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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部分

春闺记事 作者:15端木景晨(起点首页热点封推vip2014-09-20正文完结)-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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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皇后,左右搀扶了太后。
  这么一乱,顾瑾之又趁机问朱仲钧:“叫我来做什么。难不成要我看病?”
  朱仲钧摇摇头。
  他声音轻微:“圣上想见见你。只让你来,没说让你看病。。。。。。”
  顾瑾之眉头轻蹙。
  这个瞬间,她居然想到了之前的事。
  鼻端似乎还记得起那支腊梅的清香。
  那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皇帝送给顾瑾之的。
  她想拉一拉朱仲钧的手。
  朱仲钧似乎了解她这个意图。他的手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不着痕迹探了过来。紧紧包裹住了顾瑾之的手。
  顾瑾之这才知道,他掌心一层薄汗。
  他重重捏了捏,似在告诉顾瑾之不必担心。一切有他。
  然后,他又松开,手收了出去。
  顾瑾之的手,被沾上了那层薄汗,倏然失去了温热,凉气涌上了。
  她好半晌才将手掌藏在袖底。
  这满大殿的人,都是正装,只有顾瑾之穿着杏色褙子,梳了低髻,一副家常打扮。她从进宫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还未轮到她面圣。
  她明明有足够的时间更衣的。
  不知道刘术到底着急什么。
  太后和皇后这么一进去,却是两个时辰没有再出来。
  其他人还好,太子急了。
  皇帝见他和晋王的时间是最短的。
  反而,见大臣们和太后、皇后的时间,都比他长多了。
  已经到了丑初一刻。
  顾瑾之也感觉自己坐不住了。
  她前夜未睡。
  昨天白日又帮着大哥那边闹腾,人是很累的。昨天黄昏时打算睡一会儿,又被胡婕搅合了。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快两天一夜未合眼。
  她也终于理解其他人的痛苦了。
  他们比她多待了两天。
  此刻,他们只怕是累得很眼皮打架吧?
  顾瑾之身子晃了下,朱仲钧眼明手快,紧紧搀扶住了她。
  “很困吧?”他悄声问顾瑾之。
  顾瑾之强撑说句:“还好。”她重新正了正精神,推开朱仲钧的手,坐正了身子。
  “再忍忍。”朱仲钧道,“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这是假话。
  皇帝要么死,要么彻底活过来。若是他不死又活不成,就这么拖着,大家都是跟着他拖。顾瑾之既非大臣,又非内眷,此刻跟着吃这种苦头,她心里挺无奈的。
  “我没事。”顾瑾之再次道。
  她的声音也极轻。
  大约到了丑时三刻,太后和皇后、德妃终于出来。
  太子迎上了,要搀扶太后。
  太后也搭了太子的手。
  这个举动,是毫无它意的,太子却以为这是太后对他的肯定,心里松了几分。但是,他到底不放心,仍是往寝殿里看。
  他把太后搀扶坐下,就起身往大臣那边去了。
  朱仲钧趁机上前,服侍太后,然后问她:“母后,怎么进去这么久?”
  他想,皇帝应该不都是在说话。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道:“哀家进去,皇帝想看看咱们,却睡着了。哀家和皇后、德妃等了两个时辰,他才醒。。。。。。”
  朱仲钧微顿。
  德妃满脸痛色。
  皇后却隐隐透出了几分愉悦。
  就在这时,皇后开始留眼泪和鼻涕。
  在乾清宫等待这段日子,皇后时常离开回趟坤宁宫。每次都是这个症状。
  只有朱仲钧知道,皇后这时烟瘾发作。
  这时,她的手微抖,眼泪控制不住,上前对太后道:“母后,臣妾回趟坤宁宫。。。。。。”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太后看着有点奇怪。
  但是她的心思,根本再皇后身上,只是点点头,并未多想。
  太后和皇后、德妃出来之后,另外五名大臣也进了寝殿。
  如今没有进去的,就只剩下朱仲钧和顾瑾之了。
  顾瑾之看了眼朱仲钧。
  若是他们最后见皇帝。。。。。。
  将来太子会不会猜疑他们夫妻?
  她心里恍恍惚惚就忐忑起来,睡意全无。
 
第508节驾崩

  顺天十七年四月初九,大行皇帝殡天。
  这一日,大雨倾盆。
  大行皇帝龙驭上宾,故而风雨大作。
  先帝驾崩,顾延韬奉旨布达传位遗诏。
  太子彦择继位,名正言顺。
  遗诏很长,上面还说了,顾延韬乃顾命大臣之首,让嗣皇帝多听顾延韬的教诲。
  当日,内阁给大行皇帝定了庙号为“孝宗”。
  而嗣皇帝继位,帝号“弘德”。明年就是弘德元年。
  大行皇帝孝宗的梓宫,停令在乾清宫。
  天子居丧,以日代月,嗣皇帝服孝二十七日,以代表二十七个月的孝期。
  仁宗断七之后,嗣皇帝正式登基。
  次日,册封其嫡祖母宁氏为太皇太后,嫡母谭氏为皇太后,嫡妻李氏为皇后。
  服丧日,文武百官进宫哭丧。
  顾瑾之也要跟着众外命妇,进宫哭丧。
  她跪在那里,脑海中不由自主又想到了仁宗大行前的那天凌晨。
  她和朱仲钧,是最后一个进去看大行皇帝的。
  他睡到了卯初,醒来之后,喊刘术和向梁,一边吩咐让朱仲钧和顾瑾之进来,一边道:“把灯点上。。。。。。”
  内殿里灯火通明。
  听到这句,向梁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大行皇帝似明白了什么,无力伸了伸手,道:“朕已经瞧不见。是不是?”
  正好朱仲钧和顾瑾之这个时候进来。
  两人到榻前行礼。
  大行皇帝的双目已经瞎了,却没有多少悲伤,他知道自己挨不过了,也听天由命。
  他喊了声:“仲钧。”
  朱仲钧上前,答:“皇兄,臣弟在此。”
  然后大行皇帝又喊顾瑾之。
  顾瑾之也答了。
  大行皇帝点点头,让人端了锦杌给朱仲钧和顾瑾之坐。
  “。。。。。。你打小就聪明,朕甚至嫉妒你。”大行皇帝语气悠悠,追忆往昔对朱仲钧,“朕出生的时候。母后是才人;等你出生的时候。母后就是皇后了。这中间隔着很多,你可明白么?”
  朱仲钧和顾瑾之听了这话,都有点吃惊。
  这中间,说有差距。是没有的;若说没有。认真算起来还真的有。
  这是条很微妙的界限。
  怎么判定这条界限。是很繁复的,也不好说清楚。
  皇帝出生的时候,乃是庶子;等庐阳王出生。那时候他母亲就做了皇后,庐阳王生下来就是嫡子。
  宫里除了皇帝和庐阳王,其他几人都是庶子。
  而皇帝,他很不确定自己在父皇心里,到底是嫡是庶。
  这大概就是他从小嫉妒庐阳王、忌惮庐阳王的根本原因,也是最初始的原因。
  出生,是无法更改的。
  之前大行皇帝看似不可思议的戒备,竟都有了合理解释。
  “皇兄,您是臣弟唯一的亲兄弟。臣弟从未觉得这中间隔了什么,也从来没人在臣弟跟前这样挑拨。”朱仲钧轻声回答。
  大行皇帝笑了笑。
  他又挥了挥手,看看能不能看清什么。
  只可惜,皆是徒劳。
  他无奈叹了口气。
  到了现在,大概已经接受了自己将去的现实,没有再挣扎了。
  “。。。。。。你打小就聪明。小时候,你不管看到什么都想要,父皇总是给你。”大行皇帝语气渐渐淡了,“你五岁的时候,看到朕床头又把桃木小剑,非闹着要去。那是母亲请人给朕刻的,朕小时候做恶梦,就靠着这把小剑。后来朕封了太子,依旧带着。但是你要,朕又不忍心给你,你就告到父皇那里。”
  说道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问朱仲钧,“那把小剑,你还留着吗?”
  听这话,就知道是要成功了。
  听大行皇帝这口气,庐阳王小时候,竟和彦颖一个性子。
  连大行皇帝心爱的小剑都能要去,将来朱仲钧非要皇位,是不是也能要去?
  这是大行皇帝第一次起了除弟弟之心。
  那时候,他应该才十五岁。
  天家称孤道寡,只因那皇位只有一个。想要那皇位,就不能有亲情。
  “皇兄,臣弟小时候摔了脑袋,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朱仲钧道,“东西都是下人收拾的,臣弟没有再见过那桃木小剑。”
  “可惜了。”皇帝叹气说,“朕后来,再也找不到那一样的小剑,你却丢了。”
  朱仲钧没有接口。
  这种遗憾,是无法弥补的。
  “。。。。。。仲钧,朕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沉默一瞬,大行皇帝又说。
  这话说出口,朱仲钧和顾瑾之都屏住了气。
  “师傅们都夸你,说你能驯服烈马,你也傲气得紧。朕那匹马,原本是大臣送给朕玩的。你还记得吗,高大,浑身雪白,比咱们的马都漂亮。御马的侍卫说,还要再训几个月才能骑。朕着实怕你又看中,要了去,所以朕牵回了东宫,自己训。。。。。。”皇帝想到这里,脸上有一阵内疚后悔的愧色。
  “你自己非要骑,朕也拦不住。”皇帝继续说,“你摔下来的时候,朕手脚都冰凉,那时候真是吓死了。若是你死了,朕也不想独活了,那是朕当时的想法。”
  顿了顿,他继续道,“而后想想,当时朕应该拦住你的。朕那时候,脑袋被鬼迷住了心窍。朕想着,要是你摔死了,再也没人跟朕抢东西。朕也不在乎你。等你摔了,朕才后悔万分。说到底,你还是朕的亲兄弟。。。。。。”
  朱仲钧依旧沉默。
  大行皇帝也不再说话。
  过了好半晌。朱仲钧才道:“皇兄,臣弟都明白。亲情,就在咱们一米一粥、一茶一饭间。每天都能看到,并不稀罕,反而打打闹闹的,彼此生烦。直到出了事,才能明白兄弟情是什么。您不必再耿耿于怀。我原谅您!”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一句原谅。
  朱仲钧给了。
  他小时候,也这样对付过他的堂兄。
  他非常明白皇帝的心情。
  只是,朱仲钧没有害的他堂兄差点死亡。所以他也从未正式跟堂兄道歉。他到死的时候。心里仍对那件事介怀。
  所以,他特别能明白皇帝的心情。
  一念之间,自己内心最邪恶的一面跑出来做主,然后犯下了自己遗憾终身的事。
  朱仲钧觉得。皇帝开口说这句抱歉。也是尽了努力的。
  他愿意原谅一个将死的人。让他的灵魂安息。
  况且,他已经不是庐阳王。
  “仲钧。。。。。。”大行皇帝听了朱仲钧的话,眼角有微弱的水光。“若真的有回轮,朕下辈子给你做弟弟,你把仇报回来,朕也不怨你。”
  朱仲钧没有再开口。
  皇帝说完这句,沉默良久。
  他的情绪过去了,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才问:“小七还在吗?”
  他什么也看不见。
  顾瑾之便出声,道:“陛下,小七还在。。。。。。”
  皇帝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容。
  “还在便好。”皇帝感叹道,“这次你们回京,朕看到你的样子,真是高兴。你在庐州,定然过得快活,生机勃勃的。不像宫里的女人们,死气沉沉。这后宫,真是个吃人的东西,好好的人到了这里,也变得不人不鬼。朕当年没让你进宫,果然是正确的。”
  他当着朱仲钧的面说这话。。。。。。
  顾瑾之看了眼朱仲钧。
  朱仲钧神色未变。一个将死之人,他说什么,都只说在交代遗愿。朱仲钧是很小气的,却不会这么不通人情。
  当年他能娶顾瑾之,是皇帝帮了大忙,主动给顾瑾之发册。
  就这一点,朱仲钧能原谅他的其他所有事。
  “小七。。。。。。”皇帝又喊了声顾瑾之。
  顾瑾之回答:“臣妾在。”
  皇帝却又沉默。
  他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千言万语,到了这一刻,竟声哑难言。
  他心里,似乎有很多话想单独跟顾瑾之。
  但真的要开口,又不知如何启齿了。
  最终,他长长叹了口气,又唤了声小七。
  他这次,并不是喊顾瑾之,而是一句感叹。
  所有的话,都在这句感叹里。
  而后,他没有再说什么,让朱仲钧和顾瑾之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他殡天了。
  时间已经过去好几日,顾瑾之每每想到那句“小七”,心里竟然怅然。他若是说点什么,反而叫顾瑾之心安。
  偏偏只有一句小七,似千斤重,压在顾瑾之心头。
  可这,并不足以让顾瑾之感动到流泪。
  她,仅仅是有几分感慨。
  下午哭丧之后,她和朱仲钧仍回了庐阳王府别馆。
  胡婕还在顾瑾之这里。她来的第二天,就碰上了国丧,顾瑾之也没空去通知宋盼儿和胡婕的父母。而胡婕自己,并不打算告辞。
  她的丈夫宋言昭,也没有找来。
  不知是找不到,还是不想找。
  胡婕生了两个女儿,她也会带孩子,所以这些日子,顾瑾之不在家,她都帮着乳娘照顾彤彤。
  她也问过顾瑾之,为什么彤彤不吃乳娘的奶,非要吃羊乳。
  顾瑾之只是支吾,没有认真回答她。
  国丧到了七八日,顾瑾之和朱仲钧回到家,见胡婕和她的女儿们仍在,朱仲钧冲她们轻微笑笑。
  回屋更衣的时候,朱仲钧问顾瑾之:“你这表嫂,是打算在咱们家长住?你若是有空,叫人给你表哥递个音,让他来接了她回去。”
  顾瑾之点点头。
  当即,她就悄悄告诉秋雨,让她派个小厮,去宋言昭那边通知一声,就说胡婕在这里。
  已经七八日了,不管闹什么脾气,都改冷静下来解决。
  顾瑾之以为,宋言昭当天不来接,次日也该来的。
  不成想,宋言昭根本没来。
  到了顾瑾之送信之后的第七日,宋言昭终于登门了。
 

第509节宠妾

 
  宋言昭登门,离顾瑾之送信给他,晚了七日。
  一来一往,胡婕在顾瑾之这里,已经住了十五天,小半个月。
  她真是沉得住气。
  要么就是早已在家中安排好了一切,要么就是对宋言昭很信任。
  不管是哪种,闹也闹了,躲也躲了,也该当面解决了。
  顾瑾之不擅长帮忙处理家务事,她没有给胡婕出主意。
  朱仲钧很看不惯胡婕的行为,觉得她怯懦又单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的良心上。
  他身为男人,经常对顾瑾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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