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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部分

春闺记事 作者:15端木景晨(起点首页热点封推vip2014-09-20正文完结)-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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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了今天,她早已不介意做个侩子手。
  ——*——*——
  转眼到了三月十五,皇帝回京已经半个月。
  朱仲钧审讯谭宥,也整整半个月。
  太子和袁裕业上下行事,就是希望把谭宥和太子摘清,免得太子受牵连。太子和袁裕业的做派,寒了谭氏一派大臣的心。
  众人对太子,已经不抱希望。
  谭宥会有什么下场,大家都在猜测。
  朱仲钧准备早朝的时候。把他的奏牒递上去。
  三月十五那日,他早早起床。
  顾瑾之也起身,为他更衣。
  用过早膳,她从朱仲钧到院门口,轻轻替他整了整衣襟,柔声道:“今天早点回来。”
  每天送朱仲钧出门,她都是这句话。
  朱仲钧点点头。
  三月的清晨,雾霭萦绕,似轻纱拢肩。
  朱仲钧阔步走了出去。刚走了几步,他心里似有什么割舍不下。就回头看了一眼。顾瑾之没有进屋。仍站在门口。
  晨曦熹微中的她,金钗画影,闲丽柔婉。
  见朱仲钧回头,她轻轻挥了挥手。
  朱仲钧微笑。转身继续往外走。
  到了宫门。过了早朝的时辰。皇上并未上朝,太子亦不曾到。
  朱仲钧心里疑惑,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朱仲钧知道情况不对,转身就往乾清宫去了。
  果然,乾清宫里,皇太后、皇后、太子、晋王和诸位妃子,皆在。每个人脸上或忧色、或倦色。
  看得出,他们一夜未睡。
  朱仲钧上前,给皇太后和皇后行礼,又给太子行礼。
  “母后,皇兄圣体安好?”朱仲钧行礼毕,问皇太后。
  皇太后微微叹了口气,把眼睛睃了下满屋子的人,含糊回答道:“甚好……。”
  正说着话儿,几名太医从内殿出来,其中就有朱仲钧认识的人:秦申四、彭乐邑、张渊,甚至还有顾辰之。
  看到顾辰之,朱仲钧有点惊讶。
  顾家的确拿着宫廷俸禄,但顾辰之并不在太医院行走。
  朱仲钧的惊讶一闪而过,并不出头。
  等太医们都出来,太子和皇后先迎了他们,起身把他们往偏殿领,要问皇帝的病情。
  皇太后则起身,往内殿去。
  她走了几步,突然喊晋王:“善儿过来……”
  晋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皇太后跟前。
  皇太后就领着他,往内殿去了。
  朱仲钧和其他妃子们一样,等在大殿里,没有动。
  皇帝从西北回来,身体就垮了一半。
  他几乎是奄奄一息回到了京城。
  还没来得及修养,就发现他离京这一年多,朝廷被太子弄得乌烟瘴气,回来这半个月,又是一直在生气。
  身子原本就虚,又怒气攻心。
  现在突然发作,不管是什么病,是不是快到了穷途末路?
  朱仲钧在心里想着,静静垂了头。
  片刻,皇后和太子重新回到了大殿。
  他们已经问完太医了。
  母子二人穿过大殿,往寝殿去了。
  路过朱仲钧时,太子看了眼他,脚步停了下来,对朱仲钧道:“六叔,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你退下去。”
  皇后立马也停住了脚步,对太子道:“看你父皇要紧……。”
  她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太子这个时候还拎不清轻重,让皇后有点灰心。
  现在是赶朱仲钧走重要,还是凑在皇帝身边重要?
  太子还要说什么,皇后目光投过来,带了几分犀利。
  他只得随着皇后,进了寝殿。
  皇帝还没有醒。
  皇太后和晋王已经坐在了床前。
  太子见晋王也在,心里就急起来,恨不能把晋王赶出去。
  可是皇太后在此,太子也不敢放肆。
  “太医怎么说?”太后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问皇后。
  “说陛下乃是热盛热血,伤了经络,才吐血不止的。还说这昏迷,多半是劳累昏睡。太医让别打搅了陛下休息。”皇后靠近太后几分,耳语道。
  她们说话非常轻,怕吵了皇帝。
  太后听闻,点了点头。
  她起身,对皇后和太子道:“既如此,哀家先去歇歇。劳你们母子在这里守着……。”
  她把守护皇帝的事,交给了皇后和太子,她知道,这是皇后和太子此前最想做的。
  皇后道是。
  太子脸色微松。
  太后带着晋王,从寝殿里出来。
  朱仲钧仍在这里。
  他见太后步履蹒跚,就上前搀扶了她,关切道:“母后,您还好?”
  “哀家是累了。”太后勉强微笑,道,“一夜未阖眼,年纪大了。你扶哀家先回宫。”
  然后她对晋王和其他人道,“都散了吧,皇上需要静养,你们不要再次叨唠,有皇后和太子服侍即可。”
  众人道是。
  苏嫔和德妃上前,搀扶太后。
  朱仲钧紧跟其后。
  到了仁寿宫,内殿里只剩下朱仲钧和太后母子的时候,朱仲钧问太后:“皇兄是怎么了?”
  “昨夜突然吐血,后来人就昏迷不醒。”太后深深叹了口气,“西北大营哗变,谭宥带的那些兵,太嚣张了。”
  朱仲钧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489节画影

  三月十五的早晨,晨雾缭绕。
  顾瑾之以为雾气散去,便是朗朗晴空。
  上午的时候,骄阳稀疏。
  到了中午,被乌云层层叠叠盖住。半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霏霏细雨,料峭寒春凉透了锦衣。
  顾瑾之自己回了里屋,又添了件衣裳。
  更衣之后,她便坐在了东次间临窗炕上做针线。
  她替燕山他们兄弟做睡鞋,也替彤彤做了件粉色荷瓣肚兜,等彤彤盛夏的时候可以穿。
  当年出阁之前,她拼命学针线,是非常艰难的。
  可后来,一旦学会了,就越发简单。现在,顾瑾之只是不敢剪裁外衣,内衣她什么都会做,甚至学会了几个花样子。
  屋子里点了熏香,来驱赶春雨湿漉的腥气。
  袅袅香雾,沿着垂地的画帘,旖旎而出。庭院前面,柳絮飞舞,一派大好春光。
  新绿密,乱红稀,花落郎未归。
  顾瑾之想到这句,手里的针线停了下来。
  她想燕山了。
  自从过了年,她就总想着燕山。不知他现在到了哪里,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若知林翊这般擅自做主,顾瑾之是不会让他带着燕山走的。
  但,燕山的性格……
  顾瑾之甚感怅然。
  正在情绪无处宣泄,内室里的彤彤哇的一声哭起来,她已经醒了。
  顾瑾之忙放下针线,进了内室。
  一直陪着彤彤的刘乳娘已经把彤彤抱了起来。
  顾瑾之接过孩子。为彤彤喂奶。
  彤彤已经六个多月,顾瑾之的乳汁不太足,每天不够彤彤吃的,需要刘乳娘添些。顾瑾之记得,当初奶第三子彦绍,只有七个月。
  奶彦绍的时候,她还每天坚持喝不放盐的鱼汤下奶,后来嘴巴都发涩,十分痛苦。
  那股子难受劲,是很深刻的。顾瑾之以为。她再也不会为下一个孩子做到这样。让乳娘奶又能如何呢?
  可是眼瞧着乳汁一天天不够,彤彤需要喝乳娘的,顾瑾之就咬了咬牙,继续喝不放盐的鱼汤。
  她已经喝了三天。
  可能是初期效果不显。她的乳汁并未多起来。
  她并不是一个对自己狠的人。等她成了母亲。逼自己哺育孩子。成了她的天性,不是什么狠不狠。
  顾瑾之爱她的每个孩子。
  喂饱了彤彤,彤彤并不想睡。
  她嘴里依依呀呀的。发出不成调的音符,似乎不乐意。
  顾瑾之就抱着她,满屋子到处看看。
  彤彤喜欢被人抱着到处走。
  等彦颖和彦绍兄弟二人进来的时候,顾瑾之已经累得腰酸背疼。
  她最近很容易累。
  彤彤也一日日重起来。
  “娘,我要抱彤彤。”彦颖进来之后,立马凑到顾瑾之和彤彤跟前,目光亮晶晶看着彤彤,轻轻抓彤彤的小手。
  彤彤看到彦颖,也兴奋得哇哇叫。
  顾瑾之笑着,就把彤彤交给了彦颖。
  她将彤彤放在彦颖怀里,抬头就看到身后的刘乳娘一脸担心。到现在为止,刘乳娘还是胆战心惊,生怕彦颖跌了彤彤。
  顾瑾之笑了笑,对乳娘道:“你下去吧。”
  她看着乳娘担心,她也难受。
  彤彤却高兴。
  彦颖抱着她,她会眯起眼睛,笑得露出没有牙齿的嫩红牙床。她尚未笑出声过,却已经有了苗头。
  “娘……。”彦颖抱着彤彤满屋子逛的时候,彦绍拉了顾瑾之的衣袖,声音委屈道,“我也要抱彤彤……。”
  “你还小。”顾瑾之失笑,一把抱起了他,把他放在炕上,这才和顾瑾之平视。顾瑾之继续道,“等你跟二哥一样大了,就可以抱彤彤了。”
  “那时候彤彤也像我这么大了,我抱不动。”彦绍更委屈。
  顾瑾之微愣。
  继而,她大声笑了起来。
  有些时候,真的小瞧了孩子。
  孩子知道的事,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顾瑾之笑得停不下来,把彦绍抱在了怀里。
  彦绍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笑,但是母亲抱着他,他是很开心的,也跟着笑起来。
  远处的彦颖不明所以,看了过来。
  突然,他大声喊顾瑾之:“娘,娘,彤彤笑了,彤彤笑了……。”
  顾瑾之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果然听到了笑声。
  那咯咯笑声,清脆稚嫩,又断断续续的,像初学走路的孩子蹒跚行走一样。声音慢慢传到耳朵里,跟圣乐一般动听。
  “来,彤彤,笑给娘瞧瞧。”彤彤的笑声很短暂,顾瑾之从彦颖怀里接过来她,逗着她笑。
  彤彤有点茫然。
  “彤彤,这样笑。”彦颖捂起嘴巴,学着女孩子咯咯笑。
  他这么一学,把顾瑾之和彦绍都逗得乐不可支。
  他们俩笑起来。
  彤彤的脑袋不够灵活,她看了眼正在笑的顾瑾之,又扭头看了眼彦颖,突然也咯咯笑起来。
  她笑着的时候,身子扑棱了几分。
  那咯咯的笑声,仍是断断续续的,却不影响它的魅力。
  ——*——*——
  朱仲钧黄昏时分出宫,回了趟家。
  他走到正院,就听到了笑声。
  笑声有点奇怪,特别是彦颖的笑声,似乎是故作忸怩的。而顾瑾之和彦绍的笑声则很豪迈。
  那豪迈爽朗的笑声中,掺杂了一两声稚嫩短促的笑声。
  朱仲钧彷佛明白了什么,他快步进了屋子。
  东次间的母子四人,笑成了一团。
  顾瑾之抱着彤彤。
  而彤彤。正在饶有兴趣看着地上耍戏的彦颖,不时咯咯笑。
  朱仲钧的脚步微顿,有点不敢相信。
  是彦绍先看到了朱仲钧。
  他大声喊了爹。
  彦颖这才停住了戏耍,上前也叫了声爹,就往朱仲钧怀里扑,他喜欢朱仲钧抱他,年纪大了照样不避讳。
  朱仲钧抱住了彦颖。
  然后,他放下了彦颖,去抱彤彤。
  顾瑾之把彤彤给了他。
  彤彤笑得累了,不理会目光殷切的父亲。蹙了蹙小鼻子。忸怩起来,几乎要哭了。
  顾瑾之上前哄着,笑道:“她困了。”
  朱仲钧一脸不甘心把孩子交给了顾瑾之。
  顾瑾之把彤彤抱到了里屋去睡觉。
  等她出来的时候,彦颖已经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朱仲钧。
  “……昨天还不会笑。”朱仲钧道。“应该你是教会了她。”
  他表扬彦颖。
  彦颖嘿嘿笑。接受了朱仲钧的表扬。他很骄傲。
  “我……我也教妹妹笑了。”彦绍不甘落后的说道。
  朱仲钧大笑,也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也有你的功劳。我不在家。都是你们的功劳。以后也有疼娘和妹妹。”
  彦绍连忙点头。
  因为彤彤学会了笑,一家人的心情都很愉悦。
  用过了晚膳,彦颖非要朱仲钧去检查他今天的功课。他要把今天学会的招式,耍给朱仲钧看。
  朱仲钧则道:“你带着三弟先回去,爹明天回来看。爹有话和你娘说。”
  彦颖哦了声,虽然有点失望,还是带着彦绍先走了。
  等孩子们走后,屋子里安静下来。
  顾瑾之看着乳娘们带着孩子,这才放心回了里屋,问朱仲钧:“要说什么?”
  朱仲钧的模样,不像是哄孩子。
  他是真的有话跟顾瑾之说。
  朱仲钧却沉默。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炕几,似难言之隐。
  “熏了什么香?”他突然蹙鼻子道。
  “放了几块檀木香。”顾瑾之道,“下雨天,湿气有点腥潮,怪难闻的,就让点了熏香,赶走点潮气。你闻着不舒服?”
  “还好吧……”朱仲钧勉强道。
  他没话找话。
  那就是真的有难言之隐了。
  “出了什么事?”顾瑾之猜测着问他,“是不是谭宥的罪证不成立,是太子和袁裕业捣鬼的?”
  朱仲钧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
  顾瑾之猜对了。
  她也没有再说话。
  在她心里,隐隐觉得还不错。若是谭宥真的被砍头,她倒觉得遗憾:凭什么他可以死得那么容易?
  “谭宥在京里受刑的事,因为可能会牵连太子,更会牵扯西北战事,皇帝是让我保密的。京里除了太子,其他人都不太清楚。”朱仲钧半晌,才慢悠悠道,“才过了十天,传出西北大营哗变的消息。谭宥的属下让朝廷公布谭宥的罪证,否则就放人……有人把谭宥受刑的事,传到了西北,还挑拨谭宥部下哗变,皇帝气得吐血不止,昏迷了一天一夜,现在还没有醒。”
  顾瑾之却笑了。
  “是太子和袁裕业做的。”顾瑾之肯定道,“这样不好?太子是自寻死路。挑起哗变,迟早要查到太子和袁裕业头上,他们俩也是活腻了。”
  朱仲钧抬眼看着她。
  她这样松了口气,让朱仲钧有点意外。
  “……。谭宥死不了。”他道,“至少这次,他死不了。”
  “现在不死,最好。”顾瑾之道,“现在他不想死,将来让他求死不能。”
  朱仲钧仍是沉默。
  他心里很挫败。
  到了三月十六,皇帝终于醒来。
  他脸色苍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太后下了懿旨,让顾瑾之也进宫去,给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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