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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丐妻妖娆 作者:冷木帧(纵横女生网2013-10-31完结)-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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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浅芜急道:“犯错的是奴婢!太子妃怎么迁怒起她了?”
“没你的事!”那侍女口气不善道:“你再插嘴,连你也一起打!”
薛浅芜愣住了,不明白这演的是哪出戏。“啪啪”的脆响声,又疾又准地扇在丝栾的脸上,她的双颊很快肿如馒头。
薛浅芜看不下去了,扑上前去,一把制住了那侍女打得起劲儿的手掌。
那侍女不防有人拦,动了几动,没能甩开。面皮涨得发紫,尖骂:“你不想活命了?”
“狗仗人势!太子妃的脸被你丢光了!”薛浅芜道:“哪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太子妃都还没开口,你就胡乱打人?要打只管冲我来啊,欺负一个柔柔弱弱的算什么!”
然后朝向太子妃道:“请太子妃明断。有错的是奴婢。”
“倒是敢作敢当,很有魄力!”柳采娉微笑道:“看来丫鬟中人,也不乏有出息者啊。”
丝栾只垂了头,嘤嘤地啜泣着。柳采娉大约心里烦,简单地撂下一句话:“鬼院里有狐子兴风作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本太子妃早有耳闻。今天过来看看,也只是想在岁尽时,把狐媚子一起消灭干净,省得祸害世间。”
薛浅芜睁大眼,这柳采娉明显把矛头指向了丝栾!可是丝栾狐媚谁了?由不得多兜转,横在她们之间,恳切地道:“太子妃且慢!恐怕其中有误会!”
“误会?”柳采娉道:“不管是否误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等太子府被搅得乌烟瘴气就来不及了。今晚你们的错,也就罢了!但这叫丝栾的,一定要带走!”
僵持不下。薛浅芜心里很明白,若到最终把事情闹大了,她们三人都没活路。倒不如先让太子妃带走丝栾,自己偷偷跟去,再作打算。
让开身子,薛浅芜道:“太子妃素有良善的美名,想来会给丝栾一个公道。”
丝栾被蛮力拉走了,她一边挣扎一边回头看,眼神里满是祈求的神色。薛浅芜看得很不忍,等太子妃走远之后,她披了件衣服,尾随了去。如谷放心不下,也悄悄跟着薛浅芜,一同往前院去了。
经过赵太子寝房的时候,一直低低哭着的丝栾突然大声喊:“太子!太子!”
柳采娉想让捂住她的嘴,但是为时已晚。太子寝房的灯亮起来了,传来一声惺忪男音:“谁在喧哗?”
柳采娉理了理头发,敛裙裾参拜道:“还是吵到了你。”
赵迁皱眉一看,见是丝栾,不禁急切问道:“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柳采娉道:“臣妾素闻干霖院阴气重,想着今天除夕,鞭炮锣鼓之声应该能驱散了邪佞,所以就到那里看看,也好借着宴席上残余的喜庆气,扫除一下鬼院里的邪劲儿!不想刚进院门,一个炮就朝身上飞了来!臣妾福大命大,侥幸未致伤残,可是皇宫深院,岂能容得下野丫头胡乱放炮?今儿个是臣妾,万一明儿个是太子您呢?!”
赵迁闻言,紧张地道:“只丝栾一人在放炮吗?”
“臣妾看见,炮是她用竹竿挑出来的!”柳采娉道:“大年夜里,能宽宥则宽宥,那两个赦免就算了,但是罪魁祸首绝对不能姑息!”
赵迁松一口气,眯着眼沉吟了几秒,问:“那你说怎么办?”
“打死,拖到乱葬岗去!”柳采娉道。
丝栾吓得瘫跪在地,哭道:“不是奴婢……奴婢只是陪着玩的……炮不是奴婢的……”



第一六九章  沸水锅中饺,卖与帝王家(上)
赵迁听了丝栾这句辩解,左眼皮没来由一跳,却听柳采娉的侍女问道:“你说!这炮是打哪儿来的?干霖院怎么会有炮?”
“是……姑娘的……”丝栾看了太子一眼,似在思索着怎么把话说圆滑。
赵迁也算聪明,已猜出了八分。咳了一声,止住她话尾道:“除夕普天同庆,也是常理。不管炮是从哪儿来的,你在院内燃放也就罢了,为何用竹竿挑到大门外?”
丝栾颤抖着声音道:“奴婢只是一时玩得尽兴,万万没想到太子妃会到场啊。”
柳采娉的侍女眉毛一扬,厉声斥道:“不思悔改的下作东西!都到了这地步,还找借口!难道把整个太子府炸毁,你也只说不是有意的吗?”
丝栾低了头耸肩啜泣着。赵迁叹道:“大过年的,也别要她的性命了。打发她去舂米吧。”
柳采娉的眼波一闪。她心里是诧异的,他不帮她求情?却打发了去做苦役?
“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太子和太子妃饶过奴婢!”丝栾苍白了脸,哀哀泣着。
薛浅芜虽未舂过米,也能想象出那场景。一日两餐,量少得几乎不能果腹。没有睡觉时间,一直都在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任是多么水葱般的人儿,也会变得粗糙如榨干了水分的花。更有熬不住者,不出三两月便累病死去了。
事情终是因为自己而起。薛浅芜还是得站出来。
“请太子妃放了她,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果再有下次,怎么惩罚都不为过。”薛浅芜说着,现身在几个人的面前。
赵迁张大了眼,亏得及时控制,才把欲脱口而出的“丐儿”,生生咽了回去。
柳采娉以为太子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住了,一反温和常态:“是你!你是活腻了对不对!在干霖院,你就一直在替她求情,现在竟闯到了太子寝宫!你们这些下人……胆子真是越发大了……来人,把她们一并送去服苦役!”
“慢着!”赵迁急急劝道:“何必兴师动众!太子妃也是的,怎地为了两个丫鬟失了平和?身子要紧,别为这些子琐事儿生气了!”
柳采娉胸口微微起伏着:“那臣妾被鞭炮伤着的事,便不了了之吗?”
“只是一件衣服罢了……”赵太子扳着她的肩,和声哄道:“来年让江南多进贡些好绸缎,给你裁几身更加舒适漂亮的!”
“明天让丝栾去舂米!”说到这儿,赵迁向薛浅芜递个眼色,喝道:“还不快些回干霖院,本本分分呆着?以后没什么事儿,大门不许打开,只能在里面自生自灭去!”
赵迁本意是想掩去薛浅芜的拔尖要强,不让太子妃过多注意她。结果薛浅芜固执道:“炮是奴婢做的。应该让奴婢去舂米。”
赵迁心痛极了,她竟是这般不肯退步吗?私自制作鞭炮在皇宫里燃放,这罪名一旦被落实,谁也救不了你!心肠纠结之时,脸上现出了怒容道:“不得胡言乱语!纵然你的心志坚强,不怕苦不怕疼,想代替你姐妹受罚,也不能瞎逞能!制作鞭炮的法子,都在内务府特定的人手里掌握着,岂是你小小的一个宫女能得知的?”
薛浅芜硬到底:“太子若是不信,请准备了原料。奴婢愿意当场一试。”
赵迁急得几乎冒汗。她这样诡谲多鬼点子,他从来不怀疑她的能力。只是此时需要敛起光芒!她却一个劲儿往枪口撞?
“大胆!”赵迁猛地一击门框:“本太子岂会让你在这儿试验?万一不慎失手,伤着了太子妃怎么办!”
柳采娉听太子话里颇有担心自己之意,心里暖了一瞬,脸上露出幸福神情,缓缓说道:“太子既然说饶了你,你还不满意吗?至于你的姐妹,罪无可赦!”
“若是不识好歹,一起惩罚算了。宫里也不能留个这样的祸害。不然哪日她一旦兴起了,又制造起鞭炮,还有安宁的时候吗?”柳采娉的侍女在一旁道。
“她未必会做那些奇巧玩意儿!”赵迁把脸朝向丝栾,拧着眉拖长了声音道:“你说……那些炮并不是你这位姐妹制造的,是吧?她只是想救你,故意那么说的,对么?”
丝栾看了看太子妃,又看了看太子。刚想把过程说清楚,瞥见太子的脸色骤然阴郁下来,带有一种噬骨的寒意。她心突地一颤,忙低头道:“是的……她只是与奴婢姐妹情深,想救奴婢罢了。”
她刻意加重了“姐妹情深”这四个字。丝栾是聪明的,她看出了,太子妃虽占据着上风,但最终的裁决权在太子手里。柳采娉无论如何,也不会过分忤逆太子的意愿。
她若不按太子的提示说,定没有好结局。顺着太子的意,或许可以为自己换来渺茫的机会。
柳采娉笑道:“果然是一对儿极好的姐妹呢。你有这样的姐妹,也没枉来世走一遭。”
丝栾听了这话,绝望又起。太子妃竟是不肯放自己了。
赵迁可能感念丝栾刚才的那些话,对柳采娉道:“饶过她吧。”
柳采娉眼里含了泪:“太子!你舍不得一个丫鬟,竟不管你的太子妃么?这丫鬟精眉细眼的刁钻,说不定就是仗着您恩幸,故意对我大不敬呢!”
“奴婢死也不敢。”丝栾重重地伏在地。
为了能保丐儿,为了不把丐儿暴露得太明显,何必在意太子妃怎样误解呢。
赵迁索性作假到底,无奈笑道:“既然太子妃也看出来了……那本太子也不好隐瞒了,是啊,丝栾是我的新宠,难免会向着她。太子妃是最大度的,不会连这点儿醋都咽不下吧?”
柳采娉怔住了,深深呼一口气,持平了声音道:“太子所喜,臣妾定然尽力去喜。”
“这就好了,本太子甚感欣慰啊。”赵迁打个哈欠:“那就别做让本太子不喜欢的事情,免了丝栾的舂米之刑吧。过了年后,再给她个名分,让她做本太子的侍妾吧。”
柳采娉紧紧咬着银牙,艰难吐出一个清晰的字:“是。”



第一七〇章  沸水锅中饺,卖与帝王家(下)
薛浅芜走回干霖院,仍然感觉像是做了场梦。她都不知赵迁是哪根筋出了差错,形势变化之快太出乎她意料了。倒是丝栾,很惊喜的样子,眼里闪过心愿得偿的踌躇满志。
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坐在床边,了无睡意,把丝栾叫过来,张口想问,却不知从哪一句起。愣了很久,笑道:“虽然这几天还在干霖院养着,但已经是天家的人了。以后你就是这儿的主子了!”
丝栾神色一紧,没有说话,似乎戚戚不乐。如谷纠正道:“姑娘你说错了!怎么是这儿的主子?她肯定要有自个儿的住处,要比这儿好无数倍的!这种荒园,怎么能载得动她呢?”
薛浅芜醒悟了,笑道:“是了。看我反应迟钝,竟没想这一环。原是该换个好住处。”
丝栾不大喜欢多说这个话题,勉强笑道:“太子只是为了给姑娘解围,一时那样承诺罢了。说不定说过了就忘,也是有可能的。姑娘和如谷说什么主子,就真的是折煞我了。至于寝宫,就算了吧,还不如和姑娘住在一起踏实。”
“好端端的,扯我作甚么?”薛浅芜真是有点儿头疼,她和太子一个比一个言行怪异,太让人费解了。
丝栾又随便说了些闲话,就睡去了。如谷在她走后,悄悄对薛浅芜说道:“你不知道……今晚的事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你病那天,就是丝栾请来的太子,还有丝栾对太子说……愿意侍奉在他左右,别无所求。”
薛浅芜头如斗大,丝栾何时起的这种心思?她对太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对于丝栾来说,被太子口头上授予“侍妾”之称,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纷纷乱乱想着,迷迷糊糊入了梦乡。
翌日三更,便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震醒了,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春节。以前所做的种种准备,都只是为这一天做铺垫。薛浅芜恍然觉得,老了一岁。只是很不明显,外表上她与刚来之时无太明显的区别。
难得赵迁还惦记着干霖院,派人送来了四种饺子馅儿。韭菜鸡蛋、芹菜瘦肉、茄子笋瓜、鱼香鸡脯。荤素搭配,那点缀的青翠绿色,在冬日里让人感觉食欲大动。三人忘了除夕夜的惊险,一人擀面皮儿,两人包着饺子。薛浅芜向来不按常规行事,把饺子包得千奇百怪,还起了一大串特异名字,比如“送子观音”“八仙过海”“沉鱼落雁”“青天白鹭”等等。
如谷的耳朵里,被塞满了五花八门的饺子艺名儿。最后祈求说道:“你起些好记的吧!像那个扁得无馅儿的,就叫‘太平’;那个鼓得裂开的,就叫‘涨肚’……如此不好记些?”
薛浅芜笑得差点把面皮扔了出去:“你这是形象化,我的是意境化!根本不能混为一谈的!”
丝栾心事重重地道:“送饺子馅来的时候,不知可有人看到吗。”
“你是说太子妃?”如谷问道。
丝栾点了点头:“看在外人眼里,太子往干霖院送饺子馅,会认为是我得宠的缘故。可我心里知道,这宠有多么的脆弱!既然称不上是恩宠,太子为何还要把我置于让众人嫉恨的境地呢?”
薛浅芜听此言,不禁感慨起丝栾的透彻。只是太子持何心思,不是能轻易猜透的。
就算是为了替她们解围,也不至于非得把丝栾拉进他的大后宫啊。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柳采娉在表面上还是很遵从“夫唱妇随”的。
气氛一时有少许的沉重,等包好了饺子,如谷劈柴生火,水沸腾时,把饺子下了锅。薛浅芜看着沉在锅底的饺子,在翻滚的水中,不由自主漂浮起来,有的甚至被煮烂了。心忽然有所动,自言自语道:“修成玉颜色,卖与帝王家。女人一旦进了皇宫,就像这饺子入了锅。捱不过权力倾轧的,就会被煮得稀巴烂;勉强撑到最后,获得主子青睐,也不过是满足了他人的口腹之欲罢了。”
如谷听得糊涂:“女人怎么成饺子了?”
丝栾却是有感触了,怔然答道:“这话对极。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如入锅的饺子,还没浮起就快被煮烂了。”
薛浅芜握着她的手,问道:“你愿意嫁给太子吗?是为了他的人,还是他所拥有的一切?”
丝栾摇了摇头,咬着唇道:“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走上了这条路,我才不会永远是任人驱使的小丫鬟,才不会受最窝囊的气、干最粗重的活,穿最寒碜的衣。”
薛浅芜无话,边拿勺搅动着饺子,边道了句:“苦命人有苦命人的悲哀啊。”
“我已经没退路了……”丝栾站在薛浅芜的身后,头伏在她肩上,带着哭腔说道:“我一直很矛盾。我既渴望成为太子的侍妾,又在莫名害怕着……”
薛浅芜小心地把饺子盛出来,轻声道:“害怕也要面对。太子已在人前说要你作侍妾,就没可转圜的余地了。即便他忘了说过这句话,此生你也被打上了太子的烙印,再也不能委身他人。哪怕孤独终老。”
“不要!我不要孤独!”丝栾拼命地摇着头。
薛浅芜叹道:“孤独有什么好怕的,它只是生命的一种状态罢了。感情上的孤独分为几样:一是不相爱的人在一起,二是相爱的人不在一起,三是与众多女人分享共同的丈夫,四是爱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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