边道:“我相信她!不管她是什么出身,她和她的孩子,都属于本太子!绝对不会对我朝构成任何颠覆和危害!”
赵迁的背影越远了。柳采娉紧了紧肩上几乎滑落的毛披,哆嗦了一下,满心满肺的冷,灌得她受不住,豆大的汗水从她滚烫的额头上渗出来,她身子软剌剌一歪,整个人瘫坐在了贵妃椅上。
“太子妃!太子妃!”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响起,走至垂花门的赵迁径直离去,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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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儿正和绣姑、南宫峙礼说笑,猜从烟岚城拿来的画像出自谁人之手,所画是“她”几岁模样。正巧赵迁来了。
屋内轻松融洽的气氛感染了他,他不禁笑起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这样热闹?欢乐蒸腾,我用鼻子也嗅得到!”
丐儿道:“我在猜画像上,我的生辰是几何呢。我还从不知道自己真实的出生年月日,他俩也很想看看我小时候长得是什么样儿。”
赵迁扶着她,怜惜地道:“多睡多歇,别总没事找事。伪证能相信么?小时候能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从你现在的模样,提取出曾经青涩的童年影像罢了。这种画连我都会画,何况他们找一个高明的画师并不难。”
“我好奇嘛!”丐儿左顾右盼,道:“他们人呢?让拿着画像来见我。”
赵迁道:“我刚才去见父皇母后了。他们说了,不再质疑你的身份,让你宽下心来,把皇嗣健健康康诞下来,务必要母子平安。”
丐儿睁大眼睛道:“这样岂不辜负了烟岚城父母官的一番忙碌?我正准备满足好奇心呢,你却给我带来这样坏的消息,我可不依。那贾氏夫妇我懒得理会,但你能不能把画像偷来,让我一饱眼福?”
“画像……”赵迁无奈道:“怕是父皇压在书案堆里了。”
“不能找到吗?”丐儿愁容满面道:“为了弄这幅画,贾氏夫妇新年都没过好,总不能这样叫人失望吧!好歹是他们的一番心血,你能不能提醒下你父皇,他信得过我,我万分高兴,能不能把画像还给他们?……然后太子只要略使小计,画像就能到我手里了!”
赵迁想了一会儿,道:“好,你不要急。先等着就是了。”
亲手搀着丐儿走近榻前,赵迁又道:“那贾氏夫妇,人品太不靠谱儿。估计这次不丢性命,官职也难保了,能做回平民就是大幸了。”
丐儿嗔目结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心血一片,怎能辜负?这样严厉处置他们,谁还敢揭我的身份?我是真的想知道生身父母是谁呢,不然孤零零的在这世上多寒冷啊。”
本是丐儿反讽的一句话,赵迁听得心疼极了,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手掌轻轻隔着衣服摩挲上她的肚子,亲昵伏在她的脸侧道:“怎会是孤零零的呢?你肚子里那个,还有我,不都是你下半辈子的依靠吗?等到老了,左边偎个,右边靠个,怎会寒冷?”



第二八四章  同林鸟
苏喜儿、贾语博在一家驿馆里,已住了数天。焦灼如千万只蚂蚁,乌压压吞噬着他们的心。画像呈上去有些时候了,竟无一丝回音。猜测、忐忑……让苏喜儿的心越来越无底气了。她坐卧不安,反复走着,一遍遍喃喃问贾语博道:“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贾语博也是无主意,不免埋怨苏喜儿:“原本不想你跳进这浑水,你也不听。且不说那匪女神丐真实身份究竟为何,我们这样做,到底有些失了道义。”
“道义?”苏喜儿嗤之以鼻道:“你也好在我面前提道义?我随你一路辗转风尘,差点沦落青楼,你却跟着高氏父女吃穿不愁,赢得烟岚城才子的尊名,你可曾打探过我的下落?你那时记得道义二字吗?等到在怡园认出你,你怕影响你的前途,不敢与我相认,你打量我不知道你肠子里的这些曲曲折折吗?道义二字在你心中,泯灭得更加彻底吧?”
这段前尘旧事,在贾语博心底深处,总归是对她的一种亏欠。他一个字也不能反击顶撞,一张白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急,毫无办法。
苏喜儿这几日的恐慌焦躁,一股脑儿化成了对贾语博的指责,漫涌出来:“我做的这一切,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还不是为了你?你在烟岚城那样寒碜的接替了府衙的官职,如今住在高氏旧宅,还要把这份人情归结到那乞丐身上,走到哪儿都不能昂首挺胸,总觉得不光彩不体面!官场上不用些手段,难道要一直这样原地不动着?什么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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