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浪漫言情电子书 > 初沉月 >

第15部分

初沉月-第15部分

小说: 初沉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翊萱宫清汐阁内,此时已是忙乱不堪,嘉陵进门便高声喊着去请太医。颐妃听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见到清荷这个样子,也吓得不轻。一众内监、宫女们都围着汐贵人忙得脚不沾地,只有脸颊同样红肿的从蓉反倒插不上手,孤零零站在一边。
    颐妃见她发鬓凌乱,面带泪痕,便招手让她跟自己回去,叫人打了水来让她清洗收拾了,才细细问她究竟发生何事。从蓉顾不得自己委屈,只跪着将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一回明了。颐妃垂首细听,也不言语。
    正思考间,只听得嘉陵贴身的总管太监高福全在门外请安。颐妃急忙请入内,急急问道:“汐贵人现在如何了?”
    “回颐妃娘娘,陆院判说汐贵人体质虚弱,郁结于中。加上着了风寒,又受了些惊吓,这才一股脑儿的发作起来。请娘娘放心,陆院判已开了方子,说不出一月定然大好的。方才汐贵人已睡下了,皇上马上就过来。”高福全深深一揖。
    “如此,有劳高公公跑这一趟。本宫这就放心了。”颐妃松了一口气。
    说话间,嘉陵抬腿走了进来,颐妃赶忙让座让茶。察其神色似疲惫不已,也不敢深劝,只亲自捧了茶盏送到他手上,方慢慢道:“这事儿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嘉陵挥挥手让宫人们都下去,只留下了高福全和从蓉。“阮翠云仗着她兄长屡立战功,竟越发放纵了!”他想起清荷脸上红肿的痕迹,仍余怒未消。
    颐妃沉默片刻,道:“恕臣妾僭越,阮容仪虽确有错处,却极有心。如今边陲作乱尚未平定,皇上仍需阮小将军前线坐镇……”
    嘉陵闻言默然半晌,叹了口气,只得命高福全道:“永福宫宫女目无尊卑,胆敢以下犯上,着内务府将其押入暴室,永不得出。至于阮容仪……让她禁足吧。不到朕放她出来的那天,哪儿也不许去!”
    
    正文 木奁清香摇风暖
    
    这厢,清荷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周围人影晃动,有人在身边低叹,她觉得那个声音异常熟悉,心里怦怦直跳,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纠结半晌,终是敌不过药力睡了过去。
    待她退了热醒转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在她身边守了一夜的从蓉见主子醒了,泛上喜色,探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方放下悬着的一颗心道:“小主总算醒了。”
    “你怎么没去睡?”清荷仍有些混沌,闭了闭眼……不对,自己似乎应该在御花园吧?
    “我怎么回来的?”她回忆起自己坐在万寿亭,然后遇到阮容仪一行,接着挨了一巴掌,再然后被罚跪……只记得膝盖被硌得生疼,身上又冷得很,脑袋昏昏沉沉的,后来就不省人事……
    从蓉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担忧神色:“您不知道,当时可吓坏奴婢了。奴婢一时气急冲上去跟那个柳儿理论,谁想反被她推倒了……”顿了一下,继续道:“后来幸好皇上来了,才将小主抱了回来。没一会儿,太医院陆院判带着太医和药童也赶了过来。皇上让陆院判亲自给您把的脉,听说无大碍,给您脸上的瘀伤也擦了药油,皇上才放了心。”
    怪道觉得身边有股味道挥之不散,应该就是这药油味了。她不由自主摸了摸左颊,确实不怎么痛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刚才说,是……皇上抱我回来的?”
    从蓉点头,心中仍有余悸:“您没见皇上当时的表情,好像要杀人一样……皇上一直守在您身边,直到看着您喝完药睡着了才走的。”
    清荷默然,暗暗叹了一口气——原来,果真是在做梦,还以为……想到这里摇头自嘲,人死了怎么能复生呢?果然是思念累积过甚了罢。
    因躺着说了这半天话,清荷想要坐起来舒展一下。从蓉连忙上前来扶,却又别扭着躲躲闪闪,她觉得很奇怪。今日本就觉着从蓉哪里有些不同,只因方才精神不足没多想,这一留心才发现,原来她今日脸色格外白皙,像……擦多了粉。
    清荷心中起疑:“你的脸怎么了?近前点,我看看。”
    从蓉低着头,嘴里说着奴婢没事。怎奈清荷不依,终将她拉过来按住,细看下发现她的侧脸有着同样的指痕,却因为无药可敷而依旧淤肿一片,纵是她如何巧手施粉也遮盖不住。
    “谁打的?也是她……还疼么?”清荷眼圈一红,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额脸。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从蓉受宠若惊,她长了这么大,别说在宫里,就是入宫之前也从未被人如此关心过。清荷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她的心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些微微的疼,接着鼻腔泛起淡淡的酸,直逼眼角。“多谢小主关心。”
    “跟着我,你受苦了。”一声轻叹传入耳内。
    “小主快别这么说,奴婢担不起。是奴婢去迟了才害得您受这么大罪……还求小主责罚!”从蓉语速急切,带着满脸愧疚伏地叩首。
    “快起来。此事与你无关。”清荷抹了抹眼角,将她扶起,笑看着她道:“只是见你如此诚挚,让我想起一事。这件事顶顶要紧,你可能办妥?”
    从蓉以为事关重大,不由面色也肃穆起来,却没有半分犹豫,神情郑重地向主子承诺一定办到。清荷心中暗笑,面上作苦道:“我睡了这么久,粒米未进。你若果真心有不安,给我找点吃的来吧。可是饿得很了……”
    说完满意地看着从蓉的神情由郑重变惊讶,再到无奈,最后转为惭愧:“……是奴婢疏忽,奴婢这就去准备。”从蓉安顿好她后出去了,留下清荷独自在屋里阖眼小憩。待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清荷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深深叹息。
    她原本只想清清静静地偏居一隅,安安稳稳了此一生,远离那些复杂的宫闱争斗。可如今看来,都已然是不可能的了。细细想来,也许自打要入宫的消息被人散播时起,就已经脱离不了这种命运。要与不要,选择权从来不在自己手上,只是自己一直盲目地不肯相信。
    还是太过单纯罢,以为只要遵循娘的教导,谨言慎行,低调处事,便可以躲得过这一切。可是,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低到什么程度呢?想想昨天发生的事,自己可以不去犯人,可架不住他人主动来犯,终究还是躲不过。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窗外有人道:“汐妹妹可起来了?”听声音是令容华,对她,清荷是存有一些好感的。
    于是赶忙收起杂念,口里道:“令容华请进罢,我已起来了。”几丝寒意随着令宁舒一起入内,清荷不由瑟缩了一下。
    “妹妹可好些了?”令宁舒一脸关心,连忙按住要下地请安的汐贵人,不教她动。“快歇着吧,哪用这些虚礼。”
    “又劳烦令容华亲自过来,清荷实在难安。”清荷顺势免了礼,因为身上确实无力,只得斜倚着枕头。“令容华请坐。”
    “呵呵。你且说说,我只来你这几趟,却次次都是你病着。”宁舒不由打趣,“只是听你称我封号,不知怎么的就觉着别扭得紧,琢磨着我也应该比你大几岁,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姐姐如何?”
    “是,姐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清荷也笑,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有些人的确可以一见如故,再见知交,相处起来甚是贴心,例如眼前的令容华。论起亲切和煦,也许她不如颐妃。可每每面对颐妃总会有些拘谨,而笑颜灵动的令容华,却让人倍觉轻松。
    “姐姐今次又是为何而来?”
    “呵。这次我可是专程来看妹妹,并没奉谁的旨意。”宁舒笑笑,两手一摊,“所以,我可是空手来的,没有好东西给你了。”
    “姐姐能来清汐阁看望妹妹,已经是妹妹的福分了。难道还惦记姐姐的东西不成?”清荷见她言语有趣,也不禁笑了出来。
    “看你那表情,似乎我的东西竟入不得你的眼,都不劳惦记了是不?”宁舒皱眉,佯怒道,“幸亏我不是真的空手登门,否则还不得让你笑死了。——巧儿!”
    “哎。”随着脆生生的嗓音,巧儿从门外跳了进来,笑嘻嘻地站在地下,“主子有什么吩咐?”
    “把我带来的好东西拿出来,让咱们的汐贵人见识见识。”
    巧儿乐滋滋一笑,将手中的紫色锦帕打开,露出一个细长的云纹描漆小匣,将匣子双手捧给令容华。
    “妹妹,不是我夸口,这个好东西你必喜欢的。”令宁舒得意地将小匣打开,只见匣底躺了一把精致的折扇,小巧玲珑,很不同于坊间那些货色,必是难得的。
    清荷不禁伸手将其取出,轻轻打开。只见此扇光绢为面,檀木为骨,微微扇动,自有一股奇香萦绕,不禁奇道:“这是什么香?不似檀香那么甜暖,却别有一种清新,和姐姐身上的味道有几分相仿。”
    令宁舒面露得色:“这叫做‘和合香’,是数种香料按照秘方调配而成,气味独特清香,是我家前些日子来人送进来的,拢共就寻得小半瓶,坊间可再买不到。”
    清荷笑笑,再细看那扇面,正面是一幅《荷塘月色》,背面却是行云流水的几句诗词。她见那字体娟秀清丽,不由得轻声诵念:“秀樾横塘十里香,水花晚色静年芳;
    胭脂雪瘦薰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
    山黛远,月波长,暮云秋影照潇湘;
    醉魂应逐凌波梦,分付西风此夜凉。
    “原来是蔡松年的《赏荷》,难得能配得上这幅水墨。如此,姐姐的厚礼,妹妹就笑纳了。”清荷将罗扇拢在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令宁舒。
    “你还真不客气。”宁舒不由抬头望天,扮懊悔状,“我实不该如此献宝。如今,悔之晚矣……”
    “给令主子请安。”二人说笑间,从蓉捧着食盒回来了,见有人陪着自家小主说笑解闷,心里不免藏了几分感激。赶忙将食盒搁置好,先沏了两杯茶端来,“令主子是客,说不得,小主再忍耐一下吧。”
    “可是呢,妹妹粗心,这大半天的竟让姐姐干坐着,连口水都没让一下,着实该罚。”清荷忙道。
    “这该着你什么事了?”宁舒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只是,你这屋里人也忒少了些,就从蓉一个,忙里忙外的,怎么照应的过来?这丫头倒也心实。也许是颐妃娘娘事多,一时忘了也有的,只是妹妹也得提点着些,毕竟身份不同了。”
    “娘娘没有忘,是我没要。”清荷就着手里喝了一口。
    “怎么?不合心?”宁舒很惊讶。
    “不是。我一个人在这,左右也没什么事,有她一个就够使了。一屋子拉拉杂杂的,反觉躁得很。”清荷微微笑道。
    宁舒点头,若有所思:“可不是。我那儿虽只比妹妹多两个人,确实成天聒噪得很,没的让人心烦。可话虽如此,如今妹妹好歹也是六品贵人,身边没个人也不像,到底还是要补两个。”
    清荷笑笑,不置可否:“回头再看吧,若是能得一个如从蓉般让我省心的自然好,若是不得,还不如不补。”
    令宁舒见状,也不再劝了。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过几天我再来和妹妹说话。等妹妹大安了,也去我那走动走动,虽然不如你这清静,到底也是我的心。”
    清荷笑着应了,让从蓉好生送出门去,方回来用膳不提。
    
    正文 番外
    
    嘉陵五年的那个夏天,她送出一条锦帕。
    当时的她还小,并没有意识到这条锦帕将是她一生中最大的转折点。如今偶然想起,心头总会泛起带着些许宿命的疼痛。
    那时,才七岁的她随着爹娘入宫拜见年轻的太后。宫中规矩甚严,好动的她早已安坐不住,趁着大人们说话的空当,偷偷溜出了慈安宫。
    “呼——”站在慈和门外,她重重地舒了口气。这宫里还真不那么好玩,处处都是规矩,稍不留神便会违例。看着父母在那个年轻女人面前战战兢兢克己守礼的样子,她就觉得胸口发闷。
    “哼,她凭什么?不就是嫁给了老皇帝吗?有什么呀?”她漫无目的地走着,顺手从旁边的草丛中揪下一根,在手里揉搓着,恨恨地想,如果有一天她当了太后,看那个女人还敢随便给人脸子瞧不!
    “喂!”身后有个声音响起,见她半天不搭理,又补了一句,“叫你呢!”
    她一时忘了进宫前爹娘的嘱咐,脱口而出:“吵什么吵,没看见本小姐现在心情不佳吗?”撅着嘴回头瞪去,却发现那声音来自一个少年,一袭银白镶边常服,端的是眉清目秀,却有一种超越了他年龄的成熟与英气,让人无法直视。
    看这样子,定然是个有些身份的人。她不好再次出言顶撞,又拉不下面子认错,只得沉默以对。
    那少年见她不答言,皱起了眉。她这么看着,忽然有种想伸手将那纹路抹平的念头,吓了自己一跳。
    “从来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再次开口,这次换了种略温和些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别扭。
    她看着他忍不住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贝齿,眉目间清波流转。霎时,天地仿佛都已失色,少年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她笑够了,转身要走,冷不防被一只手攥住胳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她本能地挣脱,却发现这少年年纪虽不大,手劲却不小,一时无法挣开。情急之下她将自己袖中的锦帕塞在他手里,趁他松开的刹那灵巧地跳到一旁,笑着跑开了。
    一边跑一边挥手道:“想知道的话,就从这锦帕中找吧。”
    “各位入选的小主请随奴才来。”一个尖细的嗓门打断了她的遐想。她抬头看去,是一个身着蓝色太监服的公公对着她们这些方才经过初选留下的二三十名秀女训话。
    “奴才是慈安宫的首领执事太监,贴身侍奉太后娘娘,入宫有些时候了,各位小主或喊奴才一声‘郭公公’也使得。”眉目间难掩自得之色,想必是个十分受宠的。“今日初选已毕,奉太后娘娘旨意,各位小主暂且安置在景禧宫等候复选。在此期间,各位小主定要谨言慎行,莫要行差踏错有负圣恩。”
    “是——”众女孩儿一起福身,齐声应道。她不由暗自撇了下嘴角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