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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初沉月-第6部分

小说: 初沉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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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起篇 夜半梦回人无寐
    因昨晚睡得迟,第二天日上三竿时清荷才悠悠醒转。
    一醒来,便觉头痛难忍,鼻子也有些瀼塞。欲要坐起身,却又浑身无力。无奈,只得张口喊人:“昕兰……”
    甫一出口,才发现喉咙沙哑干涩,根本发不出声。
    清荷彻底放弃挣扎,无力地合上了眼,只等丫鬟们来寻。
    这边厢,昕兰、问梅早已准备好钗环沐盆,因了夫人的吩咐,未去扰清荷的清梦,只在外头候着。心内却也有些嘀咕,平日里小姐就算睡得再迟,也不会到这光景。
    问梅等急了,不顾昕兰的拦阻,大着胆子推开房门,闪身进去。她放轻脚步挪到清荷床前,掀开帐子一角,悄悄伸颈望向帐内。
    却看见清荷双眼紧闭,面色泛红,口中呻吟有声。
    问梅一见,也不顾礼,伸手就向清荷额上探去,顿觉滚热烫手。
    问梅唬了一跳,赶紧返身出门告诉了昕兰。昕兰急忙入内看视,只见清荷一脸病容,有气无力地伏在枕上,努力伸出手冲着她比划了几下。
    昕兰会意,遂让念雪到二门上叫个使唤小厮去相熟的医馆请大夫,并嘱咐了不得声张,要悄悄带进来,若有人问,便说是丫头感了风寒;一面使人去院子里现打清凉的井水,浸了手巾给清荷敷额祛热。
    半柱香的功夫,门外报大夫到了。
    昕兰、问梅立即起身将小姐被褥略作整理,放下绣帐,只将一只胳膊搭在脉枕上,挽起袖口,露出修长如葱段般的纤纤玉指,用帕子将蔻丹遮了,才请大夫入内。自己带了房内丫鬟在地上两溜雁翅排开,一旁侍候。
    来的是个面生的大夫,年方二十,自称姓王,是“德仁堂”新晋的,因常来的宋老大夫告假,医馆才派了他。
    二门小厮得了吩咐,将这王大夫由后头带进府,一路七拐八绕,为的避开正房,却不知后者已经被府内的气派冲晕了脑袋。
    一进小姐绣房,又见这种阵仗,他更是额头冒汗,眼皮都不敢抬,只规规矩矩在凳子上坐了,将小姐脉象细细诊来。
    别看这王大夫年轻,场面见得不多,医道却着实不俗。不过半盏茶,便诊断完毕。心下略畅,口内道:“不妨,不妨。只是思虑过甚,偶感风寒,吃两剂汤药调理一下即可痊愈。”
    问梅不放心,口快道:“若果真不妨,倒还罢了。若诊得不像,可得仔细!”
    王大夫估摸着没见过这样口齿的丫头,才刚轻松了些,登时又紧张起来,口里啜喏着,要回嘴又不敢回的样子。
    昕兰暗自叹口气,笑着说:“王大夫,请了。这丫头不懂规矩,多有得罪。既然您说不妨,那必定是不妨的。还请您将方子开来,我们也好照方拿药。”
    王大夫这才顺阶而下,跟着念雪到外间开方去了。不一会儿,念雪把方子送进来给昕兰。
    昕兰称了一些散碎纹银,除过诊金,又额外抓了一把铜钱,仍让人将那小厮叫了来,亲嘱咐道:“一会儿你仍从后头送大夫出府,顺便去趟药铺按着这方子拿药回来。这是药钱,这几个铜子儿赏你买吃食。不许贪玩儿,回来误了煎药,仔细你的皮!”
    那小厮才总角,很是机灵懂事,连声拍胸脯保证。等大夫出来,便喜孜孜地带着去了。未几,按方抓了药回来。
    因昕兰怕屋里人多杂乱,吵着小姐休息,除了自己和问梅两个留在屋里亲身照看外,其余丫头都撵到了外头——含芳、念雪两个蹲在地上守着炉子亲自煎药,其他人便围坐一处做些针线活计。只一条,不许吵嚷。
    这厢,臻蓉到底得了信儿,不顾身重,扶着素云、静纹,领着一众丫鬟婆子奔清荷小院而来。
    众人见了纷纷起身迎接,臻蓉止住,也不多问,径自进了内室。
    昕兰、问梅正守在床边给清荷更换手巾,见臻蓉进来,二人忙给夫人见礼。臻蓉摆摆手,轻轻坐在清荷床边,探手摸摸她的额头,仍觉发烫。
    清荷微微睁开眼,见是娘在身旁,目光扫向一旁的昕兰,昕兰撅着嘴轻轻摇摇头。
    “你这孩子,病了怎么也不让人告诉娘一声。”臻蓉责备道,“要不是素云去小厨房取补品,见着一个小厮领着个生人从门口过去,硬给拦下来问清楚,恐这会子娘还蒙在鼓里呢。”
    “清儿……怕娘……担心……”清荷的嗓子仍干涩难忍,只能勉强用唇语。
    “好了好了,快别说话。”臻蓉疼惜道,“还在病中,多养着些儿。娘知道你这孩子性情温柔,却着实好强,又惦记着娘身子重,轻易不肯烦扰。可你也是娘嫡亲的女儿,你病了娘也心疼,断没有偏了的。回头缺什么或想什么吃的,就让丫头跟娘说。”
    清荷听娘句句都说到自己心里,心下松快了些,便又露出小女儿娇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臻蓉让素云唤人来,将药方子拿至医馆问确实了,方才放心让人继续煎药。待清荷服了药,安顿着躺下,臻蓉搂着她,像她幼时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睡了。
    见她呼吸均匀,已然入梦,臻蓉轻轻站起身,由素云扶着在外间坐下,又让她将昕兰、问梅叫来。
    二人知得事发,只得垂手立于下方,不敢言语。臻蓉抬眸看了二人一眼,察其意,便开门见山道:“你们两个,平日也是个机灵知事的,怎么小姐病了,就当真不报?她原是怕我烦忧,是孝心;你们顺其意,也是忠心——可不该不知个轻重,这样随意让生人进出小姐的院子。再有,若是遇上那胡乱用药的庸医郎中,耽搁了病情,你二人可担得?”略顿了顿,“这样吧,念你二人初犯,各罚一个月月钱。”
    昕兰两个早已跪伏地上,知自己确有错失无可分辩,只能叩首认罚。
    “谢夫人教导。”
    “好了,你们起来罢。我也知道,这屋子里平日里多亏着你们。只是你二人是个领头的,若错了不罚,未免让他人嚼了舌根,以后你们也难管教那些小的。”
    那二人更是面带愧色,心下却服。
    待臻蓉走后,昕兰便将院子里的人都遣散了,自捧着针线笸箩坐在床头守着清荷。
    至晚间,清荷方才醒来,出了汗,感觉身上清爽了不少,只是身上仍觉绵软无力。扭头看看,窗外已然全黑了,屋里未点灯,只有外间有些光亮,帘子上影影绰绰,似有人在外面说话,声音却细不可闻。
    清荷正看着门口发呆,帘子一动,闪身进来一人,刚好对上清荷的眼。
    “妹妹醒了?”一墨惊喜地说道。他将手中灯盏放置一旁,快步走到床前,轻抚清荷额头,清热已然褪去。遂笑道:“身上可爽利些?”
    清荷笑笑,清了清嗓子,略觉好些,便道:“已好多了,多谢哥哥关心。”
    一墨仔细看去,见她面色果然已好转许多,方放下心来。轻手轻脚扶她坐起,从桌上温着的壶里倒了杯茶递给她,问道:“可想什么吃?娘亲手给你做了粥并几样清淡小菜,在炉子上煨着,预备你醒来吃的。我估摸着你该醒了,刚打发昕兰去取,妹妹且捱一会儿。”
    清荷轻抿了一口,闻言道:“娘呢?”
    “都要交亥时了,已去歇着了。前头和爹来看过你,见你仍睡着便没言语。”
    “又劳烦娘,是清儿的不是了。”
    “既知道,以后便要小心爱惜自己身体。我已打发小子去跟爹娘说你醒了,你放心吧。”
    “多谢哥哥。”清荷微微笑道。
    “你要谢的,可不止我。有人担心得只催着我来看你,我一会子还得给人回话去呢。”一墨笑谑着,表情古里古怪。
    “啊?”清荷惊讶,旋又明白了什么,本来因病略显苍白的脸上竟然添了些许红晕。嘴上硬道:“除了你和爹娘,还能有谁?”
    “你心里自然清楚。”一墨稍稍敛了几分笑意,“因你病着,有些话哥哥回头再跟你说罢。”
    清荷刚要辩解,昕兰捧着食盒走了进来,看见小姐已坐起身,喜道:“小姐您醒了?”遂又叫进问梅来,二人端了热水服侍清荷净了手,让她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靠在床头,背后放了一个软垫。
    趁着二人摆放食盒的空当,一墨笑道:“妹妹用饭罢,哥哥先回去了。明儿个再来看你。”
    清荷也道:“劳烦哥哥了,赶紧回去歇着罢。”遂让含芳、念雪送一墨出去了。
    小食桌被抬了来安放在床上,清荷看去,一碗薏仁粥,一碟老醋蛰丝,一碟凉拌苦瓜,都是些清火利口的小菜。
    清荷一天没有进食,又出了汗,不觉真有些饿。粥喝了有大半碗,小菜都吃光了。吃完饭,感觉好了很多,人也有了精神。
    昕兰要服侍清荷安歇,清荷摇摇头,道:“刚睡了那么久,又才吃了饭,想坐一会子。”
    昕兰想想,也怕小姐存了食,便顺了她意。她找来一件金线滚边大毛衣裳给她披上,又酽酽地沏了茶来,方道:“小姐就坐坐吧,奴婢在外间侍候,有什么事情您就唤奴婢。”
    清荷笑笑,示意她知道了。
    夜色越发浓了。
    昕兰收拾停当捧着食盒出了外间,留清荷独坐在窗前。
    她望着那如水的月光,仿佛又看见了那双含笑的眼睛,心下温热,嘴角不自觉上扬成一个弧度。
    会是他吗?愿共我一生一世的那个人……
    庭院内灯火俱已次第熄灭,只留下廊角的几盏风灯在屋檐下摇来晃去,映衬着远处几点稀疏的星光。
    缘起篇 山月不知心里事
    臻蓉的身子越发沉了。
    可自进腊月起,便一直不得闲。
    先是世交甄家的二小姐出阁,然后鸿轩的顶头上司闵侍郎回京述职,都费了心思备了礼送去;接着一双儿女又相继感染风寒,每日里寻医问药,细心调理。再加上又要预备年货、节礼,这夏府唯一的女主人,托着肚子,愣是整整忙了一个冬天,将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妥帖帖。
    待到出了年,过完正月,才略微喘了口气。因着连日来的劳累,鸿轩心疼不已,硬逼着她静静地歇养几天。
    臻蓉思忖着年初没什么大事,索性将一应闲杂俗事都交给了静纹、素云等大丫头,自己每日里除了和女儿说笑解闷,便只能依着鸿轩的严命安卧于床。
    果然日子清闲便如光阴似箭,已是立春时节。
    这日午睡后,臻蓉梳洗整装毕,百无聊赖下打算到后园走走。
    “夫人,才刚立春没多久,外头还冷着呢,那园子里的花儿最早也要三月才开。”素蕊欲劝阻臻蓉打消念头,“何况老爷才允许您下床走动,还是不去逛了罢。”
    臻蓉假嗔道:“不告诉他不就完了。我也不为赏景儿,只为了他。”笑着指指肚子里这个,“睡了这么些天,他嫌我太安分,一直踢腾。倒不如年里忙的时候还好些。”
    一旁的静菡打趣道:“这是小少爷疼惜母亲,知道年节忙乱,便好生安分——我尝听那些老嬷嬷们说,多活动活动也是好的。既然如此,便去走走罢,咱们好生服侍着就是了。”
    臻蓉乐道:“正是这话。”赞静菡伶俐可心。素蕊无奈,只得叫了跟随的婆子们一齐跟了出来。
    静菡素蕊二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臻蓉,一行人边走边留心着园中的景致。
    只见园中湖面上的薄冰已然开始松动,午后阳光照着冰面,遥遥反射出点点银光。湖边几棵心急的柳树亦已偷偷抽芽。只有远处那片桃林依然悄无声息,在静静等待结苞吐蕊、绽满枝头的春天来临。
    臻蓉一行悠悠走着,却只见湖心那座水榭仿佛几个人影闪动。臻蓉定睛一看,嘴角上扬,带着丫头们向碧波亭慢慢走去。
    走至近处,隐约听到有争执声传出。臻蓉心下疑惑,不由加快了脚步,待进得亭中,声音戛然而止。
    亭中之人却是一墨兄妹,二人见娘来了,强换了一副笑模样给臻蓉问安。臻蓉装作未曾察觉,笑着在丫头们早已铺设了软垫的亭台边上坐了。
    翘首望去,发现丫鬟婆子们都只在远处侍候,留心细看下,又瞧见一墨面庞微红,清荷眼中似有未曾掩藏的泪意。
    臻蓉心疑更甚,却因着儿女已然大了,不似年少时可直接盘问,遂笑道:“从远处仿佛看你二人拌嘴,可是什么事?说出来,娘给你们评评理。”
    清荷垂下眼眸,道:“何曾有什么事?哥哥与我不过是在讨论诗词曲文罢了。”
    臻蓉仔细看了她一眼,方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清儿眼角略有些微‘湿意’,原是谈诗词的缘故。”
    清荷脸微微一红,含糊应道:“是清儿太过投入罢了。”
    臻蓉点点头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一墨。“那墨儿似面带急躁,也是太过投入的缘故了?”一墨低着头不做声。
    二人原以为娘会大怒,又担心娘的身子吃不消,正不知该如何时,却不防听见臻蓉叹道:“你们都心大了,不愿再和娘说实话……也罢,就当娘没问过。看你们如此,也知无甚大事。兄妹和睦最紧要。娘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园子里风大,别贪玩受凉。”
    “是。”兄妹二人只垂首侍立,不敢多言语。
    臻蓉带着人走了,清荷嘴角啜喏着,几次想追出去,却终究还是把话咽下去了。她知道,尽管娘偏疼她,可此事是断然不会依着自己的意思的。
    这厢,一墨见人走远了,才慢慢转身看着清荷,那表情似乎想说些什么。
    清荷默默坐在方才臻蓉坐过的地方,故意偏过脸去,只看着那泛着点点银光的湖面。
    一墨见此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到清荷面前,轻抚她的额发。清荷一震,因年岁渐长,与哥哥之间已许久没有如此亲昵的动作,不由转头对上一墨满含疼惜的目光。
    “妹妹。”一墨仍然温柔地抚着她的头顶,像幼时那般,充满疼爱。“妹妹终是大了。哥哥刚才确实莽撞了些。”
    清荷心中一软,忙道:“清儿也有不是,不该出言顶撞哥哥。”
    一墨笑笑,道:“既如此,你我便各打五十大板,一笔勾销了罢。”
    清荷仰头笑笑,算是默认。
    一墨沉吟半晌,方才迟疑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想学那英台女扮男装上学堂,究竟是真为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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