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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初沉月-第32部分

小说: 初沉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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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意切切软语戏碧莲
    
    “想必妹妹们消息灵通,都已听说了罢,”淑容皇后端坐上首慢声道,“翊萱宫汐贵人夏氏昨夜奉召侍寝,现已晋封为三品婕妤,今后诸事皆按品级办理。希望汐婕妤依旧规行矩步,与后宫众人和睦相处,勿要生出那等恃宠而骄的事。本宫祝愿妹妹早日诞下龙子,为皇室添丁,为社稷添福。”
    清荷听唤,早已离座侧立恭谨聆训,口中应诺,面上仍带微红。皇后言毕,众妃也纷纷奉上不知是真是假的恭贺,殿内呈现一片欢欣景象。清荷一一敬谢,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令容华身上,却只见她的眼神与自己碰触的刹那立即弹开,转向别处,与身旁的女子轻声说着什么,任由自己的笑容转瞬凝结。
    呵,果真让蔺嫔她们说中了么……清荷心中轻叹,收回目光。原以为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有个能稍解心防称得上朋友的人,是难得的一件幸事,却没有想到这种本无根基的友谊其实经不得一点外力,更何谈风雨。罢了,看来只能是自己一厢情愿。想起二人前些日子的笑闹场景,清荷还是忍不住垂首感慨。
    “今儿就到这里罢,”许皇后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众人的遐思,“本宫今日身子不适,已请了御医前来诊脉,就不留各位妹妹了。”众妃又是一番关切之后,陆续离开了坤和宫。
    “汐婕妤,你为何还不走?”步下丹陛的淑容皇后一步步向清荷行来,语调平静。
    “臣妾有几句话想与娘娘说。”清荷仍旧垂首恭立,眼眸落处,那抹朱红袍角由远及近,在距自己两步外站定。
    “你想说什么?若是要与本宫道谢就不必了。本宫说的话也要你肯听才行,其余的只有你自己去争取,本宫帮不了你。”许皇后的声音依旧舒缓,波澜不惊。
    清荷摇头道:“臣妾要说的不是这个。”她抬头看了一眼许皇后,对方也正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她犹豫半晌,终是道,“臣妾想说的是谋害皇长子的凶手或许已经找到了……”
    话未说完,她的手臂被淑容皇后一把攥住:“你怎么会知道?你说的是谁?!”音色急切,已不复方才的平静。
    清荷只觉手臂被捏得越来越紧,有些吃痛,仍将昨天嘉陵所说的那些话统统都告诉了许若婷,她实在有些怜惜这个失去了深爱孩儿的女人,不忍看她黯然神伤。
    片刻后,许皇后松开了手。
    “其实……皇上弄错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回视神情讶然的清荷,“害我瑀儿的不是万绮静。实际上,本宫亦知道是谁,可是本宫与皇上一样,不能径直闯入兴师问罪。”
    “娘娘又是为何?”清荷忍不住相询,她不明白,既然已经知道了谁是主谋,却仍然放纵不管任其逍遥,是何道理?不是说过一定要替皇长子伸冤么?
    淑容皇后别过脸去,目光追着殿外几片随风而起的枯叶,神色悲凉。
    “因为这后宫六院与朝堂根基相交,盘根错节复杂多变,若轻易撼动,必将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全盘颠覆,引来无妄之灾。本宫既是中宫之主,也是皇上的妻。作为一国之母,本宫不能让百姓承受与自己同样的痛苦;而作为子烨的妻……本宫更要以他的安危为先。因此没有万全把握之前,尚不能轻举妄动。”
    淑容皇后扭过头来定定看着她:“这些话你不要告诉皇上。本宫只和你一个人说过,也仅此一次。你要做的只是保护你自己,其余的你插手越少,便越安全。”临进内殿前,许皇后给了她一个忠告,“本宫知道你心善怜恤,可这宫中偏偏这样东西是最无用的。”
    从坤和宫出来,清荷耳中仍盘旋着许皇后隐忍无奈的声音,明知仇人近在眼前却不得报,甚至还会日日相见,抑或强作欢颜对面言笑,这样的痛苦怕是比失子更甚罢。只是,许皇后训示得没错,自己尚且无以自保,还妄想照拂她人,实在有点强求了。她叹了口气,向翊萱宫走去。
    清荷沿着狭长的青石巷道慢慢走着,头顶上方是同样狭长的天空,湛蓝高远,将那股萧瑟之气冲淡了些,两旁的朱漆红墙有些许脱落,露出斑驳的青砖痕迹。只那北风尚未停歇,将她的脸吹得有些生疼。
    因昨儿个没有回去,身边自然无人侍候,若是从蓉在,怕是连手炉都要给她拢上了,她不由加快了脚步。
    刚穿过拱门步上游廊,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人自远处飞奔而来,咚咚的脚步声将原本幽静的院落扰乱,惊起两三只雀鸟,拍拍翅膀嗖地飞上枝头,转动着小脑袋好奇地向下看着。
    只见那人由远及近,在清荷面前生生止住,跪地请安道:“娘娘可回来了,正要去找您呢。”清荷定睛一看,却是翊萱宫的杂使内监,名小林子的,正跪伏地上喘着气,显然跑得急了,“皇上驾临翊萱宫了,见您没在,正发脾气,您快跟奴才回去吧。”
    清荷这才想起,嘉陵帝早上离去前,曾特意嘱咐自己等着他下朝回来一起用膳,结果自己径直去了坤和宫忘了留话,又耽搁了这么久,想来以他的脾气愠怒是必定的了,只是苦了颐妃娘娘……于是,不敢再多想,当下赶紧随了内监回去。
    刚走到清汐阁门外,就见从蓉苦着脸立在阶上引颈张望,见到清荷出现,立刻换上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急忙上前迎接:“主子您可回来了!”又悄悄一指屋里,低声道,“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呢,刚刚才发完火,连颐妃娘娘都被撵回去了,您小心点儿。”清荷点头示意晓得了,便掀开棉帘走了进去。
    嘉陵正负手立于窗前,觉察到身后有股冷风,知是有人进来,眼风微斜,一个瘦弱的身影在距离自己五步处停下,躬身请安道:“皇上吉祥。”
    “你舍得回来了?去哪儿了?”嘉陵转过身,眼中余怒未消,瞥了一眼香炉,“朕在这儿等了你三炷香的时辰!”清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东边座台上供奉的菩萨面前的香炉里,三根檀香将将燃尽。她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却来不及细想,只得如实道:“臣妾去皇后娘娘处请安了,又说了一会儿话,因此回来迟了,请皇上恕罪。”
    嘉陵皱起了眉,不满道:“和她们能有多少话说?倒比对着朕自在,是么?”说着,再也绷不住皇帝的谱儿,伸手将清荷拽入怀中,才满意地绽出了笑容,小声道,“朕今天满脑子都是你的模样,上朝都心不在焉的,那些老家伙们还一个劲地缠着朕不放。朕下了朝就来找你,谁知你却没在,派了几拨人去寻,后来还是颐妃回来才告知朕你去了坤和宫,只得在这等你。为夫等的好辛苦,娘子该怎么补偿?”说完一脸期盼地看着她。
    清荷见他变脸之快竟如三岁小儿般,瞬间呆滞,接着有些哭笑不得,这还是那个朝堂之上呼风唤雨的一国之君么?简直比以顽劣闻名的皇三子景琛还要无赖!
    心念电转间,她终于想明白方才哪里感觉不对:“皇上方才说等了臣妾三炷香时间?”
    “是的。”嘉陵点头,表示毫无疑问。
    “那,皇上的意思可是这三炷香是……一起燃的?”清荷再问。
    “没错。”对面的人状似无辜,一副本就如此的神情。
    “……”清荷不知道该怎么接了,难道好心地提醒皇上,三炷香一起燃只能算作一柱?他又不笨,分明就是故意耍赖!
    “朕从未等过人,所以你得补偿朕。”嘉陵看着她似被噎到的表情,暗中捧腹,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威胁,“否则朕将你昨夜之事……”
    “皇上要怎么补偿?”清荷急忙打断,面上红霞飞起。昨夜的暧昧情事连她自己都不敢回想,若是被他到处去说,她宁愿一头撞死!
    嘉陵垂首暗笑,清了清嗓子道:“朕的汐婕妤果然识时务。朕甚欢喜。”说着松开搂着她的手,站在当间双手平伸,“那就来替朕宽衣吧。”
    清荷只觉脸上霎时滚烫,下意识地拒绝:“不……”
    “不?咳咳,从蓉……”
    她急忙抓着他不让叫人,面若春桃,咬唇道:“皇上……现下可是……白天。”
    “朕知道。”嘉陵一脸无所谓,催促道,“快点儿。”
    清荷无法,只得红着脸环上嘉陵的腰,将他腰间配饰一一除下。怎奈她没帮人脱过衣服,加上心里紧张,手抖抖索索半天解不开一个盘扣。嘉陵倒也不催,只看着她笑,直笑得清荷满面通红,如火作烧,好容易才将所有盘扣解开。褪下明黄外袍,只着白色中衣的嘉陵看着清荷羞得背过身去,终于忍不住乐了出来。
    “小全子,进来吧!”嘉陵冲着外头扬声道。清荷愣了,不知道皇上要做什么,他不是最不待见这个时候……被人打扰么?她呆呆地看着高福全捧了个雕漆托盘走了进来,托盘内里用明黄锦缎包着,上置一件月白色常袍,直直地端到了自己面前。
    “愣着做什么?替朕穿上。”嘉陵见她发怔,坏笑道,“方才生气的时候摔了茶碗,弄脏了衣裳,所以要你替朕换一件,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朕要做什么?”
    清荷知自己被戏弄,又羞又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帮他穿戴好,便坐于床沿再不理他。嘉陵笑笑,挥手让全儿出去,自己蹭到清荷身边,笑道:“娘子生气了?都是为夫的错。要不,这次轮到朕补偿你……”清荷闻言慌忙跳开,与他保持十步距离,警惕地瞪着他。
    嘉陵已然笑翻,抚掌道:“果然别有趣味。朕觉得带你回来是朕这辈子凭感觉做对的事情之一。”说着起身走到她面前,不顾她的抗拒牵起她的手,略提高了声线,“闹了一早晨,朕饿得慌,你也饿了罢?咱们传膳。”
    外头早已备好膳食立等的内侍们听到传膳二字,有秩序地鱼贯而入,将早膳自食盒一一取出,摆了满满一桌。
    两人便别扭着吃了,嘉陵又免不了哄她一回,直到巳时方才离开前去上书房。
    
    正文 情绵绵雪中忆藏梅
    
    未时起,天上云朵开始聚集,将清晨的阳光收起,变得灰蒙蒙一片。
    从蓉从外头回来,手中抱着早晨拿出去晾晒的被子,对清荷道:“主子,怕是要下雪了呢。都起潮气了,幸好奴婢收得快,不然今儿就白晾了。”
    清荷刚刚午睡醒来,正半靠在椅榻上捧着本杂书闲翻,听到这话连忙将轩窗推开一道缝,只见天色果真阴了下来,浓云将天空压得极低。
    果然不出所料,酉时未至,今冬的第一场雪便飘然落下。这场雪尽管姗姗来迟,却毫不吝啬,渐渐从轻若粉尘的雪粒转为如鹅毛般的雪片,在半空纷纷扬扬,将这方圆百里的城郭覆盖。
    大雪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方停。清荷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然空了,想必他离去的时候极小心,才没有吵醒自己。本就宽敞的架子床因少了可以取暖的身躯,更觉寒凉,她瑟缩了一下,抱紧绣被,有些想念昨夜枕着入睡的臂膀。
    恰巧有人推门进来,脚步轻巧,听得走近床边,在帐外轻声道:“主子可醒了?”
    “嗯……”清荷有些慵懒,仍旧趴伏枕上,半睁着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经卯时了,皇上就快下朝了。”从蓉在帐外催促道,“皇上方才临走时请主子用完早膳后到万寿亭等着,皇上下朝便过去寻您。”
    她有些无奈,只得披衣坐起。从蓉连忙将床帐拢好,服侍清荷梳洗。待收拾停当,方将温在小炉上的红枣南瓜粥捧来,桌上已然摆好几碟小菜和一盘紫薯花卷。清荷在桌前坐下,掰了一块花卷,见从蓉又去忙着整理床铺,便问道:“你吃过了么?”
    从蓉笑回道:“奴婢一会儿服侍主子出了门再去领饭。”
    清荷有些过意不去,起身拉了她过来将她按在椅子上:“天儿这么冷,你又忙活一早上,先喝点热粥暖暖。”
    从蓉怎敢与主子平起平坐,慌忙站起来道:“主子自用罢,可别折杀奴婢。”
    清荷不依,硬是又将她拽回来坐下,将自己的碗推到她面前:“主子命你吃。”从蓉见状,知是推不过,便只得笑着恭领了,另取一碗盛出些来,清荷这才放过她。两人吃着饭,她用商量的语气道:“蓉儿,我是不是该再要两个人来?如今不比当初,事务繁杂,你一个人里里外外的,怕你太操劳了。”
    从蓉放下筷子欠身道:“奴婢不敢嫌累,只是怕自己照顾不周让主子受委屈,前两天也正想与主子说这事呢,主子到底升了位份,还是补几个人吧。”
    清荷拍拍她的手,点头道:“我回头与颐妃娘娘说。吃吧。”
    从蓉笑回:“奴婢吃好了,主子还是赶紧用膳吧,别让皇上等您。”清荷这才忙忙地点补了些,便起身更衣。
    “外头雪虽停了,到底冷得很,主子将这斗篷披上罢。”说着将一件织锦皮毛斗篷给她系好,又拿出手炉塞在她手里,想着外头雪滑,到底不放心,仍是收拾了东西一起出门送她过去。
    清荷就着从蓉打起帘子的手出来,雪后初晴,清新的空气倏然迎面扑来,忍不住深呼吸。只见一夜的大雪将宫苑点缀得清淡素雅,两旁的回廊栏杆上都落满了雪,就连院中那棵老槐都披上了银装,仿佛一夜之间开满了槐花。几个宫女正在清扫甬道,开出一条路来。
    主仆二人沿着游廊向翊萱宫宫门穿行而去,途中所经内殿院落都换上了素色,殿顶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着点点银光。几只雀儿在雪地里翻找草籽,被她二人的脚步声惊飞,扑棱棱飞上树梢,带下些许雪尘。
    两人出了大门,转上宫道,那青瓦红墙在白雪的映衬下,倒显得不那么旧了,更平添了一分肃穆之感。青石路面已被积雪覆盖,只扫出中间的一条道来供人来往穿行。从蓉扶着清荷慢慢走着,两人心里都生出些恍若经年的念头来,故而均感慨无言。
    御花园内也已是银装素裹,亭台楼阁均是白茫茫一片。园中树木被这满目的白色覆盖,已然分辨不清,只有种“万树松萝万朵银”的感受。湖面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冰,野鸭水鸟早已南飞,只有几只麻雀和八哥在岸边树下蹦着,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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