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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初沉月-第16部分

小说: 初沉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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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众女孩儿一起福身,齐声应道。她不由暗自撇了下嘴角,这皇宫到底不同,区区一个奴才都能训示她们这些千金小姐。
    正腹诽着,队伍突然有些骚动,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那郭公公急忙奔至队伍最前方,向着那遥遥而来的一队撑着明黄伞盖的步辇望尘而拜,口内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众人纷纷都跪了下去,她愣怔了一下,也立即伏下身去。
    跪了好长时间,才听到步辇由远至近停在了她们身前。“免礼,起吧。”声音低沉,似乎有些慵懒之意。
    众人难掩激动的心情,却均未敢抬头打量面前这个权掌天下的男人,这个或许会成为自己丈夫的人。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儿,面孔已涨得通红,低垂的眼睫甚至在微微颤抖。呵,她在心里嘲笑这些迂腐的女人。她与她们不同,她自懂事起便明白自己的命运,早已宠辱不惊。
    她扬起头向那抹明黄望去,却身子一震,瞬间又垂下了双眸,心头起伏不宁。他居然是皇上。虽则五年未见,他的嗓音也不复少年,变得浑厚,那面容却依旧能一眼认出。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皇上声音又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打在她的心上:“万——绮——静”
    她本能地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只见皇上紧盯着自己快步走来,眼中盛满了喜悦的光芒——“朕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
    周围的一切都已黯淡下去,喧哗不再,耳边只有他的声音在回旋。
    “圣旨到——”景禧宫的小主们经过漫长的煎熬等待,最终迎来了这道宣判命运的旨意。不出所料,那天让所有秀女嫉恨不已的当朝丞相之女万绮静是唯一获得才人位份的女子,其余的女孩儿不是更衣便是淑女,最高也不过常在罢了。
    其实,女儿的这个位份对于万丞相来说是十分失望的,他本是冲着一宫主位去的,怎奈与太后娘娘未曾谈拢,才人的封号听说也是皇上力争来的。也罢,只要圣眷不衰,来日方长。
    绮静自己却并未想这么多。
    皇上像得了宝贝一般处处纵着她,宠着她。初侍寝,他便晋封她为嫔,所有的奉承、嫉妒都被他挡在了门外,她所能见到的只有他的眉,他的眸,他的唇,以及他温热的怀抱。她已陷入这突如其来的宠溺中无法自拔,那个时候,她明媚张扬的笑在风中绽放,收都收不住。
    他许诺,若她也如惠妃般为自己诞下龙子,便擢她为与其同品的淑妃。
    四妃之首的淑妃么?她不在乎,但是她很想为他生一个孩子,那个融合了他们俩血液的生命。她想看到他笑。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迎接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到来,如愿地看到他欣喜的捧着那个孩儿亲吻着。她幸福地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却接到太后娘娘封她为丽妃的旨意。她笑笑,并不在意,反而好生抚慰满面愧疚的他说,只要他在,她便可以什么都不要。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记不起了。
    依稀记得皇上有几天以政务繁忙怕惊扰她休息为由,没有歇在她的重华宫。她以为是他对她的体贴,便没有多想。
    直至某一日在皇后的坤和宫听闻即将册封颐常在为贵嫔的消息,在众人纷纷恭贺的刹那,她才明白那不过是一个笑话。她刻意隐忍了那些女人或明或暗的讥讽,依旧高调飞扬,似乎那对她根本没有什么影响。转过身去,心,碎裂了一地。
    又一年过去,惠妃与颐贵嫔皆各出了一女,惠妃已是高位且为人谦辞,便将颐贵嫔晋为与丽妃同级的从一品颐妃,赐居翊萱宫。
    她心中不忿,为何那人只诞下一女,却能与己平齐。她向他大声质疑,他却一副疲累厌烦的神情,懒得与她计较。她方彻底体会到,帝王之爱无长久。于是默然。
    自此,她不再与他争辩,不再做一切让他觉得不顺心的事。她收起了那份痴恋与贪念,沦为这宫中其他女子一般,为了争宠使出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称她为最贴心的人,她的荣宠始终无衰。
    只是偶尔,她仍旧会想起年少初遇时那个飘满飞花的,夏天。
    
    正文 情切迟声君王忆
    
    随着汐贵人的风波逐渐淡去,嘉陵十八年的春天,如约而至。各宫都有了回暖的迹象,唯独乾元殿此时的气氛却如仍处在寒冬之中,冰冷僵持。
    “皇上,我国自开朝以来,无论按旧制礼法,还是祖宗规矩,立储都应立嫡、立长。二皇子景琰身为长子,温柔敦厚,六德齐备,更难得是有一片厚泽之心。若立为太子,那必是百姓之福啊!”一个高亢的男声打破了早朝的沉寂。
    话音未落,另一把略有些低沉的声音接道:“梁尚书此言差矣。”众人闻声看去,却是万丞相。那万靖荣手捋胡髭斜瞟了一眼那个礼部的瘦高个儿,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道,“臣以为,立储之事关乎国计民生,非同小可。当今圣明远虑,理当通权达变,何必被那些不合时宜的什么旧制规矩约束了手脚?祖宗的江山自当交予可靠之人,储位当以能者居之。”
    此言一出,众人皆频频点头沉思。万丞相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随即掩去了。他暗中向户部尚书莫云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随即也站出了队列,朗声道:“臣赞同万丞相所言。立储不必一定立长,而应立贤能兼备者。二皇子虽则厚德载物,性格却太过温吞,绳趋尺步,实难以担此重任。”
    “嗯,琰儿的性子确实是随他母妃。”嘉陵不温不火地接了一句。
    莫云见皇上似有所动,面上一喜,便大着胆子继续道,“恕臣僭越。自皇长子……淑容皇后便再无所出,这立嫡之事便谈不上了。如今惠妃娘娘所诞的二皇子居长,除了与其同母的四公主,以及颐妃娘娘所诞的五公主外,也只剩下丽妃娘娘所出的三皇子。”
    他悄悄抬头瞥了一眼嘉陵的脸色,没看出什么喜怒来。又侧头看了一眼万丞相,见其眼中露出鼓励的神色,只得硬着头皮说了下去:“虽则三皇子景琛年幼,却难得小小年纪知书识礼,聪慧灵透,眉目中自生一股王者之气。依臣之见,倒不失为绝佳的太子人选。”
    “呵呵……”坐在上首的嘉陵听到这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惹得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意思。“王者之气?也亏得莫尚书能形容得如此独到。别以为朕不明白你所指的是什么。琛儿也太过任性妄为,虽则年幼,却也不可纵他。”莫云与万靖荣对视一眼,均垂首默然。
    “好了。难为众爱卿如此挂念朕的家务事。今日朕让众爱卿品评景琰,是因为下月乃是回疆番王例行朝拜。这个阿鲁特,在去岁底的贡品中夹带了一封信,信中声明要和朕比比谁的儿子更聪明!呵呵,你们说,他的儿子怎么和朕比?他可不是糊涂了?此事罢了。至于立储的事,朕尚年轻,尚未考虑。众爱卿如果没有其他本要奏,那就退朝吧。”
    众臣哪还有听不明白的,均伏地叩首口称万岁。嘉陵坐在龙椅上看着一众人等慢慢散去,待最后一个人离开,方才叫高福全将人从屏风后的隔室中请了出来。
    “此事,你怎么看?”嘉陵端起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那人直立在丹陛下方口内请安,听问只躬身道:“水寒无职,不敢妄议朝政。”嘉陵抬头瞅见他抿得紧紧的唇角,哂然笑道:“你不必紧张。虽则你父亲有所瓜葛,朕却信你。但说无妨。”
    莫水寒顿了顿,仍旧不多言语。嘉陵有些恼了,皱眉道:“朕知道你不喜这些政治,却也知你其实胸纳天下,只是不满官官勾结,仗势贪渎。既如此,便更应该助朕铲除这些弊端。你一向与朕推心置腹,怎么今儿个反倒推推搪搪,与朕生疏起来了?”水寒依旧缄默。
    嘉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敛眉不语。乾元殿又恢复了沉寂。半晌,上首传来嘉陵冰冷的声音:“是因为你的好徒儿?”水寒心中一紧,垂首默认。
    嘉陵离座踱步到他身边,音色低沉:“你在责怪朕将她招入宫中?”莫水寒轻吐一句“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嘉陵一甩袍袖,明黄的袖摆扫过水寒。他背身而立,显见一股怒气盘桓在胸。莫水寒一撩衣摆,跪在地上:“请皇上息怒。水寒实是怪罪自己。”他深吸一口气,“自水寒初下洛阳,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嘉陵听到这里蓦然转身盯着他。水寒知其意,忙澄清道:“请皇上万勿误会。水寒一直笃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实难解释。有一见如故,也有十年隔心。水寒对……汐贵人并无半点私情,只是亦师亦友亦兄罢了。前些日子,与汐贵人在御花园内偶遇,确实让水寒吃了一惊。见其思念家乡哭得可怜,水寒心里着实难安。虽然这是她的命,却也是因水寒而起,一时逞快而引得皇上注意。换句话说,是水寒将她推入这深宫别苑……”
    “够了!”嘉陵厉声打断。“你是想说,是朕将她带入火坑而你无能为力?!在你眼里,朕的宫苑竟如此可怕?嗯?”
    “水寒不敢,只是据实以论。这宫闱之间的争斗向来不输朝堂,水寒担心以汐贵人的单纯柔弱必定难于应对。”偌大的乾元殿内,只有他的声音依旧清冽,“如若皇上仍不信。水寒斗胆,敢问皇上,方才家父所言及的皇室子嗣,却因何故如此单薄?竟连淑容皇后的嫡子都无法保全……”
    “放肆!”嘉陵被击中心底隐痛已然震怒,眼中似有火光,紧闭的双唇挤出几个字,“景瑀失足跌落湖中夭亡,朕已将失职宫人处置了,又与别人有何干系?你不要仗着朕宠信于你便信口雌黄!”
    “皇上……”水寒深深叹口气,眼中露出悲悯神色,继续说道,“前几日汐贵人挨了打,此事连水寒都听闻了。皇上,难道您真以为这是一场误会……”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嘉陵紧锁双眉,面色青灰。
    莫水寒说对了。他一直以为,那次事件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口角之争,阮翠云充其量是有些骄纵,也已教训过了,他并未打算深究,除夕年宴时更顺水推舟解除了她的封禁。她看起来也并无任何不满,对自己仍是百般体贴。而那丫头……似乎对他的处置也没有任何异议,这事难道不该已经过去了么?
    他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此事今后不必再提。你今日以下犯上,满口胡言。朕念在你师徒情深,不予追究。你退下吧。”莫水寒看着嘉陵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只得告退离去。
    “小全子!摆驾重华宫!”嘉陵扬声叫高福全。此时,他躁乱的内心急需一味温柔的熨帖。丽妃向来是懂他的。
    “奴才遵旨。”小全子见主子脸色不善,侍奉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坐在步辇上,嘉陵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行人刚走到交安殿处,他忽然出声道:“改道慈安宫。”
    小全子愣了一下:“皇上,您不去丽妃娘娘那儿了?”
    “不去了。改天再去看她。”
    “遵旨。”小全子不敢再多问,指挥着调头向西去了。
    慈安宫在皇城西南面,背靠着景禧宫。初春时节,两旁的柳树已然发芽,细细的柳丝如女子柔软的长发随风轻摆,眼中的点点绿意让嘉陵心里畅快了些。
    此时,淳宁太后正斜倚在春榻上小憩,由一名勤侍轻轻捶着腿,淑容皇后坐在下首陪着说话。嘉陵步入殿内时,正看到这幅场景,遂笑着向淳宁太后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淳宁太后见皇帝来了,脸上浮起笑意,急忙扶着皇后的手从榻上坐起,慈爱地看着嘉陵道:“没想到皇帝过来了。”又细细打量了一眼,心疼道,“皇帝瘦了。”
    “给皇上请安。”一旁的淑容皇后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低着头向嘉陵福了一福。她本打算告退,好让他们母子两个说话,怎奈心里却也有些不舍。淳宁太后暗笑,便开口将她留下。嘉陵因今晨之事,心里隐约有些愧疚,便对她说道:“朕近日繁忙,也许久没见你了。既然母后让你留下,便坐着一起说话罢。”淑容皇后许氏若婷便面带喜色地谢恩告了座。
    淳宁太后见小两口言语和睦,心里高兴,便欲留夫妻二人用膳。嘉陵点头应了,淑容皇后便陪着用过午膳又盘桓了一会儿方才离去。
    “皇帝应该很久没有见若婷了吧?”淳宁太后见淑容皇后离开时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忍不住出声责备,“到底是正妻,也该多往坤和宫走走才是。别尽着宠溺那些狐媚子。”她一向对丽妃独占专宠很有意见,认定是其美□主,对此颇为不满。
    “一个正宫皇后,却要在皇帝来看望哀家的时候才能见个面,说出去哀家脸上也不好看。若婷这孩子,温婉贤淑,尽管如此却从没在哀家面前抱怨过皇帝半句。唉……”她叹了口气,因替儿媳难过,不免有些唠叨,“这孩子也是命苦,好容易有个儿子,以为有了个盼头,却又夭了……就算是体贴她的这份心,皇帝也要多去看看她才是。”
    “是。儿臣记住了。”嘉陵躬身应了。少顷,他抿了一口茶,犹豫道,“母后……儿臣有一事不明。景瑀……究竟是怎么死的?”
    
    正文 金殿试才声初啼
    
    淳宁太后没想到他有此一问,愣住了。半晌方强作笑容道:“皇帝糊涂了?当然是失足落湖。”
    嘉陵摇头道:“母后不必欺瞒儿臣。儿臣想听实话。”
    “此事已经过去那么久,若婷也已走出了丧子的阴影,皇帝也不必再提了。”淳宁太后低头喝茶,明显不想再提。
    “母后。景瑀是儿臣的第一个孩子,是儿臣的骨肉。”嘉陵直视着太后,态度坚决,“当初儿臣年轻,因痛失骨血心神俱乱,方才交由母后查办。可是儿臣这个做父亲的,却连自己亲生儿子的确切死因都不知——就算是落湖,他一向不是贪玩的性子,为何会单独跑到荷塘边去?”
    淳宁太后脸色一沉:“皇帝是责备哀家处置不当?”
    “儿臣不敢。”嘉陵慌忙跪下,被淳宁太后无奈地扶起。他垂首片刻方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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