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娆 作者:冷木帧(纵横女生网2013-10-31完结)-第1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谷不停地磕头哀求道:“太子……奴婢再也不乱说了……请让奴婢侍候丐儿姑娘吧……奴婢不想走……”
“你先下去!”赵迁俊眉一冽。如谷爬着退了下去。
薛浅芜看着这一切,眩晕的感觉又袭了上来。但她死命撑着,怕闭了眼,就再也看不到东方爷了,东方爷亦不会再来与她相见了。
东方爷向太子和薛浅芜靠近些,身上带着颓废而危险的气息,不带任何希望地问一句:“丐儿,我今天带你走,今晚就是咱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你愿意吗?”
薛浅芜混沌的脑海,如冰冻了一锅粘稠的粥。然而那天晚上草丛里的场面,却像一个个小气泡,从身体的各处缝隙里往外挤,提醒着她,讥笑着她。咕嘟咕嘟,那些小气泡笑得那么欢,几乎吞噬了她的所有勇气。
怎能今晚就做他的新娘?洞房花烛,是个多么美好的词儿啊。她摇了摇头,眼神昏昏地看着他。
“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你的脸色不大好……”东方爷捧住她的脸,轻道:“今天的事,我不会刻意去在乎,你如果不想说,我也不会过问什么。你和我一起回家去,好么?”
薛浅芜想伏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出来。可她眼睛是干涩的,已流不出泪来。赵迁的拥抱那样紧,她亦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反应。
为东方爷的这话,赵迁显然有些慌了,他把丐儿往怀里抱了抱,躲开东方爷的手掌,劝道:“东方弟,你这是何苦呢?丐儿现在是我的人,如果你再让她作难,惹她伤心,为兄怎么能忍,也不好客气了。”
丐儿的脸,在赵迁的心虚后退下,脱离开了东方爷的掌心。东方爷空茫地看着,自责地道:“你有你的幸福……这不怪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怪我把你送到这儿,怪我拖拖拉拉了断个事情那么难,怪我总是忙于各种事情不能时常陪你。”
薛浅芜更难受,两排牙齿咬得那样的紧。赵迁又道:“丐儿要休息了,东方弟也赶紧回吧。为了丐儿的心更平稳些,东方弟还是不要再打搅她了。既然我和他相爱了,自会待她很好。再者,她已是本太子的人,你总割舍不断,别人传出闲话来就不好了。”
东方爷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稳,微趔趄了一下,落寞笑道:“好……好……我做得到。你要对她好些。”
赵迁在薛浅芜耳垂畔呵着气,应道:“这个自然,不用东方弟交代的。”
东方爷的背影,忽然间异常的落魄。在薛浅芜的视线中,他一步步费力往外移着。走到门口,终于又忍不住回过头道:“丐儿?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薛浅芜看着他,不点头不摇头,木如雕像。东方爷怅然悲笑道:“好得很啊!你何时竟对我这么没心念了!”说罢,没有回头,出了干霖院的门。
赵迁搂着薛浅芜的双臂,有些哆嗦。刚才真的好险,他好害怕丐儿把一切说出来,然后一切成空。走过了这一关,以后会稍容易些吧。赵迁如释重负地吸口气,对丐儿柔声道:“我让人给你煮些粥,好吗?”
薛浅芜没反应。赵迁看她容颜灰败精疲力竭,骇了一跳,叫道:“丐儿,丐儿!”
薛浅芜的身体,恰如一片羽毛,毫无重量地软在了赵迁怀里。她的头颅却是很重,重得怎么也抬不起来了。就这样去了吧,见东方爷最后一面,也算没什么遗憾了。
如谷听到太子的喊叫声,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看主子昏了过去,连气息都没了,边哭边道:“陈太医……”
在干霖院另一角住的老宫医,匆匆赶来。诊了良久,摇了摇头,给薛浅芜开了一大包药,忧心地道:“这姑娘近些日,好像受过极严重的创伤,以至心力衰疲,再加上数天未进食,实在不好恢复。就算服下,也不保证药到病除,如不注意排遣心中郁气,恐怕……”
赵迁额头上流着汗,着急地道:“眼前管不了那么多……先煎药吧,其余的后来慢慢说。”
第一八二章 情爱皆往矣,颓靡向自由
煎好了药,赵迁喂薛浅芜服下。可是病人太虚弱了,连吞咽都不能。赵迁看了一会儿,把药含在自己嘴里,然后一口口喂给薛浅芜。这个办法虽不算多凑效,药汁流出来的终归是少了些。如谷站在门口看着这幕,心里纵然对整件事充满了不理解,却也不忍太子如此亲自尝苦,因上前道:“让奴婢来吧……”
赵迁摆了摆手:“你歇着去吧。丐儿的事,本太子力所能及的,绝不会让你们动手。”
如谷愣愣地立在那地方,不知该是难过还是欢喜。不知对于丐儿姑娘来说,太子对她的盛宠,是幸还是不幸呢。东方爷呢?东方爷又该怎么办?
心乱如麻,只盼丐儿姑娘能够早早醒来,恢复常态。她期盼着,微渺地希望着,丐儿姑娘足智多谋、英明神武,一定会有很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事。
在她怔忪之间,看向太子端的药碗,已经见了底儿。薛浅芜的头上,出现了米珠似的汗粒,粘在纸一样苍薄的肌肤上,透明得宛若梦境。
如谷上前接过了碗,轻手轻脚放在外面。赵迁为薛浅芜盖了盖被子,用手指爱惜地抚摸着她的脸。如谷看不下去,把脸一扭,守门去了。
一直不见太子出来,心里七上八下,再进屋时,薛浅芜的眼正好缓缓睁开了。那眼珠慢慢转了一圈儿,好像谁也不认识,神态淡漠薄凉。
赵迁激动地道:“丐儿?你睡醒了?”
薛浅芜最后把目光聚焦在远远的如谷身上,声若游丝问道:“我在哪儿?”
如谷低声答道:“太子府,干霖院。”
薛浅芜极虚弱地一颤,扯着聚不到一块的躯体,双臂努力撑着床沿,就要下去。谁知体力不足,一头就往床下倒。
赵迁慌忙接住:“你想干甚?我扶着你。”
薛浅芜不理他,完全视他做空气。伸长手臂,泛白的唇翕合着:“如谷,拉我一把……我要走路……我要出宫……”
如谷战战兢兢走上前去,看看太子脸色,终是下了决心,拉住了薛浅芜的手臂。
赵迁双目一瞪,如谷登时瑟缩得更厉害了,但她内心与薛浅芜的情分,使她产生了生平想都不敢想的勇气,她把所有力气聚集在了那只手臂上,坚毅地不放手。
薛浅芜眼里模糊着,朝她笑了笑。如谷的泪冲出来了,放生哭道:“太子,求求你了太子,你让丐儿姑娘出宫吧。不然她会死的!”
“放肆!”赵迁登时怒极,一掌劈手打在了如谷的脸上。那粉嫩嫩的脸,肿如馒头,印着血红的指痕。
薛浅芜冰冷地看着赵迁:“你再……打她一下……”
赵迁神色楚痛:“对不起,让我的丐儿受惊了。可是……我最听不得最害怕的话,便是你离开太子府,从此再也不见我。”
薛浅芜决绝道:“若一辈子在宫中,我宁可死。”
赵迁环着她的肩道:“不要这样,好吗?如果你嫁到宰相府,一样都是深宅大院,与太子府有何异哉。”
薛浅芜一下一下摇着头,飘忽迷茫地道:“与相爱的人在一起,所有苦难、所有束缚,也都是快乐的。”
“你不试着接受我的爱意,你就这样排拒着我,怎能断定你与我就不能相爱?”赵迁楚痛更深:“东方弟对你的爱,我不说什么,也无话可说。但是只有一点,他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吗?即使他以为所有的一切眼见为实,他便不再争取了吗?甚至你再往深处想一想,他足够了解你?若是真的了解,他怎么不可能怀疑这事另有缘由!我猜测着,他肯定以为你我是自愿的吧!所以才这样退却了……”
薛浅芜若尘封的心,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更是沉入谷底。是啊,她怎么没想到,东方爷竟认为她变了心,移情别恋,主动地无可自拔地爱上了赵迁,以致背叛爱情!
东方爷若不是这样想,若是知道事情经过,若是清楚她痛不欲生的苦衷,怎会那样离开?
心越发地灰了。不是为此时的处境,而是为了爱人的不相知。
为了爱情,为了能在一起,苦苦挣扎了那么久,奋斗了那么久,总觉得苦也是甜的。如今感情竟是脆弱至斯,她爱的人,爱她的人,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去了。不再回想以前曾经的坚持是否有意义,薛浅芜闭着眼,对世间的所有很疲倦了:“我要出宫,与任何人无关。仅仅是要出宫罢了。”
赵迁看她执拗,没有办法,更担心过分杵逆她意愿,让她更添病症,只好说道:“照你目前的体质,我放你出宫又如何?你能走得动吗?你真想要自由,就先把自己调养好,等健康了,还怕我不放人?凭你当年的机灵劲,只怕逃也能逃出去吧。”
薛浅芜不作声。赵迁有些刻意地讨好道:“我给你端些粥,喝一点儿好吗?”
薛浅芜淡淡道:“不用了。还是让如谷去端吧,我比较习惯她在我身边。”
如谷看薛浅芜醒来,虽没有以前的积极开朗,总算是松了半口气。她忘了赵迁打的那巴掌,慌不迭去端粥。
温热的红枣莲子甜粥,喝在嘴里,全无半点滋味。再喝几口,反把肚子里汤药的苦味给勾起了,打了个嗝,浓浓的汤药味从喉间冲出来,薛浅芜不禁猛咳嗽了一阵儿。
赵迁急忙轻拍着她的背,让她缓和一些。薛浅芜躺床上歇了会儿,皱着眉硬是把一碗粥喝完了。赵迁微微展眉,揪着的心松了些许。
如此陪伴在侧,转眼间天黑了。如谷道:“太子快回前院去吧……若是被找到这里来,姑娘怕是不能安静养身子呢!”
赵迁迟疑了片刻,点点头道:“等你再好些了,我给你挪处好住所。”
薛浅芜道:“不劳太子费心了。我没那等福气,也消受不住你的大恩德。”
赵迁被这“恩德”两字击中,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好是赧然。亏得他在那晚与丐儿逾过了底线后,就已做好了承受所有讽刺和冷言冷语的准备。所以只是一瞬难堪,然后就不以为意地笑道:“先不说这些了。你好自休养着,我明天来看你。”
薛浅芜背朝里躺着,毫无感情地道:“太子就这么不识人的脸色吗?你若不来,我会复原更快。”
赵迁叹了一口气:“真倔。”又摸摸她的手,起身走了。
看到太子远去,如谷焦躁地道:“姑娘……我实在看不懂……明明,你与东方爷那么好,如胶似漆,感情很深,怎么突然……可是奴婢觉得,你对太子并没意思啊。”
薛浅芜倦怠道:“别提了。往事让人生厌。”
如谷看她伤心,不敢再有多言。可是又憋得慌,夜很深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看向薛浅芜时,发现她只是浅浅闭着眼,时而半睁开的无神眸子,说明了她也没睡着。
如谷爬起,为薛浅芜拉拉被子,凑在她脸侧说:“姑娘,以我猜着,那件事你定是有苦衷的。与东方爷那么久的感情,你真能放下吗?奴婢虽是外人,凭女人的感触,总认为不可能……奴婢索性把话说完,就是死了,也值得的。姑娘若不喜欢太子,就赶紧趁机会做个了断,奴婢也寻机会看哪日东方爷进宫了,把你想说的话转述给他,你看可好?”
薛浅芜眼角湿湿的,虚浮苦笑:“你都能看出来,他却看不出我的心,误会我与太子因情苟合。我是心凉,亦懒得解释了。”
“不解释怎么行……”如谷着急地道:“万一东方爷心灰意冷到极限,娶了别的女子,真个洞房花烛了……”如谷不敢把话说完。
薛浅芜道:“洞房就洞房罢,那也是我和他的命。但是现在,我不能嫁给他。”
还有一点,薛浅芜没说出。既然有人给薛浅芜下了春药,就是为了阻止薛浅芜嫁给东方爷。在这个时候,薛浅芜还是硬着头皮嫁过去,那晚的事一旦宣扬开来,无疑是在给东方爷戴绿帽子。男人最重要的莫过于脸面了,东方爷那样完美的男子,怎能为她一个劣迹斑斑的小匪丐,而饱受争议或者蒙上羞?
所以她不想做东方爷的新娘子了。纵使已把他当做她的夫。
哪天出得宫去,就让她在坎平鞋庄,扫扫地打打杂终老了此生吧。爱一个人,就别有太多的奢望,哪怕是嫁给他。远远地笑看着,坦然自在,至灵至真,也就是了。
终究悔恨,悟得晚了一步。不能在早些时如此豁达,以至于陷身宫闱中,再无法以洁净之躯守候那份情了。
赵迁每日都来,薛浅芜只淡漠地对待他。不激动,不激烈,却淡化了昔日明媚言笑晏晏的面孔。赵迁或许惭愧,或许练就了厚脸皮的本事,哪怕出言讽刺,他总讪笑以对。身份尊贵如斯的他,要一个女人如此不容易,时时处处得依脸色行事,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不过他不觉得窝囊,也不觉伤自尊,他本是有错的。丐儿是他意外捡来的宝,这宝的得来无论多么不光彩。
这样过了几日,薛浅芜基本能下床走路了。如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生恐出了什么枝节,影响了丐儿姑娘希望的萌芽。她知道的,丐儿姑娘盼着出宫。
太子又来干霖院时,薛浅芜对他道:“感谢你的照拂,我已经大好了。我想明天出宫。”
赵迁默了好久,仍是忍不住问出了:“想东方弟了吧?”
薛浅芜灼灼地直视他:“这次我想出宫,与东方爷无关。我早就说过了。”
赵迁黯然地看着她:“如果以后有机会见到你,你还肯见我么?”
薛浅芜道:“若见了再说吧。狭路相逢,不得不见之时,自会见了。见了也就见了,又有什么提不起放不下的。”
赵迁捉住了她的手:“你恨我吗?”
薛浅芜清淡淡漫声道:“恨你?浪费力气。我会记着你对我和东方爷曾经的恩情,忘了某些意外。事出有因,那不能全怪你。”
“丐儿!”赵迁莫名的汗水,流了满颊,他伤情地轻唤着她,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道一句:“好的,我放你走。”
淡到什么事儿都不能入心的薛浅芜,此时注视着他:“谢谢你了。”
赵迁手未松开。他最怕的,不是她的反抗挣扎,她的眼泪朦胧,她的冷言相讥,而是她的平静淡漠。好像他之于她,下一步就是完全没有交际的陌生人。
薛浅芜抽出手,缓缓踱了几步,开始收拾东西。也没什么,几件属于她的衣服而已,从宫外带来的,自然不能留在宫中。
赵迁茫然伤痛地看着她,看她抹掉在这儿留下的一切记忆。毫无办法。
在所有东西收拾停当了,打成包时,赵迁又问一句:“我要是强留你,你会不会恨我入骨?”
薛浅芜盯到他的眼睛深处去,毫不犹豫地道:“会的。别人的恨,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